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書案上的黃歷, 今日是重陽節, 顧如約恍然, 原來到了重陽節,慧慶公主重陽節辦賞花宴。
沉香和桂香給主子挑選出門穿的衣裙, 找了幾件,顧如約看看,都不滿意, 說, “慧秦公主寡居,穿着不得體太顯眼。”
頭一次去公主府,又是晉王側妃, 不宜太招搖,就是晉王正妃, 晉王的做派平常低調,他的妻妾也要跟着他行事。
顧如約看了看榻上的衣裙, 從裏面翻出一件素淡中略帶一點顏色的衣裙, “明日就穿這件。”
這時,忘憂走進來,看一眼榻上一堆衣裙, 又看顧如約手裏提着的衣裙,說;“奴婢也覺得這件好。”
忘憂的品位不俗。
顧如約對沉香說;“告訴外院備車。”
然後走去沐浴、忘憂跟去侍候。
桂香和月奴把榻上的衣裙一件件疊好, 收入箱櫃裏。
沐浴出來顧如約, 坐在妝臺前繡墩上, 忘憂給她擦幹頭發, 每日是桂香為她梳頭,今日桂香躊躇不上前,說:“主子要去赴宴,去的都是有頭臉的京城貴婦,奴婢不會梳流行式樣。”
忘憂說;“奴婢曾經跟一個嬷嬷學過梳頭,讓奴婢試試。”
顧如約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好,你來梳。”
沉香、桂香、月奴站在一旁看,忘憂一雙手靈巧地把顧如約秀發分成幾股,編成發辮,從兩側盤在頭頂,插上一支步搖,鬓角簪花,剩下的秀發垂下,長及腰間,發式新穎精致。
月奴豔羨地說;“主子太好看了,忘憂梳頭的手藝真好。”
忘憂把背心的秀發梳直,說;“是主子的頭發好,奴婢還從未見過像主子這樣好發質,烏黑油亮,都不用抹頭油。”
桂香拿過銅鏡放在腦後,照給她看,顧如約道:“忘憂做什麽都用心,你們幾個也學着點。”
桂香慚愧,她為主子梳頭,梳來梳去就那麽幾樣,不會翻新。
沉香和桂香、忘憂、月奴四個大丫鬟有分工,原來是沉香跟主子出門,桂香留在家裏。
現在屋裏四個大丫鬟,顧如約分派,“沉香和月奴跟我出門,桂香和忘憂留在家裏。”
忘憂臉上的一絲失望,顧如約看在眼裏。
忘憂太聰明了,卻不懂得隐藏。
慧慶公主府跟晉王府在一條街上,相隔不遠,慧慶公主寡居,門庭不見冷落,慧慶公主時常在家辦宴會,各種名目,邀請的都是京城達官顯貴的女眷們。
聽說這位公主善交,因為她跟二哥的關系,顧如約想見一見她。
晉王府的馬車到公主府門前停住。
這時,一位騎着高頭大馬的錦服男子,在一群侍衛仆從簇擁下,也在門前下馬。
顧如約下車,正好跟這個錦服男子碰上。
錦服男子把馬鞭甩給侍衛,剛想往府門裏走,看見她的瞬間,愣怔住,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一臉錯愕。
顧如約看他神态異常,留意這位錦服男子,樣貌不出衆,穩重中透着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顧如約認識,這是懷王,三皇子蕭祜。
皇家兄弟不但長相不像,個性迥異。
懷王把自己認成薛貞檸,薛貞檸在宮裏長大,跟皇子們相熟。
懷王蕭祜看晉王府馬車上下來的美貌女子,身穿煙霞紫衫,輕薄如冰绡,內裏襯白裙,清豔脫俗。
顧如約蹲身福了福,“晉王側妃顧如約拜見懷王殿下。”
懷王蕭祜認錯了人,顧如約表明身份,懷王蕭祜才從吃驚中醒過神,恢複常态,儒雅端方,“五皇弟怎麽沒看見?”
