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給沈聆出了個損招兒, 叫他打着林某人的招牌去逼迫那些家族割肉放血赈濟災民, 這些被逼出血的家族就算要記恨,要秋後算賬, 針對的也只會是下命令的林某人,跟底下一群執行命令的大頭兵扯不上關系。
可他們誰又知道,偏偏就是底下的這群人在悄咪咪的算計他們呢!
“高!實在是高啊!”送走沈聆兩人後, 陸樂年佩服不已的豎起了大拇指:“這簡直就是一石二鳥啊, 既解決了出糧的難題, 又狠狠陰了姓林的一把!”
“邊兒去!”秦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可告訴你們啊, 今天這事兒都把自己的嘴管住了,別出去瞎咧咧!那些話我可不承認是我說的!”
“今天有發生什麽事兒嗎?”蕭梧蹲下來接着她的活兒繼續幹:“今天我們就一直在這裏清理田螺啊,別的還有什麽事兒嗎?”
一群人擠眉弄眼嘿嘿賊笑,反正出了這個門兒他們是誰都不會認的!
老太太把寨主家兩個孩子領出來,兩個人口袋裏都鼓鼓囊囊塞滿了東西,之前沈聆來的時候,蕭梧就把他們送到屋裏去跟老太太玩去了,還有炒花生炒瓜子可以吃,倆孩子高興着呢,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不知情更不感興趣。
“回去告訴你們爺爺, 一會兒叫他過來吃飯啊!”蕭梧摸摸倆孩子的腦袋, 就讓他們走了,倆孩子揣着滿滿兩口袋零嘴兒, 小手緊緊的捂着怕掉了,撒腿就往家跑了。
辣炒田螺的味道能飄的特別遠, 尤其炝鍋的時候,那股香辣的味道簡直隔着一條街都能聞的到,前兩天才羨慕他們吃牛肉炖土豆,今天人家就換成了辣炒田螺,這真是不打算叫附近的人好好活了!
“要不,咱摸來的田螺也留下點兒自己吃?”有些人家聞着這股香味兒,就忍不住了:“就留一點兒打打饞蟲,其他的還是拿去賣。”
“那成!多放點辣子,味兒重一點兒,還能多吃個幾頓!”反正都是河裏摸來的東西,就算自家留下吃一點兒也不算啥,要不光聞着人家那邊傳過來的香味兒,那感覺可真是難受啊!
老寨主晌午是一個人過來的,兒孫一個都沒帶,這要是換成別人,能免費來吃一頓好的,只怕恨不得把全家人都給帶上。不過要真那樣做了,以後大概也沒人願意再請客了。
“六叔,裏面坐!”蕭梧把老寨主讓到裏頭,坐在面對門口的位置,按照他們這裏的規矩,這是上席,專門給上了年紀輩分高,德高望重的人坐的:“有白酒,還有冰鎮的啤酒,六叔要哪個?”
“啤酒就成,不是炒了田螺嗎?那玩意兒就得就着啤酒才對味兒!”老寨主哈哈笑:“哎呦這個香辣味兒啊,可真是饞人!我年輕那會兒就好這口兒,一口田螺一口小酒,一個人能喝上半宿!”
秦笙把冰鎮好的啤酒拿了過來:“您這話我就不信了,喝上半宿,六嬸兒能答應?”
老太太在一邊哈哈笑了起來:“牛皮吹破了吧?還喝上半宿呢,真那樣做了,你媳婦不得給你耳朵揪下來!”
老寨主也不在意,他們這邊的男人基本都這樣,在外面牛皮吹破天一個比一個能耐,真見了媳婦,是個什麽樣子自己心裏清楚:“來來來!吃飯吃飯!有什麽話邊吃邊說!”
加起來小二十號人呢,一張桌子是坐不開的,幹脆分了好幾桌,還有幹脆跑到外面院子裏去在樹底下開了一桌的,比起屋裏還是院子裏更暢快,吹着小風喝着小酒,再吸着香辣的田螺,人生享受啊!
“你們叫我來不光是為了吃飯吧?”老寨主喝了一口涼爽的啤酒,又吸了幾個田螺,暢快的一拍大腿:“這滋味!爽!可惜這幾年鬧災荒,沒人再養小龍蝦了,要不然那玩意兒也是好東西!”
“剛才那會兒沈隊長來過了,說起了南邊救災的事兒。”蕭梧慢條斯理的把事情大體上說了一遍,只隐瞞了秦笙出主意坑姓林的跟某些家族的事兒:“我想着,寨子裏大家夥兒日子都過的艱難,上頭要是一意孤行的話,咱們胳膊肘擰不過大腿去,還是未雨綢缪,趕緊把家裏的糧食該藏的藏起來吧!”
到時候要是還有人強行來征糧,叫他們自己去找去吧!難不成還真為了他們的長遠考慮就得餓死無辜百姓?
老寨主吸着田螺,臉上全然沒有什麽緊張的表情:“就這事兒?也至于叫你大驚小怪的!你忘了咱寨子的人都是啥脾氣了?糧食那是咱們的命!想要咱們的命,那誰能答應啊?他們要是不來還好,真要來了,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給他們好看!”當他們土匪寨子的說法是說着好玩的?
