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樂年心急如焚的沖進椰薯地裏把昏迷的蕾蕾給抱了起來,手在她額頭上一摸, 這麽熱的天, 這人額頭上居然還涼冰冰的, 可見這身體虛弱成什麽樣子了!
“老陸?”滿是驚訝的聲音讓陸樂年循聲看了過去,發現居然是蕭梧兩口子一臉驚訝的站在不遠處:“你、這是做什麽呢?”
意識到自己被抓了個現行, 陸樂年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左半邊臉上那道疤就顯得越發的猙獰了起來, 挺大個人居然還忸怩害羞了起來:“就、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有必要明知故問嗎?
“我們看到什麽了?”秦笙雖然感到很吃驚, 沒想到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兩個人居然還有這樣的緣分, 但是陸樂年能找到個喜歡的,他們也高興:“我們就看到人家幹活暈過去了,然後你就忽然冒出來了!”
“對!先給蕾蕾看看!”陸樂年反應過來,眼下可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蕾蕾還暈着呢:“她身上冰的厲害, 該不會出啥事兒吧?”
“冰?”秦笙快步走過去, 伸手試了一下:“哎呀,還真是!渾身涼冰冰的!這可就不是中暑了!老陸你趕緊的, 先把人送到咱們那裏去,我這就去找村醫去!”
他們這裏沒有什麽醫生,有的就只是村醫,寨子裏有誰頭疼腦熱的基本上都去找他的。
村醫很快就來了,背着個小小的醫藥箱,裏面都是一些應急的東西, 到了秦笙家看到躺在床上,大熱天還渾身冰冷的蕾蕾後,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先測一下體溫吧!”
老太太抱着安安在門口探頭探腦,把蕭梧叫了出去:“這事兒你得通知你春花嬸子一聲,要不然咱明明做了好事兒,說不定還得落埋怨。”
蕭梧點點頭:“我知道!”又順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安安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像他張開小手要抱。
蕭梧幹脆抱着女兒一道兒去了,春花嬸子聽到消息急的鞋都只穿了一只就跑了,她家大兒媳婦拎着另一只鞋在後面追,街上的人瞧見了還當婆媳倆鬧矛盾呢,指指點點的。
到了蕭梧家,剛好村醫正在叮囑旁人:“她這是月子沒坐好落下了病根兒,身子虛,又累的狠了才暈過去的,我說的難聽點兒,她這副身子啊,不說油盡燈枯也差不了多少了,想要好起來可難!”
這要是以前,不怕花錢的話還有可能,可眼下,就算有錢,那些補養身體的藥和東西,又上哪裏找去?
春花嬸子剛進門就聽到這番話,腿一軟,一屁股就坐門檻兒上了,粗糙的手抹起了眼淚:“還有什麽法子沒?這孩子還這麽年輕呢,需要啥你說,但凡是我家裏能弄到的,我就想法子弄了來,先可着蕾蕾把病養好了!”
她家大兒媳婦拿着鞋子前後腳的跑進來,一聽婆婆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人都有親疏遠近,蕾蕾是春花嬸子的親戚,跟這個姨家嫂子可沒啥血緣關系,多養一口子人嫂子心裏就犯嘀咕了,聽婆婆這意思,還打算豁出去的救她,家裏面就那點家底子,難道真要全賠在一個外人身上?
他們家可還有年幼的孩子呢!
春花嬸子只顧着哭了,沒注意到自家兒媳婦的臉色,秦笙在一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嗨!那要是有辦法我還能不救人?”村醫蕭建國一個勁兒的撓頭:“這麽着說吧,她這身子眼下就是得補養着,藥性太猛的東西都不能用,這得溫補。你說這年頭,補氣養血的東西哪那麽好找啊?”
“這個我來辦,補氣養血,補養身體是吧?”陸樂年在一旁插上了話:“只要養着,就沒事兒了?”
“那可說不準!”蕭建國也不敢作保證啊:“只能說會比現在好很多吧,能不能去根兒,我也不能保證啊這個!”
他搖着頭走了,也沒要什麽出診費什麽的,幫不上忙,他心裏也不咋好受。
春花嬸子一個勁兒的抹淚,兒媳婦雖然也覺得傷感,心裏卻禁不住松了口氣。蕾蕾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繼續拖着也不過是自己受罪還連累了旁人,再說,她親媽親爸都不管了,自己家不過是個親戚,可擔不起人家一輩子來!
蕾蕾這會兒悠悠轉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吃了一驚,手扶着床鋪坐起來,看到自己身邊圍着的一群人,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我咋在這兒呢?大姨,你好好的哭啥?”