“晉王殿下說今日乃女眷們賞花,他就不湊熱鬧了。”
懷王蕭祜跟慧慶公主一母同袍,走動得勤。
“三哥,你怎麽來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如約回頭看,一個雍容華貴明麗的年輕女子在仆婦侍女們的簇擁下走過來。
原來是明敬公主蕭榮華,明敬公主蕭榮華跟晉王蕭逸關系好,明敬公主的生母位份低,明敬公主從小聰明伶俐,深得皇帝寵愛。
跟明敬公主一起走來的一個女子,看上去性格敦厚,沉默可親,顧如約認識,這是安和公主蕭元華,蕭元華在所有公主裏居長,是先皇後的親生女兒。
早已下嫁出宮,沉默寡言,這位公主因為生母受連累,不得父皇待見,平常很低調,極少出公主府,不跟人交際。
這兩位是懷王蕭祜的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蕭祜面色親切和藹,說;“大皇姐和三皇妹也來了。”
明敬公主是爽朗性子,快言快語,“寶貞請客,我若不來,她要生我的氣。”
皇子們儲位之争,關系緊張,公主們沒有利益紛争,關系親近多了。
明敬公主蕭榮華看着顧如約,看見她是乘晉王府的馬車來的,問;“這位是顧側妃?”
顧如約上前見禮,“兩位公主好。”
顧如約是晉王側妃,妾的身份,她跟公主們不能論姑嫂關系。
明敬公主蕭榮華上前挎着她,招呼安和公主蕭元華,“我們進去吧,不然以為我們又遲到了,寶貞又挑理了。”
安和公主蕭元華恬靜溫柔,一直打量她,“我怎麽覺得顧側妃有點面熟。”
安和公主蕭元華年長,也許她未出嫁時見過薛貞檸,跟另一個人長得像也成了煩惱,顧如約大方地說;“常有人把我認錯,我可能像大公主曾經見過的人。”
蕭元華想想,“可能是,我想不起來側妃像什麽人。”
三個人走進府門,明敬公主蕭榮華在她耳邊說;“我昨日看見五皇兄,五皇兄說顧側妃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讓我關照你,我還從沒見五皇兄對誰這樣上心過,比對我這個妹妹強多了。”
顧如約明白了,明敬公主蕭榮華在皇女裏最得寵,行事有點驕縱,對她另眼相看,原來是受了蕭逸所托,蕭逸的擔心是多餘的,顧如約前世經常參加京城名門閨秀的聚會,京城名媛皇子皇女們都認識,應對自如。
而且,以她的身份,沒什麽存在感,輪不到她出風頭,不過還是感激蕭逸替她着想,感激明敬公主的熱心。
明敬公主蕭榮華走進公主府大門後,一行人往花園走,慧慶公主府的人都認識兩位公主,常來常往,走熟了,不用帶路。
快走到花園月洞門,明敬公主蕭榮華回頭,目光穿過身後的宮女,“三皇兄,你跟着我們做什麽?”
懷王蕭祜跟在幾個人後面,也往花園走,蕭祜溫和地笑說:“我找寶貞,母嫔交代我跟她說點事。”
顧如約被蕭榮華挎着,蕭榮華回頭,她也跟着回過頭,懷王蕭祜正朝她看,顧如約前世沒接觸過懷王蕭祜,對懷王不了解,沒什麽記憶,懷王蕭祜跟幾位皇兄和皇弟不一樣,皇家兄弟個性強勢,懷王蕭祜儒雅文人氣質。
蕭祜朝她微微颔首,顧如約說不出有什麽不對,懷王對自己好像格外關注。
忽聽得身後有個尖細的嗓音喊;“懷王殿下,留步。”
顧如約看是一個老太監,懷王蕭祜站住,跟那個老太監說話。
慧慶公主的賞花宴設在花園菊苑,走進菊苑,滿目都是菊花,像一片菊花的海,□□、粉菊、白菊、綠菊、雪青、墨菊、泥金菊競相開放。
