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哼笑一聲,說不上是氣惱還是對周姨娘的幸災樂禍,“周姨娘姿色還是差了一些,到底是留不住老爺的,那些小妖精們指不定怎麽得意呢。”
金钏兒拿不住王夫人說這話的語氣是不高興還是不在意,只開口安慰的說道,“許是老爺着急給我們寶玉少爺取名字吧,這才急着回了書房。
“那些人到底上不得臺面,怎麽能得老爺恩寵的,就是姿色尚可,也越不過太太去的。”
若是以往王夫人聽了這話也就舒心了,只王夫人到底了解賈政是個什麽貨色的人,賈政在她這邊維持一個舒朗君子的風度。
到了其他人那裏,不知道有多風流,用什麽下流的手段的,說出來還嫌棄那些東西污了她的嘴呢,她身邊伺候的人只怕都沒一個人識的賈政的真面目的。
若不是因着趙氏沒有腦子又愛炫耀那些私房話,将房裏的事情跟別人說嘴,就是她都不知道賈政竟然私底下是這樣的人。
倒是在她跟前裝模作樣的,就是後來得知她知道了,就是更過分的幾乎日夜宿在姨娘那屋裏了。
光想一想那些事情,王夫人都覺得惡心,不想多提,“算了,我這個正室夫人和他們計較什麽,只到底一直偷摸着也不是個事兒。
“回頭得和老太太說一聲,若是老爺喜愛,直接提了通房,免得到時候再懷了孕,傳揚出去,老爺的名聲賈家的名聲也不用要了。”王夫人故作大方的說道。
反正那些丫頭都是生不了的。到時候接進後院裏也生不出什麽礙眼的庶出來,何況還能體現她的賢惠。
這事原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老太太那邊肯定要氣惱,對她也會愧疚,而賈政這邊只要她做的好,也能得賈政的感激,何樂而不為呢。
再加上王夫人就算是知道那趙氏今生都不能懷孕了,也不想她再進來礙她的眼,若不是前世她攔着那些人不讓進,哪裏會想到到最後會便宜了那個趙氏的。
“還是太太賢惠,老爺知道了也是要念太太的好。”金钏兒跟着奉承了一句,玉钏兒在一邊不置可否,畢竟太太的行事作風她們又不是不了解,這進了後院,還不是太太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的。
這姨娘說的好聽是半個主子,說實在的,還不如她們這些清清白白的大丫鬟風光呢。
王夫人說了這一會兒的話也覺得無趣,便揮手說道,“讓廚房那邊精心一點兒想着花樣的做些膳食,整日裏除了參雞湯就是燕窩粥,我都吃膩了的,別弄的太油膩了,雖然喝了回奶的湯藥,這些補品吃着,身體也難受着呢。”
“太太放心,奴婢這就去吩咐一句,好歹大廚房裏的張大廚還是從師禦賜,怎麽也比小廚房裏的人強一些。”
玉钏兒也是看着金钏兒不想去的樣子,這才開口應下這門差事。
說起來金钏兒她老娘給她相看的就是這張大廚的兒子,在廚房做幫工,将來也是要繼承張大廚的職位,若是這門親事成了,将來金钏兒是不缺吃穿。
畢竟廚房裏的職位,那能撈的油水可就多了,這可是府裏的下人們共識的好差事,都削尖了腦袋的都想進廚房。
就是一個小小的幫工,每日裏主人們剩下的菜,都是好東西,也能分到一些帶回家去的。
玉钏兒也不是非得提起張大廚,不過是看在金钏兒與她多年的姐妹情分上這才提起的,将來若是太太念着張大廚的好來。
張大廚也多做幾次,金钏兒以後得日子也有了保障了。玉钏兒雖然比金钏兒小了兩歲,過兩年也是要出門子的,自然多留幾分情意,好為将來做打算。
這個時候王夫人倒是還沒有查清楚這些東西,且這下面的小人物王夫人這麽多年過去更是記不得的,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也是點了頭,說道,“還是你貼心,如此你就去吧,既然你說他做的好,我也信任你的眼光,之後就有勞大廚房裏的張大廚多想想,我是再吃不得如此油膩的東西了。”
王夫人光顧着和玉钏兒交代,倒是沒有注意到金钏兒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頰,顯然也是害羞了的,原本能去大廚房還能和情郎見見面。
只因着顧忌着太太,畢竟這門親事到底沒在太太面前過了明面,自然不敢過去,怕被人瞧出來告到太太面前,又是一樁麻煩事兒,太太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指不定就将她攆出去了。
金钏兒眼看着王夫人要轉過頭來看她,怕漏了痕跡,便轉身出去拿着桌子上的茶壺。
說道,“茶壺裏的水也涼了,奴婢去給太太換壺熱的去。”
