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耐着極度燥亂的心思,錦繡盡力地用平和模樣看了一眼面前一言不發只是垂眸品茶的男人。他已經煮了兩壺水了,錦繡單是看着就提他覺得尿泡漲得難受,即便是在這沒有設定方便這一行為的游戲裏。
柳靖平是面無表情的,單是錦繡從他之前與戒色對話和他現在握捏杯子的力度上看得出來,他是有不悅的。所以,錦繡選擇了耐心的等,雖然現在滿心都是雜亂混沌的她實在沒有什麽耐心可言。
“你曉得我喚你來是為了什麽麽?”
終于到正題上了,但是錦繡并不覺得這個問題該是她回答的,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其他的我不想再計較了,這五百兩你先拿着。”一手執杯一手懶懶地随意向一旁的幾案上一指,一方被綢布遮蓋的托盤死死地吸引住了錦繡的眼睛。
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一萬變五百的結果讓她不曉得該怎麽闡述此刻內心翻江倒海的心情。
“我會把盤龍古幣的任務取消的,這樣以後不會有人來騷擾你了——不過這可不是代表你交付任務完成了,畢竟那盤龍古幣沒有在我手上停過一秒,不是麽?”
錦繡想呸一口鹽汽水出去,但是卻沒法反駁,畢竟她也是連一聲古幣落盤的叮當聲也沒聽見的。
“不過你還是有機會完成這個任務的,我取消了公衆任務也是為了不讓你走岔路受着麻煩,至于這五百兩是你的賞金定錢,事成了我還有重賞。”柳靖平儒雅的笑讓錦繡眼眸眯成了縫,她并不覺得普通的任務會讓柳靖平又是先付定錢又是撤銷公衆任務的給她擺平麻煩,必定的是件極其麻煩的事。
“當然了,你不想接也沒關系的,不過這樣的話,我也不覺得我有必要費神去注銷古幣的任務了……”睇一眼錦繡,柳靖平笑了。
不接?她能不接嗎?——不能!
“柳爺有什麽吩咐?”
“聰明人面前就不遮掩了,這奪幣人的身份我是曉得的,他的目的不為其他,只是因為仇視我和風四娘,所以你是最好的接近他們拿回古幣的人選,畢竟你和我魔神陣營還有一方追殺和被追殺的糾葛。”
卧底?錦繡惆悵,這可不能算是什麽好差事,一不留神可就得送命的,她的實力就算再超水平也架不住能甩開柳靖平的這樣實力的人往死裏揍啊。
“他們的行蹤極其不穩定,你的等級也着實太低,所以在下次他們行蹤确定前,我已經和依稀說好了——你曉得依稀的,對不對?接着上次的指導繼續來一次系統性的強化,這對你是絕對有好處的。”
依稀?接着上次的強化訓練?
“收拾下,你盡快回去依稀那裏吧,有什麽事的話我會直接通知依稀轉達你的。”
【系統】你接到NPC玩家柳靖平的‘盤龍古幣’任務,
任務,高酬勞,還順帶的能被免費提高等級和實力,這看似極度占便宜的條件卻是讓錦繡偏偏心情明朗不起來,她感覺着這裏面不是這麽簡單的,柳靖平會這麽吃虧?他的天性是商人,這點她可不會忘記,何況又是什麽樣的角兒能讓他不惜付出這樣的人力物力來使用卧底也不正面讨伐,這些都太值得人玩味了。
滿腦子疑問卻無法推拒,錦繡能想到她拒絕了這任務的後果,所以半是被強迫地将任務收進了任務攔裏,将五百兩銀子也收進了荷包裏,半有游魂地錦繡三晃五晃地晃回了自己的院子,驚覺着院子安靜得過分了些,又是少了什麽些,才發覺九方尋和戒色已經不見了。
楞一下,錦繡打開了好友面板,上面的戒色名字變成了灰白色,顯示着他已經下線了。
一言不發的下線了?錦繡納悶了,怎麽這麽突然的?
每次戒色下線就會和錦繡說一聲,尤其是從接觸了連公子之後,哪怕是下線處理一下瑣事分分鐘就會上來也會私聊着說一聲,因為他不放心錦繡一個人在這裏,可是現在為什麽…….
九方尋?!
