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四朵雪花(十一)
岚風一頓暴揍打得爽到頭皮發麻, 趁人病要人命,對方不能還手,一直在髒水裏垂死掙紮, 她就拼命踹男人腦袋。當然她年紀小, 力氣有限, 這麽踹也踹不死,所以當她意猶未盡收手時, 無意中看見了了的表情。
那是一種冰冷、漠視,仿佛在看某種死物的目光,岚風突感一陣寒意, 頭一次跟了了說話帶上商量語氣:“那個……你再不松開, 他就要死了。”
她踹完了跳到一邊,男人已只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了了卻接着她的步驟, 又将對方的頭踩進了髒水之中。
不僅如此,她還饒有興味地欣賞着對方窒息痛苦的模樣,岚風莫名有點害怕, 要知道她剛才面對這個變态,都沒有過這種感覺:“殺人是犯法的, 你可是全市第一啊!”
要是因為這個老畜生,全市第一去坐牢,岚風會氣死的。
了了想想也是, 這個世界沒有皇帝, 沒人擁有生殺大權, 于是她一腳将男人踢進水坑, 踩在對方背上跳過水溝回到路面,岚風見男人還有口氣, 不解氣,也踩了對方一腳,然後纏上了了:“剛才你是怎麽打過他的?為什麽能把他踢那麽遠?這是怎麽做到的?我能嗎?能教我嗎?我可以拜你為師!”
她跟浩瀚不一樣,浩瀚對了了一直都很友好不說,無視了了冷臉也要貼,岚風對此很看不慣,她覺得三姐沒必要對了了這麽好,人家又不領情。
現在了了救了她,還跟她一起險把那個老畜生揍個半死,岚風的态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了在她心中已經從“讨厭的家夥”榮升為“厲害的家夥”,她追着問來問去,就是想學人家的本事。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一縷寒氣刺入男人身體,他的确還活着,甚至還能活着回村,但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學不會。”
岚風一聽,很不服氣:“我學不會?沒有我學不會的!不信你教我啊!”
了了目不斜視往前走,她個子比岚風高,腿也比岚風長,一步就能邁岚風兩步,岚風着急忙慌去追趕,追得氣喘籲籲還要問:“你說話呀,你為啥不說話?你知道我為啥讨厭你不,就是因為問你一百句你都不回一句,也就我三姐受得了你。”
了了越走越快,岚風一路小跑,她恨不得巴着了了衣袖問個清楚:“你力氣為什麽那麽大呀,我能做到嗎?你教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拜你為師!”
汪香留忍不住幫忙勸說:“是呀是呀,岚風這麽認真,你就教教她吧,這樣的話以後她要是再遇到壞人,就不會被欺負了。”
岚風幾次三番試圖抓住了了,奈何對方身輕如燕,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卻硬是撈不着,累得岚風喘氣如牛。
她抓了好幾回,發覺了了壓根是在耍着自己玩,倔脾氣上來,非要抓住了了不可,兩人一個跑一個追,一直到通頭村,岚風也沒能碰到了了衣角。
了了回頭看她,輕輕挑了下眉,岚風愈發生氣,但這回她不是氣了了,而是氣自己。
怎麽就一下也抓不着?
浩瀚見回家的妹妹嘴噘得能挂油瓶,好笑地問:“怎麽啦,跟人打架打輸了?”
自打這小丫頭去上學,基本上每兩天跟人打一架,同年齡層次的男孩根本不是她對手,岚風下手特狠,她能當上班長,那是因為她們班女生全體投票贊成,再加上成績好,打架又都事出有因,老師們對岚風簡直又愛又恨。
“我才沒輸。”岚風驕傲地挺起胸膛,“三姐,今天放學路上,我遇到變态了。”
正切菜的浩瀚動作一僵,提刀就要出去:“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了了跟我一起揍了他,不知道他從沒從溝裏爬上來。”
浩瀚上下把妹妹打量一遍,見她不像是被欺負了的模樣,悄悄松了口氣,随後驚喜地問:“了了回來啦?你遇到她了?……不對,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嗎,怎麽還跟人家聯手?”
岚風說:“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對你不好,可她今天幫我,就是對我有恩,我又不是白眼狼,會讨厭自己的恩人。”
見姐姐目光驚奇,遂惱羞成怒:“怎麽了,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浩瀚笑個不停,“不是姐姐哄你,你多跟了了玩,沒壞處的,她話雖然少一點,而且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但她從沒打過我,肯定也不會打你。”
岚風說:“三姐,她力氣好大好大,一腳就把那個人從路上踢了這~~~~麽遠!”
