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心疼,怨憤,再加上方才的沖擊力,錦繡暈過去了,當戒色扒開屋瓦廢墟找到錦繡的時候,發現暈厥過去的滿身塵土的她眼角濕潤了。
輕輕地拭去了錦繡眼角的水珠,擦淨了她臉上的塵土,确定了她沒有受到什麽其他的傷害後,戒色将錦繡抱出了這片廢墟,至于到錦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來探望的空明說,昨天跟着闖入者追出去的是柳靖平,也就是錦繡看見的那抹白影,至于結果,是跟丢了。
跟丢了?錦繡的眉頭狠狠地打了十來個死結。
“柳爺這個暴怒啊,連爺也氣得夠嗆,倆人吵了一架後,這宅子裏的氣氛更加危險了。”啃了口叉燒包子,空明攤手搖了搖頭。
吵了一架?确定不是為了賴賬而耍猴戲的那種?
不怪錦繡如此的不信任,她是實在忘不了那近在咫尺的一萬兩,她死也要死個明白!
“他真的是跟丢了?你覺得沒有別的可能麽?”
柳靖平,魔神封號為‘遁神’,天賦是極致的速度,被稱為‘奇襲之王’的他在傳說中可是能正面迎敵以一人之力闖入千萬軍馬中取人首級來去自如,這樣的角兒能把人給跟丢了?扯淡呢!
“理論上是沒有這個可能的,畢竟看模樣他是真的緊張盤龍古幣的,而且回來後的脾氣也是真的,應該是不存在放水一說。”扁着嘴咂巴咂巴了眼,空明回答得很是實在。
“那不從理論上來說呢?”揪着空明的話頭子,錦繡要摸清所有的可能。
“據我所知,柳靖平雖然是魔神,但是他的打鬥實力在神魔中并不算高杆……”
魔神中的吊車尾?錦繡咧嘴叱了一聲。
“嘿,你別一臉嫌棄啊,雖然他不是純戰鬥型職業的魔神,但是他的實力也是不能小看的,單說他的速度啊,聽戒色的評論說,若是沒有那個女人或是天神陣營的統領老大出馬可是很難鎮住的。”
那就是除了速度外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可是是什麽人能讓速度第一的遁神給追丢了呢?錦繡很惆悵。
風四娘?她犯得着麽,柳靖平可是她的老公,想要什麽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天神的那位統領,戒色的天神老大?這麽一個大神,不至于這麽閑吧?
錦繡很煩,煩得坐立不安,索性是一躍而起地從床榻上蹦了起來直接推門出去。
“錦繡,你去哪兒?”含着滿嘴包子吐詞不清,空明很詫異錦繡又如此的活力——雖然還帶着滿身戾氣。
“找柳爺。”問當事人總是沒錯的,而且看他那麽慷慨,說不定會諒解着她給一半的錢呢?本來嘛,被人沖進屋子搶走古幣就不是她的錯,何況他這個魔神都吃了癟,憑什麽對她高要求?
