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蛇王
沙沙沙沙——
寂靜的地下空間響起細微的摩擦聲。
地下深處綠到發黑的石頭被石柱支撐起來,石頭底部有個一人寬的洞口。
沙沙聲持續響起,幾秒鐘後一團陰影從洞口裏摔了出來,看起來就像石頭生了個孩子。
那團影子長長一條,隐約可以看見人的肢體以及蛇的尾巴!
影子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可能是‘出生’的時候被那兩米多高的落差給摔懵了。
“哈啊……”影子醒了過來發出虛弱的呻吟聲,亮着綠色熒光的小蟲子爬過他腰上一條猙獰的縫合線,随即被細微的動作驚吓到飛走。
不是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就是不熟練,那道身影扶着石柱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胡亂指揮着累贅而又不聽話的肌肉向前挪動。
半人半蛇的家夥只憑借本能遠離那塊他鑽出來的石頭,緊接着他又花了不少時間從地下爬出地面。
長久沒見過陽光的眼睛在接觸到耀眼光芒的瞬間就像蒙了層霧般朦胧起來,人影摸索着前進,稱霸整座雨林的蛇類紛紛提前退讓。
人影扯着懸崖上的藤蔓拖着累贅的蛇尾摸索着往上爬,很快,他的手掌磨出了水泡,緊接着水泡破裂,整個手掌變得鮮血淋漓。
半人半蛇的身影一無所覺的繼續向上爬,但懸崖之上的并不是救贖,而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蛇尾在沙子上滑出一長條歪歪扭扭的痕跡,再往前細長的痕跡就變成了手胡亂劃拉的痕跡。
熾熱的太陽平等的炙烤着沙漠上的所有生物,包括這只突然闖入的半人半蛇的怪物。
濕潤的鱗片在太陽的炙烤下變得幹燥,邊緣微微炸了起來,腰間的縫合線在這番折騰下重新滲出血跡,鮮血又很快幹燥凝結成血痂。
血痂在沙子上磨掉又結出新的血痂,在沙子上留下點點深色的痕跡。
舌頭舔過幹得起皮的嘴唇,人影拖着尾巴繼續向前爬。
再這麽下去就要變成人(蛇?)幹了!
适應了光線的雙眼雖然比之前清晰了點,但被汗水糊的根本睜不開,長長的頭發也被汗水打濕黏成一團變成毯子披在背上。
湧出的鮮血跟不停滴落的汗水幾乎将他體內的水分消耗幹淨,眼前又開始模糊起來。
不甘心啊……就要這樣死掉嗎?還沒找那群貪心的人報仇呢……
也是……變成實驗體的時候都鬥不過那些家夥,現在這副模樣又怎麽鬥得過呢……
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只腳,那只腳沒有穿鞋染着一圈紅腳背上畫着吉祥的蓮花圖樣。
他又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意志,用盡全身的力氣伸手搭在那只腳上:“救命……”
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血呼啦呲的手沾滿沙子看起來就髒兮兮的,但那只腳的主人并沒有嫌棄的将這只手踢開。
渾身上下金燦燦的人蹲下将半人半蛇的怪人翻過來:“嘶~将人和蛇縫在一起,這是誰做的孽?”
他眼含悲憫伸手劃過那道血跡斑斑的縫合線,打眼一看,手上至少帶着三個大金溜子,上邊還鑲嵌着鴿子蛋大的寶石!
想到剛才驚鴻一瞥的眼神,那雙蓮花眼很像上主,只是其中的怨恨跟苦難看得人心驚。
想到之前跟上主一起經歷過的裏拉,金燦燦摘下左手那只十厘米寬的金手镯,右手做劍指在手腕上一劃,随後掰開昏迷的人嘴巴将流出來的血喂了進去。
‘裏拉’是梵語中特有的詞,意為‘神的戲劇’指神靈化身為人後的經歷,類似神話中的轉世重生,只是進行‘裏拉’的神明并不會失去記憶。
覺得差不多後金燦燦将手腕一抹那傷口就愈合了,他将金手镯戴了回去滿意道:“遇見我也是你的造化,跟我留着一樣的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
當兒子養會不會被小心眼上主記小本本啊?
金燦燦可疑的沉默了下,随後才接着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兄弟巴達瑪了。”
轟隆隆——
在轟隆隆的雷聲裏,金燦燦豎起右手給予新鮮出爐的弟弟賜福。
還是照弟弟養好了,巴達瑪意為‘蓮花’正好符合那雙蓮花眼。
金燦燦将豎起的手掌朝向天空施展無畏印,金光灑向天空烏雲迅速聚集起來。
轟隆——!
一個炸雷響起暴雨傾盆而下,冰涼的雨水滴在臉上,昏迷的人睫毛顫抖虛虛睜開雙眼:“你是……?”
“我叫舍沙,是你的兄長。”金燦燦将手放在巴達瑪額頭替他激發血脈的力量。
那伽是水屬性的精怪,雨水能幫助巴達瑪蛻變。
巴達瑪半睜的蓮花眼再次閉上,他感覺在身體深處有什麽東西正蠢蠢欲動。
腰部的縫線被蠕動的血肉排斥出來,蛇尾跟人類身體結合的天衣無縫,細小的鱗片又向上攀爬了一點。
變化猛地一頓,随後蛇鱗又繼續向上攀爬,巴達瑪的手臂開始縮短徹底變成了一條蛇。
舍沙豎起手掌放出金色光芒将巴達瑪縮小,随後自己變化為蛇身馱着他向前游去。
千頭的蛇王能長到無限大,他維持着常用的體型馱着只有自己一片鱗片大的巴達瑪游向在乳海的毗恭吒。
乳海是宇宙之初便存在的由乳汁所形成的海洋,世界由乳海之中孕育。
毗恭吒是博珈梵毗濕奴的居所,平時舍沙就盤成一圈給毗濕奴當床墊,那一千個腦袋當華蓋給毗濕奴遮風擋雨。
舍沙在毗恭吒門外變成人身,手裏捧着縮小的巴達瑪走進金色的大門內。
門內是向上的天梯,也是金燦燦的,天梯越走越高,在跨過第三道金色的大門後舍沙見到了坐在蓮花上的毗濕奴跟吉祥天女拉克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