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都以為男女之間的愛情都是虛無缥缈的泡影,像我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根本不會與這個有半點關系,因為在我的世界裏,只有無窮無盡的複仇。可自從見到你之後,我就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心軟,我原本以為,那是因為以年的緣故,因為她愛你,所以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幫你從九天殿滅族之案中逃出,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出于我對以年的愧疚之心,我一直這麽以為着,可是沒想到,我居然對你動心了,居然真的愛上了你,我明明親眼見證過以年愛上你的下場有多麽凄慘,可我居然不受控制了,風連,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麽?為什麽一個個的都會愛上你,甚至身不由心?”
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天空,任憑眼淚流滿了臉頰,雲水仍舊笑得自嘲。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若是我當初沒有救你,就讓你死在那一場大火中,結局會不會就不同?”
“結局或許會不同,但你這一番大起大落也就不複存在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詫異轉身,印入眼簾的首先是一襲大紅色的長裙,一雙妖魅的瞳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雲水愣了愣。
“雲宗主,我們終于見面了。”
皇都之中,籽兒緩緩轉身,對着身後的男子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容,對着他盈盈下拜,起身後毅然決然的跨進了皇宮大門。
男子望着那一抹素淨的衣衫,半晌後深深嘆了口氣,閃身消失。
望着熟悉的宮殿,籽兒的心底漸漸湧上一番心殇,喜悅與失落夾雜其中,不知什麽滋味。
“清韻。”
端着藥正往房內走,聞聲望去,在看清籽兒的那一刻,清韻的手下一抖,藥碗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她驚訝的望着前面帶微笑的女子:“籽兒?”
朝陽殿內,此時蘇钰已經昏迷三天兩夜了,紹以眠衣不解帶的照顧他,蒼白的小臉更加虛弱,心力交瘁下身心俱疲,所有人看在眼裏扔在心裏,尤其是清韻,這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看到籽兒的那一刻,她下意識的跑過去把她拉到一旁,神情帶着一絲氣惱:“你居然還敢回來?”
“清韻,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我知錯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贖罪的,”越過她的肩膀往房內看了一眼,籽兒深深吸了口氣 臉色蒼白如紙,“我知道如今皇上跟玉妃娘娘都在裏面,我有要事要見玉妃娘娘,此事關乎皇上的龍體,還望你能夠帶我進去。”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清韻,如果我想要騙你,根本就不會來見你,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發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騙你,帶我進去吧,再耽擱下去就真的晚了。”
看着籽兒焦急擔憂的神情,清韻遲疑了一會兒,可望着她真摯的目光,又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半晌後她狠狠咬了咬牙:“好,我帶你進去,不過我警告你,你若是還想耍什麽花招,我一定會就地殺了你!”
“我明白。”
“跟我來吧。”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仍舊沒有在她眼中看出除真摯以外的神情,清韻這才稍稍放心,帶着她走進了寝殿。
“娘娘,有人要見您。”沒有立刻進去,清韻帶着籽兒停在了屏風前 輕聲詢問。
沒有回應,紹以眠只是全神貫注的照顧着蘇钰,連看都沒看屏風一眼。
沒有得到回應,清韻還想說什麽,卻被籽兒給制止了。
給了清韻一個安心的眼神,籽兒輕手輕腳的饒過了屏風,緩緩向紹以眠走去。而清韻仍舊不太放心,留在屏風之後暗暗觀察,一旦事情不對她就會立刻跑進去。
“清韻,我在照顧阿钰呢,這些天他很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回去睡吧,不用陪我了,這兒有我一個人就夠了。”聽到腳步聲的靠近,紹以眠輕輕梳理着蘇钰的墨發,仍舊沒有轉移目光。
腳步聲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向她越靠越近,直到在她身邊停下。
察覺到不對,紹以眠緩緩擡頭,卻正好對上籽兒那雙澄澈的雙眸,她頓時吃了一驚。
“籽兒?”
“娘娘,”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籽兒緩緩跪在她面前,聲音帶着深深的愧疚,“娘娘,是我誤會了皇上,犯下了如此重罪,辜負了娘娘的信任,籽兒不求娘娘能夠原諒我,也不奢望能夠茍活,籽兒今日前來,是想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
“贖罪?呵呵!”諷刺的看着她,紹以眠的眼底只有深深的仇恨,“阿钰已經沒救了,你來贖罪又有什麽用?籽兒,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饒你不死,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滾!”
“娘娘,我知道您現在一定很恨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所以,請娘娘放心,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深深吸了口氣,籽兒緩緩起身,走到她身邊,望着床上氣息奄奄的蘇钰,緩緩開口,“其實,皇上的毒也并非完全無解。”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臉色一喜,可紹以眠瞬間又狐疑了,“可你當初不是說此毒無藥可解嗎?”
“是,我當初的确說過此毒無藥可解,但我說的并不是這種毒沒有解藥,而是解藥需要的藥材太過珍稀,世上只有一顆,而這顆解藥,如今已經被人吃了,所以我才說,此毒無藥可解。”
“那現在呢?為什麽又有辦法了?難道,又研制出解藥了嗎?”聽到籽兒的話,紹以眠頓時把剛剛對她的恨意抛到九霄雲外,她現在眼中只有蘇钰,只想救他。
“當然不是,解藥世上僅有一顆,既然已經被人服下,便斷斷不會有第二顆。”
“那你是什麽意思?”
“娘娘,其實您應該猜的到的。”
“我怎麽可能猜的到。”
“難道娘娘就從來不好奇,皇上到底是怎麽中毒的嗎?”看了她一眼,籽兒轉到另一旁,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蘇钰,看了紹以眠一眼,“娘娘應該記得,皇上中毒的那一天,是兩天前跟您一起吃的那頓飯,也只有那頓飯,籽兒才能在裏面動手腳,可若是真的如此,那當初無論是飯菜還是酒,娘娘同樣都吃過,可為何娘娘卻沒有任何感覺,只有皇上如此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聽到這裏,紹以眠的臉色深深沉下去,一雙美眸也閃爍着隐隐的怒火。
“娘娘仔細想想,在那天的飯桌上,您是否吃了什麽是皇上恰巧沒有吃的。”沒有立刻回答,籽兒反倒是循循善誘,希望她能夠自己找到答案。
“什麽是阿钰沒有碰的,”低低重複着籽兒的話,紹以眠緩緩沉下心思,陷入那天的回憶,半晌後,她猛地睜開眼睛,刷的看向籽兒,“是那杯茶!”
“娘娘果然心思細膩,不錯,就是那杯茶,為了讓皇上中毒,我特意将所有的飯菜還是酒中都下了毒,而那杯我特意端給娘娘的飯前茶,裏面是唯一的解藥,所以娘娘才沒有中毒。”
“你是說,我提前吃了解藥?”
“不錯,那顆解藥成分珍奇,一旦進入人體,藥性會在體內儲存半年之久,而如今在娘娘體內,就有解藥的成分,若要解掉皇上身上的毒,只有娘娘的血才可。”
“這有何難,只是一點血而已,來人,拿刀來!”
“娘娘莫急,”按下她的手,籽兒微微搖頭,“事情還沒有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