打定了注意,錦繡就是一路風火地四處向仆人尋問着柳靖平的位置,終于是到了一個單獨的偌大院庭外,不過還沒等她進去就被人攔下來了。
“錦繡小姐請稍等,柳爺正在會客。”
守着院外的是黃員外,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一個主人家,反而更像是柳靖平的一個仆人。
這樣的直接讓錦繡眯了眯眼,不過沒有做聲,她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稍後再來,不過事實上,繞轉倆個彎來扒牆頭才是她的真正意思。因為她是如此的好奇:才追丢了盤龍古幣,在獨步天下的速度上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柳靖平會是着急見什麽客。
牆頭并不算高,錦繡翻得很輕松,慶幸這院子綠化做得好,藏身用的樹叢随處可見,也慶幸她有着特殊的天賦屬性不怕潛伏暴露,所以大膽地依着這天然的隐身屏障,錦繡開始了四處的搜尋,只是祈禱着,她的目标別是辜負了這大好的豔陽天躲在屋子裏聊天,不然她還得上房揭瓦來偷聽,那可是屬于被系統警告的罪過,不僅扣聲望還有罰金上繳的。
“我可不管,既然你見死不救的就顧着那女人,那這事兒你別想着甩手。你曉得這事兒如果鬧大了會有什麽後果的。”
“什麽叫只顧着……我真的已經很久沒和破石老大碰面了,這樣我很為難的。”
還沒見着人就聽到了幾分激烈的争執,那愣頭的連吵架都會結巴的不是戒色還會是誰,至于另一個,顯然的就是柳靖平了,聽他的意思是在埋怨戒色只顧着救她錦繡而沒有出手幫忙,所以現在想把他這勞動力給綁着。
這柳靖平還真是商人出身,一點便宜也不放過啊,而且顯然就是地道奸商,看他人前人後兩個模樣,難怪是要生人勿近了。
錦繡輕叱了一聲,聽戒色說的‘破石老大’,想來應該是說天神陣營的統領,以一人之力獨壓四魔神的天神破石了,看來柳靖平不僅想拴住戒色,還想要戒色聯系上那個超級大神啊。
“要不然怎麽辦?就算我改明兒真找着那家夥的消息了,拿得下?能被我都給弄丢的角兒也就他們能收拾了吧,你該不是要我找那個女人吧?要去你去,我可不想招惹那家夥了,這段時間她脾氣越來越壞,我可不想送上門做沙包。”
那個女人?
錦繡腦子裏雷達瞬間立了個筆直,現在但凡涉及到風四娘的消息她都是越來越敏感了。
“夫人怎麽了?她沒事吧?還好麽?”戒色急了,聽柳靖平說的,風四娘好像情況很不好,雖然她脾氣有些陰晴不定的任性,但是從來還不至于讓柳靖平如此氣憤,寧願找他來說通破石出手也不想找風四娘幫忙。
戒色不安,錦繡更是不爽——是怎樣?這和尚是不是聽到風四娘的消息就整個人都能蹦起來了?!
“好麽?把那個‘麽’字去掉吧,她好得很!她若是不好,我他媽能變成這德行?!”雙眼怒睜,完全是被戳到痛處的柳靖平一副炸毛的模樣,氣呼呼地對着戒色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完整的臉面。
确實是一張俊美的臉,只是現在俊美被吓人的瑕疵裝點得很是狼狽,青紫的傷痕在眼窩嘴角上怎麽看怎麽礙眼,就連躲在暗處的隔着有幾分距離的錦繡都看得很清楚,顯然下手的人用力不小。
“呃……夫人又打你啦?”戒色尴尬,錦繡更是差點笑出聲來,感情這一對兒還有家庭暴力?還‘又’呢,看來是日常活動啊。
“哼!”柳靖平怒得扭過了臉去,沒好氣的又挂上了面具。
“可是誰讓你把盤龍古幣丢了啊……”
“我都把整個游戲翻過來幫她找了诶!這還不夠嗎?”
看着暴躁的柳靖平,錦繡呆了,原來盤龍古幣的正主是風四娘……
索索——
“誰在那!!”
怒喝轉向,柳靖平一聲大喝将失神的錦繡吓得回了神,反應過來又是瞬間臉白:不但是擔心即将被發現,而且她能肯定方才發出聲響的不是她!
除了她這個偷聽者,這裏還有人!
索索——
又來了!這個蠢笨的家夥,偷聽也不曉得隐藏好麽?
心裏暗罵着,錦繡将身子又往樹叢裏縮了縮,看着驚覺起來得戾氣滿身的柳靖平側頭示意了戒色一個眼色,開始主動搜尋起來的戒色離着她是越來越近了,錦繡額上不禁滑落下了一滴冷汗——她該如何解釋?
