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掉馬2
宋折香還未察覺到他說了些什麽,只想着指控面前的“壞人”。
“還每個月只讓臣妾吃兩回酒,都得在你眼皮子底下。”她氣的臉鼓鼓的:“還有還有!陛下還叫臣妾吃幾碗飯才準臣妾喝酒。”
周煦舌尖抵着牙齒,神情有些恍惚。
難不成,他的嬌嬌,也是重生回來的?
想到這,他心裏不由一顫,手上也失了分寸,一下将酒樽打翻。美酒灑了一地,他捂着心口有些發愣。
陳福泉有些擔憂,上前一步,語氣關切:“陛下?”
底下人也停了手裏的動作,看向周煦。一時間大殿上安靜地連外邊蟲鳴都聽得一清二楚。
周煦穩了穩神色,朗聲說道:“無事,陳福泉,着人來收拾收拾。”他瞥過眼來看着宋折香,眼神裏帶着複雜。卻有些無可奈何般的嘆了口氣,把她一下扯自己懷裏,先一步離席了。
獨留後宮其他嫔妃和大臣面面相觑,而雲密善遠遠的瞧着二人的背影。低下頭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宋折香被外邊的風吹着回了些神智,卻忘了方才自己在大殿上說了什麽。
周煦的手擒地她發疼,宋折香不由紅了眼圈,喊出聲來:“疼。”
周煦一愣,腳下步子慢了些,手裏也微微松了些力,卻未曾轉過頭來。這是不想叫宋折香發現他的失态。
到了建章宮,裏邊暖烘烘的,宋折香剛剛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醉意又起來了,整個人撲在周煦身上,跟個樹袋熊似的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周煦看着她這樣有些頭疼,敲了敲她腦門,低聲說了句:“蠢。”又兀自搖了搖頭,他又何嘗不是呢?若不是蠢,怎麽現在才發現宋折香也是重生的。
在第一回見着她時,在去行宮小鎮上便應該有所察覺,而不是等到現在。
宋折香吃痛的捂着頭,嗔怪了一句:“陛下就曉得欺負臣妾。”其實她是不疼的,只是在周煦面前撒嬌慣了罷。
周煦也曉得自己手勁不會傷到她,聽了這話卻又認命一般的給她揉了揉額頭。
“嬌嬌,疼嗎?”
他喉嚨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酸澀。他那日趕到館娃宮時,只看見她嘴角的一抹紅,便叫他天旋地轉一般的,渾身冰涼。
他那時腦海中只有一句話:鸩酒入喉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吧?
他的嬌嬌和名字一般,嬌氣得很,平常小磕小碰地都會叫喚上好幾天。他從未想過,她竟會以為自己死了,而飲下鸩酒。這滋味,怕是不好受的吧。
宋折香不知道面前人在想些什麽,只蹭了蹭他的手:“唔,好像不疼了。”方才周煦力道也不大,便是有些疼,也在幾息的功夫裏消散了。
宋折香見他許久都未說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眯着眼睛往他身上蹭着:“陛下,睡覺,臣妾困了。”
周煦摟緊了她,聲音沙啞:“嗯,嬌嬌睡吧,朕在一旁守着你。”
宋折香有些不解他為何不睡,卻抵不住自己的睡意,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後便在他的懷裏眯上了眼睛,嗅着他身上的龍涎香,睡得香甜。
而周煦卻失了睡意,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壓實好被角後,就着微弱的燭光看了她整整一宿。
回到驿站,雲密善低頭看着指寇,朝那男子說道:“你便這般湊巧叫本宮瞧見了你,說說吧,你想進宮做什麽?”
男子垂下頭來:“公主果真聰慧。”他确實是算準了今日羅剎國公主要進宮面聖,也算準了她會帶他進宮。
無他,羅剎國雖與大魏交好,卻巴不得大魏出事。而他手上,也握着大魏官員的秘事。
雲密善見他這樣卻笑得開懷:“羅剎國是羅剎國,本宮與她們,所求不同。”她擡了眸子盯着他:“說說吧,你手裏有什麽。”
男子神情驟地變了,眼底帶着防備:“你想要做什麽?”
雲密善支起身子來走到男子身旁,鋒利的小刀抵在男子脖頸上,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說:“本宮帶了你入宮,你總該要回報些什麽,不是嗎?”
她的話輕輕的,怕吓着眼前人似的,只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客氣,甚至還更離他脖頸更近了幾分。
男人默不作聲地咽了口唾沫,眼底帶了些驚恐,卻還是語氣淡淡地同她說道:“你想要什麽?”
雲密善見他識相,手裏動作輕了些:“你有什麽?”
