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樂年傻了眼。
他的異能的确還很弱, 可這到底也是異能啊!被人一口氣吹滅了,這……簡直欺人太甚!要不是看在這倆貨是自己死黨的份上, 絕對跟他們拼了!
“你們怎麽都不吃驚啊?”他瞧着面前這夫妻倆淡定的樣子, 撓了撓頭:“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能力很流弊嗎?”他一開始發現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的時候,興奮的晚上都睡不着覺!
“就你那還比不上防風打火機的異能, 能做什麽?”秦笙起身去翻棉被:“今晚你們倆先湊合睡一塊兒吧,我去媽那屋睡, 等明天再給你收拾屋子燒暖房, 今天太晚了。”
蕭梧頓時有點不痛快, 摟着自己香香軟軟的媳婦多舒服, 換成一個傻兮兮硬邦邦的糙漢子,那感覺……
陸樂年打了個呵欠:“麻煩你們了,我還真累壞了, 這一路上就沒怎麽安心的阖過眼。”眼下終于到了放心的地方了,他覺得自己閉上眼睛就能進入夢鄉了。
蕭梧覺得,還是先記下吧,等陸樂年徹底緩過勁兒來再揍他也來得及。
“還有, 你那異能也別拿出去到處炫耀了, 真不算什麽!”秦笙抱出厚被子給他們鋪在炕上,看着陸樂年語重心長的說:“你怎麽知道別人就沒有異能呢?傻兮兮的拿出來炫耀,說不定別人還笑話你傻呢!”
陸樂年聽出問題來了:“等會兒, 聽你這意思,你們倆是不是也有人得到異能了?還是說,”他臉上有點尴尬:“你們倆都有?”
要是人家早就得到異能了, 他還神秘兮兮的拿來炫耀,好像是有點傻兮兮的。
“比不上陸老板,是有攻擊力的火系,我沒什麽本事,也就能随身帶點東西。”秦笙懷裏的被子忽然消失不見了,手裏卻多出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饞的早就多少天沒碰過水果的陸樂年口水直流。
“給你!”秦笙看不得他這個樣子,以前的陸樂年非進口水果不吃,現在被一個蘋果饞的直流哈喇子。
她隐瞞了自己的預知異能,借用空間來打掩護,比起預知未來,還是空間更讓人有安全感。
陸樂年接過來擦了擦,連洗都免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來:“還是你流弊!空間好啊,藏點東西別人都不知道,悶聲發大財,我最喜歡了!跟你一比,我那小火苗就是個渣渣了!”
他咬着蘋果,一臉狐疑的看蕭梧:“你呢?你是什麽異能啊?”
蕭梧一點都不想這個時候把玫瑰花給放出來,含糊其辭地說:“也就是能控制一點植物吧,算不上厲害。”
陸樂年頓時悲憤了,這兩口子打擊起人來簡直不給人留活路啊,這麽厲害的異能,到他們嘴裏就全都成了不值一提了,無形的裝逼才是最致命的,難怪看不上他那點小異能呢!
當天夜裏蕭梧和秦笙又爬起來清理了兩次雪,陸樂年睡得跟死豬是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精神奕奕:“哥總算是活過來了!哎呦以前我怎麽不覺得這鄉下的土炕頭這麽舒服呢?身子底下熱騰騰的,真解乏啊!”
以前他也睡過熱炕頭,可是每每睡的口幹舌燥,第二天一準兒的上火,得連喝好幾天清火的涼茶才行。
推門探頭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嚯!昨晚下了這麽大的雪?!”
“最近這些天一直都是這樣,夜裏都要起來好幾次掃雪,要不然這屋子可承受不住。”老太太看到他起來了,笑呵呵的說:“鍋裏面有熱水,你自己兌了洗臉吧!”
夜裏炕頭要保持溫度,連着炕道的竈間就一直埋着火,鍋裏面添上水溫着,早上正好用來洗手洗臉或者洗菜,一舉數得。
秦笙裹挾着一身的涼氣兒進來,一進屋就先湊到爐子旁邊去烤火,老太太在火爐邊放了一壺姜茶,進屋喝一碗渾身都跟着熱乎起來了。
“你們起來的這麽早?”陸樂年掀開鍋蓋舀水:“這麽冷,起那麽早做什麽?”
“鍛煉身體啊,總不能一直躺在炕上囤膘吧?”秦笙看到蕭梧進來了,趕緊讓開自己身邊的位置:“快來烤烤火!喝完姜茶暖和暖和!”
“你們就是瞎折騰。”陸樂年一路上歷盡千難萬苦的到了這裏,感覺最大的幸福就是吃喝不愁躺在床上貓冬,看到居然有人大早上的跟溫暖的被窩過不去,深感匪夷所思。
秦笙拿了一套嶄新的牙膏牙刷漱口杯給他,還特意給準備了一套護膚品:“洗完臉自己擦手擦臉,外面太冷了,不擦點乳液面霜,一會兒臉上就能被冷風吹的皲了皮,要是裂了小口子,冷風一吹就疼,進了屋暖和了就癢,那才難受呢!”
