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第十朵雪花(十五)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 是偉大的、高貴的、心靈手巧的、能制作出無數美食,尤其擅長西點,其它菜系也略有涉獵的, 新鮮出爐的, 大右朝, 尚食局,掌膳女官。明白這個身份象征着什麽嗎?以後我再也不用洗菜了, 也不用拼了老命颠大勺,我,飛升啦!”
後宴剛剛結束, 樊珈便歡天喜地跑來找無名, 要是平時她不會這麽做,但之前她們說好了,要趕在家宴開始前, 将能治好無名腿的藥送過來。
當然,在送藥的同時,樊珈必須顯擺一下自己的現身份, 向無名表明自己已經不是身份低微的小宮女了!她有品級的,還有官服呢!
宮女們的統一服裝雖不如各宮主子華麗繁複, 但寬袖子長裙裾,容易弄髒不說,還特不方便, 樊珈最煩上廁所的時候了, 總擔心會掉恭桶裏去。
官服則不一樣, 跟前朝文武百官的款式較為相似, 雖也是廣袖,但長度只到小腿, 不過樊珈新上任,暫時還領不到官服,得等到這陣子忙完了,先去內務府報備,再由尚衣局為她縫制。
宮中女官稀缺,尚衣局如今雖是宮女多,但權力最大的卻是太監總管,自打那家夥上任,宮女們的衣服不僅越來越難看,還越來越不方便,但那死太監才不承認自己能力不足呢,非說這是美,對此有異議的都不懂審美。
自穿越至今,樊珈通過每日打卡及各種任務,一共攢了365個積分,這個積分正好可以購買系統商城中的“人魚之歌”。
“人魚之歌”,商城簡介是“購買它,你會擁有一雙來自小美人魚的纖長雙腿,美麗、雪白、筆直。”
樊珈是這樣想的,小美人魚本來不是沒有腿嗎?這玩意兒既然能讓小美人魚從“沒腿”到“美腿”,那應該就能把無名的腿傷給治好吧?畢竟跟小美人魚比起來,無名具備治好條件:她真的有腿。
至于後面那幾個廣告詞,樊珈權當沒看見,能走能跑就行。
她買“人魚之歌”時,寵妃系統激動地險些落淚,從它綁定宿主至今,這人懶得像是沒長骨頭,除了上班以外的任何時間都堅定躺平,一點事業心也沒有,這宿主不花積分,它身為一個子系統,要如何抽成?
每個世界都有其特殊的能量場,系統作為外來者,需要與世界能量達成某種平衡才能存在,寵妃系統想要存在,就只能通過寄生宿主來獲得繼續運作的能量,以這個為前提,“積分”就變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宿主通過任務積攢積分,在系統商城換取道具,積分所代表的能量,一大部分要作為數據傳遞給主系統,剩下的才屬于子系統,這才是它催促宿主快些做攻略任務的原因。
不然又能怎麽辦呢?誰讓它名不正言不順,還得逃避消殺,必須夾緊尾巴做系統才能存活,不然寵妃系統怎麽可能這麽老實?它遵循規則的原因并不是為了與宿主維持平等關系,而是如果太張揚,很容易被察覺,到時候宿主可能全身而退,它卻只會被清除數據并徹底銷毀。
寵妃系統剛美滋滋收了十分之一積分入賬,還沒來得及誇樊珈兩句,就看見樊珈把“人魚之歌”送給了無名!
寵妃系統當下就炸了,樊珈卻不想搭理它,從系統商城取出來的“人魚之歌”,從外表看絲毫沒有特殊之處,就是一瓶看起來黑漆漆的污泥,聞着還有股海腥味,樊珈剛得意洋洋宣布完自己的新身份,聞了聞這味兒就頂不住了,心想這不會是什麽假冒僞劣産品吧?她一直覺得寵妃系統像個盜版。
“我之前跟你講過美人魚的故事,你還記得不?”
