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什麽什麽？！”安德莉亞在下面按耐不住，好奇心讓她飛行速度都快上一倍，“快給我看看是什麽。”
塔西亞伸手擋風，發現沒什麽用後直接趴下，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個水晶瓶後，終于發現那股熟悉的感覺從哪裏來了。
這不是那個頭發很長的少女的眼睛嗎？也可能不是，因為塔西亞并不确定，或許它們只是長得像，但是那雙眼睛裏的意外平靜和淡漠實在讓人難以忘記。
關鍵是，她當時只見到了少女的半張臉。
“我們可能需要再回去一趟！”風有些大，刮得聲音都往後傳。
安德莉亞聽見了，速度放緩道：“可是我們已經飛出去一大圈了。”
沒有風在臉上胡亂拍打，呼吸都順暢了，塔西亞咳了兩聲才說，“那些人類交易給我的東西有點問題，我們得回去一趟。”
安德莉亞已經改變方向,“他們給了什麽？”嘴上這麽問，安德莉亞還是很誠實的轉身回程。
“這個就不是很方便說了。”塔西亞先是閉口不言，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跟對方分享，“給的是顆眼睛，灰色的。”
“眼睛？”安德莉亞想起之前塔西亞的自言自語，贊同道：“或許你在人類那邊名聲是很壞很邪惡。”
“怎麽可能！”塔西亞氣惱的握緊拳頭錘了一下她的鱗片，“我根本就沒有在人類的城鎮長久逗留過。”
“那不就是它很珍貴啦？”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我覺得…”塔西亞翻身躺下，話卡在嘴邊。
安德莉亞自覺接過來：“它可能沒什麽用？還是個邪惡的眼球？”
“呃，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不如我們去找對方，把它換成可以用的材料？”安德莉亞看她有些苦惱，努力給她出主意。
“對啊，我們可以去找對方，你真棒！”塔西亞像是意識到什麽，“不過不是去換東西的。”
“不知道那群人走了沒有。”
一來一回花費了不少時間，還是安德莉亞在全力趕路的情況下，看到地面後，塔西亞就讓她将體型變小歇着了。
塔西亞皺着眉：“他們已經走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老板問她找人幹什麽，塔西亞拾了些回答：“從他們手上交易了點東西，東西有點不太對勁，想找人問問看。”
“那您往那邊走，那夥人往那條小路去了。”老板給她指了個方向，塔西亞有些意外，那條路是通往古堡的小路。
“謝謝。”
低頭看去，這條人跡稀少的小路多出了不少淩亂的痕跡。
塔西亞本以為要過段時間才能找到他們，意外的是剛走不久，之前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人就從前面飛奔過來，看起來像是遭遇了不幸。
路過她身邊時，塔西亞及時喊住對方。
男人語氣頗有些意外：“原來是您。”
“是對交易物品有什麽不滿嗎？”
“并沒有。”塔西亞一邊說，一邊将想探頭出來的安德莉亞悄悄塞回去，“只是有個小疑問。”
“請講。”
“這個、”晃晃手裏的水晶瓶，塔西亞不知道怎麽形容，“珍貴的寶物，你們是從哪裏拿到的。”
對方松了一口氣：“這是從附近的一座古堡中取來的。”
“只有這些？”
“很抱歉，我只負責交易的內容。”
塔西亞失望的點點頭，倒也是意料之中。
兩夥人告別，塔西亞繼續往裏走，直到重新站在借宿古堡的大門外。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很久，但是沒有任何發絲來打開它，清晰可見的聲音，像是沉寂在了這個古堡。
塔西亞嘗試用力推了推，沒推動。
安德莉亞與她面面相觑：“可能不在家？”
塔西亞反駁：“不太可能。”也不是她有所懷疑，那麽長的頭發，去哪裏都不太方便吧？
“不然先離開吧，等下次再過來找她。”再次敲門沒有回應後，塔西亞只能和安德莉亞先離開。
手裏的水晶瓶被跟燙手山芋一般被匆匆藏起來，準備在一個合适的時機還回去。
再回來一次也就沒那麽急着走了，塔西亞直接在鎮上買了各種各樣的備用食物，給安德莉亞帶了一些磨牙的小零食。
不知道龍到底需不需要這玩意兒，但是塔西亞覺得還是有必要買一點的。
安德莉亞最開始極度拒絕，但是在海上也沒得挑，漸漸迷上這些鮮美耐咀嚼的肉幹，無聊的飛行之路上吃一根來消磨時間再好不過。
塔西亞還買了一點點果幹，可惜的是底下龍對果幹實在不感冒，雖然比不上新鮮水果，好歹別有一番滋味。
只能給她自己吃了。
塔西亞嘴裏叼着果幹翻看着魔法書，過一段時間就往下抛一根磨牙小零食；為了給安德莉亞投喂這些肉幹，塔西亞已經換了位置，坐在了寶石龍的頭頂，背靠晶瑩的龍角，鬥篷就挂在龍角的分叉上自由飄蕩。
不知道是因為一路不用總是吃海鮮的緣故，回程的路格外輕松愉快，一路在吃吃吃中度過，連每日三餐的分量都消減了。
