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忠勇王妃的一席話被傳到了外面,被別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醬,越傳越離譜,最後竟變成了賈政和薛姨媽兩人早就勾搭成奸,薛蟠正是他們的私生子,薛姨媽的丈夫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才獨寵薛寶釵,而養廢了薛蟠的。這是後話。
黛玉走後,賈母無力地癱坐在榮慶堂的榻上,而沒人注意的賈寶玉則黯然神傷地回到了自己的屋裏,躺在床裏,背對着人,默默地流淚。
此時,薛姨媽、邢夫人坐在一邊,王熙鳳走上前安慰賈母:“老祖宗,這是大喜事啊!眼看着林妹妹就要成為皇後了,那是多大的榮耀啊!照我的糊塗想頭,林妹妹跟老祖宗最親了,誰也越不過去!老祖宗,林妹妹不過是鬧點小脾氣,過兩日也就好了,老祖宗不必放在心上。哎呀,想想都美得不得了,我們府裏出了兩個娘娘!我們是真正的國舅、國丈了!”
賈母給逗笑了:“你這個猴兒,明兒你林妹妹回來,偏不理你!看你怎麽辦?”
“哎呀,看來我得趕緊去見見林妹妹,平兒,一會兒我們回去,把我的箱子開開,好好找幾樣好東西,明兒早上去給林妹妹賀喜去。”
薛姨媽也站了起來:“老太太,我們也回去備兩樣東西,明兒讓寶丫頭和鳳丫頭一起去。”
賈母想了下,她也有點生氣林黛玉今天不管不顧地離開賈府,在外人面前,一點都不給她這個老祖宗面子!所以也只是吩咐鴛鴦随手拿了兩套頭面,讓王熙鳳帶給林黛玉。
薛姨媽和薛寶釵來到榮禧堂王夫人處,只見地上到處都是陶瓷碎片,兩個小丫鬟臉上手上帶着血,正在清理。王夫人正氣呼呼地坐在椅上生氣,看見薛姨媽和寶釵來了,站起身來,拉住薛姨媽的手哭道:
“妹妹,我心裏好苦啊,這麽多年了,我在這死老太婆面前戰戰兢兢、恭恭敬敬、做小伏低地侍侯着,到老了,孫子都那麽大了,這死老太婆還是不管人前人後,想訓就訓,想罵就罵,何時給過我一點臉面?這次那死丫頭配給忠順王爺又不是我的主意!如今到好,壞事都是我一個人的,她們都是好人了!”
“姨媽多心了,老太太只是不想和林丫頭鬧僵罷了,姨媽,您想啊,那林丫頭再怎麽說都是個孤女,她将來就是進了宮,還不是得依靠咱們府裏!姨媽,要寶釵看啊,皇上本來是要立我們娘娘做皇後的,只是因吳貴妃等,所以才立了林丫頭做個靶子,姨媽可以給我們娘娘傳個信:這林丫頭蠢得很,要娘娘好好籠賂,先利用她扳倒吳貴妃和其他寵妃,同時也使聖上知道林丫頭好妒,讓皇上厭了那林丫頭,到那時林丫頭也只能唯我們娘娘馬首是瞻!再說了那林丫頭身子這麽單薄,能活幾年還不知道呢,姨媽想想可不正是這個理嘛。”
王夫人一聽,想了想,雖心裏還有些別扭,到底開懷了不少,她拉着寶釵的手:
“我的兒,多虧你開解我,我前世一定是個好人,所以今生能得到你這樣的好兒媳!我的兒,你不知道,那個死老太婆,壓根就看不起你,她盤算着只是用你給寶玉沖沖喜,到時另給寶玉娶高門貴女!我偏不如她的意,進宮求了娘娘,請了喻旨!哈哈,那死老太婆也就只好讓步!”
薛姨媽聽了吃驚非小,她動容地拉住王夫人的手:“多謝姐姐,姐姐為寶丫頭委屈了,我也沒別的表示,姐姐上次提到的那個羊脂玉的送子觀音,再加上一萬兩銀票,一會兒我就給姐姐送過來,姐姐把她獻給咱們的娘娘,也是我這個做姨媽的一片心。”
王夫人頓時眉花眼笑:“如此就多謝妹妹了!”
