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想的?”權志龍問。
“休息一段時間,等适應了再拍戲吧。”李洙赫道,他拿起紅酒杯抿了一小口酒,目光落在了真杏身上。
她正低着頭幫權志龍切牛排,巴掌大的牛排她用刀叉切開,分割成十來個小方塊,方便權志龍吃,一副貼心女友的模樣,而她的耳垂上,那副珍珠耳環正散發着溫潤的光。
李洙赫覺得好笑,眼神冷了些,放下酒杯的時候,腿微微蹭過真杏的小腿,皮鞋光潔的表面摩擦過滑膩柔軟的小腿肌膚時,明明沒有直接接觸,可李洙赫卻有一種觸碰到她的錯覺。
“切好了,你吃吧。”真杏道,她把餐盤推到權志龍面前,轉頭望着他,只留給李洙赫自己的側臉,她目光如蜜,語氣更是柔軟,“是明天回去嗎?”
“待不了那麽久,晚上回去。”權志龍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心底有些歉疚,就連生日都不能陪真杏過。
他前段時間休假也沒有分給真杏幾天,但此時卻因為不能一起過生日而愧疚,與其說歉疚不能配,不如說對自己沒有做到生日儀式感的懊惱。
請假、捧花、制造驚喜,照本宣科的做完,就好像完成了男朋友的職責,對于他來說,儀式感大于內心真實的情緒。
真杏微微一笑,仿佛毫不介意,說道,“沒關系,明年就退伍了。”
她的意思是退伍了會有很多時間,但權志龍卻誤以為是下個生日一起過,他吃牛排的動作頓了一下,模糊的應了一聲,但沒有接話。
真杏往後靠着椅背,然後轉頭望向對面的李洙赫,正好接收到他不忿的目光。
她眼眸微微眯起,就像只貓咪一樣慵懶,問道,“洙赫,退伍後是什麽感受?”
紅色的桌布長及拖地,正好嚴嚴實實遮住了桌下的風景。
真杏今天穿着高跟鞋,這次是合腳的那雙,她微微用力就無聲的脫下了鞋,然後擡起往前伸去。
李洙赫正準備說話,猝不及防的遇到了,他凝視着對面的真杏與權志龍這幅神仙眷侶的模樣,內心情緒如海,他聲音低沉了些,說道,“很…驚喜,就像是打開了禮物盒,開啓了新的生活——”
權志龍有些好奇,他距離退伍也不遠了,便問道,“最開始呢,會不适應嗎?”
“會,非常不适應。”李洙赫道,他感覺到真杏收回了,心底松了一口氣,只是現在下身變得無比狼狽。
“聽起來适應新生活也挺難的。”真杏道,她看向權志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表情擔憂。
權志龍內心覺得有些溫暖,他反握住真杏,望着她說道,“沒事的。”
這對情侶看起來郎情妾意親密無間,礙眼得狠,李洙赫眼神冷了下來,他如果不是現在不方便起身,只怕已經離開了。
權志龍吃完飯後與真杏一起離開了,他走之前問過李洙赫要不要一起離開,但李洙赫搖搖頭說不用,目光掃過真杏,只看到她溫柔如水的挽着權志龍,內心氣極。
因為權志龍沒多久就要回軍隊,所以他直接送真杏回家,比起他的豪宅,真杏的家在某個高檔公寓,安保設施相較而言差了些,他每次來都要注意有沒有狗仔。
進屋以後,權志龍先把之前放在門口的花遞給真杏,表情真摯,“生日快樂。”
真杏看着小雛菊,溫柔的笑道,“謝謝。”
然後她随手放到了茶幾上。
權志龍絲毫沒有察覺到她這個動作中透出的冷漠,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方形禮物盒直接遞給了真杏,“生日禮物,你看看喜歡嗎?”