怕說的不夠清楚,岚風特意從自己站的地方往前跑,比出好長一段距離。
對于妹妹的說法,浩瀚并不意外,雖然了了沒說,但她覺得了了所在的世界估計是有超能力的,那天了了的手指往她眉心一點,她足足當了四五天冰棍呢!
“三姐,你說我拜她為師行不行?她會收我嗎?”
浩瀚想,要是超能力的話,恐怕拜師也學不到吧?不過她沒舍得打碎妹妹的幻想,就說:“這樣吧,我做點好吃的,明天你給了了送過去,說不定看在好吃的份上,她就願意了呢!”
這段時間浩瀚手裏攢了不少錢,雖然受年代限制條件有限,但做點雞蛋糕烤個小餅幹什麽的還難不倒她。
了了放假很少,對于她的回家,汪老三很高興,汪老太更是主動宣布了了不用下地,誰讓她現在是家裏最出息的一個娃呢!
第二天浩瀚帶着岚風跟星河來找了了,手裏還挎着個小籃子,裏頭放着她一大早起來蒸的紅糖棗糕,浩瀚想,古代跟現代不同,萬一人家真的會武功,岚風星河哪怕學點皮毛,以後上學路上要是再遇見變态,至少也能自保。
她沒法時時刻刻跟着妹妹,這年頭治安也就那樣,大街小巷連個攝像頭都沒有,真要出事,後悔都晚了。
了了拿起一塊棗糕,輕咬一口,略有些怔忡,說實話,不是上好的紅糖,亦非上好的蜜棗,但了了從中吃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看了眼浩瀚,浩瀚不明所以,了了放下只咬了一口的棗糕,對她說:“我可以教你們,拜師就不必了。”
經歷了四個世界,了了逐漸摸清楚了冰雪之力消失的原因。
世界與世界之間彼此獨立存在,完全沒有交集,像浩瀚這種偶然穿越時空的人,原本的身體也會被徹底毀滅,了了身體雖不受影響,但她需要時間來适應新的世界,所以在上個世界明明力量沒有消耗,到達這裏後,也花了幾個小時恢複巅峰。
等她去往下個世界,冰雪之力又會暫時消失,但只要所在世界消耗不多,恢複速度便會增快。
在拉合世界中那種改變世界的力量,了了本身并不具備。而迄今為止,也只有隴北女人能讓她獲得,所以無法與冰雪之力相提并論。
她是世界中特殊的存在,但了了可以操控冰雪之力,浩瀚這樣的普通人不能,她們要學,便只能學拳腳功夫。
在三姐妹的注視下,了了撿起一根樹枝,當着她們的面練了一回四象劍法,浩瀚看得是如癡如醉,她原本以為武俠片都是虛構的,但現在她相信這是真的了!
岚風更是激動地在了了練劍時,自己便虛空跟着比劃,可四象劍法精妙深奧,她一個普通世界的十歲小孩,想要練會着實不易。
了了在村子裏只能待兩天,她先讓浩瀚三姐妹将動作記住,然後便是規定每天要練多少個小時,想不吃苦是不可能的,浩瀚這種在現代社會生活過,辦兩年健身卡結果直到健身房倒閉都沒去過幾次的人,練武對她來說太過痛苦,岚風最感興趣,也最努力,星河學得比岚風慢一些,比浩瀚好一些。
岚風握着拳興致勃勃:“練好了功夫,三姐,以後就不用拿刀殺雞威脅爹媽了!也不怕半夜睡着他們把我們綁起來打了!”