明敬公主蕭榮華邊走,邊對顧如約說;“寶貞這個菊花苑菊花有幾百個品種,不少都是名貴品種,尋常見不到的,她喜歡花,舍得下功夫花銀子在這上頭。”
顧如約誠實地說;“我頭一次見到這麽多品種的菊花。”
一行人置身菊花叢中,一陣微風吹過,飄過來桂花香。
顧如約看菊苑裏有幾棵桂樹,金球桂、長柄金桂、柳葉蘇桂都是桂樹名品,仲秋時節,十裏飄香。
慧慶公主蕭寶貞的這個園子裏珍貴品種菊花,顧如約有一些品種沒見過。
賞花酒宴擺在菊苑湖山亭裏,亭子很寬敞,被周圍的菊花包圍,桂樹在亭子周圍,花香酒香,令人沉醉。
花叢中彩裙飄飄,名門仕女,穿梭其間。
剛才一進菊苑,顧如約的眼睛四處搜尋,尋找顧家人。
一路走來,她終于在一片菊花叢中,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兩個女子站在幾株龍吐珠前欣賞,這兩個人一個是顧如約的大嫂孟氏,一個是顧如約同父異母的長姐顧椿。
顧如約又四處搜尋,沒有母親的身影,大概母親參加的都是京城中年貴婦群,年輕人的聚會,母親這個年紀不合拍。
顧如約很失望,不過能看見長嫂和長姐也算沒有白來。
她随着明敬公主和安和公主到亭子裏見慧慶公主。
其她人已經分散到園子裏賞花,亭子裏坐着皇四子寧王蕭炟的嫡妃,還有兩個女子,在跟慧慶公主說話。
這兩個人顧如約認識,一位是當朝宰相王維昌的女兒,另一位是吏部尚書許仕棟的嫡女。
宰相府的姑娘和吏部尚書府的姑娘,可謂朝中權貴。
亭子邊還一個年輕貴婦背身站着,顧如約沒看出是誰,正好年輕貴婦側過頭,顧如約認出來,年輕貴婦是武威候府,武威候世子的夫人。
幾個人上了亭子,裏面的四個人站起來,一一見禮。
明敬公主笑着對蕭寶貞說:“我今日沒來遲吧。”
“還說沒來遲,別人都到半天了。”慧慶公主蕭寶貞佯作抱怨。
看向她身旁的顧如約,顧如約低身行禮,“顧如約拜見公主。”
顧如約看蕭寶貞面容美麗,身材窈窕,透着一股少婦成熟的風韻,微笑如浴春風,“顧側妃,我們是頭一次見面,顧側妃一來,我滿園子的花黯然失色。”
蕭寶貞聽說這位顧側妃要進位晉王正妃,不然她根本不可能請一個側妃,就是姬側妃也沒這個資格。
“公主戲言,公主才是人美花嬌,滿園子的菊花,許多都是我平生未見,今日開了眼界。”顧如約謙恭有禮。
蕭寶貞上下打量她,“五皇兄的眼界高,能入五皇兄眼唯有顧側妃而已。”
晉王蕭逸不冊立正妃,宮裏朝堂都知道,京城名門閨秀一個沒入晉王的眼。
“公主這話可不敢當,公主說笑了。”
其她幾個人打量她,寧王蕭炟的嫡妃審視地看着她,聽說顧側妃出身低,不是想象中的縮手縮腳,在這些出身名門的閨秀中,一點不顯畏縮,對答如流。
明敬公主蕭榮華坐下,端起酒盅,抿了一小口,味清涼甜美,“你府裏的菊花酒倒是不錯。”
明敬公主蕭榮華又拈了一塊菊花糕,咬了一小口,“嗯,不錯。”
蕭寶貞笑着說;“請你來,哪裏敢用不好的東西敷衍,就你嘴叼。”
安和公主和顧如約坐下,品菊花酒和菊花糕。
其她幾個人也坐下,衆人不拘束,喝酒吃糕賞花。
幾位公主和兩位宰相府、吏部尚書府的姑娘閑聊,顧如約眼睛在園子裏掃過,被慧慶公主邀請的全是京城名門望族,炙手可熱的權貴家中的女眷。
看這些人都很随意,忖度這樣的宴會不止這一次。
顧如約突然有些明白,慧慶公主為何在儲位之争中受牽連,被賜死。