索索——索索——
動靜越來越大的,而且急促得是越來越近,錦繡吓得連心跳都停了,就覺着一股勁風迎面撲來,視線一黑一轉,一股熱源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沒有漏下一絲聲音地将她腰肢一攬直接帶了起來。
高高的起躍,錦繡被帶着越過了圍牆,急速的狂奔讓錦繡連視線都來不及對上焦距了,只覺得眼前黑蒙蒙的一片且上下颠簸個不停,等最後停了下來腰肢被松開,回複了自由的錦繡發現她被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外的院子中,屋門被掩着,顯然空明已經離開了。
“你不該去牽扯柳靖平的。”從身旁傳來的聲音低沉且帶着吃力,錦繡回頭一看,臉色難看的男人嘴角正不住地溢着鮮血,男人正是一天不見的九方尋。
“怎麽是你……”錦繡訝異,九方尋不是連公子的人麽?為什麽會在柳靖平的院子裏?又為什麽要帶她出來?“你在那裏做什麽?”
錦繡面冷話語也冷,她此刻就是氣九方尋的多事——可以說是殘忍的想法,但事實上,若只是暴露的九方尋自己離開,那麽有隐藏天賦的她肯定是不會暴露的,可現在,她完全就被他強迫地綁在一起了!
“我在做什麽?你又以為你在做什麽?”九方尋擰起了眉,一掃一直以來的輕松模樣,再正經不過地看得錦繡心裏不住地發毛,但是硬着脾氣地瞪了回去,錦繡絲毫不肯輸了脾氣。
“我在确認我口袋裏的銀子夠不夠我的飯錢,你以為我在做什麽!”
“是麽?我還以為你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嘲諷笑一聲地擦去了嘴角的血,九方尋暗了暗眸子:“如果不想再扯上什麽其他更加麻煩的事,聽我的勸:離柳靖平遠點,離那個天神戒色遠點,他們不是你能招惹的。”
九方尋的厲聲讓錦繡心下一顫,不過也僅僅是一瞬而已。“是麽?但是為什麽?我不覺得有問題。”戒色對她很好,他從沒傷害過她,不是麽?至于柳靖平,怎麽着也比那陰陽怪氣的姓連的好吧?
“看來蒙在鼓裏對你來說不是壞處。”眼眸閃了閃,九方尋抿唇思量了下,擦去了嘴角的血後還是搖了搖頭。“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錦繡聞言笑了,只是笑得冰冷。“是麽?但是我可真看不出我現在的狀況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難道說他們倆逃回來就算安全了?她可不信,很明顯這裏就是柳靖平的地盤,若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的話,那麽遲早會查到他們頭上來的。
“錦繡,別這樣,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擰起的眉松散了開來,九方尋苦苦澀地抓住了錦繡的左手腕。“不管是連爺還是柳靖平,他們都不是你該接近的,還有那個戒色……你曉得他和魔神那些人的關系的吧?那你曉不曉得他以前和那些人出去征戰時候的事?你曉不曉得那個家夥根本就是個兇殘嗜血的混蛋!他——”
啪!
一聲耳光清脆,錦繡紅了眼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錦繡不曉得這一天不見的時間裏,九方尋是從哪裏曉得了這麽些的事,對戒色的态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但是聽他一聲聲的說着戒色的不是,她心裏就是無名火起得厲害。
“不要讓我再聽見你這麽說他!”
臉頰被掴紅的九方尋滿眼的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錦繡,好一會兒的沒能反應過來。“你為了他……打我?”
“你喜歡上他了,是不是?”九方尋連眼珠子都紅了,這不是他所認識的錦繡。
“與你無關。”冷冷的一句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有錦繡自己曉得她的心漏了一拍。
“與我無關?當初說你不會在游戲裏談戀愛,好,我尊重你,我們做朋友,可是現在呢?那禿驢有什麽好的?!”
話題偏離到了無法控制的方向,昔日的一幕幕也被翻了出來,當初的九方尋在散夥前半是正經地一句‘我喜歡你’變成了魚刺梗住了錦繡的喉嚨,她的臉色瞬時難看。
那時候……他原來不是在開玩笑?!
