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争執
“叔祖父如今還想着置身事外麽”徒見着豫王爺略有所思的模樣， 開口說道，語氣很是冷淡。
豫王爺停下腳步，回首看着離他有幾步之遙， 立于臺階之上的徒。
“讓我想想叔祖父此時的打算吧。”徒輕笑， 語氣裏絲毫沒有笑意， “是不是想着讓曦曦離開豫王府回本家呢， 畢竟曦曦姓林，不是豫王府的孩子， 讓曦曦回本家，無人會說豫王府有錯，反而會誇贊豫王府教養曦曦多年。”
豫王爺心中一凜，開口想要說些什麽。
徒卻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道︰“叔祖父怕是忘了我曾經說過我是真心心悅曦曦，自然不會讓她落入如此悲慘的境遇的。”
“而且即便是沒有了曦曦， 豫王府就真的能置身事外了，您忘了元弼可尚未婚配， 我父皇和母後可不會眼睜睜看着豫王府自行婚配的，定會為元弼說門好親事。”徒的語氣裏帶了絲嘲諷。
“于其讓別人左右元弼和豫王府，倒不如站在孤的身邊，孤絕不會幹涉豫王府。”徒開口相邀。
豫王爺盯着看徒， 他眉眼不知何時淩厲起來。
“你若是想要豫王府相助， 自然是有別的法子，可為何卻偏偏用聯姻的法子呢。”豫王爺問道。
徒輕笑起來，說道︰“叔祖父怕是沒聽清楚，我心悅于曦曦， 想要娶她為妻。”
“你。”豫王爺頓了一下， 才說道︰“你若是在真心心悅曦曦，就不該讓曦曦入宮， 你也知道曦曦的性子，她不是善于算計心思深沉之人。”
“我不覺得我會護不住曦曦，而且我也不認為這世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讓曦曦幸福。”
豫王爺聽了這話，心裏很是驚訝，他沒想到徒竟然是認真的，他對黛玉竟有如此執念。
“我希望你日後不要忘記這句話。”豫王爺說道。
徒挑眉︰“自然是不會忘記。”他緩步走下臺階，說道︰“多謝叔祖父。”
豫王爺明白徒為何要謝他，徒所謝的便是在如今的境遇之下，豫王爺仍願意庇護黛玉，而不是舍棄黛玉撇清幹系，他開口說道︰“你不必如此，我雖然一切以豫王府為重，可是并非是鐵石心腸之人，這麽多年，我都把曦曦當成親孫女看待，自然不會舍棄她。”
誠然舍棄了黛玉，會讓豫王府擺脫了如今的境地，皇帝、皇後和徒都無法再借着黛玉的親事拉攏豫王府，豫王府依舊能置身事外，不偏不倚。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豫王爺不忍心這麽做，對黛玉而言，好點的結果是找個普通人家遠遠的嫁了，壞點的結果是長伴青燈古佛，甚至會因此而喪命。
豫王爺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徒翊一直沒有去休息，在書房等着豫王爺回來，他一見着豫王爺忙迎上去，剛喊了聲“祖父。”便被豫王爺揮手制止了下面的話。
豫王爺說道︰“太子爺來了，今日住在咱們府上，你安排一下。”
徒翊這才瞧見了，裹着黑色披風隐藏在黑夜裏的一個修長身影，“你怎麽來了。”徒翊的疑問脫口而出。
徒笑眯眯說道︰“深夜開城門已經擾了不少人，若是再開城門，怕是連父皇都會被驚動，所以我才來豫王府暫住一晚上。”
“豫王府廟小怕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面對徒，徒翊總是忍不住嗆幾句。
“翊哥兒。”豫王爺低聲說道。
徒翊深呼吸一下，擠出笑容說道︰“如今夜已深，匆忙之前，怕是有所不周，請太子爺見諒。”
“無妨。”徒一邊解開披風，一邊說道︰“日後我與豫王府關系更加緊密，自然不會計較什麽。”
徒翊張了張嘴，心裏一下子沉下去了，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如同一開始所想的那樣，根本沒有意外。
“我以後怕是不僅僅是翊哥兒的堂兄了，還算是翊哥兒的妹夫。”徒摸了摸下巴，笑起來了，語氣極其輕快，“這稱呼有點亂了。”
塵埃落定，想到這裏，徒翊心裏有些發澀。
徒看着徒翊的神色，嘴角忍不住翹起來，不是他小肚雞腸特意顯擺，而是他實在是忘不了那個夢。
徒翊沒有多說什麽，領着徒往客院走去，徒卻忍不住繼續挑釁︰“你是不是心裏極不情願，不願曦曦嫁給我呢？”
徒翊沒有回答，可是他的沉默已經回答了，他當然不情願。
“可惜，你再不情願，也沒有法子。”徒又刺了刺徒翊。
