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去幾天,城內議論紛飛,繡娘仍不見蹤跡,衆人都坐立不安。
這時,祁蓁在廂房內來回踱步,她捧着小手爐若有所思,舒窈提起衣裙走進廂房,見她眉心緊皺的模樣道,“姑娘,你是在擔憂失蹤的繡娘?”
祁蓁擡起眸來望她,神情甚是凝重的說,“這都有些日子,怎還沒有消息?”
舒窈走到她的身側,扶着她落在寬椅上,“傅大人與将軍都已派人尋找,總是會有消息傳來。”
祁蓁抿着唇,她搖着頭道,“就怕賊人足智多謀,我們這點伎倆唬不到他。”說罷,屋外響起叩門聲。
舒窈快步走上前去,她輕推開門扉問道,“昇哥,你是有何事?”
曹昇環顧着四周,壓低着聲音說道,“不知姑娘可在廂房中?我有要事相告。”舒窈颔首點頭,不緊不慢的說,“我這就去告訴姑娘。”說罷,她轉身就往屋裏去。曹昇畢竟是外男,又是曹府的仆人,私下不能進廂房,只能在外等候着。
少頃,祁蓁披着鬥篷倚在門扉旁,她稍稍擡起眉眼問道,“你可是查到何蛛絲馬跡?”
曹昇垂着眼眸道,“姑娘,眼下還沒有消息。”他壓低着聲音說道,“不過,小的收到封來信,是讓姑娘親啓的。”說罷,他從袖口拿出信件,他擡起手呈上前去。
祁蓁接過信件後,她順勢撕開信封,陌生的字跡映入眼底:城郊外積香寺見,有你想知的消息。
舒窈偏頭望她,輕啓着唇瓣問,“姑娘,這信件上都寫什麽?”
祁蓁連忙收起信紙,她攏着鬥篷開口道,“舒窈,我有事得出門,你在廂房候着。”語落,她望向曹昇,仔細的囑咐道,“你快去備馬車,随我去城郊外,不必喊上車夫,由你給我駕車。”
曹昇颔首點頭,他打躬作揖道,“遵命,姑娘!”說罷,他沿着游廊,往馬房走去。
半晌後,祁蓁戴着帷帽,她穿着素衣裳,就往後門走去,馬車已停在外面,曹昇壓低着聲音道,“還請姑娘上車。”說罷,祁蓁擡手順勢攀上馬車,曹昇甩着馬鞭馳騁而去。
……
半炷香時辰,馬車停在積香寺外,祁蓁撩起車簾望去,只見破敗的寺廟門,半挂在殘垣斷壁上,祁蓁不由眉心緊皺。
“姑娘,積香寺已到!”曹昇望向身後的人,他壓低着聲音說道,“這寺看上去荒廢已久,您還要孤身前往不成?”
祁蓁放下車簾,她脫口而出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得進去,萬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曹昇放下馬鞭,他神情凝重道,“可是……”
話語還未說完,祁蓁探出身子來道,“你将馬車駛去林子裏,寫信的人才敢露出面。”說罷,她利索的躍下馬車,邁着步子往寺前走去。
眼看曹昇駕着馬車遠去,祁蓁提着衣裙走上臺階,她擡頭望着寺的匾額時,冬末的寒風從身後吹來,她摟着胳膊跨進門檻裏。
只見,寺的前殿擺放着大佛,周圍的桌案殘破不堪,祁蓁雙手合十拜了拜,她壓低着聲音道,“民女路過此地,實在無意冒犯,還請衆神庇護。”說罷,她邁着步子繞過大佛,正準備往內殿走去時,就聞到股奇怪的味道。
祁蓁擡手揉着前額,覺得雙腿甚是無力,她擡手扶着牆角邊,神情是愈發的渙散,她在心中犯着嘀咕:“不好,莫不是着旁人的道兒!”
這時,祁蓁輕咬着唇,似要咬出血來,才能保持清醒,她靠着牆角順勢落地,意識已逐漸迷糊起來……
熟悉的臉龐映入眼底,他輕啓着唇瓣呼喚道,“阿蓁,你醒醒,別睡過去。”低沉的聲音環繞她在身旁,祁蓁拽着他的衣袖,不由的昏在他懷裏。
……
當祁蓁再次睜開雙眸,她望着馬車的車頂道,“這裏是何處?方才發生何事?我怎會暈厥過去。”
聞言,曹東籬撩開車簾,他探身走進車內,手中還捧着茶盞,他輕啓着唇瓣道,“你才剛醒,我慢慢與你說來。”
祁蓁眨巴着雙眸望着他,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張口結舌的問,“曹…曹公子,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該在京城!”
曹東籬将茶盞放在身旁,他擡手将祁蓁扶起來道,“江寧城好些繡娘失蹤,我是前來暗中調查的。”語落,他眉心緊鎖的問,“你為何出現在城外寺廟?”
祁蓁垂下眼眸,她抿着唇說道,“今日,我收到封信件,有人邀我來的。”說罷,她從衣袖中拿出信件,擡手遞到曹東籬面前。
曹東籬接過信件,望着信紙上的字,他輕啓着唇瓣道,“依我看,怕是有人設計你!”他稍稍擡起眉眼道,“是請君入甕的把戲。”
這時,祁蓁是恍然大悟,她擡手拍着額頭,“這次是我大意!”語落,她若有所思的問道,“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我會突然暈厥?”
曹東籬雙手交握擱在身前,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怕是用特制的迷魂香,這才會讓你突然暈厥。”
祁蓁半眯着雙眸,咬着後槽牙說道,“怪不得,聞到股子奇怪的味道,原來玄機就在這裏呢。”
曹東籬端起茶盞遞去,他仔細的叮囑道,“往後別這般莽撞,凡事得三思而行。”語落,他緩緩的說道,“眼看着時辰也不早,我讓曹昇送你回去。”
聞言,祁蓁脫口而出道,“曹公子,你不随我回城?”她垂着眼眸說道,“這荒郊野外很是不安全。”
曹東籬嘴角含着笑意,他不緊不慢的應答道,“姑娘,不必挂心。”他壓低着聲音說道,“只是,我的行蹤不能讓旁人知曉,你回去以後也別說見過我。”
祁蓁颔首點着頭,輕啓着唇瓣說道,“行,我自知輕重。”她擡起眸子望向他道,“還請曹公子放心!”
這時,曹東籬躍下馬車,他吩咐着曹昇道,“你務必要将姑娘安全送回總督府。”說罷,林子裏的鳥雀撲着翅膀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