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院不常住人, 不适合過夜,蕭瑢自然不會真的做什麽, 只将姜滢拘在懷裏好一番親吻, 待阿禮在外頭禀報可以用午膳了,才不舍的放人。
用完午膳,二人去梅林走了走, 才打道回府。
新婚三日後,到了新婦回門的日子。
按規矩, 姜滢作為側妃能回門已是宸王府格外開恩, 自不敢奢望蕭瑢陪她一道去。
然待她上了馬車, 卻見蕭瑢已端坐在裏頭。
姜滢眼裏閃過一絲驚愕,她方才竟沒有發現他在馬車裏!
是他的內力又精進了還是她走了神。
“愣着作甚,過來。”蕭瑢放下書, 朝姜滢伸出手。
姜滢自然而然的将手放在他掌心, 坐在他身側後, 才小心翼翼問:“瑢哥哥要陪我回門?”
蕭瑢側首:“不開心?”
姜滢忙搖搖頭, 意識到不對又點點頭:“開心。”
他陪她回門她自是無比歡喜的。
雖然心中不敢奢望, 可當她醒來後一直沒有瞧見他,心頭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如今瞧見人在馬車裏,她一顆心霎時就跳的飛快;她感覺到心底那片黑暗中的光又亮了許多。
姜家今日一早便在門口候着。
姜滢高嫁為郡王側妃,按規矩,她回門全家人都是要出來迎的。
姜洛白看到蕭瑢從馬車上下來後,短暫的愣了愣便攜家中人恭敬拜下。
蕭瑢擡手溫聲道:“不必多禮。”
姜洛白起身,迎二人入府。
蕭瑢同姜洛白, 姜澈去了前廳, 姜滢則與周氏, 姜蔓姜笙到了後院。
姑娘回門, 總是要與家中女眷說些體己話。
比如在夫家過的如何,夫君待她好不好等等。
周氏一一問詢後,便支開姜蔓姜笙,輕聲問了床笫之事。
姜滢微紅着臉點了點頭。
從梅院回去那夜,他又要了一次。
那一次他要比新婚夜規矩許多,只是時間…略長些。
不過,他很在意她的感受,那夜,她也得了趣,就感覺沒那麽疼了。
昨夜他忍住了。
因為今日回門,怕她起不來。
姜滢想到這裏臉色微赧。
她到宸王府幾日,就今日回門才起的早。
周氏見她露女兒嬌态便也明白了,沒再細問。
但她還是相對委婉的囑咐了句:“在這事上,不可太過縱容。”
說完她便覺得這話好似是多餘的。
明郡王端正儒雅,最是守禮不過,在這種事上自不會亂來。
果然,姜滢紅着臉細聲道:“嗯,他很尊重我。”
新婦這幾日在夫家過的如何,從神情上是能瞧出來的。
姜滢嬌顏羞澀,眼底是藏不住的春光,周氏不由松了口氣。
她飲了口茶,斟酌再三後,輕聲問:“這兩日,郡王可曾讓你飲湯藥?”
未娶正妃側妃先過了門,本已是落了未來正妃的臉面。
若是尋常人家這就是醜事,可是在皇家,這倒也不值一提,只是,側妃已經先進了門,若再先正妃誕下長子,這讓未來正妃顏面何存?