“六叔你這就說氣話了。”秦笙抱着睡醒了的女兒出去放了水,精神頭不錯的小丫頭趴在媽媽懷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老寨主,滿臉好奇:“這還不到拼命的時候,咱把糧食都藏好了,叫他們找不到,他們還能上哪兒征去?別動不動就要拼命,在別人眼裏咱們是一條爛命,可在咱自己人眼裏,咱可比不相幹的外人重要多了!”
老寨主看着那水靈靈的女娃娃,從盆子裏夾起一個田螺來:“來來來!爺爺給你嘗個好東西!”
安安往媽媽懷裏一拱,用屁股對着這個壞心眼的老爺爺,根本就不上當。
“哈哈,這丫頭打小就精明啊,以後是個人物!”老寨主笑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放心,這事兒我心裏有數兒,這糧食是得藏,不過這個事兒不适合叫全寨子都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人心渙散啊,人沈隊長提前把事兒告訴咱們了,咱們要是給走漏了風聲,那不是害了人家嗎?這事兒得暗地裏來,你們別插手,這得我出面才行。”
老寨主又喝了口冰啤酒,舒爽的吐了口氣:“對了,還有個事兒我一直想問問你們,老是忘了!你們種了那麽些椰薯,太冒險了點兒吧?到底是個剛研究出來的新物種,靠不靠譜啊?”
“我說了你就能信啊?笙笙,拿兩個椰薯來給六叔看看!”蕭梧也不多費唇舌,直接上真章的,這東西到底靠不靠譜,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秦笙把安安交給老太太抱着,自己去取了兩個椰薯過來,順便還拿了一小袋椰薯面:“這些椰薯面六叔一會兒回家的時候帶上,甭管蒸饅頭烙餅子還是做面疙瘩湯,味道都好着呢!”
椰薯劈開後,看到裏面厚厚的澱粉層和中間流淌的汁水,老寨主很認真的嘗了嘗:“味兒還怪好的!這東西産量真像張老說的那樣?”
“産量不低,而且包着一層硬殼,關鍵是不容易壞。”蕭梧拿刀子把果肉給掏了出來:“這玩意兒生吃煮熟了吃都行,曬幹了磨成面還能替代白面,唯一的壞處大概就是不能連作,拔養分挺厲害的,種完一茬兒得好好養一養地。”
“好東西啊!”老寨主承認這回他們寨子裏的人是謹慎過了頭,反而錯過好事兒了:“你可要幫咱們跟張老說好了,給咱們留下足夠的塊根,等這一茬莊稼收獲了之後,咱就都種這個!”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完飯後蕭梧親自把微醺的老寨主給送了回去,把剩下的辣炒田螺也裝了一大海碗給端上了,六嬸子喜氣洋洋的接了過去,趕緊放在碗櫥裏藏好了:“留着給孩子吃的,鄰居家孩子總喜歡上我們家來玩,不把東西藏好了給他們翻出來了,你不給都不好意思!”
她又拿出自己做的小肚兜來:“給你們家安安做的,用的雖然是舊料子,可都是純棉的,洗過燙過的。以後天熱了,穿個小兜兜就能睡覺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秦戰,身邊還跟着韓玉磬,蕭梧也沒上前打招呼,難怪中午吃飯的時候沒看見秦戰,他那幫兄弟們也沒刻意去叫,原來是又被韓玉磬給纏上了。
“哥,你就跟我去見見媽媽嘛!”韓玉磬纏着秦戰撒嬌:“媽媽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秦戰簡直身心疲憊,從來不知道妹妹這種生物原來也可以這麽麻煩:“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來找我?我很忙的,不像你千金大小姐有那麽多空閑時間!你天天來,鬧的我那幫兄弟們都跑的遠遠的了,這樣下去你叫我怎麽跟人家相處?”
韓玉磬撅起嘴:“跑了正好!我看就是因為他們你才跟家裏人越來越疏遠了,他們走了,正好你跟我回家去!”
“我再說一遍,那是你家,不是我家!”秦戰硬下心腸,把自己的手臂從韓玉磬手中扯出來:“你姓韓,我姓秦,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
他說完,狠心不去理會韓玉磬一下子淚眼汪汪的表情,叫住了蕭梧:“等我一等!我正好有事兒要跟你商量呢!”
蕭梧回頭看了一眼,韓家那位小公主正在後面抹眼淚呢,跟着保護她的人卻沒有去安慰她,反而眼神一直盯着他們這邊。
“不跟你那好妹妹多親近親近?”蕭梧收回視線,不無諷刺的說。
“你快別笑話我了,我這幾天快給她逼瘋了!”秦戰一臉滄桑的說:“風季已經過去了,我打算帶着兄弟們出去闖一闖,看能不能把南北的路線給打通了。笙笙前些日子不是還說想弄大箭竹回來種?這趟要是順利,我們順便就給帶回來了!”
而且還能暫時避開打不的罵不得嬌滴滴的韓玉磬和背後不知道在盤算什麽的韓家,秦戰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