玉钏兒也跟着出門,吩咐二等丫鬟彩霞彩雲,“太太剛睡起,才用完晚膳,一時半會兒是睡不着的,我和你們金钏兒姐姐有差事在身,你們兩個進去伺候太太,太太身邊離不得人兒。”
彩霞和彩雲自然是高興的,畢竟金钏兒和玉钏兒之前可是不輕易讓她們進屋伺候的,如今能貼身伺候太太,那都是她們的機會了。
“多謝玉钏兒姐姐,奴婢這就進去伺候太太。”
王夫人對彩霞彩雲也是陌生的,畢竟她身邊的丫鬟淘換的快,不過左不過就是那些名字罷了,這兩個丫頭看着還有些拘謹,不過到底還算安靜的。
金钏兒到底見過世面,一會兒就調整好了情緒,拿了壺熱水進來,見彩霞和彩雲在這裏,也沒多麽驚訝,只忙着自己的,從儲物櫃裏拿了茶出來,給太太沏上。
“金钏兒先別忙,讓其他人去,你過來給我念個話本吧,說不得一會兒也就有了困意了。”
王夫人如此也是多躺在床上修養,白日有人過來說說話也就不無聊,可現在也只她一個人在,又是睡不着的,現在又不能算賬怕傷了眼睛,管家也都撂下了,倒是空閑下來了。
“是太太,奴婢這就去取了書過來,只太太想聽些什麽?”
平日裏王夫人也多半是忙着管家,哪裏有空閑看書的,王夫人屋裏現在沒什麽書,不過日常備着一些書裝門面的,畢竟賈政平日裏都維持一個文人的姿态。
自然王夫人這邊也備了一些書的,只不過不管是賈政還是王夫人都沒有翻看的意思,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了。
王夫人都多少年沒有讀過書了,她們王家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雖然讀書認得幾個字,會簡單的算數也是因着管家用得到。
其他的琴棋書畫這些才藝她們也不會費心力在這些上面,不過學了一些鑒賞的能力也就罷了的,這一問看些什麽,王夫人想的也是實用的東西。
突兀的想到了憲法,只那些東西也只有在賈政的書房裏還有珠兒的書房裏才會有的。
“罷了,算了,以往也沒看過那些的,也不知道該看什麽,如今我生了孩子,可是有給王家還有薛家去信?”
王夫人想起她生孩子也過了兩天了,怎麽沒有見到娘家嫂子過來看她,以往不等孩子洗三就過來的。
如今就是王家的仆人都沒有上門來的,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信是送了的,只恰巧正逢舅家大太太頭疼病犯了,起不來床了,這才沒能過來探望太太,就是明個兒寶玉少爺的洗三禮,恐怕也參加不了的,不過舅家大太太還是送了賀禮過來的。”
王夫人是知道她那大嫂脾性一向暴躁,且身體不好,一頭疼就起不來床的,過不來也能理解,大哥和她關系好,怎麽也沒曾派人過來?
許是她睡的太沉,這才沒忍心叫醒他,不過一向疼愛她的二哥,這會兒怎麽也沒聽到動靜的?
“難不成我娘家二嫂也病了不成?明個兒她來不來?”王夫人不滿的說道。
就是再來一次,王夫人喜歡不起來的人,照舊喜歡不起來的,這語氣難免有些不好。
這話讓金钏兒不好回答了,畢竟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都是知道王夫人和娘家的哥哥們的關系好。
可和娘家嫂子們感情說不上好,甚至也就是維持個面子情罷了,畢竟這是歷來嫂子和小姑子的感情問題。
再加上王夫人一向得哥哥們寵愛,向來若是和嫂子鬧了別扭,那都得是嫂子低頭的,且王夫人不是個心性寬廣的人。
愛計較不說,就是表面上和好了,心裏也記着的,況且她不光挑嫂子們的刺兒,還愛摻和娘家的事兒,這就算嫂子們脾性再好,也和王夫人親近不起來的。
更不用說王子勝的夫人雖好性子單純一些,但是個暴脾氣,王子騰的夫人雖然表面看着溫和,心裏也是有溝壑的,都不是不記仇的人。
要不是都顧忌着家裏的相公惦記着王夫人,這迎來送往準備的禮品都得挑着那最差的給了。
金钏兒也只能含糊的說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許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擱了吧,要不奴婢派人去王家問問?”
王夫人想着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麽事兒,且二嫂沒過來這事兒這麽明顯,指不定二哥也知道。
如今過了這麽多天也沒見到人,王夫人還是有些心虛的,莫不是她這個時候做了什麽惹二哥生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