浩瀚之前拿刀發威,事後擔心錢老二兩口子報複,晚上睡覺闩了門,還要在門上放個東西,這樣的話一有人推門進來立刻就能驚醒,她怕挨打,更怕那兩人趁着晚上把她給打暈裝麻袋裏嫁出去。
從錢老二往日種種劣跡來看,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
“練得越好,五感便會越通透,若是膽敢半途而廢……”
了了輕聲說,“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浩瀚一哆嗦,連忙道:“放心放心,我們肯定認真學,你放心吧,下個月再見面,包準讓你滿意。”
岚風從此沉迷練拳,四象劍法太難,她便只學一套拳法,浩瀚用東拼西湊的布頭子給岚風弄了個沙袋,吊在院子裏讓她跟星河天天打,這倆小姐妹每天對着沙袋拳打腳踢,看得錢耀祖天天寒毛直豎,再也不敢欺負最小的姐姐。
令浩瀚驚喜得是,性格膽小害羞的星河,在學武後有了很大轉變,雖然沒變成岚風那樣大膽外向,但已很少哭鼻子,有時錢耀祖犯賤,星河居然還敢還手,看在浩瀚眼裏真是無比欣慰。
只不過她年紀太小,練武也沒練多久,打打錢耀祖還行,對上成年人還是沒什麽勝算,所以浩瀚都叮囑兩個妹妹,要是遇到成年壞人,一定保證自身安全,尤其是岚風,不要每回看見人家打架就兩眼放光躍躍欲試。
前幾天剛聽說離通頭村不遠的梅西村,有個男的淹死在茅坑,好端端一大活人,也不知是叫淹死的還是撐死的,反正被發現的時候,身上連個褲衩子都沒穿。
這事兒浩瀚也是趕集時聽人說的,不确定是否真實,但岚風從這以後再也沒遇到過那個變态。
時間一晃而過,秋去冬來,第一學期即将結束,馬上要放寒假了,浩瀚攢的錢也終于足夠她在鎮上租個店面,她想開個小賣部,賣點文具貼紙辣條汽水什麽的,她小時候就喜歡買這些,每星期媽媽給的零花錢,基本全送給了小賣部老板。
浩瀚不想一輩子留在農村,既然回不去了,她就得找點事情做。再去上學的話,兩個妹妹怎麽辦?而且她也不想在這個年代重新讀一次大學,她有後世的記憶,雖然所學專業暫時派不上用場,但她可以幹別的,以後有機會讀個夜大考證書,再過幾年,等學外語的人越來越多,她開個補習班也成啊。
因為要忙着在寒假把小賣部的事情搞好,浩瀚天天村子鎮上兩頭跑,她暫時不想走太遠,岚風讀的小學還在鎮上,等明年暑假她就把星河也送去讀書,姐妹三人都到鎮上,誰還回來?
浩瀚不怕錢老二一家跟她鬧,她日子要是不好過,錢家就也別想好過,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錢老二兩口子怕死了她這惡毒閨女會害他們的寶貝兒子。
為了相安無事,浩瀚答應每個月給錢家女人十塊錢,這十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錢家女人反正不信她這賠錢貨閨女能賺錢,躺家裏不動就能白得十塊錢,她傻呀她不要,留着給她耀祖以後娶媳婦呢!
岚風很不高興,十塊錢夠她買多少支鉛筆多少本田字格,再不濟買點石子往水坑裏砸還能聽個響。
浩瀚見妹妹氣鼓鼓的,說:“十塊錢能買好長一段時間的安靜,這還不好啊?”
岚風說:“我不怕,大不了打一架,鬧到公安局去。”
浩瀚搖頭:“別看我在鎮上租店面了,沒滿十八周歲,很多流程都走不了。”
上次她去給妹妹們改名字時就問過了,家裏父母健在的情況下,未滿十八周歲想把自己和兩個妹妹的戶口單獨遷出來,還得家裏跟村裏簽字,所以她至少得在通頭村再待兩年,直到滿歲數。
一個月十塊錢而已,她相信自己賺得回來。
岚風不懂這些,但姐姐說的話她信,所以雖有不滿,也壓在心裏沒表現出來,現在錢家泾渭分明,她們姐妹三個一頭,另外三個一頭,嫁出去的大姐二姐算是中立吧,總想着給兩邊說和,岚風才不願意呢,說什麽把她生下來,她又沒讓他們生,但凡他們生她之前問她一聲,要是知道會有這種爹媽,會生在這種家庭,岚風才不願意。
“對了,星河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浩瀚這陣子忙東忙西,沒法像之前那樣守着兩個妹妹,岚風四處張望:“去挖面條菜了吧?”
面條菜抗寒,冬天農村沒多少蔬菜可以吃,野菜都是香饽饽,星河話少,但也貼心,知道心疼姐姐,常常跟村子裏的小夥伴一起出去挖野菜回家。
浩瀚點點頭:“那我先去做飯,一會兒你出去找找。”
“我幫你燒火。”
此時的星河的确是背着小背簍拿着小鏟子,但卻并沒有去挖野菜。
她跟兩個姐姐不同,浩瀚來自幾十年後的現代,見多識廣,懂得多,岚風活潑開朗天不怕地不怕,惟惟獨星河,平時不怎麽愛說話,很容易受驚,小時被錢耀祖欺負得多,造就了她膽小怕事的性格,練武後雖有所好轉,但她還是習慣性把什麽事都往心底藏。
同時,正因這樣的成長經歷,五歲的星河是個情緒很敏感的小孩,浩瀚常常覺得她懂事過了頭,這也造成一個後果,那就是星河不擅長向任何人傾訴心事,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兩個姐姐。
她的小背簍裏沒有幾棵菜,也沒有跟小夥伴們一起,出了村子後,她甚至沒有往面條菜長得多的麥田方向去。
市一中今年寒假放得比往年早,期末考結束就放了,住得近的學生們隔兩天返校,像了了這樣住得遠的,幹脆就沒走。
今年已經下過一場雪,了了穿着夏主任給她買的小棉襖,她自個兒不怕冷,寒冬臘月不少同學手上生凍瘡,她還是一件薄外套,早上那寒風呼呼的刮,她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看在夏主任眼裏,可不是孩子可憐麽?