陸樂年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有凍瘡膏沒有?我耳朵凍傷了,這會兒就癢得難受。”
他不說秦笙還真沒發現,陸樂年的兩只耳朵輪廓上都腫了一圈兒,紅紅的,一看就是凍壞了:“等會兒,我去給你找找。”
老太太已經在桌子上擺了早飯,雜糧五谷粥,昨晚上剩下的貼餅子,還有自家做的小鹹菜,流油的鹹鴨蛋,還用暖棚裏剛摘下來的青椒炒了個雞蛋。
很簡單的早飯,但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待遇了。
蕭梧和秦笙囤積的物資足夠,他們家自然可以過的比別人強很多,但是那樣就太紮眼了,別人沒得吃餓的面黃肌瘦的,他們一家要是吃的紅光滿面,那純粹的拉仇恨,早晚要出事兒的。
吃完飯,陸樂年乖乖的跟着蕭梧夫妻倆去了老寨主那裏,雖然蕭梧早就說過陸樂年會過來這邊住,連房子都幫着建好了,但是人既然來了,于情于理都要跟寨子打聲招呼。
只是沒想到,他們剛好撞上了一波難民。
沒錯,的确是難民,不是前些日子那些冒着嚴寒給家人尋找食物的城裏人,而是一群來寨子中挨家挨戶乞讨的人。
秦笙看着那滿嘴說着好話哀求一點食物的老人,忍不住眼睛發澀:“外面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好多人都已經吃不上飯了。”陸樂年剛從外面回來,了解的多一點:“不過我沒見過乞讨的人,見到的多數都是攔路搶劫或者偷盜的人,乞讨,這種時候,誰家舍得把自家的口糧省下來送給外人?”
蕭家寨子的人不缺糧食,也還沒有經歷過外面的殘酷,面對多少年不曾出現過的要飯的,還是這麽多人一起出現,很明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好些年沒有要飯的了,外面乞讨的也都是要錢的。”老寨主叼着旱煙袋,煙袋鍋子裏面根本就沒有煙絲,純粹過嘴瘾:“老天爺這是不打算叫咱好好活了啊!”
家裏有餘糧的,或多或少都給了一些食物,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白發蒼蒼的老人,面龐稚嫩凍的通紅的孩子,也沒辦法讓自己無動于衷。
老太太把自家吃剩下的貼餅子全都包了起來,給了一個頂多八、九歲的孩子,貼餅子還是熱乎的,七八個抱在懷裏沉甸甸的,還給倒了碗姜茶:“喝着辣乎乎的不好喝,但是喝了暖和。”
孩子很懂事,自己喝了兩口後就把剩下的全都給身邊的老人喝了,看得出來這是祖孫兩個。
“謝謝你們啊!”老人哆嗦着嘴唇連連道謝,眼神卻悄悄的打量着跟自己一起來的其他人,瞅準了一個機會,趁着沒人注意他們,小聲快速的說:“晚上把門關好了,誰來也別開!”
他聲音很小,老太太沒聽清楚,旁邊的秦笙可聽的一清二楚,心裏咯噔一聲,發現那邊難民裏有人看過來了,蹲下來摸摸那小孩的腦袋:“冷不冷啊?阿姨家裏還剩了點熱粥,不嫌棄的話喝了再走吧!”
小孩仰起頭,眼巴巴的看着爺爺,老人見狀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
“可憐可憐吧!”那邊立刻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一條袖管空蕩蕩的,是個殘疾人:“給點吃的吧!實在不行給口熱水喝也好啊,實在太冷了!”
他往門口一站,眼神就不受控制的往屋子裏面瞅,給人的感覺有點賊眉鼠眼的意思。
秦笙下意識的不喜歡這個人,她拉着小孩往裏面走:“稍等一會兒!”
男人咧嘴一笑,就打算跟着進去,被蕭梧給攔住了,他皺着眉頭:“怎麽回事兒?不是已經去給你拿了嗎?還得跟着進去親眼看着才放心?怕我們下毒啊?”
“不不不,我就是覺得冷了,想上你們家暖和暖和。”男人趕緊後退一步,眼神卻還不老實的往屋裏瞄:“兄弟你們家日子過得可真好,不像我們,連吃喝都成問題了。”
蕭梧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一只手指着旁邊那老人:“他們祖孫這樣的,說沒吃沒喝我相信,你這樣的,你看看你的樣子,像是沒吃沒喝的人嗎?”
陸樂年在一旁嗤笑:“人家都是面黃肌瘦,你呢,紅光滿面的,你說你吃不上飯?別開玩笑了!”
屋裏面,小孩捧着熱乎乎的粥碗,小心翼翼的在秦笙耳邊說:“那個一條胳膊的是個壞人!就是他們叫我們來要飯的!我爺爺說,這叫踩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