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因為沒有看見,所以一直到錦繡醒來之前,她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反正空明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依稀和戒色是不可能脫困的,戒色更不可能忽略了風四娘地直奔到她身邊,何況還那麽一臉焦急的。
不過這一切在錦繡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到底還是被證實了,因為面前男人一臉的慌張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得讓她都不敢相信,還有緊緊地環着她的臂膀,勒得都讓她有幾分喘不過氣來,若不是感受着他的擔憂,了解應該只是情急得失了分寸,她還以為這木頭其實是想勒斃自己的。
“戒……色……?”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錦繡還是懷疑是幻覺來着,畢竟周圍衆人都在,這口口聲聲戒色的木頭會這麽開放嗎?明明他念念不忘的夫人都在旁邊呢。
“錦繡你終于醒了!你流了好多血啊,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難受?!”戒色沙啞的聲音因為驚喜得大聲而有些破音,震得正依在他懷裏的錦繡一陣胸口發悶。
“呆子,輕點……”好氣又好笑地,錦繡都不曉得該說什麽了。這麽愣實又不會讨好的呆子,不是那木頭還會是誰?
錦繡擡頭看了看天色,月亮還是那個月亮,連位置都沒有多少的變化,若不是她昏迷了一個晝夜,那麽就是她還沒有合上眼半個小時。
全身被繃帶包裹成木乃伊的她居然沒死?不過這傷不是這木頭處理的吧?錦繡想着,紅了紅頰地看了眼坐在一旁和架着火堆準備生火的依稀低聲說着什麽的風四娘。
“善了個哉的,都和你說了錦繡妹子死不掉的,有殿下夫人在這裏,就算真死了,黑白無常也得親自把魂魄從地府送回來的,看看把你急的。”能吧好生生的法號給念得一塌糊塗的不是空明又是誰,這次捏着的是個紅珊瑚的佛串在手上扒拉着,白了戒色一眼後,他轉頭就是對着在依稀身邊歇息的風四娘咧開了嘴地讨好了起來。
“殿下夫人,我哥們最近受着情債入骨了,急着還俗呢,方才沖撞了,別介意,別介意。”
這木頭沖撞風四娘?聞言錦繡皺了皺眉。
風四娘倒是沒有在意的模樣,只是懶懶地對着空明翻了個白眼:“都和你說了,要麽叫我殿下,要麽叫我夫人,要麽叫我四娘——你別老是混着叫好不?好奇怪的。”
側頭又和依稀說了句什麽,看着依稀放下手下的生火的活兒将風四娘抱起來走近了自己,錦繡發現風四娘的腳不曉得什麽時候也傷了,大片的繃帶上還微微滲着血,顯然也不是傷得很輕。
“放心吧,我要弄死誰不過是反掌,但是我不要誰死,就是地府冥王也別想在我手裏要人。沒事的,還死不了。”
風四娘的安慰依然帶着具有她特色的霸道魄力,雖然讓錦繡有種信任感,但是卻依然覺得好不別扭——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風四娘說這話的時候是對着環着護着她的戒色說的,就像是這大和尚是她的至親家屬一般,醫生只是讓家屬安心。
不合時宜的念頭讓錦繡一下臉蛋臊紅得不成樣子,擡眼一瞥,果不其然的瞅見了風四娘的一抹嬉笑。
