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升咦了一聲,“顧夫人怎麽又回去了。biqugexx”
蕭逸望了門裏,冷笑,“看不出故意的。”
說罷,甩開大步,來到過道門口,鷹一樣銳利的眸一掃,看見左側雪青紗衣角一閃,消失在牆壁後。
心說,本王倒要看看你顧如約又出什麽幺蛾子。
蕭逸緊随其後,追了過去,看見顧如約主仆二人從花院牆門進去。
等蕭逸進了花園,看見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洞口處一抹雪青,原來顧如約是要引自己進假山洞,一對男女在假山洞裏,無非龌龊茍且之事,顧如約的小伎倆也不過如此,這下作手段,只有府裏的小厮丫鬟的水準。
蕭逸走到假山洞口,站住,追還是不追。
稍事猶豫,堂堂晉王竟然彎腰鑽進山洞,這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占地很大,山洞裏面曲徑通幽,白日光線幽暗,蕭逸适應了洞裏的光線,沒看見顧如約和那個丫鬟。
顧如約故意吊自己胃口,在洞深處等着自己。
假山洞裏修建得曲曲折折,蕭逸從未進來過,對洞裏不熟悉,借着外面透進來的一縷光線,大致辨別方向,七彎八拐,找尋了半天,也沒看見顧如約和丫鬟的身影。
又一次判斷失誤,沒找到人,蕭逸站在山洞裏兩條分岔的通道中間,喊了一聲,“顧如約,你出來,不出來被本王抓到,看本王怎麽收拾你。”
洞穴裏響起回聲,清越的聲音碰到石壁,傳出很遠,“顧如約你出來……”
顧如約如果還在洞裏躲藏,一定是聽到了。
可是沒有人應。
只有晉王的聲音,“你出來…….”
沒人回應他。
假山石壁上間或透出一縷光線,模糊看清楚山洞深處形貌。
蕭逸的手撐在石壁上,洞裏四通八達像迷宮一樣,如果不熟悉困在洞裏,一時半刻走不出去。
他走過的路心裏記下,估計顧如約主仆已經不在洞裏,按照自己的判斷,朝其中一條通道走。
不久,蕭逸已經站在假山後,陽光刺眼,在黑暗處久了,一下不适合光明,眯眼觀察四周。
這時,高升氣喘籲籲從洞裏鑽出來,一只手蒙着眼睛,埋怨,“這顧夫人鬧的是哪一出。”
偷眼看晉王,晉王望着花園出神,看不出喜怒,高升從晉王年幼之時在身邊侍候,最了解晉王的只有這個一直陪伴他的忠心的太監,高升知道晉王表情越平靜,發作前的預兆。
蕭逸看四周,沒有顧如約主仆的影子,心底冷笑,竟敢捉弄本王,顧如約簡直是膽大包天。
甩開大步,朝花園西北方向去了,高升直覺,顧如約這回要惹事了,跟在身後,“殿下在涼亭裏歇息,待奴才去傳顧夫人來見殿下。”
蕭逸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高升一路小跑地追,這一路下來老胳膊老腿渾身快散架了。
前面花園小徑轉出一個丫鬟,挎着一個籃子,站在一棵桂樹下,背影很熟悉,蕭逸提步追上去,朝背心一扯,丫鬟轉過臉,一張驚慌的大餅臉,一臉蠢相,蕭逸想起這丫鬟好像是顧如約的另一個丫鬟。biqugexx
沉聲問;“你主子呢?”
桂香看見晉王的眼神犀利如刀鋒,吓得哆嗦,“奴婢不知道,奴婢到花園采摘桂花。”
蕭逸松開手,放開吓壞了的丫頭。
心底升起一股愠怒,自己竟然跟着顧如約追了半個王府,顧如約是故意戲耍自己。
蕭逸抄近路去擁翠居,顧如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西北花園一個角門,平常不關,不知為何今日鎖了,蕭逸站在角門前,看門上一把大鎖,臉一沉。
高升氣喘籲籲追上來,心說壞了,晉王正氣頭上,角門怎麽今日偏鎖了,如果到擁翠居,經過這道門,是最近的路,如果繞道,顯然晉王沒那個耐心。
正巧有兩人婆子擡東西過來,走到這裏,高升急忙喊:“快把門打開。”
倆婆子看是晉王,急忙停下,其中一個婆子看見晉王面色不善,吓得魂都沒了,急忙從腰間拿出鑰匙,哆嗦着開了鎖。
此刻顧如約主仆已經回到擁翠居,顧如約倒在榻上,有氣無力地說;“沉香,我這兩條腿好像都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了。”
沉香一手放在腰間,一只手扶着桌子,跑岔氣了,“主子,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殿下能把主子和奴婢怎麽樣?”
