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 不管已經過去了的還是落在後面了的,都被這忽然發生的一幕給驚呆了。
“爺爺!”小孩兩只手摟着老人的脖子:“他們掉下去了。”
“是啊!”老人聲音艱澀的說, 這麽多人,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輪到這幾個人的時候就出事兒了, 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老天爺也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了?
後頭的人總算反應過來:“那、那咱們還救不救人啊?”這些人都是惡棍不錯, 可要是不救他們, 回去了怎麽跟那夥人交代啊?
“救?怎麽救?”老人抱着小孫子轉身繼續走:“這麽深的雪, 我們也沒有繩子, 就算跳下去也只是多幾個倒黴的,我們能拿什麽來救?”
是啊!聽到這裏,其他人也沉默了, 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從小路上相繼走過,并不是他們狠心不救,實在是他們有心無力啊!這就是命啊!
陸樂年趴在雪堆後頭看的目瞪口呆,他剛才看到了什麽?秦笙大老遠的劈斷了老粗一段枝幹?蕭梧借着混亂用玫瑰藤把那幾個家夥絆倒拽進了雪溝裏?
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 忽然沖着那夫妻倆鄭重其事的彎下腰:“兩位大佬, 請鄭重的收下我的膝蓋!”
“你的膝蓋有什麽用?”秦笙冷嗖嗖的掃了一眼:“能炖湯還是能泡酒?或者你的膝蓋天賦異禀,可以拿來入藥?”
陸樂年頓時覺得臉好疼,膝蓋更疼, 尤其蕭梧不懷好意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好像真打算拿把刀子把他的膝蓋給剜了,連忙站直了拍拍身上的雪, 一臉若無其事:“咳!出來好一陣子了,挺冷的,咱們該回去了吧?”
“不忙,先把那幾個倒黴蛋弄上來再說。”蕭梧一伸手,玫瑰花藤簌的蔓延出去,尖端狠狠的紮進了雪窩裏,不多會兒就捆着凍的昏迷的幾個人從下面上來了。
“救他們做什麽?”陸樂年一臉厭惡:“這種人,都死絕了這世上還幹淨了呢!”
“還得從他們嘴裏問話呢!”秦笙白了他一眼,義憤填膺也不看看時機場合:“他們背後的團夥有多少人有什麽武器,我們還不清楚呢!”
三個人拖着幾個昏迷不醒的人回了寨子,立刻就引起了寨民們的關注。
“這不是剛才那些難民嗎?”蕭志軍蹲下來端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就這小子,死皮賴臉硬往我們家裏闖,還挨了我一拳呢!哎?這胳膊怎麽沒事兒啊?卧槽!這特麽是個假殘疾啊?!”
老寨主連連搖頭,念叨着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是有這些弄虛作假坑蒙拐騙的人:“小五啊,你們這是做啥啊?”就算這幾個人是假裝殘疾來行騙的,也沒必要把人打成這個樣子抓回來吧?教訓一頓攆走也就是了。
“六叔,這幾個都是來咱們這兒來踩盤子的。”蕭梧把捆成一團的幾個人丢在了冰冷的雪地上:“我估計最晚不超過明天夜裏,就該有人來咱們寨子劫掠了。”
“啥?”老寨主吓了一跳,手裏習慣性捏着的煙袋鍋子都掉了下來,吸嘴磕在了門檻上,把老人給一陣心疼:“你說的這是真的?”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上咱們寨子來撒野?”蕭志軍年輕氣盛,當即脖子上鼓起了青筋:“當咱們寨子裏的老少爺們都是擺設啊?他們要來就來好了,看看到時候誰倒黴!”
“萬一他們有槍呢?”蕭梧冷嗖嗖的瞥了搶着發言的表哥一眼,冷不丁的問。
蕭志軍頓時覺得一股涼氣兒從後脊梁爬了上去,幹笑着:“那不能吧?那玩意兒可不是誰都能弄的到的。”
“你快閉嘴吧!”張彩雲沒好氣的給了自家男人一胳膊肘:“聽人把話說完,非得搶着上前湊,顯得你能耐咋的?”
蕭志軍被媳婦給收拾了,果然乖乖的不吭聲了,那邊老寨主已經詳細的詢問起經過來,得知是受了他們幫助的一對祖孫偷偷告密,老寨主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一點:“也好,我們的好心也沒白白喂了狗,這世道,總還是有好人的。”
凍暈過去的幾個人很快就被寨民們七手八腳的折騰醒了,一睜眼就看到好多滿含怒意的臉對着他們,頓時吓的連連後退,可是他們是背靠背被捆在一塊兒的,都往後退,其實就是在你擠我我擠你,誰也動彈不得。
“你們那個團夥一共有多少人?”老寨主手裏拎着一把柴刀,逆着光站在他們面前:“都有什麽武器?快點老實交代,要不然把你們砍吧砍吧丢到山上喂狼!”
