趙玫瑰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做好事也是需要擔風險的。
“別想那麽多了,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呢?”秦笙看到趙玫瑰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心軟了一下:“也許事情沒那麽糟也不一定。”
趙玫瑰看着她的背影,心裏默默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辛苦放出的流言并沒有白費,就像秦笙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了末世紅雨那一遭,大家夥兒神經都緊繃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會叫大家疑神疑鬼的。
他們開始天天蹲着點兒的等天氣預報,天天瞅着天色變化,可是太陽一直火辣辣的挂在天上沒什麽變化,一點看不出要下冰雹的意思來。
趙玫瑰在家裏邊躲了幾天,果然有人找上門來了。
看到那兩個大蓋帽進門來,她心裏一慌的同時,也有一種大石頭落地的安心感,終于來了!
他們果然是為了冰雹流言的事情來的,趙玫瑰牢記秦笙的叮囑,反正就咬死了說自己只是在城裏聽人偶然說了一耳朵,至于對方問她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聽到的,她就更會裝傻了。
“我本來就不是這地方的人,跟着蕭哥秦姐過來玩的,對你們這地方兩眼一抹黑啊!”趙玫瑰無賴的攤開手,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我哪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反正我看着你們這裏不少地方都差不多的樣子,要不我也不會在城裏差點迷路回不來了。”
不管他們怎麽問,反正趙玫瑰就是翻來覆去這麽一套說辭,好在這時候冰雹還沒來,這事兒上頭其實并不怎麽重視,只當尋常造謠生事來處置,最後被兩個大蓋帽教育了一番後,兩人就走了。
趙玫瑰才松了口氣,一摸額頭上,全是汗。
“這會兒知道後怕了?”蕭梧早就從秦笙那裏知道了事情前後:“等冰雹真的來了,更大的風波還在後面等着你呢!”
趙玫瑰沉默了一會兒,拿定主意後擡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着蕭梧:“蕭哥,你說,我把重生的事情透露給上面,怎麽樣?”
饒是蕭梧一向冷靜,也被趙玫瑰的想法吓了一跳:“什麽?你瘋了?”
“我仔細想過了,一次兩次還好,可是有秦姐在,咱們總能避開災難,次數多了總會引人懷疑的。比起她能夠預知,我覺得還是把我重生的事情拿出來說更安全。”趙玫瑰把自己這幾天想到的事情全說了出來:“秦姐那本事,就跟你們說的似的,一旦叫人知道了,頂好也就是叫上頭圈養起來,一點自由都沒得,差一點兒的,說不定有人會對她不利呢!上輩子就是這樣,你們倆那麽大的名聲哪裏傳出來的?還不是安全區故意放出來安撫民心的,我上輩子雖沒親眼見過你們,可想想也知道,你們一定是被安全區嚴格限制人身自由的。”說句不客氣的話,出門散個步都有無數人明裏暗裏的盯着,就怕這寶貝忽然跑了。
蕭梧眉頭皺了起來,其實這也是他擔心的事情,如果想在末世裏好好的活下去,秦笙的能力就十分重要,可次數多了難免被人惦記上,他已經努力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了,可卻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跟國家機器對上。
雖然自私了一點,但是趙玫瑰說的辦法,未嘗不可。
“我都考慮好了,我重生之前在末世也就活了那麽幾年,等上頭真把我弄了去,我就把我知道的事兒全都記下來交給他們,我就只知道那麽多!他們發現我沒有別的用處之後,大概也不會想着再拘禁我了。”趙玫瑰狠狠的握拳說:“我去,比秦姐去風險要小的多!”
“說的輕松,你就不怕給人切片研究了!”秦笙從外頭進來,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你自己想的倒是很美了,你怎麽知道人家會按照你的套路來啊?等你拿不出有用的東西來了,你身上唯一能吸引人的就是重生的秘密了,你說說看會不會有人針對這一點把你拉去做研究!”
趙玫瑰頓時傻了眼:“不、不會吧?”
秦笙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趙玫瑰要哭了:“那怎麽辦啊?”
“你別吓唬她了。”蕭梧拉住秦笙,唇角含笑:“你們這是電影看多了吧?什麽切片研究,你們以為這是好萊塢大片呢,還有一群瘋狂科學家專門研究人體改造?”
“吓唬我的啊?”趙玫瑰松了口氣,她還真是被吓住了:“真的不會有切片研究吧?”