真杏聽話的打開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卡梅奧的浮雕藝術胸針,胸針是橢圓形的,白色黃金邊框包圍着三層天然色瑪瑙浮雕,浮雕的圖案是一個少女的模樣,最底層是黑,往上是純白的少女形象,女子的側臉線條清晰,唇角上揚,看上去帶着笑意,鬓邊上火紅色的花朵與臉旁的紅色樹葉相映成趣。
“我很喜歡。”真杏望着胸針喃喃道,然後看向了權志龍,眼睛裏滿是感動。
權志龍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微微擡高下巴,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
真杏用手指輕輕磨蹭着浮雕的表面,心底開心極了,這個浮雕工藝細致,做得十分精致,雖然比不上卡梅奧其他的古董級胸針,但也很珍貴了,想必權志龍還是花了心思挑選的。
她小心翼翼把胸針放進禮物盒裏,心底不免有些埋怨,權志龍剛剛居然就放在口袋裏帶過來了,如果磕碰到了,這個藝術品就受損了,但她內心雖這樣想,面上卻沒有顯露,而是伸手去抱住權志龍,看着他得意翹起的嘴角,臉上也露出笑容,湊過去親吻他的唇,呢喃道,“我真的很喜歡——”
權志龍望着她真摯的雙眼,心底有些意動,低頭親吻着她,纏綿而溫柔,他的手輕輕撫摸着真杏光滑的側臉。
初秋的天有些冷,但肢體交纏時卻讓氣溫不斷上升。
真杏黑發散亂在潔白的枕上,她臉龐嫣紅,濕潤的雙眼看着權志龍,跟随着他而動。
床頭櫃上放着鐘擺,小型鐘擺是金屬制作的,看上去有些陳舊,但聲音依舊清晰,秒針的聲音不斷響起,繞過了一圈又一圈。
只是床頭櫃與床挨得太近了,鐘擺被帶動着一震一震,位置逐漸變換。
最後結束的時候,真杏凝視着權志龍的臉龐,就像是照相機一樣,想把他這一秒永恒定格在心底。
當快意到達巅峰時,快樂、放縱還有失去理智的模樣看起來真像絕佳的藝術品,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模拟和制作的,他身上好像生長着一株黑色的花朵,藤蔓攀附着肢體,根深深紮入血脈之中,花朵盛開在眼底。
漂亮、純黑的花朵盛滿了欲望的雨露。
就好像黑色曼陀羅。
傳說中,這種花中住着精靈,需要人類的鮮血澆灌才能實現願望,當選擇與他們交換的時候,就如同邁入了不可回頭的死亡之路,從此只能面向黑暗前進,受盡颠沛流離,在無間的愛中沉淪掙紮,然後死去。
真杏心底的花園,空蕩而衰敗,枯枝腐葉覆蓋地面。
那個藝術展,她最喜歡的作品是雷尼·馬格利特的《與快樂相會》。
頭戴圓禮帽的男子凝視着面前的風景,仿佛陷入沉思,圓月照耀着大地,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帶着月色特有的朦胧感,遠方的森林、田野并沒有清晰的畫出邊界線,而是模糊在一起,讓整幅畫看上去都霧蒙蒙,宛如夢境,讓人分不清是真實事件還是虛幻。
這幅畫一直被某個家族收藏,藝術展上出現的不過是贗品,可真杏還是看得入迷了,她覺得自己就仿佛是畫中的人,望着遠方的月亮,卻困于一方天地,她所追逐的藝術,是如此難以摸索,自由與浪漫觸不可及。
那個時候她遇到了權志龍,忽然之間,心底的花園多了一株花。
黑色曼陀羅盛放,生機盎然。
再後來,又多了兩株花。
真杏望着權志龍微微喘息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心底有一股蠢蠢欲動想要創作的沖動。
歡愉過後,權志龍懊惱的趕去了軍隊,真杏在床前拿起畫筆,她連澡都沒有洗,就這樣汗津津的作畫,當整幅畫畫完,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已經酸脹無比的手臂。
她面前的花架上,一株純黑的花,正在盛放,栩栩如生。
只是,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