突然的不好預感讓錦繡撥通了九方尋的私聊,篤定了戒色突然下線是和他有關,縱使她完全沒有在意為什麽戒色的忽略讓她如此的難受。
“你和他說什麽了?”
“他?你說誰?戒色麽?你還真關心他啊。”一貫的輕松帶着痞,可是錦繡從沒有如此聽得惱火。
“他怎麽突然下線的?”
“我哪兒知道,或許是突然的心情不美麗了呗,覺得一直以來自己拼死守護的人居然是如此的——”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麽!”錦繡渾身冰涼,恨不能咬死私聊那頭的混蛋。
“說什麽?沒說什麽啊,只是聊了聊我們以前搭檔時候的一些小故事,順便……和他解釋了下為什麽相崖那麽恨你。”聽着錦繡明顯是動了真火的焦急怒喝,九方尋的眸子已經暗淡了,錦繡心裏裝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認定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錦繡是真的動心了。
心裏一股尖銳的落寞讓九方尋冷冷的笑了。“挺好的,他滿關心你的,我想要推拒都不忍心呢。”
“混蛋……”錦繡急得眼珠子都紅了,她好容易堵住了連公子的嘴,卻漏了九方尋這最曉得她底細的家夥。
錦繡不曉得從來沒正型又心裏對戒色憋着氣的九方尋有多添油加醋,但是即便他是說的實在,她也不難想象單純正直的戒色曉得她的作為後會有多麽失望。單是想着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露出的難過就讓她鼻根泛起了一股子酸,連到了嘴邊的怒罵都沒法吐出來,錦繡現在只想找到戒色好好解釋——
“錦繡小姐。”身後突來一聲喚,已是連眼眶都變色的錦繡用力地洗了下鼻子反應過來戒色已經下線了。
“什麽事?”冷淡的語調沒有将些微的鼻音給遮掩掉,不過來人很是識趣沒有多嘴。
“柳爺吩咐替您準備的車馬已經在宅外候着了,不曉得錦繡小姐打算什麽時候能啓程?”
“這麽快?”錦繡訝異,那柳靖平是有多想轟她離開?
“柳爺說恐防變數太大——有需要什麽效力的麽?”說得誠懇,笑得憨實,錦繡看着面前單身地不帶一仆的黃員外就是很覺得別扭,雖然他是一身員外華服。
“不用了,我沒什麽好收拾的。”長期的游離野外讓她沒有将東西放在身外的習慣,落下的也頂多是些非必要的随身的小東西,所以從來是無牽挂的随時都能離開,何況這次卧底也不能帶上戒色了……其實曉得了她面目的他根本就不會再想呆在她身邊了吧?
“直接走就是了。”一股苦澀彌漫心頭,錦繡冷眼關閉了一直占據着視線右下角的半透明的好友面板,掐斷了九方尋的私聊頻道,她沉悶地呼了一口氣。
外觀普通的小型的馬車雖然看着不大,裏面卻是布置得舒适,黃員外做着本不該是他活兒的攙着錦繡踏上了車,笑笑地弓了弓本就不是挺直的背脊。“辛苦了,錦繡小姐,柳爺的事兒還勞你費心了。”
聽着委托,還未進去車廂的錦繡愣了下,回頭再次細打量了眼外貌很是有礙觀瞻的黃員外。
“你……不是NPC吧?”
“哦?”笑得一僵,黃員外咕嚕嚕地轉了下眼珠子:“我不像嗎?”
“直覺。”而且哪兒有這麽沒品沒自覺的NPC啊?分明就是柳靖平手下的一只小喽啰!
白了一眼,錦繡鑽進馬車任由它開始了颠簸,想着黃員外的德行,她很是想笑,只是想着另個男人,她卻絲毫勾不起嘴角來,只是眉頭又蹙了起來,而且越發的是緊了,直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下車的錦繡雙眼已經再次的發紅了。
“錦繡,又見面啦。”許久不見的依稀在她山谷底的小房子前招了招手,笑容燦爛溫柔地暖了錦繡的心。
“嗯,好久不見。”依稀依然溫柔如昔,只是她錦繡好像已經回不去當初的心靜如水了。
“那麽,接下來還請多指教了。”澀澀地勾了勾嘴角,錦繡發現她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思念那個木頭樣的男人了。
劫了誰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