“末世裏頭等大事是怎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民生才是第一重要的,所有的研究資源都會向這方面傾斜。”蕭梧也沒把話說的太滿:“就算原本曾經有什麽秘密部門研究人體改造,必要的時候也得為民生研究讓路。你不是說以後能源上面也會出問題?到時候連能源都出現問題了,他們想做研究只怕也沒那條件了。”
趙玫瑰聽到蕭梧這麽說,想到大雪之後就該出現的能源問題,頓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更加安定了。
蕭志軍也聽說了流言的事兒,跑來跟蕭梧商量:“你說這事兒可信不可信啊?”
“關系到口糧,自然是寧可信其有。”趙玫瑰做到這一步不就是為了大家那點收成嗎?蕭梧也願意推上一把:“這冰雹要是真的來了,地裏的防曬布是不頂用的。我琢磨着不如割些草,弄些玉米稭稈蓋在上面,還能抵擋一些,所幸現在玉米苗還小,不怎麽怕壓。”
那些稭稈幹草的也重不到哪裏去,這要是等到玉米拔杆了再來冰雹,那才真是束手無策了呢!
蕭志軍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兒,冰雹要是不來,了不起也就是多辛苦幾天割些草,沒用了還能送給表弟家喂牛羊呢,要是真有冰雹,那可就起大用場了!
于是姑姑一家也開始跟着割草往地裏晾,其他人有樣學樣,蕭家寨子原本蓬勃的野草居然真給他們割的差不多了,還有人覺得不大夠的,只能走遠些上山去割了。
大太陽連着曬了好幾天,水庫裏的水泥都已經幹透了,老寨主看好了日子準備蓄水,一群人剛集合起來準備上山,就看到原本晴朗的天陰沉了起來。
“不好!”蕭梧早有準備,見狀大喊一聲撒腿就跑:“快去地裏看看,草都蓋好了沒有!”
寨民們反應過來,頓時顧不上水庫蓄水的事兒了,紛紛撒腿往地裏跑。這天說陰就陰下來了,風也涼飕飕的,保不準還真有冰雹!快去看看地裏的莊稼蓋好了沒!
“都注意着點兒!別叫冰雹砸破了頭!”老寨主在後頭大喊:“腦袋上頂個盆子水桶啥的擋一擋!”
幸好寨民們有樣學樣的,幹草全都是晾在地裏的,要遮蓋莊稼也省事兒,全寨男女老少齊出動,用最快的速度把莊稼地用玉米稭稈和幹草給蓋了起來,那雨已經嘩嘩下了起來,落在身上冰涼。
蕭梧家地不算不多,加上早有準備,很快就忙完了,即便這樣還一個個的成了落湯雞了,等他們急急忙忙趕回家,剛進門就聽到外面的落雨聲變了。
“冰雹!下冰雹了!”趙玫瑰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指着外面大喊。
冰雹開始落下來了,初時只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敲在器物上叮叮咚咚的響,慢慢的那落下來的冰粒子就越來越大了,到後來甚至有核桃大小的冰雹落下來。
“這要是砸在腦袋上直接就能砸死人了!”秦笙看的咂舌:“這還沒完呢,後面不會有雞蛋大小的冰雹吧?”
蕭梧抹了把臉:“沒準兒,不過這場冰雹之後,咱們屋頂上就該換一批新的瓦片了。”雞蛋大的冰雹砸下來,那瓦片還有幸存的道理?絕對粉身碎骨了。
老太太早就燒好了熱水:“你們快別說話了,去洗個熱水澡,我燒了姜湯,都喝上一碗,別感冒了!”
整個蕭家寨子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到冰雹噼裏啪啦的聲音,持續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黑壓壓的雲才慢慢的散開了,不多會兒又是豔陽高照。
寨民們這才從各自家門裏出來,地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冰雹,大的真有雞蛋大小了,好些人家的門窗都被砸爛了,屋頂上的瓦片自然更難幸免。
不過大家顧不上這些,第一時間就沖向了莊稼田。
地裏也全都是白花花一片冰雹,遮陽布都被砸的稀巴爛了,還有不少冰雹夾雜在鋪在地裏厚厚的幹草和玉米稭稈裏,蕭梧扒開了一點,看到玉米稭稈底下依舊精神着的小嫩苗,長出一口氣。
“算了!這麽大的太陽,一會兒冰雹就化了。”蕭梧阻止了秦笙把幹草稭稈都撤掉的舉動:“化了水之後順便還能灌溉一下農田呢,到時候再把這些稭稈起出來也不遲。”
蕭家寨子避免了一場災難,人人喜形于色的時候,先前負責調查冰雹流言的一群人卻因為這一場冰雹,再一次把之前被他們輕輕放過的流言事件給翻了出來。
必須找出流言的始作俑者來!這是上面給他們下達的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