她抿了一口酒,看着正說話的慧慶公主蕭寶貞,蕭寶貞給人外表美麗貞靜,皇家公主教養極好,幾個人有說有笑,蕭寶貞人際交往圓融,跟京城所有權貴之家都能套上關系,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自己二哥顧仲方淳樸厚道,沒有任何野心,跟慧慶公主根本不是一路的人。
且慧慶公主下場凄慘,這一世二哥應當遠離蕭寶貞,以免自己和顧家受牽連。
慧慶公主笑容妩媚迷人,又出身高貴,二哥那樣單純之人,慧慶公主如果有心,二哥多半抵擋不住誘惑。
這一世是否像前世一樣,二哥跟慧慶公主兩情相悅。
顧如約掉頭看園子,大嫂和長姐還站在原地賞花。
顧父是太醫院的院使,官居正五品,公主乃金枝玉葉,二哥是太醫院普通的太醫,顧家的家世,不足以參加公主府的宴會,可大嫂和長姐兩個人都來了,說□□慶公主對二哥有心,有意拉近關系。
亭子裏幾個人說話,沒人注意顧如約,顧如約站起來,從一側走下亭子。
朝大嫂和大姐站着地方走過去。
走到二人身後,二人只顧着看花,沒有發覺。
顧如約開口說;“這龍吐珠一年只開一次,花期在三到五月份,這園子裏的龍吐珠到重陽還開不敗,侍弄的真好。”
兩人回過頭,顧如約看見大嫂孟氏,跟前世一樣年輕,前世舉家流放時,大嫂懷着孩子,聽說路上孩子沒了,不久,大嫂病故,大哥顧景方死在流放地。
孟氏說;“公主府園子裏的菊花品種我都叫不上來名。”
指着幾株棕紅色花蕊是黃色,平展飄逸的菊花說;“那是什麽品種?”
顧如約看看,正好知道,說道;“叫泥金香。”
她庶出大姐顧椿指着挨着泥金香的幾株色如胭脂,花蕊白的菊花問;“那種菊花叫什麽名字。”
顧如約順着她手指的看過去,說;“名字很好聽,叫胭脂點雪。”
顧如約這個庶出大姐顧椿,前世命很不好,嫁了個夫婿,很不如意,後來夫婿賭博,家境敗落,生活拮據,娘家又獲罪流放,心情抑郁,出嫁沒幾年就死了。
前世顧如約跟這個姐姐感情一般。
顧椿指着菊苑一側,“我們去哪裏看看。”
顧如約自然地随着二人過去看。
三個人一邊賞花,一邊交談,二人看她随和,把她當成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也沒問家世。
一會,便漸次熟了。
三人不知不覺走到菊苑月洞門附近,在此地停留。
這時,從月洞門外走進來兩個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一個是三皇子懷王蕭祜 另一個人是四皇子寧王蕭炟。
顧如約看見,正好懷王蕭祜朝她們這個方向看,由于隔着花叢,距離遠,雙方也沒有打招呼。
兩位皇子過去,朝亭子方向走,懷王蕭祜已經走過去,又回過頭看了一眼。
四皇子寧王蕭炟沒注意她們這邊。
顧如約轉身,看見大姐顧椿望着兩位皇子的背影,人都過去了,還沒有收回目光。
大嫂孟氏拉了拉小姑子的衣袖,使了個眼色,意在提醒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盯着皇子看,成何體統,有失身份。
顧椿趴在孟氏耳邊說;“懷王回頭看了幾次。”
孟氏和顧如約是已婚婦人,顧椿自作多情地想,懷王頻頻回頭,一定是看自己。
顧如約聽見大姐顧椿跟大嫂小聲嘀咕,三個人站在一起,顧椿的話,飄到顧如約耳朵裏。
大姐顧椿論長相,中上之姿,身材苗條,可這些皇子們見慣絕色美人,怎麽可能對顧椿有意。
