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重重一跳,郁姣有了那種距離真相只有一厘之距的感覺,此時便迫不及待地将那本子給翻了開來。
上面的小字圓滾滾的,就像是她寫的一樣,沒有很多棱角。
第一頁翻開,上面的字體很正經,好像思忖了很久才寫下去的。
【今天遇見了岑路一學長,他人很好,不像是別人說的一樣,仗着自己是學生會首席對別人冷臉以待,讓我覺得很溫暖。】
【不過他有的時候對我總是特別殷勤,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
【我想要和他保持一些距離,可是他說我們是好朋友,在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事情,讓我不要聽別人說閑話。】
【岑路一學長說得對,人要有自己的思想,也有交朋友的權力,我不應該看別人的臉色。】
前面的風格都很正經,大致就是寫今天發生了什麽,上了什麽課,以及和朋友以及岑路一的相處。
跟郁姣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畢竟她一來到這裏,就知道「自己」是一個腳踏三條船的綠茶,還招致了如此多人的厭惡。
可是這本日記看起來卻沒什麽問題。就像是看見了曾經讀書時候的她自己。
膽小怕事,會因為一點點好的事情高興一整天。
這些想法在那腦海中逐漸升騰,讓郁姣的心情變得有些奇怪。
但很快,她便朝着後面看去。
【今天路過操場的時候被籃球砸到了,好倒黴啊……】
【流鼻血了,有人送我去醫務室,但是在路上罵我好蠢,難過。】
【到了以後才發下,用球砸我的那個人叫淩璋,也是他罵我很蠢,看見球都不會躲,可是我沒看見啊。】
【今天是陰天,鞋子弄濕了,不高興。】
【今天又遇見淩璋了,他說要讓我去籃球場幫忙做啦啦隊。可是我從來沒做過,就拒絕了他,他好像很生氣,氣沖沖地走了,都沒跟我說再見。】
【今天在學校外面的奶茶店被人罵了,說我總是裝可憐,還把奶茶潑在我身上,我都不知道怎麽回宿舍,還好遇見了淩璋,他送我回去的。】
【淩璋的外套我幫他洗幹淨了還回去。可是他的朋友看見都在起哄吹口哨,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淩璋好像很高興,但也好像有點尴尬。】
【我總是什麽都做不好,又讓別人感覺不自在了……】
從這些文字中,郁姣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此時心情沉重下來的同時,也逐漸在這些雜亂的關系中找到了苗頭。
【老婆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這是怎麽了?】
【有一說一,這日記裏面看着好卑微啊,跟原本介紹的好像不太一樣,我以為是一個很嚣張的綠茶,結果好像……】
【看的我也有點哀傷了是怎麽回事?】
郁姣看了一眼彈幕,觸見有人說自己現在表情很失落,便抿着唇角笑了一下。
很快,便又接着垂眸去看日記了。
【淩璋好像也變成了我的好朋友,他總是會給我送很多東西。但是我覺得收了不太好,朋友之間的感情應該純粹一點。所以我也會每天早上路過寝室樓的時候給他送早餐。】
【淩璋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周末都會帶着我去玩,而且他投籃好厲害啊,我總是投不進。】
【這幾天心情很不好,有一個人總是欺負我。】
【他好像認準要欺負我了,他居然知道我的課表,總是擋在我回寝室的路上,說一些很奇怪的話。】
【今天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原來叫瓦亞,以前就是很臭名昭著的小混混,我有點害怕他,他每次見到我都要欺負我,搞得我現在每天回去都要繞路了。】
【不過今天忽然發現瓦亞人還不錯。因為來例假肚子好痛,所以我早退了,走到樓下都沒力氣,還好瓦亞看見了我。】
後面的記錄跟前面差不多,「自己」和瓦亞也成為了朋友,看起來過得越來越幸福了。
郁姣看到這裏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可同時,卻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一本不厚的本子馬上就要翻完了。
翻到了下一頁,只有短短幾句話,後面沒再記錄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三個朋友忽然都不和我玩了,室友說我是綠茶婊,腳踏三條船不知羞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今天是我心情最差的一天,我再也沒朋友了。】
這是日記本上面最後一本,郁姣看到這裏,再往後面翻就沒有了。
一瞬間,心情好像随着這句話也變得低落了下來。
她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原先讀書的時候,那種無助孤獨的感覺,讓她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貼貼老婆,看着好像很難過啊。】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被校園霸淩。雖然沒有挨打啥的,但是無形的語言暴力更讓人記憶猶新吧。】
【怎麽感覺主播原先也有這樣的經歷呢?】
郁姣其實擡眸時候就看見了那條彈幕。但是此時并沒有做出回答,只是有些惆悵地低着頭那本子上最後的一行字。
她心底百感交集,而那些雜亂的線團中似乎也忽然出現了一個線頭,讓她可以去探索找尋那些信息。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忽然傳來一陣叮的清脆聲響。
未等她反應過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在腦海中響起:
【恭喜宿主獲得道具真相之書,已開啓主線重要劇情。】
聽見這聲音後,郁姣的心咯噔一下,此時忍不住伸手抓緊了那本書,心底莫名有點緊張。
那種心虛的感覺好像在這一瞬間也完全消散了。
不過半個小時以後。
她在自己的櫃子裏面找了一個帆布包,将本子放了進去,想了想又帶上了一件外套,便綁在身上順着陽臺的消防爬梯下去了。
下去的時候,她又不自覺在心底想起了淩璋。
倘若不是他的話,或許她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體驗,也不會敢做出這種事情。
等到下去以後,她想了想順着空曠的前坪離開,去了籃球場的方向。
她和淩璋是在那裏遇見的,說不定這一次也可以在那裏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