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的病
白正卿想到這兒他撒腿就往外面跑。
看着像無頭蒼蠅亂撞的白正卿，申濉在後面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們在請君來。”
“知道了。”
請君來就在俱樂部的隔壁，甚至都不用過馬路。白正卿走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照在了他身上，晚風那麽一吹，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申濉自己都把女朋友給丢了，他說的辦法靠譜嗎？
可葉止的離開他有一半的責任，是他做事情不考慮後果，沖動還易怒，所以他對申濉心有愧疚。
過去這麽久了，需要他做決定的他都考慮再三，事情做了會不會後悔，不做又會不會有遺憾。
上次微博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總覺得沒準備好，可過了這麽多天，表白這件事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沒等他想明白，人已經走到了餐廳的門口，旋轉門的裏邊人影幢幢，很是熱鬧。
白正卿走進去剛好碰到沈瑜從吧臺拿了瓶喝的。
“小魚~”
沈瑜腳步停住，“你不是吃飯了嗎？”
“我有事想跟你說。”
沈瑜眉毛輕微皺着，怎麽小白最近婆婆媽媽的，這一臉凝重，莫不是白家破産了，他們俱樂部要倒閉了？
“怎麽了？你說吧。”沈瑜左右看看好像是不太合适，讓路過的服務員把飲料拿給程楓他們，自己便跟着白正卿出了餐廳。
餐廳前面是塊略微空曠的小廣場，周圍有兩壇綠植，兩人就在綠植中間停下了。
白正卿轉身看着沈瑜：“其實我說這句話起碼應該拿束鮮花，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形式。”
“小魚，我喜歡你，很認真的那種喜歡，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沈瑜根本就沒想到這黑燈瞎火的突然表白，雖然說她不拘泥于形式，但白正卿也是過于潦草。
“你認真的？”
沈瑜也只是愣了幾秒，上次微博那件事她就沒覺得白正卿在開玩笑，只不過兩個人都插科打诨裝作玩笑就過去了，沒再深究，如今白正卿又說，她不可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很認真。”
沈瑜沒直接回答他：“小白，咱們認識多久了？”
白正卿略一思索：“三年快四年了吧。”
“那你也知道，我不喜歡任何人。”
為了防止自己喜歡上別人而被扔下，先控制自己不喜歡，這樣就不會收到傷害了，這是沈瑜一直以來的信條。
“那你…可不可以試着喜歡我？”白正卿不死心。
“還是你有喜歡的人？”
沈瑜知道他指的是誰，程楓不是她喜歡的人，是她喜歡過的人。
沈瑜沉默，想着該用什麽樣的比喻讓白正卿明白她好像再也喜歡不上別人了。
“小白，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考滿分的時候嗎？”
“記得呀，那必須記得，當時我不好好學習，我爸說如果我考滿分就給我買我最喜歡的游戲機，我第二次就考滿分了。”白正卿提起這件事特別驕傲，畢竟那是身為小孩子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自己喜歡的東西。
“你還記得後面幾次滿分嗎？”沈瑜追問。
“好像是因為想買模型，還是因為買鞋？買…不記得了。”白正卿努力在腦海裏搜尋着為數不多的小時候的記憶，後面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他的成績越來越好，得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可若說具體的是什麽他還真不記得了。
“大一我休學你知道吧，從那次以後我對待愛情就像你後來的一百分，沒什麽感覺，而這種感覺我控制不了。”沈瑜想了想怕白正卿聽不懂，補充道：“我不會喜歡人了，這是客觀上的，主觀上我不想再喜歡人了。”
“可能我需要很喜歡很喜歡你才會表現出對你一點點的喜歡。”
“我不介意。”白正卿馬上說。
“可我介意！很介意！”突然提高的音量讓白正卿一愣。
如果她沒有喜歡過人，沒有明白自己喜歡別人是怎樣的一副樣子，她或許可以接受，接受白正卿或者其他的什麽人。
可她喜歡過！
有句話他們不是經常說麽，我喜歡的是喜歡你時我的樣子。
“小白，你明白嗎？”
如果不能認認真真的愛和刻骨銘心的愛，那和玩別人感情有什麽區別。
白正卿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有點不甘心。
“小魚，我明白，我先送你回去吃飯吧。”