“砍了吧!”
以晉王的脾氣,不能輕饒了她,這回禍事闖大了。
沉香一哆嗦,帶了哭腔,“主子惹誰不好,偏偏惹殿下。”
這不是活膩了。
又擔心地問:“殿下會不會迷路,還在洞裏。”
顧如約閉着眼,“放心吧!頂多多轉一會。”
王府這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裏面的洞穴四通八達,但只有一條路是通往假山後,其它路不通外面的,裏面光線又暗,不熟悉的人一時找不到出口。
顧如約前世對這個假山洞很熟悉,她進王府後,閑着無聊,把這個太湖石假山洞來回走了幾遍,跟沉香鑽進山洞後,憑着記憶,直接朝通往假山後的一條路下去,輕松地走出山洞。
“殿下惱了,從山洞出來,追來可怎麽辦?”沉香越想越害怕。
“他已經追來了。”
沉香剛坐下,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果然,聽見門外傳來男人急促的的腳步聲。
下一刻,房門被踢開。
晉王蕭逸負手走了進來。
沉香吓得往後退,一直退到角落裏,哆嗦着不敢看晉王。
顧如約從榻上站起來,扯出笑容,“殿下”
蕭逸欺身上前,攬住她的纖腰,貼着她的耳畔,低柔的聲音,“欲擒故縱,拿手好戲,你這一招勾.引了多少男人?”
顧如約偷瞄蕭逸,對上涼涼的目光,吓得一縮,“就殿下一個。”
“婢妾給殿下倒茶。”
想借此離開這危險的境況,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你猜本王要怎樣懲罰你?”
蕭逸的語氣不善,顧如約很識時務地,溫順地緊緊依偎在他懷裏,兩把小扇子似的長睫撲閃幾下,軟糯的聲音,“婢妾猜,殿下不舍得懲罰婢妾。”
“舍不得,你真這樣想的嗎?”
蕭逸的手指輕輕摩挲她臉頰,柔情蜜意,“你要如何消了本王這口氣。”
顧如約仰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飛快地瞟了一眼蕭逸,“婢妾按摩手法獨到,保證殿下通體舒泰。”期期艾艾,“殿下一路走來想必也累了。”
蕭逸呵笑兩聲,“這幾步路對本王來說不算什麽,本王看你倒是累了,還是本王為你按摩。”
說吧,把顧如約壓在榻上,居高臨下,戲虐的口氣。“今日沒戴花?”
手指挑開她衣領,“穿的這樣素淡,跟昨晚風格大相徑庭。”
顧如約緊張地眨眨眼,領口處敞開,鎖骨下的肌膚接觸到空氣,感覺到微微的涼意,不由輕顫了一下,蕭逸注視着她表情變化,一聲輕笑,“現在知道怕了。”
看身下的人慌亂的模樣,蕭逸的氣退了一半。
突然,溫熱覆上了顧如約的唇,蕭逸輕啄着微涼柔軟的紅唇,流連輾轉,極盡溫柔纏綿。
兩人的氣息交纏,顧如約的心裏一陣酥酥麻麻,身體越來越軟,使不出半分力氣。
良久,蕭逸離開她的唇,顧如約面色暈紅,眼中水汽氤氲,神情恍惚,竟然有些貪戀方才的感覺。
蕭逸擡起身,目中清明。
顧如約對王府內很熟悉,他方才一試,消除了顧如約是其他皇子或皇後安插進王府當細作的可能。
榻上的顧如約一副柔弱的模樣,蕭逸心頭一軟,氣消了。
喊了一聲;“高升。”
門口站着聽裏面動靜的高升聽晉王喚,急忙進來,“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蕭逸負手,“明日起,顧如約和這丫頭鑽花園假山洞十個來回,你好好數着。”
高升不敢瞧衣衫不整坐起來的顧如約,躬身答應,“是,殿下。”
觀察晉王臉色,沒有不悅,提着的心放下。
聽着蕭逸離去的腳步聲,顧如約整理衣衫,捂着眼睛的沉香這才敢睜眼看,看顧如約形容很狼狽,撲過去,“主子沒事吧?”
