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眯得眼都看不到了,戒色臉都紅得發紫了。
“別、別。”尴尬得擺手,臉皮甚薄的戒色直咬了舌頭,又不經意掃到九方尋戲笑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快熟了。
小心地用餘光瞧了眼一旁的錦繡,沒有戲谑模樣的她反倒是好像很認真地再想什麽,突然擡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戒色就覺得臉上燥得慌。
“別什麽?你莫不是還真想做個獨行苦行僧?”
依然認真的問着,戒色被錦繡的問鬧得渾身都起了不自在,那眸子明亮得讓他無法直視。
“呃,等遇到再說吧……還早呢,還早呢。”
打着哈哈推拒着錦繡的話,戒色打定了主意避讓着這個問題到底,萬幸錦繡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麽,只是暗了暗眸子地提議回莊子了。
話題被轉開了,但是氣氛依然讓戒色覺得有點奇怪:錦繡又不理他了,而九方尋,好像一直就沒怎麽給過他好臉色。
一直到回莊子飽食一頓,期間錦繡說的話十根手指都能數的出來,戒色有些不自在,那種鬧心的慌亂又出現了。
“那個……錦繡,你怎麽曉得那個老人家身上有那種好東西的?”端着飯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戒色努力地找着話題,因為錦繡方才說她沒興致去找連公子了,吃完了飯後,她要下線休息,順便緩和游戲時間的界限,所以戒色希望在那之前,他們之間的氛圍能升點溫。
“那馬甲的布料是用藥劑煮了的特殊獸皮,老一些的探險者常用來繪制地圖,至于其他的,是經驗問題了……反正他的探險者身份是一目了然,我可不信用那麽大張的地圖皮革做馬甲是逼不得已。”即便是她推測錯了,損失的也只是半個饅頭,所以再三打量後她篤定了那老頭身上有好東西。
而事實是,她贏了,雖然沒有把馬甲弄到手。
“那皮革爛成那樣虧你能看出來!”好笑的側頭,也不算菜鳥的九方尋也是曉得這種皮革的,但是他可是半點沒看出來。
“确實破了些,而且……”想到了那馬甲的模樣,錦繡皺了眉頭,倒胃口地放下了碗筷,“或許是他的生活撂倒讓馬甲髒污過分,不過我還是傾向于那馬甲的肮髒破爛是他刻意的掩飾——小九你知道的,那種皮革有多難弄壞。”
點點頭,九方尋承認了。
“僞裝的過分就成了破綻,那馬甲上斑斑塊塊的油漬水漬就算再如何過分也不會散開的那麽均勻,前襟後背都是一個模樣,顯然是用特殊藥劑把那上的文字圖畫遮掩了,然後刻意弄上去的僞裝。”
“好厲害,你這都能看出來。”戒色是佩服的,他和老頭對坐着好一會,還聊了好一會兒的閑天,到底他走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他卻什麽都沒看出來。
“是你妹怎麽接觸過,只要你見得多了,也就曉得了,而且那樣的僞裝啊,我也會的。”說着笑了笑,錦繡幾分驕傲地微昂起了頭。“我做得可比他的來得完美多了。”這一點上,錦繡有十足的自信。
點點頭,戒色完全相信,不單錦繡不是個說大話的人,而且這段時間的接觸讓他早已明白了錦繡的閱歷和這些偏門冷門上的知識有多豐富,他很難想象她這麽個連使用技能都要依賴裝備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些什麽才能積攢起如此的經驗。
戒色第一次如此的好奇。
“我吃完了,準備一下就下線了。”看着微微發愣的大個兒,已經沒什麽食欲的錦繡站起了身:“你也休息會兒吧,我在明天早上前上線,明天我們要出去的。”
“出去?”還以為錦繡說的是現實裏的第二天,好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游戲裏的第二天,他以為她會休息的更久的,畢竟這短時間她已經被折騰得夠嗆了。
“交付古幣的任務有連爺的免費護送,總是要積極些的。”雖然直覺着就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她就是硬着頭皮也必須得上。
簡單的招呼了兩聲,錦繡下線了,摘了游戲頭盔癱倒在床上,她只覺得好累,同時也有點點的歡喜:再過幾個小時,再上游戲,她就能交付古幣任務了,追殺的減少能讓她好好的喘口氣了,只希望那些魔神永遠不要找到她,這樣她就又能過她的潇灑賺金日子了。
閑事捉魚摸蝦上山打獵換錢,忙時追殺打鬥仗劍天涯。雖然和現實裏一樣生活的苦巴巴的艱苦,但是也算充實,至少比現實生活的都市森林裏更來得自在,雖然一個人常常會感到寂寞。
寂寞?對了,交付了古幣後,戒色的許諾也就完成了,他們就要各走各路了。
想到那愣實的傻大個,錦繡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雖說是個呆頭呆腦的連碰到女孩都會臉紅的奇怪家夥,但是偏就是順眼順心的很,即便是常常犯楞的讓人無奈,但是稍稍一逗又是面門通紅的模樣也着實有趣。每每他手足無措起來,那五大三粗的漢子也無端的變得可愛了。
情不自禁地,錦繡笑出了聲,想着做那呆子的女朋友的女孩一定很辛苦吧,那十足木頭的男人确實是不好應付呢。不過也該是很幸福的,那男人雖楞雖木,但是體貼的都是無微不至的讓人心暖。
想到從中催眠後的照顧和方才不久戒色的那半塊饅頭,錦繡就覺着心裏亮堂得舒坦,但是轉想到戒色那執着的‘戒色’,秀眉又蹙了起來。
聽戒色說不交女友,又說慢慢等佳人出現的時候,錦繡是不舒服的,而現在想想,她依然不是很痛快。
戒色想要等的是什麽樣的女孩?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女孩才能讓那木頭破了戒呢?