旁邊有個漢子猙獰的笑了一下:“這時候,山上的狼一定也缺吃的了,就這幾個只怕還不夠啃啊!”
“別別別、別過來!”這幾個能夠加入到那樣的團夥裏面為虎作伥,本身就不是什麽強硬的厲害人物,被人一吓唬幾乎要尿出來了:“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幾個人唯恐自己說的慢了就被丢到山上喂狼了,争先恐後的把相關的一切都給說出來了,什麽組織,去他娘的!能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嗎?
“居然有百十號人?”蕭梧覺得心中發沉,不光是因為那個團夥的人員數目,還有這幾個俘虜透露出來的消息,組織的頭目是趁着混亂從牢裏面逃出來的狠角色,聽說手裏有人命的,出來的時候還從獄警那裏搶了槍出來。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了,百十號人蕭家寨子不怕,但是人家有槍,這就不一樣了。
“他們也不一定真的會來吧?”陸樂年在一邊插嘴:“這幾個慫包沒能回去報信,回去的那些人跟那什麽組織不是一條心的,沒有得到詳細的情報,他們應該不會冒險來犯吧?”
“那些人帶回去那麽多食物,就已經證明了我們這裏很有被搶的價值了。”秦笙倒是明白其中的道理,講給陸樂年聽了:“所以他們來是一定會來的,只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
“能不能在村子周圍建一圈圍牆呢?”陸樂年随後又提出了建議:“要用泥土和磚石是來不及了,可是者到處都是雪,直接用雪造牆壁,然後加水融冰,造一圈冰牆出來,應該不是很難吧?”
秦笙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陸樂年的後背上,無視男人被拍的龇牙咧嘴的樣子:“這真是個好主意!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行啊老陸,這腦子沒有凍僵了啊,這麽快就想出主意來了!”
陸樂年都來不及客氣兩句,秦笙已經興沖沖的跑去跟蕭梧商量這個計劃的可行之處了,陸樂年在後面翻了個白眼:“重色輕友的家夥,過河拆橋啊!”
陸樂年的這個主意可行性真的特別高,老寨主知道後立刻做出了決定,整個寨子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有行動能力的全部出動,盡快用積雪在寨子周圍圈出一圈圍牆來。
整個寨子頓時熱火朝天的忙活了起來,有人負責堆雪,有人複雜夯實積雪牆壁,有人往上灑水促使積雪成冰,孩子們也找到了最适合他們的活兒,一個個滾着大雪球往圍牆那邊走,一路上還要比試比試誰滾出來的雪球又大又圓。
這些滾過來的雪球很快就被大人們用鐵鍬等物夯實了變成圍牆的一部分,孩子們就繼續轉移陣地,從別的地方繼續滾雪球過來,反正積雪到處是,一點都不缺。
等到了晚上,圍繞着村子一圈的圍牆居然就已經造好了一半,厚厚的冰牆晶瑩剔透滑不留手,想要爬上去很難,想要砸碎了也難,極大的提高了寨子的安全性。
“大家夥兒受點累,晚上先不休息了,咱們加班加點先把圍牆造好了!”老寨主穿着羊皮襖子,也拼搏在第一線上:“早點造好了圍牆,才能早點安心啊!”
這事兒不用說其實大夥兒都明白,火把一支一支的點了起來,照亮了夜空,忙碌的人們連家都顧不上回,休息的空擋裏趕緊把家人送來還熱乎的飯菜幾口吃完了,略作休息就繼續投入到勞動當中去。
天色黑下來後,一直藏拙的秦笙總算有機會發力了,利用作弊的空間,直接大片大片的收取積雪傾瀉在需要的地方,極大的減少了聚集材料的時間,其他人只需要把成堆的積雪壓平了砌成牆就行了,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等到了淩晨時分,冰牆徹底完工了,比預計的早了七、八個小時,按照人們原先的計算,還以為要忙到天亮才行呢!
在火把的映照下,一人多高的冰牆晶瑩剔透,有壯年漢子拿着頭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力的砸上去,只在厚重的冰面上砸出一個細細的白點出來,除此之外牆面完好無損。
完成了一項壯舉的寨民們歡呼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老寨主被兩個兒子攙扶着,笑呵呵的大聲喊:“現在都回去睡覺去吧,好好養足了精神!等着那夥子畜生來了,再叫他們知道知道我們蕭家寨子的厲害!”
秦笙甩着酸痛的胳膊,跟在蕭梧身後往家裏走,走着走着,眼前就是一花,依稀看到一群眼睛閃着幽幽綠光的動物從老林子裏走了出來,成群結隊的向着蕭家寨子的方向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