顧如約的手指按在唇上,“沒事。”
沉香放心了,剛才她躲在角落裏,怕主子吃虧,不敢離開,也不敢瞧,一直捂着眼睛,晉王臨走時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愁眉苦臉地說;“主子跟奴婢明日起就要鑽假山洞。”
顧如約扶了扶頭上的玉簪,吓唬這個丫頭,“晉王沒一劍殺了我們主仆,撿條命,鑽假山洞懲罰算輕的。”
沉香苦着臉,“主子以後可別惹殿下,方才吓死奴婢了。”
兩人正說着,桂香從外面進來,猶自心有餘悸,“主子回來了,剛才把奴婢吓得半死,奴婢去花園采摘桂花,遇見殿下,殿下問主子…….”
沉香說;“晉王殿下方才來了。”
桂香四處看看,“殿下走了?”
沉香說;“主子诓殿下,殿下一直追來。”
桂香吓得張了張嘴,幸虧晚回來一會。
顧如約繞着王府跑了不少路,腳底生疼,靠在引枕上,渾身乏力,腿沉得不能動,明着是捉弄蕭逸,害了自身不淺,想如果自己躲起來,蕭逸追到擁翠居找不到自己,會怎麽樣?
桂香給顧如約捶腿,說:“主子,阖府沒人敢忤逆晉王,就是側妃見了殿下,都恭恭敬敬……..”
看顧如約趴在榻上,合上眼,慢慢睡着了。
桂香看主子睡了,不捶了,找了條毯子給顧如約蓋上,悄悄地退了出去,沉香也累得夠嗆,到下處歇着了。
次日,剛吃過早膳,門外就傳來太監高升的聲音,“奴才給夫人請安。”
屋裏顧如約聽見,道:“公公請進。”
高升弓着腰,走路悄無聲息地進來。
彎腰行禮,“夫人何時去花園?奴才這廂恭候夫人。”
蕭逸派高升監督她。
沉香收拾完進來,顧如約知道拖不過去,道;“現在走吧!”
一下地,腿比昨日還疼,桂香攙扶着,主仆三人跟着高升去花園。
高升和桂香站在假山洞外,看着顧如約和沉香鑽進洞裏,想起昨日自己跑得骨頭快散架了,解恨,心裏說,顧夫人膽子忒大,晉王殿下到她這竟然沒了脾氣,罰鑽十次山洞,太輕了。
高升站在假山背面,數着,顧如約和沉香進出十次,笑着說:“正好十次,夫人,奴才回去交差了。”
早起下地腿疼得不敢走路,這回十圈下來,顧如約覺得腿好像沒那麽疼了,大概一活動,筋骨抻開了。
到晚上睡覺,方覺腰酸腿疼,直喊桂香揉。
連着五六日,顧如約在高升的監督下,不敢偷懶敷衍。
秋高氣爽,花園假山上涼亭裏,蕭逸負手站在欄杆處,風吹起袍角,俯視着山下,顧如約一次次從山洞口出來。
這個懲罰雖然輕,卻沒有說期限。
蕭逸心裏默記顧如約這是第九圈了。
信步從假山上走了下來。
高升看見,躬身,“殿下。”
看看顧如約沒出來,替顧如約求情,“殿下,奴才看差不多了,顧夫人有悔過之心,殿下就饒了顧夫人這一次吧!”
“她有悔過之心?”蕭逸看了眼高升。
高升急忙說:“顧夫人對那日之事頗感後悔,說本意同殿下鬧着玩,托奴才在殿下跟前替她說幾句好話。”
“本王考慮考慮。”
蕭逸望着洞口,半天顧如約沒出來,遂走過去。
高升跟過去,蕭逸擺擺手,高升便識趣地停住腳步。
蕭逸低頭,走進假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