“比起他來,就不能接受我嗎?哪怕是試着?”
錦繡愣了,其實她并不是排斥在游戲裏戀愛,她當初只是以為九方尋是開玩笑而笑罵了一句——不過事實上,她也沒法把他當做男朋友,想想他們倆在一起的模樣,實在是……
臉紅且是尴尬,被九方尋拉着,錦繡就這麽看着九方尋湊近了身子,吓得連反應都忘了。
“錦繡?”
磁性一聲猶如當頭棒喝,錦繡反應過來猛地雙手把面前的人推了出去,九方尋的臉色很是難看,尤其是轉頭瞪向已經呆住的來人的眼神,利得像刀子。
“戒色……”用力地咽了口口水,錦繡覺得她的舌頭都打了結。“怎麽突然來了?有事麽?”
看似生疏的說辭,而事實上錦繡心裏一萬個感謝,感謝戒色這狗血的突然駕到,不然她可是吃大虧了。
“柳爺……讓你過去他那一趟。”漠漠地連話音都放得輕了,戒色只是直直地看着錦繡紅着的臉頰發愣,卻沒去顧忌其他,譬如說九方尋的不悅眼神。
“哦。”悶聲應了一句,錦繡也沒瞅着戒色一眼便攏了攏耳邊的發,匆匆地與戒色擦肩過去,突地又住了腳。
“你呢?”錦繡訝異戒色站得筆直的模樣,難不成是她自己一個人去見柳靖平?
看了眼戒色,錦繡又掃了眼九方尋。
“柳爺還有話讓我轉給九方尋。”
戒色不曉得為什麽柳靖平會阻止他追上那兩個偷聽的宵小,反而是讓他帶話給錦繡和九方尋,只是,他突然後悔了答應下來而且那麽快的直接來錦繡這裏,若是他稍稍緩一些,大家怕是就不會這麽尴尬了吧?
想着他這個不速之客沒有出現的結果,想着錦繡和九方尋的纏.綿,戒色身上一陣陣地不住發冷,突然地,他又莫名地慶幸他來得快了。
“随你。”
惱羞成怒戒色的不癢不疼不動彈,也不想再停留在這讓人不快的環境裏,錦繡索性是扭頭走人了。
“勞煩大人了,不曉得柳爺有什麽吩咐?”
語言是禮貌的,但是臉色表情卻不是很愉悅的模樣,九方尋臉色微暗卻擠出了笑,戒色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他是在生氣麽?戒色猜測,看他們的模樣該是很親昵的吧?或許……錦繡的男朋友就是他?
眼前又浮現起方才看得他血液凝固的一幕,戒色狠狠地甩頭甩開了那個畫面,卻偏偏甩不開心裏的堵塞感。
“柳爺讓我轉達說,‘量力而行’。”
四個意義不明的字,一個讓戒色有點摸不着頭腦的詞,卻聽得九方尋瞬間白了臉色。
方才帶着錦繡逃走,看似是一帆風順的,但是只有他曉得,從他離開越牆而過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勁道從身後來得極其兇猛,一擊就打掉了他50點的血,而他能确定這是柳靖平做的。至于現在他更能肯定柳靖平已經曉得了他和錦繡便是方才的偷聽者,戒色的傳話就是對他最赤.裸.裸的警告!
渾身的冷汗奪走了九方尋的底氣,連氣息都虛下來了幾分,看來他已經惹得柳靖平有些不開心了,為了小命,他已經不适合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确定了自己現在的危險,九方尋幽幽地看了眼戒色,勾了勾嘴角。
“謝謝您的帶話,作為報答……我告訴你一些我和錦繡以前搭檔時候遇到的有趣的小故事吧?”
戒色眉頭蹙了蹙,對于九方尋的說法他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是想一想,他似乎對錦繡的一切了解都是空白的,或許,這錦繡昔日的搭檔兼她的……男朋友能告訴他一些錦繡更多的事?
鬼使神差地,戒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