錦繡猜測着,幻想着那個懶靠在那個男人的懷裏讓他露出幸福笑容的女孩模樣。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小巧玲珑高挑火辣的,但是腦海裏總是出不來一個具體的形象,反倒是心口窩上越來越堵得慌了。
發着悶地半寐了過去,到鬧鈴響了帶上游戲頭盔進入游戲,錦繡還是臉色不好看,而進入游戲後睜眼第一面又是那傻愣的當事人,錦繡情不自禁的就皺了眉頭退後了一步。
“怎麽了?”錦繡的反應讓戒色有點納悶,大退了一步如是很厭煩他一般,戒色有點不知所措。“你……臉色不好看呢,沒休息好麽?”
再想想,戒色肯定他應該是沒有做錯什麽的。
“還好。”就是心裏有點煩躁不安。
“那再休息會兒吧,我去讓他們把時間往後稍微挪挪就是。”翻了個杯子滿了茶水,戒色就要往外走,錦繡納悶地喚住了他。
“往後挪什麽時間?”
“出門啊,不是說去綠柳鎮交任務麽?稍微晚點應該是沒關系的——你先休息吧。”将錦繡身後的椅子抽拉出來,被戒色使出來便有些奇怪感覺的紳士的動作讓錦繡撲哧笑出了聲,發堵的胸口一時感覺好像也沒那麽難受了。
“我沒事的,如果他們準備好了就直接動身吧。”心情好了很多,錦繡也就懶得折騰了,她本不是喜好品茶的主,這樣呆坐着只會讓她更難受。
拗不過錦繡,戒色只得将她帶到了莊子外候着的車馬旁,過了小會兒時候,連公子也出來了,三人進了車廂,九方尋在前策馬成了前驅。
還是那輛泉鳴馬車,還是人數不算多卻裝備精良實力不俗的護衛隊伍,一路走得穩當又肅穆,一如車廂裏的氣氛,安靜得讓人好不壓抑。
“再往前走幾百米,不遠的山壁下有泉水,我想喝點水。”終于是打破了一直沉悶的氣氛,錦繡瞥了眼她的私人地圖上标注的泉水位置,“可以麽?”
一直閉目養神的連公子睜開了眼,一手探出了廂門招呼了一聲,不一會兒車便停了,只不過這種山間的路并不好驅車進去,只是停在了路邊而已,錦繡扒拉了下泉水方向,然後摸出了水壺。
“哎!”起身到一半卻又猛地跌坐了下去,錦繡的低呼讓戒色迅速地湊了過來。
“怎麽了?”
“腳麻了……”
“那你別動了,我給你打水去吧。”
看着戒色提着水壺走遠,錦繡按摩着腿腳的動作也緩了下來,心裏默默了一聲‘對不住’,然後伸了個懶腰地長籲了口氣,。
“你倒是挺顧忌他嘛。”
“對我好的人,我也會對他好。”轉頭淡淡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連公子,錦繡就是很看不慣他這種高深莫測的德行,比起那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神棍還要來的神棍,還要惹人嫌。
“是麽?可我對你也不差了,也不見溫柔些啊。”
連公子的調笑嗔怨讓錦繡反而是冷哼了一聲,将他和戒色來做比較,她只覺得可笑。
“戒色對我好,是沒有要求的,是沒有目的的純粹的好,你确定要和他做比較?”這倆男人哪一個是那盞不省油的燈,她可清楚的很。
連公子笑而不語,也沒有再自讨無趣的鬥嘴了,他曉得,面前的女人雖然模樣溫婉秀氣,但是也不是什麽善茬。
“不用和他比較,我只想知道我有什麽可以效勞的?或許說,你真的只是想嘗嘗泉水而已?”展扇擺了擺,連公子的公子模樣讓錦繡撇了撇嘴。
“我确實是有點渴,同時我也希望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能曉得我的此行到底目的是什麽。”真的只是交付任務?她很懷疑。
“還有,我也想知道,你許諾的故事什麽時候兌現。”交付了任務後這男人還會老實地兌現許諾麽?她依然很懷疑。
連公子搖扇的手一頓,銳利了眼神,不過也僅僅是一瞬,然後又恢複了那公子哥的模樣。
“真是個沒有信任感的女人啊。”
錦繡冷笑,刀口舔血的她本就信任感貧乏,而且就算是有,怎麽也不會泛濫到用在連公子這樣的男人身上。
“所以,讓我安心吧。”若是只為了盤龍古幣,了不得的就是讓連公子自己帶去,何必一定要她呢?
