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本來還淡淡的神色立馬變得鮮活了起來,老人的眼睛有些混濁,幾乎都睜不開了,楚宣寧握住外婆那雙蒼老的手,摩挲着她手上的紋路。
楚宣寧柔聲問:“外婆,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好,好。”外婆連着說了兩遍,很殷切的樣子,“外婆什麽都好,只是盼着你們,你們過得好外婆就好。最近啊,盼丫頭生了個女兒,我可高興……”
老人絮絮叨叨的跟楚宣寧唠着家常事,楚宣寧和洛北垣兩人都靜靜地聽着,屋子裏除了說話聲,還有柴火燃燒的聲音。
外婆說的很高興,過了許久才緩緩看見楚宣寧的洛北垣,“這是……”
楚宣寧轉頭朝洛北垣使了個眼色,洛北垣立馬向前一步說:“外婆,您好。我是宣寧的男朋友。”
楚宣寧暗自給洛北垣點了個贊。
“真的?”外婆非常激動,當下就要坐起來,洛北垣攔着外婆,生怕她摔下來。
老人半信半疑,“不是唬外婆的吧?”
楚宣寧笑了,說:“外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多了,”外婆回憶着,“小時候你不喜歡吃飯,就偷偷把飯放在雞圈裏面讓那些小雞吃了,然後就把空碗給我,那個時候我還納悶怎麽雞肥了那麽多。”
楚宣寧也沒想到她外婆會這麽快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洛北垣還在,她頓時耳朵就紅了,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道:“外婆,您說什麽呢,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楚宣寧跟長輩撒嬌的時候聲音很粘糊,跟平常完全不一樣,洛北垣也感覺很新奇。
老人知道楚宣寧的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說,她打量着看了洛北垣一眼,最後得出結論道:“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配我們宣寧。”
“好了,外婆。”楚宣寧拉拉她的手,“別這樣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外婆寵溺的搖了搖頭。
洛北垣見老人好像有很多話想跟楚宣寧講,便主動說自己先出去了,楚宣寧感激的點了點頭。
楚宣寧外婆住的是一個小平房,四四方方的院子,跟B市的四合院很像,老人住的地方很僻靜,住着也舒服。
屋檐上挂着一根一根的冰柱,還斷斷續續的往下滴雪水。
雪漸漸化了。
“你就是我表姐的男朋友啊?”
一個略微俏皮的聲音傳過來,洛北垣轉頭一看,是個跟楚宣寧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我是楚宣寧的表妹,”她走過來,用有些熾熱的目光盯着洛北垣,“叫祝月,很高興認識你。”
祝月伸出手。
洛北垣看着她的手,沒有動作,而是微微颔首,淡淡道:“你好。”
“這麽冷淡的嗎?”祝月笑嘻嘻的收回手,“我還沒有看到像你這麽好看的男孩子呢,你喜歡我表姐嗎?”
洛北垣哼笑一聲,沒有說話。
“寧寧,你那個男朋友挺俊的。”老人握着楚宣寧的手,很欣慰的說。
楚宣寧故意不悅的說:“那您剛剛還對他那麽冷淡。”
“那不是為了你嘛,”外婆恨鐵不成鋼道:“選對象得把眼睛擦亮,說不定就是要共度餘生的人,不能讓我們丫頭傷心啊。”
楚宣寧知道因為祝含的事情,外婆心裏其實一直很愧疚,只想着當初沒有幫祝含選好人,才落得這麽個下場。
楚宣寧目光軟了下來,安慰道:“放心吧,外婆,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
老人笑了起來,道:“我們丫頭從小就聰明,所以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那個小夥子對你好我就放心了。”
楚宣寧靠在外婆的臂彎裏蹭了蹭。
老人的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我們丫頭一眨眼就這麽大了,都可以嫁人了。”
“外婆,”楚宣寧說:“還早着呢。”
祖孫倆在一起說了許久的體己話,老人才有些猶豫的問:“寧寧,你媽媽她……”
外婆是想問祝含如今過得怎麽樣了,楚宣寧心裏都清楚,祝含結婚應當是沒有回來的。
“媽媽她很好,”楚宣寧說:“叔叔對她也很好。家裏還有個小男孩叫豆豆,很乖巧,媽媽很喜歡他,媽媽現在很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良久才說:“外婆心裏一直念着你媽媽,心裏總想着自己害了她,你媽媽這些年過得很苦,外婆看着也不是滋味,她幸福就好了。”
楚宣寧拍着老人的背,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麽好怪祝含的了。
“不喜歡她會跟她在一起嗎?”洛北垣反問她。
“那倒也是,”祝月看似很真摯,不過嘴角那份不屑也十分清楚,“你跟表姐郎才女貌的,當然不錯了,我心裏也高興。”
洛北垣根本不想理,只是說:“謝謝。”
祝月嘆了口氣,道:“只是有點可惜啊。”
她太過刻意,洛北垣倒是顯得感興趣了些,“可惜什麽?”
祝月道:“我這表姐身世不好,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她媽媽又組建了新家庭,所以可能父母方面不那麽拿的出手吧。”
洛北垣覺得好笑,“我為什麽要介意這個,我喜歡的人是她。”
祝月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們感情那麽好就行了。”
洛北垣沒說話,只是看着遠處下雪。
她也沒有走的意思,而是說:“那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吧?你看,既然你跟我表姐都在一起了,那表姐的親戚也是要認識認識的,正好我沒什麽事,可以跟你介紹一下。”
“如果沒什麽事那你還不如陪着外婆說說話,”楚宣寧的話突然進來,“是作業太少了嗎?”
祝月的臉色陡然變化了,她不耐煩的看了楚宣寧一眼,“表姐,你不是在裏面陪奶奶說話嗎?怎麽就出來了?”
楚宣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要看看你到底想對我男朋友幹嘛啊。”
“我能幹什麽?”祝月有些心虛,“我只是看表姐夫一個人,過來陪他說說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