“不過話說回來,錦繡你真是好能耐啊,我還是第一次見着戒色這麽不顧戒條地護着個女人,他可是第一次這麽求着我來救一個人呢。”風四娘肆無忌憚的嬉笑讓錦繡和戒色一齊臉紅了個通透,齊齊側過了頭去或是埋下了頭,兩人誰也沒看誰,但是某種奇妙的感覺就這麽蔓延得肆虐,到底戒色先一步的晃了晃頭,似是要擺脫這樣的尴尬,也似是要否認什麽。
“夫人,錦繡受傷也多半是因為我,若不是我的話,她也不會路過這裏招來殺身之禍……她傷了,我難辭其咎的。”
這家夥……
微妙的感覺随着戒色的一聲‘難辭其咎’而淡了下去,錦繡咬了咬唇。她不曉得戒色的尴尬是因為被看破心思的羞澀還是真的是因為誤會而為難,可是,她直覺着戒色是真的對自己有好感的,若要說真是她的錯覺的話,旁觀者清,風四娘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言語的人了啊……
錦繡覺着胸口發悶很不好受,微微用力的,手上也推了推親昵地環着自己卻早已沒有了抗拒的男人。
“怎麽?不舒服?”感受着錦繡的動作,戒色敏銳的回頭上下又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詢問着,而且這次記得了動作輕輕柔柔的。
“……沒。”很想自罵沒出息,但是想着要從戒色的懷裏離開,錦繡卻又有不舍了。
餘光看了眼腳傷明顯的被依稀抱着的風四娘,想着自己的離開極有可能會變成戒色抱着風四娘的下場,錦繡不自覺地将環着戒色脖頸的手臂反倒是又緊了緊。
“那個……戒色你怎麽好了?空明呢?你又是怎麽過來的?”努力的轉移話題到正事上去,錦繡側頭靠在了戒色的肩頭。厚實得很舒服。
一個依稀的偶遇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又恰到好處的來了個空明,這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空明的佛經普渡是邪異屬性技能的克星。”戒色答得老實,一點都沒有顧忌一旁還有個風四娘在,倒是錦繡有些尴尬。“空明說,我不是中毒,是中的詛咒一類的精神攻擊。”
詛咒類的精神攻擊?還邪異屬性的?錦繡挑眉。如果真是這麽容易解除的話,為什麽依稀還要她專程去找沒魔神呢?而且又偏偏只針對戒色一個人?身為天神的他不該是最能抵抗這類攻擊的嗎?
錦繡不解,随即又看了眼空明。
“我……嘿嘿,我是來修佛珠的”搓了搓手,空明笑得一臉苦兮兮的,錦繡想起來,她還欠空明一串手珠呢。
“游戲裏最高端的系統精煉師幾乎全在夫人老大的魔神堡裏,我收着消息說所有賞金獵人會來這邊打探四城餘孽的事,所以我來這邊試試看能不能碰到你,然後拿回壞掉的珠子順路去魔神堡那邊,看看他們能不能給我修一下。”
無懈可擊的理由,但是錦繡還是感覺有點別扭。
“我說啊,你別混着叫我啦,又是夫人又是老大的。”叨咕了一聲空明奇怪的稱呼,風四娘擺擺手地招呼了下依稀回去火堆,生起了火,一只已經處理好的羊腿肉也架在了上面,旁若無人的,風四娘就這麽玩起了燒烤。
“哎呀呀,今天的晚飯是烤羊腿嗎?夫人老大你可真夠貼心的了,曉得我今天想吃點帶口兒的。”笑眯眯的,空明湊過去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少來,這是給崽崽準備的,沒你的份。”
“找到崽崽了?”喜一下,錦繡還是滿想那可愛的兔崽子的,不過四下看看,好像從方才也沒見那坨球啊。
“沒啊,這不是在召喚着呢麽。等肉熟了,它差不多也該聞着肉味追到這兒了。”
風四娘說得一臉理所當然,錦繡聽得一臉黑線。感情風四娘這個主人都沒發召喚那兔崽子麽?還得靠食誘這麽拙劣的法子?