春花嬸子使勁擦了把眼淚,粗糙的手背把眼睛下頭都擦紅了一大塊:“沒事兒,跟人鬧了點別扭!蕾蕾啊,你這會兒感覺咋樣啊?難受不?走,大姨帶你回家去,殺只雞給你好好補補!”
“不用不用!”蕾蕾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嫂子臉色難看成什麽樣子了:“那雞還要留着下蛋給東東吃呢!我這麽大的人了,吃什麽不行?對了,我那地裏的活兒還沒弄完呢,這可不能耽誤了,我得去看看去!”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陸樂年虎着臉往前面一站,高大的身軀就把蕾蕾瘦弱的小身板給罩住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條命一只腳都邁進鬼門關了!還惦記着地裏呢,你是不把自己折騰死不算完啊!”
蕾蕾看清楚他的樣子,眼神變了一下:“怎麽是你啊?”
“怎麽就不能是我了?”陸樂年憤恨的說:“我說幫你幹活兒吧,你一個勁兒的不肯,給你鋤點草就好像怎麽着你了是的,一個勁兒的躲我!你能耐的話,你倒是把日子過好了啊!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一陣風就能吹跑了!”
蕾蕾有些尴尬的低着頭,一聲不吭。
春花嬸子聽着這倆人的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是她理解差了還是咋的,這陸先生難道是對他們家蕾蕾有好感?這、這不大可能吧?自己家的孩子她自然看着是咋都好,可也知道蕾蕾有那段過去,條件好一點的只怕都看不上她。
而這個陸先生呢,別看臉上有道疤看着怪吓人的,可大家夥兒都知道,那是執行任務時候受的傷。他為人挺不錯的,家裏條件也不錯,還有一幫子兄弟,這樣的條件,多少好姑娘眼巴巴的瞅着呢,還能輪得着他們家蕾蕾?
“咳咳!”眼看着這氣氛有點怪異,秦笙咳嗽了兩聲,拉着春花嬸子:“嬸兒,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咱先出去吧!叫他倆把話說開了,別存在什麽誤會之類的。”
春花嬸子也想從秦笙這裏打探一下消息,爽快的就跟着出去了,順便從兒媳婦手裏接過鞋來穿上:“你先回家去吧!看好了東東,外頭這陣子亂七八糟的啥人都有,別叫他跑出去磕着碰着。”
她那大兒媳婦還有點不情願,她還想知道後續呢,要是蕾蕾真有這個福氣那就好了,有人願意接手她的事兒了,那自家也能輕松不少了,只要不拖累自己家的生活,當個親戚走動她還是挺願意的。
“小五媳婦啊!你可得給我透個底!”一出去,春花嬸子就抓住了秦笙的手,一臉激動:“陸先生這是個什麽意思嘛?是不是對我們蕾蕾……”
“我看着像!”秦笙也不好打包票說他們倆就是這麽一回事兒:“我今兒也才知道,那會兒蕾蕾在地裏一頭暈了過去,我還沒跑過去呢,老陸先沖過去了,急的跟什麽似的!我瞧着他們倆好像有那麽點兒苗頭,你別着急,一會兒我給你打探打探老陸的意思。”
其實陸樂年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分明是中意蕾蕾的,只是秦笙弄不明白的是,這倆人是什麽時候發展成這種關系的?真看不出來陸樂年不聲不響的,居然暗中搞出了這麽一件事兒來!
只可惜,蕾蕾可不是那些看他條件好就想往上撲的女孩子,這姑娘有過一段辛酸遭遇,對人有着很強的防備心,秦笙看着陸樂年這分明還沒攻克下這座頑固堡壘呢!
“她硬說自己配不上我!”被蕭梧拉到一邊詢問事态的時候,陸樂年一臉頹廢的撓了撓頭:“我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些過去,還追她不就擺明了不在乎那點事兒嘛!你說她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兒?”
這都什麽年代了,以前那種講究女人貞潔清白的老一套早就該摒棄了!以前有過糟心事兒,就當被狗咬過一口嘛,幹嘛還要念念不忘的,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難不成還得反過去咬狗一口,才能把這個心結給去了?
“你別亂來啊!”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一個眼神蕭梧就能領會他想做什麽:“蕾蕾能有現在的日子不容易,你別擅作主張的把她的平靜日子給打破了!眼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她的身體嗎?先把身體養好了,其他的容後再說!”
“你說的對!”陸樂年用力的抹了把臉:“我想法子把她接到我那裏去住怎麽樣?一邊給她調養身子,一邊還能培養感情,這就叫近水樓臺先得月吧?”
“這事兒你該去跟春花嬸子商量。”蕭梧露出一絲精明的笑,好像一瞬間又變成了當年的蕭律師:“你說千句萬句,比不上春花嬸子一句話來的有用!她要是願意幫你,你就成功了一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