沈瑜在原地沒動，“小白，換個人喜歡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因為被封存了一大半的感情，對着四年來白正卿的愛意感受不是特別深切的沈瑜有些愧疚，她純把白正卿當閨蜜，卻耽誤了他這麽多年。
白正卿失笑，“趕緊吃飯去吧，還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
沈瑜軟軟小小的一只，看到他說好朋友好像還松了口氣的擡頭應着他，明明是穩定二十幾度的天氣，她是仍是穿着長袖。
沒什麽心情低落，好像這個結果在腦海裏被彩排了好多遍，回到申濉辦公室時，一臉萎靡。
“怎麽？被拒絕了？”申濉難得沒有嘲笑白正卿。
“是我配不上她。”
大概碰見自己喜歡的人，總會自卑吧。
“哼。”
申濉聽到這才冷哼聲表示白正卿的腦子肯定是壞掉了，他不配？他家公司資産多的數不過來，不說他家就單說白正卿這個人。
長的一表人才，F大的校草，又雙休了兩門課，還去外國做了一年交換生，他什麽不懂，說他不配？
就連申濉當時也差點把他當成情敵。
“還喜歡嗎？”
白正卿仰頭，“當然了，我多長情呢。”
申濉挑眉：我替那些你談的沒過月的女朋友默哀。
“至少，等她找到喜歡的人我才可以死心吧。”
申濉實在是看不慣他這麽可憐巴巴的樣子，都不怼他了，沒意思，長手往他身前一攬，“走走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白正卿本來就沒什麽力氣，正頹廢的杵在桌子上，被他一拉就拉走了。
“唉唉唉，去哪去哪？剛才小魚還說了要訓練呢？你不許偷懶啊，他們要輸了我跟你沒完。”白正卿一邊被他拖着一邊抗議。
申濉确是滿不在意，也夠嚣張，“有我在他們就不可能輸。”
聽到他下個保證的白正卿，把心放下來跟着他一起出去。
申濉開着車把他帶到，一條酒吧街，白正卿有聽說過，但從來都沒有去過，自從他從良之後也很少在外邊玩兒。
畢竟玩多了他怕他自己控制不住。
申濉帶他來的這個酒吧叫“重逢”，外面裝點豪華到頗有一封五星級酒店的味道，重逢的字潇灑的甩在上面，上面閃爍着七彩的燈光，看着就誘惑人。
白正卿看到後有一種長年不回家的人突然回到家的感覺。
白正卿輕車熟路的去找了一個座位，而申濉則是去吧臺，按着他的喜好點了一桌子的酒和吃的。
白正卿癱在沙發上，開始用手機搜，查着沈瑜的病情。
大一的時候她為了更了解沈瑜，去問越清妍她的情況，越清妍沒有細說，只是說了個名字。
“分離轉換障礙。”白正卿嘀咕着。
百度出現了一大堆的詞條，沒想到這個詞還是這麽普遍。
分離轉換性障礙，是因為人的情緒心理因素加上周圍環境變化而産生的，是不能接受生活巨大改變而産生的一種精神疾病。
患者多為女性，多在青春期或更年期發生。
白正卿理解好像是不是特別嚴重的事，不明白。為什麽她治愈過後産生了那麽多的影響。
他覺得不太對勁，便給她的大學同學學醫的，發微信問了一下。
沒多久他的同學就發了大概約一分鐘的語音，酒吧裏太吵了，他聽不清，加上同學說的又不是普通話轉文字出來的磕磕絆絆，加上有很多專業名詞，他并沒有很理解。
不顧旁邊叽叽喳喳的申濉還在說這話，他起身去了酒吧的廁所把那簡短的語音聽完了。
這個語音很短，但卻讓他難過很久。
這個疾病若是不嚴重的話還好，如果非常嚴重的話需要先休克治療，再配合藥物治療，電休克治療本身沒有副作用，但若是病情控制不住，一直使用電休克治療兩個療程以後會出現短暫的失憶，或者是将自己不想記起的事會忘記。
就是會選擇性失憶，又或是把自己不想要的那部分感情埋藏起來，這就和沈瑜說的客觀上她不想談戀愛，而主觀上更不想。
原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全當沈瑜是高冷，卻沒有想到她其實一點也不高冷，她甚至都沒有任何的情緒。
白正卿以前覺得這個女生溫柔且強大。冷靜且理智。不論是遇到網友的謾罵，還是被其他人誤會，她全部全然不放在心上。
原來不是沈瑜不放在心上，是她放不在心上。那她過得和提線木有什麽區別？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而已。
想到這兒白正卿的心揪在了一起。
冷靜下來，他又給他同學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種後遺症有沒有治療的可能？”
“說白了這是不是器質性疾病，它是精神性疾病，首先還是得他自己心裏走出來，就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了解了大概白正卿把電話挂了。
若是他早點知道就好了，他必然不會讓沈瑜受這麽多年的委屈。
白正卿回去的時候申濉已經喝了幾杯酒，臉上微微泛紅也就有微醺的狀态。
他雙手靠後，攤在椅背上，姿态非常慵懶。
“去個廁所睡這麽久，怎麽你腎虛啊？”
“你才腎虛！”
白正卿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這個時候酒吧的舒緩的音樂已經變成了搖滾，成年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