那小兔崽子也算個奇葩了吧。
“好了,差不多我也該走了,反正你們都已經沒事了——空明,你拿這個放在那邊的石頭邊上,然後用這些石灰粉在外面圍出一個圈來,把這四根蠟燭點在圈子外的東南西北四個角上。”
看着空明接風四娘遞來的蠟燭石灰還有一個黑漆漆的小木牌子,錦繡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發着光,哪怕是受傷着有些精神不足,但是也不礙她的熱血沸騰。
這是傳送陣的雛形必備條件,錦繡曾經在一次任務裏接觸到過,不過這是個很特別的技能,至少目前除了系統設置的傳送點外,還沒有聽說過玩家能建立,本來錦繡以為自己能走個運學會這個技能的,卻沒想到那個NPC說,她沒有龐大的異能做支撐,而且就算能做成傳送陣,也必須得到系統的許可,條件不可謂不苛刻。
錦繡到底是沒學會這個極稀有的技能的,不過風四娘會,她不懷疑,所以兩眼冒光的死死盯着,她哪怕只是看着這麽個傳送成型也是如願以償的。
石灰圈兒用來規劃傳送陣大小,蠟燭用來确定傳送點位置,至于那木牌,應該是用來和另外個地方做連接,将兩個地方聯系起來以便傳送,可以說是個媒介——這些錦繡都很清楚,所以也看得格外仔細,不過讓她納悶的是,石灰圈的大小是依據傳送物體的大小來劃的,而那大小也是根據異能的多少來圈的,可是應該是依據沒有異能的風四娘指使着空明圈了個約莫能站兩三個成年人的圈子,她想幹什麽?
“呵,戒色,你家小錦繡好像懂得很多喲。”指示着畫好了圈便就沒有多管的風四娘敏銳的察覺到了錦繡的發光神色,輕輕的笑了笑,惹燒了戒色一張臉。
“夫人您別開玩笑了,我戒色了的……”再一次緊張地撇關系,不過戒色環着護着錦繡的手可是一點沒松,看得風四娘瞅着他和錦繡的臉上幾個來回,連連地壞笑了幾聲。
“是哦,那下次你還俗開色戒成親的時候,我給你主持吧?”風四娘笑得誇張,惹得依稀和空明也一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什麽事兒能逗得刑天大人笑得這麽開心?不如也告訴告訴連某一起來開心一下?”
冰冷得毫無感情的男聲在笑聲中插入得很是突兀,笑聲嘎然而止,空明一愣地縮了縮身子,而本市笑得臉蛋兒紅潤的錦繡更是瞬間慘白,僅僅只有風四娘還勾着嘴角,只是那眼裏的慵懶笑意也帶上了幾許收斂。
崽崽沒來,風四娘沒走,反而火堆旁是多了個人。不是駕着車而來,而是踩着傳送陣。
連公子,連爺!!!
錦繡确定風四娘造的是傳送陣而不是召喚陣,難道她建的是給連爺來這裏的定點傳送陣?可是召喚連爺來是要做什麽呢?看連爺那鍋底一般的不悅臉色,頗有來砍人的意思。
“風四娘,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了!下次再要傳送走人就找你老公柳靖平那痞子去,你們之間互相傳送的[心心相印]技能是作廢了嗎?!”
“那種只能24小時用一次的技能,用起來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哪有把你召喚到身邊來的方便,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來,別急,坐過來陪我一起等等崽崽先。”
“我又不是你家車夫保姆,幹嘛要幫你滿世界的傳送開門啊!”