等見到莉莉絲時，輕松之下心裏還不免記挂着這件事，以至于有些心不在焉。
“她怎麽了？”人魚遞東西的手一頓，興奮的表情凝住，疑惑的看向對方的小龍。
安德莉亞縮小體型替塔西亞接過那顆珠子，兩只爪子抱了個滿懷，翅膀撲打着落到她的肩上。
徒然落下的重量将塔西亞從恍然的神色中驚醒，偏頭瞥見安德莉亞一身璀璨的鱗片和懷裏閃瞎人眼的珠子，來不及細看急忙轉回視線。
在陽光的反射下，是真的能閃瞎人的眼，塔西亞看那一眼，現在視線還有些發暈。
莉莉絲看她恍惚的模樣，将沾有海水的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泛着鹹味的冰涼落在臉上将視線拉了回來。
塔西亞定了定神：“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莉莉絲見她回神，也不在意她之前的神色，悠閑的甩着尾巴，“可能會上岸玩吧。”
“我還沒有去過人類的世界，那裏好玩嗎？”
“應該挺好玩的？”塔西亞不确定的點頭，安德莉亞湊過來接話，“什麽啊？我覺得人類挺有意思的，比龍島好多了。”
塔西亞揉揉她的腦袋，沒說話。
“對了，如果你要上岸的話，能不能幫個忙？”
莉莉絲很好說話，表示不是很麻煩的事可以幫個小忙。
塔西亞掏出一張地圖，教會人魚如何看地圖後，在上面細細描繪出路線，接着将擔心了幾天的水晶瓶交給了對方。
“那裏有座古堡，這應該就是主人的東西，麻煩你送過去了。”
塔西亞想起滿地的發絲，委婉的補充：“她很好說話，看起來也挺厲害的。”
是嗎？
莉莉絲眨眨眼，接過水晶瓶，掃了一眼裏面的眼球，答應下來。
塔西亞終于放松了心情，這件事本應該是她親自上門的，可她突然想起來再過幾日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或許這一次她能在那裏找到謎題的答案。
應該會見到的吧，夫人。
安德莉亞明顯感覺到背上的精靈有些迷茫的期待，但是并不妨礙她察覺到塔西亞的心情變好了，在她問出口後，對方帶着點掩不住的笑意說。
“再過幾日是我的生日，我們這次是往迷霧森林去的，那裏是我長大的故鄉。”
安德莉亞多問了幾句，成功從塔西亞口中套出來是九天後。
本以為路上可以找個空閑給塔西亞做個禮物，但是一路奔波，晚上抱着她一起休息，根本沒有讓她自己一條龍外出的時間。
終于降到陸地的某天晚上，安德莉亞從被窩擠出一個腦袋出來，接着悄咪咪的把爪子送出來，接着是腳。
淩亂的被褥有些纏住腿，安德莉亞兩只爪子把住床沿，試圖将自己拔出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響起啪的一聲。
安德莉亞蹲在床邊，看着塔西亞肩膀被自己用力過猛蹬出來的爪印，心虛的湊上去揉揉，接着就發現了對方脖頸上被尾巴甩出來的紅痕。
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安德莉亞戳了兩下痕跡，感覺越摸越紅。
怎麽回事？就因為她的是爪子不是人手嗎？安德莉亞頭一次對自己威武的身軀産生了質疑，爪子不配了？
安德莉亞直接踩在塔西亞的手臂上湊近看，沒想到還在睡覺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沉着臉，眼睛沒有半點情緒的直愣愣的盯着她。
安德莉亞被吓了一跳，站在手臂上歪了一下，整條龍咕嚕咕嚕往下滾。
塔西亞愣了半秒，來不及思考，趕緊伸手抓住她的尾巴，将龍拎上來。
抱着安德莉亞在床上坐了幾秒，驚醒後的模糊視線才不情願的凝聚起來，揉揉稍微有些發疼的手臂，塔西亞這才眯着眼盯上了默默抱着尾巴的安德莉亞。
“你大半夜爬出來幹什麽？”
安德莉亞移開視線，“睡不着轉悠轉悠….”
“就你？”睡的比她早，起的比她晚。
“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你不累？”
安德莉亞十分堅定：“不累，一條優秀的龍怎麽可以說累呢。”
塔西亞逗了她兩句，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直接抱着龍又倒回床上，一副不許她外出的模樣。
安德莉亞沒放棄，打算趁塔西亞睡着了再來一次。
入睡總是需要時間的，龍目睹着精靈打了一個又一個哈欠，眼淚流了不知道多少，就是較着勁沒有睡過去的意思。
到兩個都快撐不住的時候，安德莉亞看着塔西亞半眯的眼睛，覺得就快熬到了盡頭。
“其實你不用送我禮物，能遇到你，就是很好的禮物了。”
迷迷糊糊的聲音從上方傳過來，塔西亞打了最後一個哈欠，眼角溢出幾滴眼淚，最終還是閉上眼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本來困的要死也要熬到出去的安德莉亞現在不僅沒有出門的理由，也沒有了睡覺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