“姨媽,我想着,明天我和鳳丫頭一起去給林丫頭去賀喜,林丫頭在園子裏的時候,和我還是比較好的,也聽我的話,我正好勸勸她和我們娘娘合作。”
“寶丫頭這話正合我意,明天你就去吧。”
薛家母女回到她們的住處,薛寶釵支開下人,對薛姨媽抱怨道:“媽媽為何又給姨媽錢?”
“你這丫頭,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嗎?”
“媽媽不知道嗎?姨媽剛剛說的都是謊話!她那個寶玉根本娶不到什麽高門貴女!前幾天,莺兒和我說,她的幹哥哥——寶玉身邊的小厮茗煙告訴她,寶玉根本就不是個男人!是天閹!”
“什麽!”薛姨媽大驚失色,“寶丫頭,這怎麽可能?!”
“媽媽這千真萬确是真的!外面都傳遍了,只瞞着我們而己。”
“嗷!我可憐的釵兒啊!這殺千刀的賈家!她們竟然敢騙婚!不行,我得去找你姨媽去,這個婚我們不結了,我們退婚,我不能讓你守這話寡!”
“媽媽,如今八字已交換了,定也下了,我們家連聘禮都收了,怎麽退?更何況如今哥哥在大牢裏,還等着人家去救!再說,舅舅死了,我們母女無權無勢的,又如何鬥得過他們家!”
“唔……”薛姨媽放聲痛哭起來,“我可憐的釵兒啊!是媽媽無能,你哥哥不長進,害了你啊。”
“媽,快別說這樣的話,我其實比雲丫頭、林丫頭要好太多,至少媽媽哥哥是真心待我的!媽媽,你聽我說,我不會坐以待斃的,我有個主意:這林丫頭已定給皇上了,她大婚時,至少是要帶四個大丫頭入宮,而如今她身邊只雪雁一個丫頭,我準備明天去說服林丫頭,讓我當她的大丫鬟入宮。”
“釵兒,這怎麽可以?你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的,如何能受那等委屈?更何況林丫頭她也不配!”
“媽媽,不管怎麽說,林丫頭馬上就要成為皇後了,她的大丫鬟,就是有品級的女官,能見到皇上!當年他們家的娘娘不過是甄妃娘娘的女官,還不如這個呢。”
“對,只要能見到皇上,憑我兒的才貌,定能把那什麽林丫頭、什麽賢德妃的比到泥裏去。”
“媽媽——,現在咱們這些打算決不能讓賈家知道,也不能和賈家鬥,我們要想法讓他們幫我們把哥哥的案子解決了,只要哥哥能活着,等我入宮後,哥哥平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釵兒,你知道,我聽你姨媽說,皇上還沒有皇子呢!我兒入宮後,要趕緊生下皇上的長子,到時……”母女倆越說越興奮,暢想着無限美好的未來,薛姨媽又開箱倒櫃,給薛寶釵找明日去林府賀喜的禮物。母女倆密談到深夜。
事實上薛寶釵想得更遠,她的哥哥薛蟠就是一個污點,薛寶釵已初步想好了,等她掌了權勢之後,她就會令人推翻這個案子!在薛寶釵的設想中:馮淵成了欺男霸女的惡霸,香菱是受害者,薛蟠是見義勇為的俠義青年!香菱到薛家是感謝薛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到那時薛蟠定能平安回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背個殺人犯的罪名!到時,再給哥哥謀個一官半職,這樣的家世,足以讓她在宮中揚眉吐氣,一争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薛家母女不知道的是,她倆的言行,早被土地的手下聽得一清二楚。
土地告訴林如海後,很不厚道地笑了:“這些人還真是異想天開,且不談當時皇後并不得寵,就是賈元春的身份,和當時太上皇和甄貴太妃的支持,就不是她這個小小皇商之女所能比的。”
林如海也笑了:“也許在她們的心目中,所有人都是白癡吧!土地,這些你先不要告訴那丫頭,我要看看她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