錦繡算是見識了風四娘惹火人的本事了,雖然沒有失态的發飙暴走,但是一直都是滿面僞善假笑的連爺還是怒目暴躁了,這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不過,原來真正的傳送大家是連爺啊……
不快歸不快,連爺還是來在了火堆旁,畢竟這邊還是舒服些的。不過在走近之前,連爺俯身将傳送圈中的那塊漆黑木牌撿起來的動作得到了錦繡的注意,而風四娘更是直接的一手轉着手裏烤得冒油的羊腿肉,一手對着連爺攤平了手心。
“吶,還給我喲。”
“這本來就是我的好不好?”沒好氣的,連爺撇了撇嘴,不過還是将那小木牌遞回給了風四娘,只是手上動作沒怎麽溫柔就是了。
“嘿嘿,沒了這個,下次可就沒法召喚你了,我多虧啊。” 笑笑地将木牌揣回了懷裏,風四娘一點也不在意連爺的損話。
“我說你們坐那麽遠做什麽?——依稀你來坐在我這邊,戒色是想讓錦繡又受風寒麽?這夜裏寒氣大,你好好護着她點。”轉悠着手裏的烤肉,風四娘掃了下只有她自己和連爺空明的火堆邊,有點好笑的搖了搖頭。
戒色想了想,還是抱着錦繡坐近了火堆,和連爺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錦繡也輕輕地問了聲‘連爺好’,至于錦繡,卻反常的遲遲沒有動,反而是有越坐越遠的意思。
“小依稀,別來無恙啊?”合着衆人轉頭看着神态有些異樣的,回複了那副僞善面容的連爺勾了勾嘴角。
“爺……”
錦繡發誓,當連爺的視線接觸到依稀的時候,她在連爺的眼裏清晰地看到了熟悉的戾色,那是她每當看見獵物時候的眼色。而依稀則是狠狠的抖了一下,臉色越發發白了。
懼怕,真正的懼怕,這是錦繡認識依稀以來從未在她身上看見過的模樣。
“連子,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至少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用那種眼神來看着依稀。”轉頭看依稀的人裏面不包括風四娘,只是幽幽的轉着手上的烤肉,嘴角也依然是那般的輕巧勾着,可是冷不丁的一句話卻帶着絲絲寒氣,錦繡聽到了其中的威脅味道。
又有故事?錦繡發現這群大神身上的故事還真是狗血的多啊,好複雜的關系糾葛。
連爺頓了頓,輕輕掃了眼看似面無表情的風四娘,有幾分不悅,卻絲毫沒有因為風四娘的‘濃縮’而放肆,只是依言收回了那般懾人的眼神,冷笑了一聲掏出了另個木牌在手上把玩了起來。
“你覺得你能護着她多久?”
“只要我還在這個游戲裏。”
看似極平常的對話語氣,卻讓周遭氣氛冷得厲害,就連沒心沒肺的空明都別扭了臉色,有些不安了。
同是不安的緊了緊扯着的戒色的衣袖,感應着的戒色低下頭來看了眼錦繡,笑笑地撫了撫她的發,搖了搖頭,眼裏也帶着幾分擔憂。
“早之前連爺和依稀之間有些過節,夫人說過,連爺曾經還一直憋着要輪白了依稀的等級,拿回流螢碧玉弓。”私聊裏的聲音沉穩帶着可靠,但是錦繡還是皺了皺眉。
她沒有想到依稀和連爺之間會有這麽深的過節,而且戒色說的風四娘的話裏,那個[拿]字更是值得人玩味。
所以說,流螢碧玉弓其實是連爺的?還好她方才醒來後就将弓給收起來了,不然方才連爺早就将她也一起納入了攻擊名單了吧?
“哎哎哎,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善了個哉的,何必這麽緊張?”艱難地打着圓場,空明顫着一身肥肉呵呵笑了笑,只是收效不佳,兩個大頭誰都沒有意思緩和這個話題所構成的氣氛。
“話說……那小兔崽子不是最好這口嗎?莫不是改吃素了?這肉都熟透了,它還沒打算出來露個面?要不我們分了得了,別浪費啊。”不曉得空明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眯成了縫的小眼直直地盯着冒油的肉的舉動成功地将風四娘的注意力轉移了,只是口氣依然不是很愉悅的樣子。
“警告你別打這肉的主意,都說了不是給你吃的。”風四娘白眼一瞪,空明顫了顫身子。
“嘛……再不吃就焦了诶。”極力讨好勸說,空明笑得肉都顫了。
“那也不給你吃。”風四娘拒絕的很幹脆。
咕嚕嚕嚕——
“浪費食物很可惜的!”空明說得義正言辭。
“說了不給就不給。”風四娘霸道得毫不留情。
咕嚕嚕嚕——
“可是我真的餓了诶……”
“有本事就等崽崽回來後你和它拼一場,贏了就全是你的。”風四娘怒了,直接冷笑一聲。
“我怎麽可能有那個本事!夫人老大你這是在欺負人麽?!”咋呼得誇張,空明連門縫似的眼都瞪大了。
咕嚕嚕嚕——
“夠了啊!你的肚子比你的嘴還吵诶!”不悅的不僅僅是風四娘了,皺眉一瞪,連爺都聽不下去這五髒廟造反的聲音了。
“不是我……”空明一愣,然後好不委屈地拍了拍肚子。
咕嚕嚕嚕——
“還狡辯?”
