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這會兒已經是亂哄哄的一片了,大家出門是做生意的, 這可好, 買賣還沒開張, 東西先丢了不少!
查!一定要查!這可是官方隊伍呢, 居然出現了這樣惡劣的事情,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這一查,問題卻更嚴重了, 昨晚上是有人守夜的,而且說好了到了指定時間, 會有安排好的人來接替守下半夜,結果不光是說好了替班的人直接睡死了, 守上半夜的人居然也睡着了, 一直到天色泛亮了才驚醒過來。
這要是一般人,可能說兩句沒有警覺性就算了, 可這是專業素質非常強的軍人!他們就算再累,也從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這絕對有問題!
“其實不光是守夜的人吧?”秦笙看到有些人因為丢了東西, 已經開始把矛頭對準負責保衛的軍人了,頓時皺眉:“大家昨天夜裏, 睡的都挺死的。我就不信你們車上沒做什麽防盜措施, 賊偷東西的時候, 不可能全都避開了吧?可是你們不也直到天亮才發現不對?”
大家都有錯, 總不能因為戰士們負責保護他們,出了事兒就全都往戰士們身上推吧?享受別人的保護那麽心安理得,出了事兒就想讓人家背鍋, 白眼狼嗎這不是?
不少人臉上頓時露出讪讪的表情來,他們也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這不是丢了東西,心裏的火兒控制不住的往上蹿嗎?又不是真的不知好歹,不知道人家當兵的其實沒多大錯誤。
其實部隊這次的領隊早就把之前那幾個最先跳出來發難的刺兒頭給記住了,第一次出行就是這點不好,人心難測,好些人的真面目都摸不清楚,有了這一回之後,下一次的商隊裏面大概是不會再出現這幾個面孔了。
真當他們沒脾氣不成?
“這麽多人都中了招兒,最大的可能就是入口的東西被人動了手腳。”蕭梧跟秦笙坐在一邊說這事兒:“食物都是咱們自帶的,被動手腳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來想去,大概是水源有問題。”
他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想到了,可惜昨夜吃完飯之後,鍋碗瓢盆就全都被刷幹淨了,根本沒留下一點殘羹冷炙讓他們檢查,至于水源,水是活水,經過了一夜時間,就算被人做過手腳,這會兒大概也查不出什麽來了。
“其實可以從人身上下手。”秦笙在一邊小聲嘀咕:“少了那麽多東西呢,要是內賊,東西該藏在哪裏?這根本就藏不住的!我更加傾向于是外來人員作案,就算有內賊,那也是內外勾結的,要不然賊贓沒地方藏。”
但是把這一帶犁地一樣的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個人,倒是發現了草叢中有人潛伏過的痕跡,可以斷定就是昨夜裏的賊了,為此隊長把手底下的人臭罵了一頓,有人藏在那裏居然都沒發現,回去訓練全都要翻倍!
大多數人傾向于賊人已經跑了,換成是他們,得到了這麽多東西,也會第一時間選擇逃跑的,不跑,等着被抓嗎?
但是秦笙卻直覺的認為,人沒有跑,依然在附近躲着。
比起別人,蕭梧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家老婆的,精神力異能者是不是都有這樣面對可怕的超直感他不好說,但是秦笙的确是有的,所以,那些人,一定還躲在附近。
但是部隊已經搜索過好幾次了,的确沒有人,他們總不可能長了翅膀飛起來了,那麽,是在地下?
蕭梧閉上了眼睛,開始溝通周圍上了年頭的老樹,這些樹木紮根特別深,如果是在地下有什麽異常,問它們準沒錯!
農家樂後面不遠處原本有一個倉庫,是專門放置糧食臘肉之類東西的,倉庫下面還專門修建了地窖。後來倉庫被雪災大風給毀了,地窖卻完好無損。現在,這個地窖裏就聚集了十幾個人,正在喜氣洋洋的分吃食物。
“慢點兒!”一個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歲的小夥子輕輕給一個面容滄桑的女人拍着背:“慢點兒吃,別噎着。不夠我這裏還有,我給你拿點水來。”
“小琅!”女人拉住了兒子:“媽媽這些就夠吃了,你快點兒吃!吃完了再做別的!”每個人能分到的食物都是有數的,留着不吃,只會被別人打主意:“快點兒吃!”
小夥子也注意到了旁邊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現在是老大他們還在,這些人不敢做什麽,一旦老大幾個人出去了,他們絕對會上來搶的。
可惜了,本來還打算留着給媽媽吃的。
小夥子咬咬牙,三兩口把自己的那一份兒給吃了,周圍那些人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又轉頭去打量別的地方,看有沒有人偷偷摸摸把口糧給存下來了。
“那些人離開之前咱們不能出去了。”昨晚上動手偷了東西的幾個人正在低聲商量:“咱們也是沒法子,實在是斷糧了,要不然也不能去偷部隊的東西。”他們偷的也不多,那麽大的隊伍,那麽多東西呢,那些人不會因為這麽點東西,就鐵了心的不走了一定要查明白吧?
