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早朝之上,蘇钰一襲明黃色的龍袍,俊逸非凡的容顏透出不可侵犯的威嚴,片刻後,他側頭看了一眼張公公。
張公公站在他身邊,接到蘇钰的示意後立刻彎腰接旨,随後站到臺階邊緣,面向衆位朝臣,提高聲音:“皇上有旨,宣九天殿殿主風岩上殿~”
聽到張公公的傳召,紹平的神情一變,餘光掃向身側的幾位大臣,跟他們對視一眼,統一了一下想法,又将視線投向大殿之外,那一抹不理世俗的翩跹白衣,如同遺世獨立的谪仙,帶着世俗之間沒有的潇灑,悠然自殿外緩步走進。
只是在他那飄然若仙的外表之外,長如墨玉般的睫毛下的眼神卻隐隐閃爍着絲絲哀傷與無奈,甚至還有些許濃濃的心痛。
龍椅之上,蘇钰将風岩深埋心底的情緒完全收入眼底。薄唇輕輕抿起,雙手不自覺的微微用力,抓住扶手,力度之大甚至都讓龍椅都微微顫動。
站在蘇钰面前,風岩緩緩擡起眼睑,定定看了他半晌,之後就再無其他動作。看到他的樣子,蘇钰也沒有說話,靜靜跟他對視着,只是這眼神明顯變得淩厲了許多。
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都默默看着這一幕,皆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除了丞相紹平,他的目光緊緊盯着蘇钰,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看在眼裏,心裏也為風岩捏了一把汗。
聽着朝堂之上的竊竊私語,蘇钰仍舊沒做理會,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風岩亦是如此。
見此張公公看不下去了,清咳一聲:“風岩殿主,見到皇上還不趕快行禮!”
兩人之間的目光之戰被張公公打斷,風岩率先收回視線,沉吟了一番,接着便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
“草民風岩參見皇上。”
看到風岩深深行禮的身影,蘇钰的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氣惱。
沒有開口讓他起身,也沒有說其他的話,蘇钰只是保持着沉默。他不說,風岩也沒有動,就那樣保持着彎腰的姿勢一動不動。
蘇钰不開口,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麽,就在下一次衆臣的竊竊私語響起時,蘇钰才随意揮了揮手:“風岩殿主不必多禮,起來吧。”
“草民謝皇上。”
面無表情的直起身,風岩垂着眼睑。
“風岩殿主,今日宣你前來是因為前幾日的占蔔事宜。前些日子你告訴朕,你占蔔的結果于皇室不利,朕便要你迅速找到破解之法,近日,朕聽聞你好似已經找到了這破解的方法,這事是否屬實?”
“回皇上,卻有此事。”
“那你便将這破解的方法當着衆位朝臣的面說出來,看這方法是否可行。”
由于之前蘇钰已經跟風岩說明了這事的利害,他也已經做出了決定,可眼下看到高高在上的蘇钰,想到風連,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草民,遵旨。”
“據草民的占蔔得知,若想破解此次的劫難,唯有立妃方能化解。後宮和則天下安,安家治國方能平天下。如今後宮嫔妃稀少,皇後娘娘是母儀天下的典範,相信在她的管理下,後宮定能成為皇上舒适的場所,可以減少皇上的憂愁,為江山社稷勾勒絢麗的一筆。”
“說的好!”笑了笑,蘇钰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朕也覺得,這後宮委實太少了點,既然風岩殿主這樣說了,那不知殿主可有合适的人選?”
“人選自然是有,只是……”
“只是什麽?”
看出了風岩的遲疑與動搖,蘇钰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臉上帶着鼓勵的微笑:“別擔心,你若有話,但說無妨。”
接着壓低聲音,手在風岩的肩上漸漸用力:“別忘了,九天殿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渾身一顫,風岩下意識的側頭看向蘇钰,卻只得到他一個威脅的目光,之後便再無其他。
将視線投往朝堂之上的紹平身上,與他對視一眼,紹平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可與蘇钰起任何争執,一切,都交給他來做。
接收到紹平的信息,風岩深深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無力與憤懑,卻無能為力。
“皇上,這個人選,便是皇後娘娘的親姐姐,丞相的幺女,紹以眠。”
他的話如同在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掀起了層層漣漪,這一下,所有人都不鎮定了。當然,紹平除外。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
“皇上,衆所周知,邵小姐與皇後娘娘是親生姐妹,怎可共侍一夫!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
一時間整個朝堂之上就跟炸開鍋一樣,叽叽喳喳,滿是大臣的反對之言。
沒有在意這些人的言詞,蘇钰越過其他人,将視線定格在一言不發的紹平身上,見他沒有似乎反應,蘇钰暗暗勾了勾唇。
“夠了!”簡單的倆字一出,大殿之上頓時恢複了寂靜,具有威懾力的目光掃過底下的衆位朝臣,蘇钰的眼神有些冷漠,“将要被冊立為妃的是丞相的女兒,人家父親還沒說什麽呢,輪得到你們說話嗎!”
這一下倒是沒有人再敢搭腔了,一時間群體陷入了沉默。
見此蘇钰斂起銳利的目光,放柔了聲音:“丞相,紹以眠是你的女兒,這事你怎麽看,有什麽想法?”
聽蘇钰提到自己的名字,紹平緩步走到大殿中央,站在風岩的身邊,簡單行禮:“皇上,老臣也覺得此事不妥。”
“哦?原因。”
側了側身體,蘇钰靠在龍椅的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擡手抵在下颌,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看到他的目光,紹平沒有一絲慌亂,而是不慌不忙的說明自己的緣由。
“回皇上,原因很簡單,就如同剛剛諸位大臣所言,皇後娘娘跟小女乃是親生姐妹,自小她們兩人便極為親密,這個皇上應該也能看的出來,自從皇後娘娘進宮後,眠兒便時不時進宮探望,以她們的關系,她是絕對不希望與姐姐同侍一夫的。況且眠兒自小天真爛漫,不喜被他人約束,也正是因為這個,老臣才将她送往九天殿學習,也消消她的脾氣,好讓她能夠服從約束,可最後還是失敗了,像她這樣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說出什麽放肆的話來,萬一惹惱了皇上,後果肯定很嚴重,而眠兒她也不喜被管束。皇宮禮儀衆多,也決計不适合她,還望皇上能夠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