“唔,真不是我……”
連着風四娘和連爺兩個人的不悅,饒是空明的臉皮之厚都撐不住了,錦繡看不下去的清了清嗓子,盡力的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開了口。
“好像真的不是空明發出來的,雖然方向一樣,但是應該不是。”
縱使受了重傷,但是感知還是沒有弱下來,錦繡的直言堅定讓空明淚眼婆娑一臉感激,風四娘和連爺也是愣了下。
衆人側耳聽,又等着那一聲咕嚕嚕嚕地傳來,果不其然的,聲音是從空明身後不遠處的小灌木裏傳來的。
“出來。”厲聲一喝,軟綿柔糯的童聲絲毫不損風四娘的氣勢。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出來!”
悉索索,灌木叢終于動了,随着又一聲的咕嚕嚕嚕的聲音,挨挨蹭蹭地從灌木叢裏挪出了個白色的才是巴掌大小的毛絨小圓球來,一對耳朵軟塌塌地耷拉在腦後,一雙紅眼睛怯生生,可憐兮兮的瞅着衆人,卻就是不走上前來。
紅色的眼睛之特殊是即便是兔子怪也不是随意就能擁有的,若不是早就知曉這樣的設定,錦繡也會以為這巴掌大的小東西只是只普通的兔崽子,但是又看那類人般極致靈動的神色,那分明的顯示着——
“崽崽!!”
扔了手裏的烤肉,顧不得腳傷就猛沖上去還差點摔了的直接一把抱住兔崽子的風四娘看得錦繡心裏猛地一縮,那種心疼悲傷,憤怒的感情比怒砸晨瑞的時候還要來的激烈。
風四娘對崽崽的重視有點超出了錦繡的想象,不過同時也能證明,崽崽現在的模樣是絕對不正常的。
崽崽本來就不大,約莫有個少年小臂的長短,但是即便能變大縮小,現在這樣巴掌大的模樣是不是又太過分了點?
現在是怎樣?主人和寵物一起鬧返老還童?!
“怎麽會……崽崽居然涅槃了?”
近在咫尺的戒色的一聲喃喃讓錦繡眯了眯眼。
涅槃?是如同鳳凰重生的那種嗎?
想了想,錦繡還是拽了拽戒色的衣襟——錦繡發現,雖然自己沒有多嘴的習慣,但是遇上戒色她都會很例外的不像自己。
或許是曉得戒色不會輕易的拒絕自己?不過看戒色的模樣很是不忍的樣子,不忍中還帶着幾分凝重,不難想象這裏面的事情是很嚴重的。
“錦繡,糟了啊……”
低頭苦笑,開口就是一句糟了,這種本不會出現在戒色這樣樂天的人嘴裏的詞語讓錦繡愣了下。
“崽崽的本體是月兔的影子,基本上就是不會死亡的。不過以防萬一,夫人給它帶上了天階的[涅槃定魂珠]。雖然崽崽在涅槃後等級清零,技能封印,但是至少能讓它原地複活,不至于再也找不回來——但是到底是誰,會這麽對它下這樣殺手?”
忽略那兔崽子身上天階的奢侈裝備問題,錦繡很快清理出了戒色話裏的重點——誰不曉得崽崽是風四娘的寶?但是現在這個寶死了,這意味着什麽?
有人在向風四娘挑釁!而且是厲害到能殺了等級比戒色還高的,本體是不應該會滅亡的影子的崽崽!
回想方才兇殘得一板磚秒殺半魔神的潑婦模樣風四娘,錦繡咽了口口水。
“老實說,雖然我不想這麽猜測,但是論實力,真的只有兩個人能弄死崽崽了。”苦笑,戒色的臉上變顏變色的。“一個是夫人,一個……是實力和夫人不相上下的,甚至是更高一籌的……”
天神?