想來宸王府應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姜滢自然明白周氏口中的湯藥所指為何。
她垂着頭,臉已紅的能滴血。
“他…他這兩日都…都…”
弄到外面的。
可這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若是生母這種事便也好說,可周氏名義上雖是她母親,但她與周氏以往并不親厚,即便她明白周氏這是關心她,這種私房話她也說不出來。
而周氏作為過來人,頓時就了然。
她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我明白了。”
“不過這種方式并非萬無一失。”
姜滢臊的滿臉通紅,低低嗯了聲。
成婚前一日,她就收到了水汀送來的賀禮,幾本書,和幾瓶藥。
書只有一本是正經的。
講的是女子懷有身孕的全過程,她自然也就知曉周氏所說不差,那種方式并不能完全杜絕子嗣。
所以她這兩日都悄悄吃了水汀送的避子藥。
不是她不願意為他誕子嗣,而是她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明郡王能這般心疼你,我們也就放心了。”周氏欣慰道。
姜滢微微擡頭,看了眼周氏。
顯然她對周氏的話有些不解。
周氏見她沒有領會其中意思,遂捂唇無聲一笑,柔聲道:“在那種時候,能有多少男人管得住自己,明郡王如此是不想讓你吃藥,畢竟是藥三分毒。”
姜滢的确沒有想到這層。
她第一次嫁人,自然不懂得這些。
一想到他為了不傷她的身子而隐忍,她面紅耳赤的同時,心中也覺熨帖。
這人,怎這般招人喜歡。
周氏很少與姜滢這般親近,一時忍不住就拉着她多說了會兒體己話。
姜滢也沒有不耐,順着周氏話了許久家常。
直到前院來人禀報要用午飯了,周氏才不舍的叫人喚來姜蔓姜笙,一同前往飯廳。
姜家人少便沒有分桌,熱熱鬧鬧的坐在了一張飯桌上。
席間,姜洛白大抵是高興,與蕭瑢飲了好些酒;蕭瑢也不拒絕,甚至主動提了好幾杯。
姜澈昨日已經通過了青嵩書院的考試,過幾天就要進書院了。
雙喜臨門,他那張常年嚴肅的臉,也難得帶了幾分溫和,敬了蕭瑢好幾杯。
一時間席上其樂融融,倒有了尋常人家姑爺回門的熱鬧場景。
蕭瑢的酒量姜滢大概知曉。
阿禮說新婚那日,蕭瑢都不知被人敬了多少杯酒,回來卻還能保持清醒,沒醉的太狠,想來今兒這些酒對他來說應是無礙的吧?
但姜滢心中還是有些沒底,趁着空隙看了眼阿禮。
阿禮明白她的擔憂,笑着點了點頭。
這才哪到哪兒,完全沒事。
姜滢領會他的意思,稍稍安心。
不醉便好。
她才同周氏說了他在那事上格外的克己守禮,要是醉了回房拉着她胡來,她可就說不清了。
蕭瑢的确沒醉,倒是姜洛白醉的不輕。
他還主動與周氏将姜洛白送回了院裏。
姜澈欲上前幫忙,被姜滢叫住了。
“方才聽母親說,七弟過幾日就要去青嵩書院了,可有準備妥當。”姜滢道。
姜澈點頭:“嗯,已經都準備好了。”
姜滢嗯了聲,又道:“郡王學問極好,你若是心中沒底,可以趁今日請教一番。”
姜澈微微一愣,而後驚喜道:“可以嗎?”
他倒不是心中沒底,只是素聞明郡王博學多識,若有這個機會他自然很想請教一二。
姜滢笑的很是溫和:“他脾性很好,你去問問?這種機會可不多,我們用了晚飯就要回去了。”
姜澈眼睛一亮,捏了捏拳借着酒勁給自己壯膽;幾息後,他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多謝六姐姐提醒,我這就去問問姐夫。”
姜滢眼神微閃,他倒是很上道。
方才還一口一個郡王,現在就姐夫了。
不過,姐夫…
好像很好聽。
“嗯,去吧,不過可別說是我提醒的,要說是你自己很想請教。”姜滢道。
姜澈重重點頭,大步追了過去。
姜滢回了銀霜院,剛脫下外裳便聽青袅進來禀報:“姑娘,郡王與七公子去了書房。”
姜滢唇角一勾:“嗯。”
“守在屋外,若有人過來就說我在午憩,我很快就回。”
青袅:“是。”
她早在姜滢要她注意郡王的行蹤時,便明白姑娘的意圖了,此時見姜滢換勁裝出門并不驚訝。
姜滢不知道姜澈能拖住蕭瑢多久,她得快去快回;若有其他法子,她也不想冒這個險,實在是宸王府守衛太過森嚴,她沒有把握做到來去不驚動任何人。
況且這些日子蕭瑢休沐,時刻都在府中,她更沒了機會。
只要今日,她才能找到機會去逢幽閣。
逢幽閣
姜滢與水汀迎面而坐。
她驚詫的環視一圈,錯愕道:“逢幽閣遭劫了?”