“你這個人有完沒完？”徒翊壓低聲音斥道。
“呦，生氣啦。”徒挑眉，“若曦曦知道我惹怒了未來的大舅兄，一定會不高興的。”
“你別提曦曦。”徒翊冷聲說道，下人們很有眼色的遠遠避開了，徒翊也不再遮掩，說道︰“你認識曦曦多年，若是顧忌着一點你和曦曦自幼相識的情分，便不會強行讓曦曦入宮了。你這樣做，分明是一點情分也不顧，你明知道曦曦的性子，可還執意如此，有如何臉面提曦曦。”
“可我是太子，自然是能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人。”徒的語氣多了一絲傲氣。
徒翊語塞，徒說的沒錯，徒是太子，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不用顧忌任何人，更不用委屈自己。
“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我娶曦曦呢？”徒反問道，“就因為曦曦和我成親之後要入宮生活，就因為曦曦性子恬淡，不是那種滿腹算計之人麽？”
“曦曦雖然聰慧可是心善不足以應付宮裏那些魑魅魍魉。”
“可是不還有我麽，我會護住曦曦的。”徒答道。
“你？”徒翊語氣裏有一絲譏諷，“你現在就不顧及曦曦的心思求娶曦曦，日後你會顧及她心思麽？再者，宮裏是什麽地方，你我都清楚，你真的能護的住她，還有，人心易變，你又怎麽能保證你能護住曦曦一輩子呢。”
徒聽了徒翊的話，有一絲恍惚，夢裏，徒翊也如此诘問過“他”，他”信誓旦旦的說要護着黛玉，可事實卻……
徒翊見他不回答，以為是說中了徒的心事，讓徒無言以對，他嗤笑一聲說道︰“你連你能不能做到都不能肯定，我們又怎麽放心将曦曦嫁給你呢。”
“我能做到。”徒的目光很是堅定，“而且，你要清楚，我無需向你保證什麽，我只需要對曦曦一人承諾就好。”
徒翊心裏氣極，甩袖而走。
劉福祿見着徒翊氣沖沖的走了，小心翼翼的湊到徒的身邊，徒見他的模樣，踢了他一腳說道︰“生氣的是徒翊，又不是我，何必做如此姿态。”
劉福祿聽了這話，笑道︰“太子呀說什麽了，豫王世子這麽生氣？”要知道徒翊養氣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一向是溫和有禮，根本就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他操心不該操心的事情。”徒撇了撇嘴，有這麽個“大舅兄”還真是不爽。
劉福祿手腳麻利的伺候徒安寝，疑惑的問道︰“太子今日住在豫王府，明日若皇上和皇後問起來，該如何解釋呢？”
“有什麽好解釋的，夜深，開宮門自然是驚動父皇和母後，打擾他們休息，豈不是我的不是。”徒答道。而且他入住豫王府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向徒海和賈敏解釋，這兩人是黛玉的父母，徒可不敢随意對待。
尤其是現在賈敏還懷有身孕，若是此時被他人利用來刺激賈敏，賈敏有什麽不妥，徒這輩子就別想和黛玉伉俪情深了。
徒翊被夜裏的涼風一吹，冷靜下來了，是他想歪了，竟然忘了徒那種強勢執拗的性子，想要勸說徒不要娶黛玉，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當前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徒對黛玉是勢在必得，根本不肯放棄黛玉。
如今他能做的不是和徒争執，而是該想想如何能成為黛玉的後盾。那麽日後即便是徒變心了，黛玉在宮裏也有立身的資本。
徒翊想了半宿才睡着，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徒早早的去了徒海的院子裏了。徒翊轉念一想便知道徒這麽急匆匆的是為什麽，合着婚事都定下來了，還沒通知其父母。
徒翊不難想象出自己的二叔有多麽震怒了。
徒翊料想的不錯，徒海聽了徒所說之後，氣的渾身發抖，若不是顧忌徒的身份，怕是巴掌都招呼上去了。徒海緊緊握着拳走，焦躁的在滿是碎片的屋子裏走來走去。這碎片還是他剛控制不住情緒，把桌上的茶具揮落到地上所致。
徒張張嘴，徒海是黛玉的父親，他自然不能硬碰硬，跟徒海說我是太子就想娶你家姑娘，若真是這麽說了，徒海怕是真要把他趕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