男子抿着嘴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師兄餘敬給了我一份東西。”
雲密善把手裏東西收了,問道:“餘敬是誰?”
男子松了口氣,緩緩同她說到。
建章宮中,宋折香直起身子時還覺得有些頭昏腦脹的,瞧着殿中無人,身側也沒有睡過人的痕跡有些奇怪,揚聲喚了人來。
青枝恰好推門進來,見她醒了有些關切地問道:“娘娘可有頭疼?”她有些愧疚地說道:“昨日奴婢酒不應該給娘娘倒酒。”
宋折香揉了揉腦袋:“還行,只是腦袋有些疼。”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嘆了口氣:“無事,是本宮自己要喝的,沒成想這酒量還是這般差。”
青枝端來解酒湯給她,一邊念着:“娘娘以前在家從未喝過酒,奴婢也不曉得您酒量……”她服侍着宋折香喝下後,嘆了口氣說道:“奴婢今後曉得了,定要看管着娘娘,不叫您多喝了。”
宋折香癟了癟嘴,半晌沒說話,咕嚕咕嚕地就把一小碗解酒湯給喝完了。等到把碗遞給青枝了才後知後覺地問她:“陛下呢?本宮昨日沒說什麽胡話吧?”
“昨日娘娘一直在陛下身旁,奴婢也不曉得娘娘說了些什麽,只依稀記得陛下神色不大對勁似的。”她往外邊探過頭去,又低聲同宋折香說:“陛下在外殿呢。”
青枝擡了眸子,又支支吾吾地說道:“不過……”
宋折香一挑眉,問道:“不過什麽?”
青枝垂着眸子話裏有些別扭:“不過那羅剎國公主也在。”
宋折香一愣:“雲密善?”
青枝點了點頭:“陛下下朝後不久便來了。”
宋折香思忖片刻,起身說道:“替本宮更衣,本宮去瞧瞧這羅剎公主來作何。”
青枝笑彎了眼,急忙把瓷碗遞給宮女,自己給宋折香尋了衣裳出來,服侍她盥洗上妝。
梳妝完,宋折香看着銅鏡中照影着的美人兒,虛摸了摸面:“這般打扮會不會太過張揚了?”她昨日宴席上都沒戴這麽多頭飾呢。
宋折香搖了搖頭,自己給取下好些個才看着舒坦些:“這般才好。”
青枝細細端詳了,不得不承認,方才她給宋折香打扮的着實過頭了些。
宋折香上了層粉嫩嫩的口脂,便帶着青枝往偏殿走。
“臣妾給陛下請安。”
周煦正沉着臉色和雲密善說着些什麽,聽見宋折香的聲音指尖微微一顫,偏過頭去問道:“你怎麽來了?”
說出口才發覺自己語氣有些不好,頓了一下便上前扶她起來,握緊了她有些涼意的手,還是關系她的身體,聲音放軟了些問道:“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宋折香方才聽他話一愣,止不住的往雲密善那兒一看,卻見她面色如常。等到周煦來扶她問她話後半晌才搖了搖頭說道:“無礙了。”
周煦仔細瞧了她面色紅潤,也放心下來,卻止不住的念叨她:“日後莫要喝酒了,免得起來頭疼,若是要喝也得在朕跟前。”
宋折香面上有些挂不住,卻還是聽他的話點點頭,她擡了眸子一瞥,就見他眼下烏青。礙着殿內有其他人在,輕聲問他:“陛下您昨夜沒睡好嗎?”
周煦一頓,手裏僵了僵,說道:“昨夜你一直鬧朕,你忘了?”這話裏藏着試探,怕她還記得自己夜裏曾同她說過些什麽。
宋折香面帶疑惑,搖了搖頭:“臣妾昨夜說了什麽?”
周煦心下松了口氣,面上卻沒顯露,還好心情調侃她一把:“左不過是些濃情蜜語,閨房之趣罷了。”
聽他這麽一說,宋折香愣在原地,面上帶了不可置信:“陛下可是說真的?”
周煦見她這副模樣心頭的石頭不由放下了些,面上帶着笑意點了點頭。
宋折香一噎,方想說些什麽便聽到雲密善一咳嗽,她不明所以的把視線移到了雲密善身上。
雲密善臉色有些不好,開口說道:“陛下,方才我二人不是在聊正事嗎?”
宋折香聽言,想起方才幾人着實是在商讨着什麽似的,退一步說道:“是臣妾叨擾了,臣妾告退。”
周煦卻攔住了她:“無事,這事你也聽着罷。”
宋折香檀口微張:“陛下?”
周煦拍了拍她手背:“與你叔父那樁案子有關。”
宋折香聽言,心裏一顫,擡了眸子往雲密善那兒看,似是想從她身上盯出些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