怎麽毀成了這樣!
水秧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閣主的桃花找上門,砸的。”
姜滢:“……”
不愧是閣主。
言歸正傳,姜滢道:“我知道柳玉梧在哪。”
水秧微訝:“這麽快?”
閣主前日才将畫像送去,她今日就知道了柳玉梧在何處?
姜滢也是從梅院回去後才恍然想起來的。
她之所以覺得那張畫像上的人熟悉,是因為她見過這個人的另一張畫像。
在蘇州府逢幽閣,水汀的寝房裏!
當時她着實驚訝了好久,她屬實沒想到,柳玉梧竟然就是被水汀從幽蘭護法手裏搶回去的那個小倌!
這算什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雇主可有說找到人之後如何?”姜滢問。
水秧:“雇主要見他。”
姜滢皺了皺眉,人雖是找到了,但要見到這個人,不容易。
想從水汀手裏帶人走,很難。
水秧見此問道:“有何疑慮?”
姜滢擡眸看向他:“想要見人,還得勞煩令主出面。”
水秧眉頭微擰,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竟是閣中人?”
“是。”
“何地?”
按照逢幽閣的規矩,若逢幽令與閣中人有關,則需要當地令主出面,問那人所在的地方逢幽閣令主要人。
姜滢:“蘇州。”
水秧一愣:“水汀的地方。”
姜滢盯着他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姜滢便如實道:“他是水汀令主的人。”
水秧頓了頓,一時沒明白:“她閣中的人?”
姜滢搖頭,道:“不知令主可曾聽過閣中一個傳聞。”
水秧定定的看着她。
“閣中一位賬房先生,因被酒樓掌櫃算計,罰去了風月場,他挂牌那日幽蘭護法過去要人,卻比水汀令主慢了一步,二人因此結仇,後來,他便随水汀令主回了逢幽閣,再後來,進了她的後院。”姜滢徐徐道。
水秧平靜的眸子裏染上幾分冰冷:“….這傳聞竟是真的。”
“如假包換。”姜滢道。
水秧的臉沉了下來。
幽蘭護法在某方面跟他們閣主是一個德行,說幽蘭護法在外頭搶人他信,但水汀…她怎麽也摻和了進來。
“不久後,陷害他進風月場的掌櫃就被處置了。”姜滢繼續道:“據我所知,水汀令主與幽蘭護法都動了手。”
水秧的臉色終于不再是波瀾不驚:“那柳玉梧…是何模樣。”
竟能同時招惹上這兩個人!
他只知道閣主去給慕歲送了畫像,卻并不知畫像上的人是何等樣貌。
水秧輕輕垂眸。
早知道,他應當看一眼。
姜滢眼底劃過一抹沉思。
看來,另一則傳言不盡是假的了。
水秧令主欽慕水汀令主多時,從她成婚,到夫君枉死。
甚至閣中有傳言,水汀令主夫君的死,與水秧令主有關。
“水汀令主将人看的緊,恐怕不會輕易放人來京城。”姜滢道。
水秧半晌無聲,許久後才道:“我會與她說明。”
姜滢聞言輕輕颔首:“是。”
她自然也會給水汀去信,問問她的意思。
姜滢想到她來此的另一樁事,便問道:“閣主在嗎?”
水秧:“不在。”
想到此,水秧頗有些頭疼。
閣主已經好幾日不曾回來,那位異域的公主每日便來砸一回,他連修繕的心思都沒有!
姜滢瞥了眼支離破碎的閣樓,大約也明白了什麽;她怕姜澈拖不住蕭瑢,聞言便不欲多耽擱,但離開前她還是試探的問道:“閣中可會接殺人的單?”
水秧擡眸看她:“不會。”
“閣主也不會?”
水秧皺眉:“這是閣中最重的一條規矩,便是閣主也不能違背,你忘了?”
姜滢拱手告了聲罪,便轉身離開了。
那為何閣主對蕭瑢下死手?
難道這二人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舊怨?
姜滢前腳離開逢幽閣,一位生的明豔的異域打扮的姑娘,便帶着人進來,将本就破碎的逢幽閣,又砸了一遍。
作者有話說:
來啦,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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