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師父捏了一下她的手,此時眼眸微垂:“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這樣說了嗎?”
郁姣點點頭,這會兒心裏還在想着要怎麽拒絕才好。
因為她是真的不能離開這裏,而青竹的身份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顯現了出來。
或許對于這具身體原本的存在來說算不得好事。但是對于她來說,卻是在危難情況之下的一劑安心。
“回去吧。”
師父說着,緩緩将手給垂了下去,将她的手牽住。
郁姣愣了一下,還是選擇沒有反抗,只跟着他一起朝前方的花園走去。
行走間,她觸見師父身上的衣服,又沒忍住問:“師父,你的衣服和青竹的一模一樣。”
男人身形微微一頓,此時轉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郁姣沒想到就連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都有故事,此時不禁有些愣怔。
“從前你總愛黏着我,他嫉恨我也羨慕我,便穿了同我一樣的衣衫。”
郁姣微微一怔,看見他說完以後擡眸看了一眼天空,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青竹真的這樣做嗎?”
可是為什麽她覺得不像。
雖然青竹平時總是吃師父的醋,一聽見她提起這個人就生氣,但是也不至于……
而且按照青竹的性格,他真的會甘願做一個人的替身嗎?
穿上同別人一模一樣的衣服,将自己變成一個複制的替代品。
“在想什麽?”
身邊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郁姣很久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沒事,師父說的是真的嗎?我以前都沒有察覺到過。”
男人輕笑一聲:“他的心意若是不想讓你察覺,你又怎麽能察覺到?”
郁姣點點頭,此時微微垂眸沒有再說話。
而師父也沒再開口,以為她是默認了要和自己一起走,便帶着人朝着府邸大門走去。
說起來,這也是郁姣第一次走到府邸大門周圍,從前她要麽就是在自己院子,要麽就是去新房的院子。
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祠堂,而現在……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門,心情稍稍有些凝重起來。
“師父,我……”“走吧。”
師父并未聽她說完話,此時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直接帶着人要往大門處走。
郁姣微微掙紮一下沒掙動,此時很快便道:“師父,我真的不能出去。”
可男人的臉在這一瞬間卻顯得有些猙獰起來:“必須走,不能留在這裏了。”
郁姣表情微微冷了下來,知道自己不能離開,索性握住了口袋裏面的道具。
“對不……”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身後驟然灑來一道白光,直接照射在了他們的身上。
滋啦一聲,面前的人衣服瞬間灼燒了起來。
手上的力道一松,郁姣很快将手給抽了出來,往後退了幾步。
轉頭朝着光源處看去,發覺不知何時青竹已經來了。
他明顯察覺到了郁姣的視線,但是卻并沒有轉頭看她,而是冷冷地盯着被灼燒了外衫的師父。
他這會兒只穿着打底的內衫,但也不顯得狼狽,此時站在原地同青竹對視着,兩人都沒有開口。
半晌,青竹冷冷張口,吐出了一個字:“滾。”
但師父卻紋絲不動,也沒有看郁姣:“我要走也帶着她一起走。”
“那你就別走了。”
青竹說着,手中緩緩幻化出了白色的光芒,大步朝着師父走去。
郁姣見狀驟然一驚,趕緊上前擋在了師父的面前。
“青竹,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有什麽冰冷的東西纏繞上了自己的四肢。
錯愕地垂眸看去,發現是黑乎乎的霧氣,此時将她朝着後面扯去,在青竹走來之前将她給捆綁在了邊上的石柱。
青竹順利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接着将手上的光源朝着他身上擊去。
男人的身體驟然後退,像是被一陣磅礴的風給刮了過去。
風帶起郁姣耳邊的發絲,她不住閉上了眼睛,一次阻擋那些砂石飛進自己的眼睛。
等到那風聲平靜下來,她緩緩睜開眼,同時聽見了一陣關門的聲音。
等緩和過來,四肢的力道緩緩松開,她腿一軟要滑坐在地上,但卻很快被一只有力的手給抓住了肩膀。
“聖女,你沒事吧。”
郁姣反手抓住了他結實的胳膊,将自己的身體控制平穩了以後,這才緩緩搖了一下頭:“我沒事。”
青竹嗯了一聲,此時沒再說話:“那個人要怎麽處理?”
郁姣沉默着,此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轉頭看了青竹一眼,想到他剛才的舉動。
良久後,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對他做了什麽?”
青竹的眸色微微一冷:“什麽都沒做,只是将他送了出去。”
他說完以後聽見郁姣沒有開口,便冷笑一聲問:“聖女不相信嗎?”
郁姣錯愕擡眸,連忙搖頭:“我信的,你不會騙我。”
說到這頓了一下,又不自覺擡眸看他一眼,有點小心補充:“對吧?”
青竹輕輕笑了一下:“不會。”
郁姣松了口氣,此時跟在他的身邊朝着自祠堂回去,想到什麽又說:“那個人在哪?”
“還在祠堂。”“好。”
走了沒多久,郁姣便又沒忍住試探着去看青竹的表情。
“剛才他說,你的身份不一般。”
青竹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此時整個人無懈可擊:“什麽身份?”
“我也不清楚,但你不是普通人吧?”
郁姣小心地試探,這時候也不敢将話全部給說完。
青竹聽完以後輕笑一聲:“那聖女覺得我是什麽?”
“……”剛才師父不小心說了一句冒犯的話,都差點被雷給劈中,郁姣現在也不敢亂說。
于是想了很久,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擡手指向了天上。
“你是那裏的人嗎?”
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說,在那個地方的都已經不算是人了。
想到這裏,郁姣正要開口解釋,可視線中,青竹卻已經點了頭。
他說:“我是。”
“……”郁姣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沉默良久後,也沒能想出來一句話。
按照新娘的邏輯,她認為的《神佑》便是找出那些被神明庇佑的人殺掉。
而她完成了自己那一份中的要求,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