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響起的碎裂聲讓清韻一個激靈,她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籽兒,卻只在她臉上看到了一抹說不清的詭異。
“阿钰,你怎麽了?醒醒啊!你別吓我啊!阿钰~”
不知為何,蘇钰一口菜還未吃完,突然臉色發白,暈厥過去。
紹以眠一個顫抖,剛剛夾起的青菜就這麽掉了下去。
撲上去手忙腳亂的攙起他,紹以眠的心一陣焦急擔憂:“阿钰,你怎麽了?”
指間搭上他的脈搏,原來焦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這,怎麽會這樣?阿钰,你別吓我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聽到紹以眠的呼喊,清韻心下一驚,再次深深看了笑容詭異的籽兒一眼,最終轉身跑進了房間。
目光掃過清韻離去的背影,籽兒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娘娘!”沖進房間,清韻一眼便看到了正抱着蘇钰不知所措的紹以眠,急忙沖過去,“娘娘,這是怎麽回事啊?皇上他……”
“清韻,快叫太醫,快叫太醫啊!”
“好好好,我這就去叫,這便去。”
見此清韻也沒有任何猶豫,急忙跑了出去。
而紹以眠則把蘇钰攙扶到床上,搭上他的脈搏,時間漸漸過去,她的神情也越來越沉重。
等到太醫以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望着她的時候,紹以眠的臉上透露着一種深深的哀傷。
“阿钰~”
太醫診斷之時,蘇钰也緩緩蘇醒,為了避免旁人将這件事情宣揚出去,連累了紹以眠,蘇钰下令封鎖一切消息。
太醫離開後,紹以眠急忙跑到床邊,緊緊握住蘇钰的手,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滴落。
“阿钰,對不起……”
“傻丫頭,”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蘇钰艱難的擡起手,輕輕擦掉她的淚水,“我知道這跟你沒有關系,無需自責。”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啊!”拉下他的大掌,紹以眠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種毒甚是霸道,就連我都從來沒有見過,耿別提要研制出解藥了,若是沒有在三天之內研制出解藥,你就……”
沒有将後面的那個字說出來,可看着紹以年臉上的無助之情蘇钰就明白了。
“就會死,對嗎?”
望着他,紹以眠眨去眼中的淚水,偏過頭。
“小眠,”輕輕握住她的手,蘇钰淡淡輕笑,“不要哭,我說過,以後都不會再讓你流淚,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笑一個給我看好嗎?”
“笨蛋!”罵了他一句,紹以眠心疼的看着他,“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至于一遍遍的掉眼淚嗎!阿钰,你放心,這種毒雖然罕見,可我畢竟自小就與藥為伍,熟知各種藥性,我一定會把解藥研制出來,所以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等我。我們的時間不多,我現在就去研制解藥,你先休息。”
說着紹以眠就轉身離去。
“清韻,準備藥材!”
為了救蘇钰,紹以眠一頭紮進了自己煉制丹藥的小房間,開始了自己的試藥。
一次次失敗後,紹以眠的心漸漸變得焦急起來,又一次失敗後,紹以眠狠狠抹掉臉上的汗水,沒有氣餒,繼續努力。
扇動着團扇,清韻望着那散發熱氣的小藥爐,心情沉重。
扇着扇着,她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一幅畫面,在她跟籽兒離開時,籽兒之前突然說出的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還有她那個詭異的笑容,一瞬間浮現而出。
“娘娘……”
停下了扇風的動作,清韻一臉遲疑的看着紹以眠,不知該不該說。
“有話但說無妨。”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紹以眠看了她一眼,随後又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撲到了研制解藥之上。
“娘娘,清韻剛剛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聽到紹以眠的聲音,清韻深深吸了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娘娘,就在今天傍晚您跟皇上用膳之時,我跟籽兒退出了房間,那時,籽兒姑娘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籽兒?她說了什麽?”
“她說一切都該結束了。”
原本還在三心二意聽她說話的紹以眠在聽聞此言時手下一顫,她猛然轉身,怔怔的望着清韻:“你剛剛說籽兒說了什麽?結束?她還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她說一切該結束了,之後又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着她的笑容,奴婢只覺得渾身一陣不舒服。”想到籽兒那個詭谲的微笑,清韻只覺心中寒氣逼人。
“啪!”藥碗重重摔下去,剛剛熬好的藥灑了一地,紹以眠刷的擡眼望去,“籽兒?不會的,怎麽可能……”
“娘娘,您的意思,莫非是她?”
看到紹以眠震驚的神情,清韻也猜到了什麽,一時間也不敢相信。
“她現在何處?”
“不知道,剛剛奴婢進來的時候她還在外面呢。”
“快,快去找!若這毒真是籽兒所下,那解藥一定在她手中!阿钰所中之毒毒性霸道,若是三日之內得不到解藥,必死無疑。可我根本沒有辦法在三日之內将解藥研制成功,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籽兒,讓她交出解藥!”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找,娘娘暫且放寬心,當心急壞了身體。”
“別說了,救人要緊!”
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離開的藥房,分別去尋找籽兒。
皇都郊外的一處廢棄茅草屋,一位素衣女子正站在案前,輕輕擦拭着案上的靈牌。
“将軍,籽兒已經為您報了仇,醉罂粟無藥可解,相信過不了多久,蘇钰就會到魂歸黃泉,若到那時,将軍您千萬莫要手軟啊!”
“籽兒!你在裏面嗎?”正當籽兒沉浸在回憶中時,外面一個熟悉焦急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
茅屋沒有動靜,紹以眠推開擋在面前的暗衛,往前走了一步:“籽兒,我知道你就在裏面,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清楚了,我們能否好好談談?”
屋內還是沒有動靜,見此紹以眠又往前走了一步,擡高聲音:“籽兒,我不知道你對阿钰到底有什麽誤會,但有一點你必須清楚,你所害的可是一國之君,若阿钰有什麽閃失,你就會背上弑君的罪名,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啊!籽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不會這麽狠心的,那個毒藥十分珍惜,若不是有人給你,你斷斷不會得到,籽兒,我要你告訴我,這個毒藥,究竟是誰給你的?”
“誰給我的?”屋內終于有了一絲動靜,房門發出一陣“吱嘎”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屋外的衆人,籽兒苦澀一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有這麽重要嗎?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這醉罂粟制作工序甚是複雜,所取用的毒草也十分珍奇,所以,無藥可解,只要沾了一點,哪怕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只是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來的這麽快,否則我就會親眼看着蘇钰命歸黃泉,那才是我希望看得的結局!”
“籽兒,我真的很不明白,阿钰他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這麽恨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呵呵,”冷冷一笑,籽兒望向紹以眠的目光變得一陣陰郁,“問得好!紹以眠,我倒好奇了,你明知道蘇钰是你的殺父仇人,與你有着血海深仇,你卻仍舊執意與他在一起,你可真是丞相的好女兒啊!”
“什麽?”她與蘇钰之間的仇恨是紹以眠心裏的痛,聽籽兒再次提起,她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