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假的
楚橋輕輕爬上救生艇，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害怕一躍而上會帶進更多的海水，造成吃水線的下降。
空中殘雲破絮飄搖，大白盤旋着想落下來。
楚橋丢了一條魚，大白被魚吸引了去，一口叼住，整個吞入腹中。
“現在四周的氣室幾乎與海面平行了，稍有風浪，可能就有水進來，不能讓大白落下來了。”
“楚爺，大白好可憐。”
“說什麽呢，楚爺的命更重要。”
“晚上沒有溫暖的羽毛包圍楚爺了。”
大家在直播間長籲短嘆。
楚橋揮揮手，安慰大家：“信天翁雖然起飛困難，可一旦起飛，就是世界上飛行能力最強的鳥兒，傳說它們能在天空中飛行好幾個月不落地，不過這是傳說而已，但幾個小時不落地，是絕對沒問題的。”
夕陽西下，暮色沉沉，大白已經圍繞着救生艇轉了三個多小時。
楚橋對着空中大喊一聲：“大白，下來。”
直播間的人都在納悶，救生艇已經撐不住了，還敢讓體重接近半個成人的大白落下來嗎？
在大白俯沖飛下來的瞬間，楚橋跳進了海裏，她扒着救生艇邊，借助氣室的一點浮力，浮在水面。
“大白再飛下去，就要體力不支了，我得讓她休息休息，補給一下。”
大白彎了雙腿，像母雞孵小雞一樣，窩在在艇上休息，嘴裏叼起一條魚，着急卻無力的啃着。
楚橋探出身體，摸摸它的羽毛。
月色打在楚橋半濕的頭發和臉上，隐隐約約有幾分靈動。
海水冰冷刺骨，海風吹動救生艇，帶着楚橋不時游動，從一處冰冷游向另一處冰冷之地。
半個小時時間，直播間的人變得更加多，勸說聲也不少。
楚橋咬咬牙，繼續堅持了十幾分鐘。
寒風淩厲，大白似乎看懂了楚橋的吃力，振翅滑翔。
楚橋抖了抖被凍麻木的腿。
雙手撐着救生艇，躍上去。
整個一晚上，一人一鳥都是在這樣輪流休息中熬過去的。
……
次日清晨，直播間裏蹦跶的人不多。
楚橋沒有似往常一樣，介紹自己。
熱帶地區的海面，晝夜溫差較大，白天雖然有30度高溫，夜裏卻不到5度。
一般人在水5到10度的水中，有一半人可以生存1小時。
楚橋就屬于那一半人。
她每一次和大白交替，間隔在一小時左右。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死了。
這幅身體雖然不夠強壯，但楚橋的意志卻極為堅定。
直播間的人都看出來楚橋的疲态，比之前熬夜滑行後還要疲憊。
有眼尖的人，看到楚橋露出的半截腿，因為海水和細胞滲透壓的不同，已經泡腫蛻皮了。
“心疼楚爺。”
“我想把楚爺帶回我家，鎖住，不許她出去了。”
“楚爺可不是金絲雀。”
“可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啊！”
楚橋安慰大家：“放心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說不定我就是那個天選之人，解救勞苦大衆，脫離水深火熱的。”
楚橋說完，看向一片狼藉的艇內。
救生艇內經過楚橋一晚和大白交替上上下下，積存了不少海水。
求生沒有舒服的，舒服是給死人準備的。
她将原來做成船錨的馬甲拆下來扔在救生艇裏吸水，再擰進大海中，一點點将救生艇中的海水吸光。
此時救生艇上只剩三條魚，淡水早已在與鯊魚的大戰中消耗殆盡。楚橋的嘴唇幹渴，恨不得再來一場暴風雨。
“呀——呀——呀——”
前面傳來一片叫聲，楚橋定睛看去，是成群的紅嘴海鷗，不遠處隐隐約約還有高樓。
紅色的那棟低一些，藍色的那棟樓樓頂是半球系的，還有一座的塔狀建築物，遠遠超過其他建築物的高度。
高清攝像頭也捕捉到了這一幕。
“到了，到了。”
“楚爺，熬出來了。”
“終于成功了。”
“楚爺別劃了，跳進海裏游過去吧。”
“成功了，666啊”
楚橋嘴角咧到了耳邊，一向風裏雨裏，天上海裏執行任務的她，第一次那麽渴望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加快的劃動的速度，朝着有建築物的地方快速前進。
紅嘴海鷗被驚起一片又一片，一些膽大的靠近救生艇，在救生艇的邊緣試探，意圖順走艇上已經死透的魚。
每飛來一只，便被俯沖而下的大白吓跑。
和信天翁這種大型海鳥比，海鷗20厘米長的小身板根本不值一提。
楚橋對此并不在意，抱着一種，反正快要到了，吃就吃了的心态，責備大白：“大白，別那麽小氣，到了岸上我給你買一筐魚。”
大白舍不得，依舊追逐這海鷗。
驚的成群的海鷗吱吱亂叫。
楚橋雙臂酸痛，但心情卻很雀躍，她再次欣喜的眺望遠方，臉上的輕松不言而喻。
突然，她的裂開的嘴角慢慢垮下來，笑容凝結在臉上。
“楚爺怎麽了？”
“好像愣住了。”
“楚爺，咋了，又漏了？”
楚橋看着遠方的城市，高樓聳起。她斂下笑容，九州島是非常偏遠荒涼的小漁村。怎麽會有樓房？更別說如此炫目的塔類建築物。
“九州島，沒有樓。天天刮臺風的地方，建築物不會修的太高。”
網友這才驚覺一切的不同尋常。
楚橋：“大意了，咱們看見的是海市蜃樓。”
“我居然活着見到海市蜃樓了。”
“跟着楚爺真長見識。”
“楚爺，講講海市蜃樓吧。”
“別搗亂，楚爺現在正發愁呢。”
楚橋坐下喘了口氣，不過幾分鐘，她已經調整好心态，盡量不去想負能量的東西。
“海市蜃樓，并不是自我幻覺。”
“她是一種光學幻影，海面經過一晚上的低溫影響，溫度比較低，而太陽出來後高空是暖空氣，溫度不同的空氣密度也不同，不同的密度的空氣有不同的折射率，海市蜃樓便是因為光的折射，将別處的景色折射到我們的眼前。”
楚橋說完，擡頭看看太陽，果然是樂極生悲，她走錯了方向，一個小時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幸運的是，這裏紅嘴海鷗成片出現，離岸邊應該不太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