所以給了了買了兩件顏色鮮豔的花棉襖,了了原本并不想穿,可她發現穿上棉襖後,周圍同學看自己的目光居然正常了,可能在他們眼裏,之前穿得那麽少的她,像個傻子?
汪香留嘆氣:“可不是嗎,誰大冬天的穿春衣。”
說着,她突然咦了一聲:“那不是星河嗎?她背着背簍要去哪兒?這麽冷的天要下地?”
了了順着小雪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星河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盡頭,汪香留努力想了半天:“我記得那裏是村裏的墳地啊……天都要黑了,她一個小丫頭,去墳地幹什麽?”
了了不關心,汪香留連忙說:“別走呀,你從浩瀚那裏聽到好多有趣的事,她妹妹去墳地,你去看一眼呀,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本來汪香留也是不信這些的,但看看了了,再看看浩瀚還有她自己,現在就是有人跟她說太陽明天會從西邊升起,她都會信。
了了想了想,轉身往小路走去,天寒地凍,前陣子下雪,雪化了之後小路一片泥濘,這兩天低溫,泥巴路凍得梆硬,走起來很不舒服。
各個村子的墳地基本都在田地附近,冬天不怎麽下地,除卻過年也沒人朝墳地這來,五歲的星河在天快黑的時候往這兒跑,确實是讓人想不明白。
土墳此起彼伏,燒完的紙灰在空中飛舞,沒燒完的也被風吹着到處跑,天太冷了,墳頭草凍得枯黃,偶爾冷風呼嘯,宛如鬼哭狼嚎,汪香留捂住眼睛,從手指縫裏偷觑。
風聲雖大,卻瞞不過了了的耳朵,她聽見星河怯生生又很堅定的聲音:“我聽你的話過來了,你也要說話算話,不許再欺負走妮。”
另一個聲音聽着較為蒼老,嘿嘿笑了兩聲:“那你給伯伯抱抱,伯伯今年都快六十了,還沒娶媳婦也沒個娃,做夢都想要個閨女呢。”
星河拒絕:“我不要。”
老光棍便威脅她說:“那你要不給伯伯抱,明兒俺就去找走妮。”
星河握緊了拳頭,她看着眼前對着自己流口水的老光棍,“你要是敢找走妮,我就去找公安,讓他們來抓你。”
“抓俺?憑啥,俺幹啥了?你問走妮,問走妮爹媽,看他們會說俺欺負走妮不?”
老光棍恬不知恥的模樣令星河憤怒不已,她年紀小小,被姐姐養得很好,白潤潤的臉蛋,烏黑的大眼睛,在老光棍眼裏,比走妮可俊多了。
想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星河的臉,星河衣袖裏一直藏着挖野菜用的小鏟子,見老光棍想碰自己,想都沒想,揮舞着小鏟子給他來了一下,差點兒沒把老光棍的爪子給剁了!
老光棍手腕被劃出一道血口子,他再也維持不住假象,張牙舞爪地就朝星河撲來,這麽個小丫頭片子,他不信自己還治不了她!
這種事兒,他幹了不止一兩回,被發現也沒啥,反正沒人敢說出去,女孩們不敢,她們的家人更不敢,他得手了一次兩次,就能再得手三次四次。
如果是五丫,那麽老光棍興許還能得手,可他面前的這個小女孩不是五丫,她是星河。
她心思敏感,自己想得多,也很容易察覺旁人的情緒,走妮比她大五歲,今年十歲了,跟姐姐岚風一樣大,但走妮家裏沒讓她上學,因為她下頭還有倆弟弟要她帶。
星河在家裏沒事就跟着浩瀚,浩瀚開始忙小賣部的事兒,她便自己看書寫字,再跟村裏的小夥伴一起去挖野菜掏田螺,從上個月開始,星河發覺走妮變得很奇怪,她悄悄問了好幾回,走妮才說村西頭的老光棍總是想抱她。
星河剛想說找公安,走妮就吓哭了,她說她爹要是知道,肯定把她腿打斷,她不敢。
走妮又求星河別跟第三個人說,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今天以後自己就不出門了,這樣能避開老光棍。
星河沒敢告訴姐姐們,她年紀到底還小,居然以為跟老光棍好好說話就能讓他別再騷擾走妮,誰知老光棍一聽她來意,就叫她隔天下午到墳地來,說星河要是敢來,他就不再找走妮。
汪香留聽到這些,氣得要死:“這丫頭是不是傻呀!她也不想想她才多大?要是她出了事,她兩個姐姐肯定傷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