“何必要安心呢,其實你的任務不過是交付任務,順便的見見這古幣任務的發起人。”
“發起人?”丢東西的不是綠柳鎮的黃員外麽?當初她接任務的對象也是他,怎麽發起人還變了?
“反正是不會有危險的,見到你就知道了,那家夥啊……”連公子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樣,只是眼裏帶上了一股銳,看得錦繡一驚。
她看得出來,連公子對那個發起人好像很有過節,所以聰明的也不再問什麽了,反正即便這趟是有危險,她也不能拒絕不是?既來之則安之,錦繡決定繼續話題。
“好吧,那麽我就只能期待咯?——然後呢?我要的故事?”
“故事?”楞一下,反應過來的連公子笑了,不過不是皮笑肉不笑的,而且是陰陽怪氣的揶揄。
“你對戒色很上心嘛,一是不讓他曉得你的過去,二是如此的關注……阿九說你不近男色,我看也不盡準确啊。”
連公子的笑讓錦繡起了惱,臉上也起了幾分燒,但是偏偏他說的都是事實,她确實對戒色很在意,所以,惱羞成怒的,錦繡臉上帶起了濃濃的不悅。
“不過戒色的過去還真沒什麽好說的。”也沒有把錦繡真正惹火的意思,見着差不多了,心裏發笑的連公子也說回了正題。
“老實,呆愣,又不懂什麽心計,還老老實實的在游戲裏受戒,哼,傻子一個。”連公子笑笑地搖頭,錦繡也抿了抿唇,算是半個認同了這樣的評價,只不過她不覺得戒色不好,只是呆了些,執着了些。
“之前的事我不知道,應當也只是打怪升級什麽的,他的最初出現是在四城還在的時候的一次征戰,他随了‘那個女人’的隊伍,成了她的近身侍衛。”
那個女人,戒色最尊敬的‘夫人’,風四娘。眯了眯眼,錦繡點了點頭,每每想起那個女人,明曉得不該是她的等級她的身份能招惹的角色,但是錦繡就是很不痛快,甚至是很不順眼,即便是她從沒見過風四娘。
“戒色是被那個女人提拔上來的,據說還是親手向軍兵分配處要的人——這一點我也只是聽說,沒見着,不過可信度很高就是了,畢竟我所知道的,那女人的貼身手下除了她一直以來的貼身女婢小雨外,就只有戒色這一個侍衛了,過了這麽久了,也沒見她用第二個,而且那個女人親手訓練指導的人只有他一個,這一點我是能肯定的。”
連公子與戒色說的相去無幾的故事讓錦繡心情略好的挑了挑眉,這證明這男人還是對許諾老實的,而且也側面反映了,這男人也是從那時候就和風四娘那個女人和戒色認識了——戒色,風四娘,連公子,她們都在那次征戰隊伍中,錦繡也在那時候認識了戒色,還有鏡子他們……到底是場什麽樣的戰鬥啊,居然涵括了如此多的高手!而且看樣子他們還都是一個陣營的——他們的對手的下場一定很慘!
“然後是在那次出戰裏,戒色得了傳承成了天神,但是因為那時候游戲的主線沒有公開,他們這些神魔的身份也就沒有公布出來,只是他被傳做了實力不俗的崛起者,而不是頂級職業者的天神玩家。”
“他現在也不是!”
錦繡很替戒色叫屈,‘實力強勁的玩家’和‘頂級職業玩家’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連待遇都是不同的:一聲殿下或是一聲大人是對頂級職業者起碼的禮貌,看這連公子都能被叫做‘爺’了,戒色卻只能被叫做‘臭和尚禿驢’,憑什麽?!甚至都沒人曉得他的存在!