順着戒色未完的話不能猜想,錦繡瞬時全身冒出了冷汗。
這個游戲要開始亂起來了,錦繡不得不落下了這個決定。
“連子,給我占蔔那個傷了崽崽的家夥——”風四娘小臉猙獰,雙眼通紅,就連被緊緊抱着的巴掌大的兔崽子都咧着嘴瓣兒龇着牙,粉嫩的小鼻子似是抽泣般的吸啊吸的,一雙紅色眸子還水汪汪的真的是流下了眼淚,看得人好不心疼!
“占蔔?還需要占蔔什麽?”笑一聲,不過眼裏都是冰冷,連爺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屑。“先不說它身上的天神的封印氣息這麽濃——抱歉,忘了你現在感應不出來,不過有能力殺了你家兔崽子的,這游戲裏本來就沒幾個吧?而且大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為這封印麽?”
“天神封印?”黑了臉的是風四娘,楞的是戒色。
“可是我沒感覺出來崽崽被封印了啊。”同是天神卻沒感應出天神封印的氣息,老實的戒色的話讓錦繡有些懷疑連爺這個神棍了。
“就你那水平,還想察覺出那家夥的手法?你再奮鬥個十幾級再說吧。”說話得很不客氣,連爺的一個白眼讓戒色弱弱地低下了頭,也讓錦繡很是不痛快——這家夥有必要這麽損嘛?就算戒色和另個天神BOSS差距真的大了點!
“天神封印……”
這邊錦繡怒目,戒色低沉,那邊的抱着崽的風四娘則是陷入了雙瞳的空洞狀态,微微的,鼻頭耳根和眼眶都紅了,合着小毛球似的崽崽的挨挨蹭蹭委屈撒嬌,這嬌弱的一主一寵讓人看得好不可憐。
“喂喂喂!我說你別激動啊,你要流血流汗都算了,你要是流淚,他會感應到的,我還不想就這麽死了——”笑容戛然而止,繼之前的黑臉失态,連爺又是一次慌亂失措,就連本是沉默不語于自己的實力的戒色也一下抱着錦繡激動得站起來了!
“夫人!別沖動啊!”
“我的個天爺!夫人老大你千萬撐住啊!!!!”
“四娘!你別哭啊!”
所有人都激動了,莫名其妙的只有錦繡一個人。但是冥冥中地,錦繡也覺察出了不妙。
雖然風四娘這樣強勢的女人會哭确實是比較稀罕的,但是為什麽不能哭呢?什麽叫做‘他會察覺’?
所有人一齊的失控尖叫好不滲人,但是風四娘還是那樣淡淡的埋着頭在崽崽的身子上,紅腫的眼裏汪汪的,雖然沒有滑落下來的很是含蓄,但是看得出來,她真的哭了。
嗖——————
幾乎是在風四娘淚汪汪的同時,天邊魔神堡的方向,又一次金光破空,而這次,陰霾無星的天空都愣是被這束金光給沖破了,露出了黑夜裏的點點星光更顯詭異,洩灑下來的那種氣勢更甚先前,那種難以言表的威懾讓錦繡連呼吸都覺得好不吃力,生生的一種氣勢就像是一雙大手壓在了胸膛上,宣洩着它的……怒意?
有點詞窮的錦繡只想到了這個詞。
“完了……”看着沖破雲霄的金光,連爺呆呆的失了神,面目上連苦笑都顯露得那麽無力。
“哎呀呀呀呀!!!他真的要來了嗎?完了,我們死定了!”眼睛瞪得賊大,空明臉都整個僵住了。
“連子,帶我走。”沒有管得連爺和空明的失常狀态,淡淡的,帶着沙啞鼻音的,風四娘擡頭用紅腫的眼直直地看着他,愣是看得連爺嘴角抽搐了。
“走?他要快要到了吧?若是追來又見不着你……”連爺的猶豫讓錦繡好生詭異,這還是那個行事果決的連公子?
“我說走就走!我現在不想見他!”低喝一聲,風四娘的眼珠子又紅了,不過這次不是憋淚憋的,而是很明顯的火大了氣的。
“可是……”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說是你把我從魔神堡裏拐出來的!”