完全不知道,他們躲着的那夥人,已經站到了他們藏身的地窖上面。
要不是已經事先知道了下面藏這人,光看這地方,還真看不出下面藏着個地窖來。動手的人也真是花了一番心思了,居然在上面弄出了一個圈坑出來,裏面甚至還堆積了些羊糞牛糞,天熱,這地方真是臭烘烘的,難怪之前都沒被發現呢!
“人才啊這是!”郭宇都忍不住面露敬佩了,一手捂着鼻子:“躲在這底下,不會有味兒嗎?”
“找找入口在哪裏。”戰士們卻好像感受不到那股熏人的味道一樣,已經散開查找入口了,這回很順利的在一堆淩亂的幹草底下發現了入口:“在這裏!”
“好像有聲音?”底下吃完了幹糧,正喝水的小夥子忽然動了動耳朵:“不對!上面有人!大哥!他們找過來了!”
地窖裏躲着的人頓時大驚失色,人家已經發現他們了,偏偏這個地窖就只有一個出口,被人家一堵,他們跑都跑不出去,這可怎麽辦?
端着武器小心翼翼下到地窖裏的第一批人,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群跟鹌鹑一樣瑟瑟發抖的擠着蹲在一塊兒的人,看到戰士們手裏冰冷的槍械,哆嗦着舉起手來:“別、別開槍!投降!我們投降!”
膽大妄為連軍隊都敢暗算偷盜的,就是這麽一群人?
兵哥們借着地窖裏陰暗的光,看着那一個個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人,頓時沉默了。
很快,這一個一個的就全都從地窖裏被帶出去了,這地方味兒實在有點大,幹脆全都帶到廣場那邊去了,也不用吩咐,一個個兩手抱頭蹲在地上,像是一群沉默的鹌鹑。
秦笙也過來看了一眼,怎麽說也是蕭梧發現的秘密據點啊,她對這夥人好奇着呢!可一看這明顯生活困頓根本就是難民的一夥人,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光是她,原本因為丢了東西滿肚子氣的其他人也不禁面面相觑,他們都是安全區出來的,生活雖然也很艱難,可比起這些人來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領頭那個被稱呼為大哥的絲毫沒有隐瞞自己的偷盜行為:“這事兒是我的主意,跟別人沒什麽關系,你們要算賬就沖着我來吧!我這隊伍裏老人孩子多,別吓着他們。”
“還挺講義氣!”領隊看着他們這幫人,果然裏面混雜着不少老人女人跟孩子,青壯年反而是最少的:“你就帶着這麽一群老弱病殘躲在這裏,靠打劫過往行人過活?”
他們昨晚上明明可以把東西都給搬空了,卻只拿了夠這些人幾天生活的幹糧,本性看起來不算壞,要不然領隊可沒耐心跟他們啰嗦什麽,這年頭,攔路搶劫的被打死的還少了?
那年輕人護着媽媽也蹲在後面,有些不安的看着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沒想到一轉眼,卻看到了站在士兵們身後不遠處的秦笙,頓時一怔。
秦笙看的心裏不舒服,懷抱着女兒轉身走開了。都是些可憐人,到底該怎麽處置,得看上頭的意思,她看着難受也沒用。
“小琅!”發現兒子差點站起來,身邊的女人着急的拽了他一把:“你做什麽去?別亂動!”要是叫人誤會他想做什麽,一槍打過來那可怎麽辦?
“媽,我好像看到秦笙了!”年輕人轉過頭來,不敢置信的說:“她跟這群當兵的在一塊兒!”
“誰?”女人卻沒反應過來。
“秦笙!我爸之前那個女兒!”年輕人,也就是秦笙同父異母的弟弟秦琅說。
秦笙還上大學的時候,秦琅曾經上門去找過她的麻煩,那時候她是個沒爸沒媽的小可憐,他是耀武揚威的富二代,可惜那時候秦琅就沒在她那裏占到什麽便宜,現在風水林流轉,兩個人的處境倒是颠倒了過來。
“你想做什麽?”蘇紅英拉住了兒子,眼神有些複雜,語氣嚴厲的說:“你給我聽着,以前她再困難也沒向咱們要求過什麽,一個女孩子硬咬着牙挺過來了,現在你也沒什麽資格去要求別人什麽!沒給過別人什麽好處,你也別想着從人家身上占便宜!小琅,你是個男孩子,別學你爸那樣的做派,越是艱難,你越是要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