“那沒法子,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攤手,連公子表示不關他的事。
“自己選擇的?”就算戒色是真的對這方面無欲無求,若沒什麽特殊的狀況,他也沒有必要刻意的去隐瞞,雖然他好像确實不喜歡被人圍着崇仰的樣子,但是這并不是個合理的接受。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錦繡不解,但肯定了這裏面是有原因的。
“呵,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麽。”連公子笑得輕巧,看着錦繡臉都發青了,嘴角勾得更是愉悅。
“風四娘……”臉色發青雙眼通紅的錦繡此刻已經不曉得她到底是什麽心情了,只是聽着一遍又一遍的風四娘和戒色的牽扯,無端的怒氣都一股腦兒的湧了上來。
“呵,真難得,我已經很久沒聽見有人這麽無忌憚的叫那個女人的名字了。”勾了勾嘴角,連公子饒有興趣的摸了摸下巴,錦繡的異樣讓他着實的感覺到有趣。
“你該曉得的,那女人是魔神統領,一個魔神手下卻是一個天神,這該是何其的諷刺。所以既不願意對抗自己的本家天神陣營,也不願意對陣那個他為師為主子的女人,戒色選擇了離開,對外封閉了他天神的身份,做了個四處晃蕩的游僧。”
游僧?好一個游僧!好一個風四娘!又是因為那個女人,只是為了不對那女人刀劍相向,他就這麽放棄了自己萬人之上的地位,這男人還能再蠢點麽?
錦繡這個氣啊,她就是看不慣戒色對那個女人的在乎,原來最早時候他對風四娘的口頭維護只是個小意思,看看他都為那個女人做了什麽?
“天神陣營的人就這麽由着他了?他可是天神!”神魔兩方的陣營實力算是二分天下,但是這并不代表其高層統領着的數量相等。魔神有四個,但是天神只有一個,雖然以一對四能奪個半壁江山确實是厲害的驚天地泣鬼神,但是他們會這麽輕易的放棄這能給他們帶來飛躍性質實力的第二個天神?不想要的是蠢蛋啊!
“問得好。”連公子笑了,這次是純粹的輕松的笑,雖然還是帶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不過看他側目遠眺的眼神,顯然的不是針對錦繡的。
“既然你喜歡戒色,那你總有一天會接觸到那位天神統領游戲第一人,等到那時候,我想你就會曉得了,他為什麽會放走戒色——或者說,他是巴不得戒色滾遠點,哈哈~!”
喜歡戒色?
連公子的話,錦繡沒聽下多少,僅是那第一句就讓她全身紅了個滾燙。
“你胡、胡說什麽!我才沒喜歡他!”耳鳴作響的都是連公子的那句‘喜歡戒色’,錦繡腦子混沌了,強硬地扭過了頭來想要這樣臉上兩坨紅得耀眼的紅,可沒想到滾燙到耳根都沒有擺脫掉那羞澀的紅。
她喜歡戒色?開、開什麽玩笑!
她才沒有……
“是麽?不喜歡?”好笑地傾身靠近了錦繡,連公子好不開心地看着這江湖老成的賞金獵人的小女人模樣。“那是我看錯了?我還以為你方才還是在吃風四娘的醋呢。”
“才沒那回事,我只是——你別靠過來!走開!”
已經渾身滾燙的錦繡只覺得呼吸困難,又見着連公子不依不饒地湊過來調笑,惱羞成怒的就是伸手推拒了過去,恨不能的是打掉他那一臉的笑。
“滾開!”連着幾拳都被連公子擋了下來,腦子裏亂成了漿糊的錦繡已經無力氣應付了,砰砰地小鹿亂撞的心裏滿滿都是矛盾,又氣又惱又是羞的,身上的滾燙褪了下去,反倒是一雙眼給憋得紅了。
紅腫發酸的眼前開始幾分模糊了,但是死死咬着唇地揪着最後的自尊不在連公子的面前示弱,錦繡連開手動真格的想法都冒了頭,這時候就聽得啪啪一聲,一股子金色罡風掃了過來直沖錦繡連公子兩人面目當中,下意識的兩人都往後一退躲閃了開來,連公子退開了距離,錦繡背脊撞上了車廂板子。
“連公子,你在做什麽?”
來人低沉的陰霾其實是錦繡所不熟悉的,那音調也是陌生的,僅僅是那聲音才激得她渾身一顫,轉眼看去,簾子被撩起來的車門口,大喇喇地杵着的男人不是戒色還有誰?只是緊緊握着水壺的他臉色煞是難看,死死地盯着連公子,錦繡看到了其間的怒。
戒色在生氣?
“我說過的,不要碰她。”戒色臉色陰霾,錦繡不可置信。
戒色在因為她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