“喂!”連爺慌了,慌得很明顯
“你還弄傷了我的腳!”
“喂喂!”
“你還欺負我!”
“喂!你夠了啊!誰能欺負得了你啊!我帶你走不就是了嘛!”
看着一臉分明是‘豁出去了’的連爺,錦繡覺得,風四娘這女人果真就是個惡魔,這魔神老大的位置,舍她其誰?
“依稀,他要是來了你就告訴他——”還是那個空明畫好的周圍還燃着蠟燭的石灰圈兒裏,一串的小木牌被連爺控制着浮起在兩人身邊,也不曉得他是結了個什麽咒,石灰閃耀起了刺眼白光,被圍在其中的風四娘和連爺也朦胧得看不清楚了,但是聲音還是清晰的,所以縱使看得吃力,衆人還是認真地看着傳送圈子裏的女孩。
“——老娘和他個破石頭沒完!”扭頭怒瞪着沖天金光的地方,風四娘狠狠一跺腳,低吼着是各種咬牙切齒!就連她懷裏的還沒斷奶模樣的兔崽子都是猙獰地龇起了牙,頗有梁子結定了的意思。
風四娘抱着涅槃的兔崽子和連爺走了,丢下了空明戒色依稀錦繡互相發窘,獨獨錦繡納悶着,這個被風四娘一直念叨的‘他’到底是誰?讓風四娘顧忌,讓連爺容顏大變的‘破石頭’什麽的——
在兩人一兔離開的分分鐘的時間最後,答案揭曉。
當那從魔神堡上直沖天際的金光消散開來,劇烈的地震讓所有人都産生了種地面要裂開的危險感,不過當一片金光迅猛地從魔神堡方向橫掃過來,那地震又是離奇的自發停了下來,可是随即的一股威嚴氣勢裹着的金光似是隕石流星般狠狠地砸了下來,那力道猛地震得大地又是狠狠地顫了三顫!而這次,傷害是切切實實的。
轉眼間,整個風塵彌漫的大地都看不見人了,只待得塵埃落定,錦繡才在戒色的護着下緩緩地尋回了視線,看清了那在被砸出了個偌大凹陷的地面正中,正站着個人。
而且是個錦繡很面熟的人,相遇就在魔神堡裏的男人。
“誰把她弄哭了?”
完全不似之前錦繡瞧見的平靜無波的鐵漢模樣,石頭變成了冰疙瘩,男人那一身的戾氣看得讓人連直視都虛的慌,錦繡覺得自己的血都冷了。
“破、破石老大……”環着錦繡的手臂狠狠一震,戒色的模樣是錦繡從沒見過的緊張,甚至都破天荒的結巴了。
破石?這男人就是以一敵四,單憑一人就和四魔神坐鎮的魔神堡半分天下的第一天神,武聖破石?
又看了眼戒色,錦繡訝異:這年頭的天神是不是都是死硬死硬的啊?一個木頭,一個石頭。
“我問,是誰把她弄哭了?”
不對,這男人的臺詞是不是錯了?作為對頭死敵,他的臺詞不應該是‘那個女人在哪裏’一類的嗎?為什麽會是這樣疑似于關心的內容?還重複了兩遍。
錦繡不解,一系列的猜測微妙地萦繞了心頭,不過最後到底還是打消了這瘋狂的想法。
原因無他,這男人實在是太……
“不要讓我問第三遍。”冷冰冰的,男人漆黑的眸子裏不帶半點溫度,冷掃了所有人一眼,無一例外的,衆人都是一齊瑟縮了脖子。
如果說戒色是個不開竅的呆木頭,那麽這個男人絕對是個硬石頭,而且是金剛石一類的,硬實得讓人好生不爽。
相比這個男人起來,錦繡突然覺得會破口罵街的,會為了只兔崽子流露真性情紅了眼眶的風四娘可愛多了!她之前到底是怎麽會有錯覺這男人是好人的?其實這男人也是個嗜殺魔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