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們那堅定的神情,雲水的心情甚是複雜,這一刻,她真的語塞,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麽。
看到她的不知所措,對面的蘇钰在确認紹以眠只是昏睡并無其他大礙的情況下,才将懷中的紹以眠抱上了馬車,随後折轉回去:“雲水,原本朕以為你就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憐憫之心的石頭,若音宗原本與世無争,可卻在你的帶領下,一步步逐漸走向毀滅,如今你的身邊就剩下了他們四個人,朕一直以為你對待若音宗的門人,只是利用他們,實現你複仇的目的罷了,他們的生死在你眼裏,根本不值一提,可到現在,朕才發現是朕想錯了,看來你并不像傳言中的那樣,你還是有心的,至少對你而言,他們是不同的。”
“有心?”冷冷一笑,雲水神情悲戚的望着蘇钰,“呵呵,是啊,要想做一個真正無心的人,該有多難啊!我原本以為我已經夠狠心了,你說的不錯,我的确是利用了若音宗來達到我複仇的目的,可早在我接手若音宗的時候,他們幾個就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剛開始我也不想告訴他們,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他們四個與其他門人不同,他們四個都是我親手所救,與他們朝夕相處這麽多年,我早已把他們當做了我的親人,所以,做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隐瞞他們,這是我唯一的底線。蘇钰,你答應過要放他們走,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朕會放了他們的,不過眼下可是他們自己不想走,朕也沒有辦法。”
“冬寒!”
“屬下在。”
“如果你,還有你們,還認我這個宗主的話,就聽我的,趕緊走!”
“宗主,屬下不走!”
“冬寒,”握緊他的手,雲水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若音宗是師傅的心血,卻這樣敗在我手裏,我實在是大逆不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把宗門令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答應我,重建若音宗,否則,到了九泉之下,我都沒有顏面去見師傅他老人家,你們一定要答應我。”
“宗主……”
“不要說了,”打斷了他們的話,雲水轉而看向蘇钰,被黑紗遮住的臉上浮現一絲凄涼,“皇上,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可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與他們無關,如今,我便當着您的面謝罪,還望皇上能夠饒恕他們,雲水感激不盡。”
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雲水緩緩俯身,恭恭敬敬給蘇钰行了一個跪拜之禮,在起身之時,面紗不小心滑落,一張面色蒼白的盛世美顏呈現在衆人面前,冬寒四人瞬間驚呆,就連蘇钰都一瞬間的失神,更別提其他人了。
望着她的容顏,蘇钰的心中閃過了一絲驚豔,可僅僅是一瞬間,随即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震驚。他原以為雲水帶着面紗是因為臉上有傷,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美麗,世人皆傳紹以眠是天下第一美女,可眼前的雲水在紹以眠面前,卻絲毫不遜色,如果說紹以眠的美是靈動活潑的,那她的美就是冰冷無骨的,仿佛雪山一般,雖然美的不可思議,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因為這種美,會要人命。
望着蘇钰臉上的震驚與驚豔,雲水只是苦澀一笑,随後緩緩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懸崖邊上。
“世間只知紅顏禍水,卻不知還有紅顏薄命這一說,美又有何用,最終,也只不過一捧黃土罷了,皇上,記住你的承諾。”
望着雲水臉上的平靜的笑容,蘇钰的心中突然有一種悲傷。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話後,便緩緩閉上眼睛,往後倒去。她的這一舉動實在太過突然,除了蘇钰外,任何人都沒有準備,當冬寒他們反應過來想要救人時,卻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
“宗主~”
“不~”
四聲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四人的臉上都是悲戚之色,那一刻,四人的眼中仿佛一瞬間變得黯然失色,只留下無窮無盡的悲傷。
看到這一幕,蘇钰輕輕閉了閉眼睛,長嘆一聲:“唉!一切都是命啊!雲水,一路,走好!”
“回宮!”
“皇上,那他們呢?”
順着夜冥的視線望向仍舊不能動彈的四人,蘇钰輕輕嘆了口氣:“放了他們吧,我既已經答應了雲水,就絕對不可以食言,走吧。”
“是。”
直到蘇钰大隊人馬徹底消失不見,冬寒他們的穴道也一個個的被沖開,瘋狂的想要沖下去,卻被黑衣人一個個阻攔後的失神樣子,被不遠處的一抹白衣盡收眼底。
低下頭,望着懷中遍體鱗傷的少女,風連深深嘆了口氣。
“你這又是何苦呢?”
可女子仿佛是沒有聽到,只是靜靜躺在他懷裏睡着,一雙冷豔的眸子輕輕閉着,她就那樣睡着,仿佛再也不會醒來。
雲水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風連也誓言與紹以眠再不相見,若是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啊!一年前,天下大旱,蘇钰原想求紹以眠求雨,可沒想到這事被風連知道了,他拼着所有的功力,代她強行落雨,就是這事徹底激發了蘇钰的醋意,他将剛剛落雨完畢身體虛弱的風連抓進了地牢,一關就是整整一年。
如今聽見他的名字再次出現,蘇钰的眼神有些不悅。
知道他的心思,張公公沉吟了半晌,還是決定出言相勸。
“皇上,老奴知道,自從知曉是風連替玉妃娘娘落雨之時,您這心裏就不是滋味,可您想想啊!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好事?好在何處?”
“皇上,您還記得當初将風連打入地牢的那一天嗎?那是落雨過後兩三天的時候,當時風連因為落雨導致內息大亂,功力只剩下不到往日的一成,皇上這才能如此容易就抓住他,老奴知道,風連對玉妃娘娘有非分之想,更是暗中救下了叛賊雲水,盡管這些年我們想盡辦法,卻還是沒有從他口中得知雲水的下落,從這一點來看,他确實大逆不道。可另一方面,他替玉妃娘娘落雨,不是間接保全了娘娘的生命嗎?娘娘的身體狀況本就不好,到了今天這一步,也是用大量的藥物将養着,若是當年落雨的事情真的落到玉妃娘娘身上,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個朕當然知道,只是,朕就是放不下!風連的出現就是一個變數,當年就是因為他,害得以年……”頓了頓,蘇钰輕聲嘆息,“朕知道,他喜歡小眠,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在小眠心裏,風連也占據了極大的位置,可朕最不能容忍,他居然暗中救下了雲水,還傾盡全力幫若音宗重建,雖然現在的若音宗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可這件事卻時刻堵在朕的心口,搞得朕有些煩躁。”
“皇上,話雖如此,可當初不也是皇上您親口答應雲水,要放過她的四大護法嗎?其實當您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若音宗會有再崛起的一天,不過現在的他們只是江湖上的一個小門派,不足為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