如果顧家願意,顧椿做懷王庶妃,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父兄在太醫院任職,又經常出入宮闱,受太後和皇上信任,有些體面。
顧如約知道皇位之争的結果,晉王蕭逸勝出,天家沒什麽骨肉親情,其他曾經争奪皇位的皇子淪為階下囚,沒有好下場。
看顧椿的眼神,有攀附之意。
過一會,懷王蕭祜和寧王蕭炟從亭子裏出來,顧如約看顧椿故意朝菊苑門口走,站在月洞門附近。
懷王蕭祜和寧王蕭炟出園經過,正好能看見她。
大嫂孟氏礙于顧如約不好明說阻止,顧椿是個有主意的,她這個嫂子的話也不聽,懊悔帶上她一起來。
懷王蕭祜和寧王蕭炟走過來,由于顧椿站的地方太顯眼,懷王蕭祜朝她看了一眼。
聽見顧椿的聲音,“顧椿拜見兩位殿下。”
寧王蕭炟沒理,懷王蕭祜點點頭,二王出了園子。
顧椿站着原地,直到看不見,才回轉,臉上喜滋滋的,孟氏替她臉紅。
又不好出言責備,道:“我們該回去了,去跟蕙慶公主告辭。”
賞不賞花對顧椿來說沒多大興趣,今日看見兩位王爺,懷王對她好像有點意思,懷王走了,她也沒必要呆在這裏。
孟氏跟顧如約客氣道;“忘了問夫人姓名。”
顧如約說;“我姓顧。”
顧椿滿心歡喜,“跟我們一家子,都姓顧。”
孟氏說;“我們要回去了,失陪。”
兩人走去亭子裏,跟慧慶公主告辭。
顧如約望着顧椿的背影,确實,顧椿是庶出女,父親又是五品官,顧椿的婚事,選擇也就只能是官職不高官員做正妻。
顯然,顧椿心高,不甘心做小官吏的婦人。
自家哥姐都跟皇家扯上關系,參與到皇家争鬥中去,顧如約別說跟晉王之間關系不确定,就算确定,也沒什麽理由保顧家。
蕭逸只能看在她面子上,照顧她現在的娘家人,她跟前世家人毫無關系,如果顧家犯事,她沒有任何立場替顧家求情。
等孟氏姑嫂走了,顧如約走去跟慧慶公主告辭先走了。
菊苑面積大,貴女貴婦們分散到園子裏,都不認識顧如約,沒人太注意她。
沉香和侍衛等在外院,顧如約和沉香在公主府門前上車,晉王府的侍衛護着馬車離開。
晚間,蕭逸沒回主院,顧如約輾轉反側睡不着,想起白天在公主府,大嫂孟氏和大姐顧椿,顧椿顯然已經對懷王産生非分之想,依照前世顧家把自己嫁到晉王府做了庶妃,顧椿一個庶出女,年紀不小了,還沒許配人家,嫁入懷王府,顧家應該是願意的。
早晨起來,梳洗時,桂香說:“殿外跟七殿下出京城打獵了。”
桂香說者無心,顧如約聽了,心念一動,蕭逸打獵去了,趁蕭逸沒在王府,抓一副避子藥。
吃完早膳後,顧如約寫了同上回一樣的方子,交給沉香,“你拿這個方子交給青峰,讓他按照方子到藥鋪抓藥。”
又囑咐沉香,“背着點人。”
現在主院丫鬟多,良莠不齊。
沉香以為是補藥,也沒多問。
青峰出府在藥鋪抓了藥,交給沉香,沉香放進提盒裏,拿回主院。
白日主院人來人往,等天黑後,顧如約留下沈香和桂香,忘憂,月奴幾個丫鬟打發回下處了。
吩咐沉香把小銅爐搬到屋裏,闩上門。
顧如約不放心沉香和桂香煎藥,自己親自煎藥。
藥煎好後,倒入一個小碗裏,放在桌上晾涼。
待湯藥溫熱時,她端起來準備喝。
桂香拿來攢盒,裏面放着雪花糖。
顧如約剛端起碗,送到唇邊,突然,房門嘭地一聲,被大力踹開。
蕭逸似一股疾風,瞬間來到她跟前,一揮袖子,啪地一聲,藥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黑褐色的藥汁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