樊珈決意找回點面子,她眼巴巴看着無名,試圖讓對方相信自己手裏這瓶真的不是污泥,“這就是巫婆給小美人魚的藥啊!她用這種藥抹了身體,就長出了人類的雙腿,還長出王子的臉,之後代替王子上岸去繼承王位了,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個藥只是聞起來腥,其實還是有效的。”
無名一句話沒說,她已經叨叨半天。
緊接着,無名将褲腿卷了起來,露出一雙傷痕累累的腿,樊珈看着都覺得可怕。
樊珈偷偷問過知道這件事的宮人,大家都說,其實宜年殿下當初受刑時,不至于傷筋動骨,偏偏曹妃恨她,讓人險些将她脊椎打斷,這雙腿也是當時落下的,血肉模糊可見白骨,膝蓋骨更是被打碎,據說還有幾片骨頭飛了出去。
後來皮肉傷是好了,但這雙腿也變得畸形醜陋,疤痕密布,而且無法并攏,難以想象當初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樊珈說:“我來吧。”
無名看出她的害怕,搖頭拒絕,她對自己這雙廢掉的腿從無惋惜,更沒有自怨自艾,這也是她産生自我懷疑的原因之一,受了重刑,腿會疼是理所當然的,無名曾疼到不停冒冷汗,夜夜難寐,天氣一冷更是如同刀割針紮,但無論再怎麽痛,她都能忍受,好像疼得不是自己的腿一樣。
“污泥”挖出來之後,就更像污泥了,樊珈心裏直打鼓,這東西怎麽看怎麽像海藻泥面膜,而且是加黑加臭版,就這麽點破東西賣365個積分,怎麽不去搶?
“我得先回去了,一會兒家宴開始,尚食局那裏還缺人手。”
樊珈很想留下來看無名的腿會有什麽變化,可惜身不由己,以前在現代她就是不想做996的社畜才做自媒體,沒想到一朝穿越,996是不用做了,直接變成007,二十四小時待機,根本沒有隐私空間可言。
無名聞言,嗯了一聲,在樊珈走到門口時,出聲叫她的名字:“樊珈。”
“啊?”
兩人四目相對,無名道:“遇到一個人解決不了的麻煩,首先找尤尚食,其次胡娴妃。”
樊珈懵了,找尤尚食她是懂的,可是,第二選項為什麽是胡娴妃?
她有心想問,又怕自己知道太多會保守不住秘密,遂故作輕松:“沒事沒事,我能遇到什麽事呀?倒是你,不管要做什麽,都得注意身體,我以後可是掌膳女官了,不能再天天跑來給你送飯,你要是有事找我,就讓送飯的宮女傳一聲,我跟她關系挺好的。”
哪有掌膳女官親自去冷宮送飯的,即便樊珈不想丢了這個差事,尚食局也不會讓她繼續,而且要是被旁人知道,樊珈自己有所謂,無名只會更危險——任何讓她進入他人視線的事,對她而言都是災難。
無名沒有說話,目送着樊珈的背影漸行漸遠。
然後她将瓶子裏的污泥攤開在掌心,慢慢地敷到腿上,這污泥聞着的确是臭,可一塗抹到腿上,立刻便融入到骨肉之中,無名能感受到一種類似草木發芽破土而出的感覺,仿佛雙腿中各有一顆種子,見風即長,由內而外重新生長出健康血肉。
片刻後,她看着疤痕消失能夠再次合并而不外畸的雙腿,微微眯起眼睛,被用光的瓶子消失不見,只有無名的腳趾頭稍稍動了動。
她沒有高興到喜形于色,更沒有激動地站起來跑跳,而是冷靜地将褲腿放下,和平常別無二樣。
過了會兒,小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身後跟着個中年嬷嬷,中年嬷嬷又帶了好幾個太監過來,她見着無名,瞬間喜笑顏開:“今兒是大年夜,娘娘特意派老奴前來請殿下過去一家人吃頓團圓飯,殿下這段時間可還安好?讓老奴伺候您更衣可行?”
無名沒開口,她手邊那套華麗宮裝從始至終都未打開過。
得不到回應,嬷嬷有些許拿不準,她在曹妃身邊伺候多年,是為數不多知道宜年殿下是女孩的人,但哪怕是她也沒敢想,這孩子竟不是娘娘親生的!
十四年來,她也算看着無名長大,說沒有感情不可能,但比起娘娘,跟正兒八經的十一殿下,嬷嬷知道自己該怎樣擺正态度。
這孩子也可憐哪,從前娘娘對她嚴格,她總是盼着能得到娘娘一句關懷,可娘娘害怕露餡,硬是逼着她做“男子漢”,宜年殿下有多渴望母愛,沒人比嬷嬷更清楚。
今兒……嬷嬷想,若是此事能成,倒也算了卻她這老婆子一樁心事,不用再在宜年殿下跟十一殿下之間搖擺,以後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視線往下落到無名那雙腿上,嬷嬷眼中流露出幾分憐惜:“還疼不疼?”
她是出自真心才問,可許久得不到回應,再一看,無名的眼睛比外頭的冰雪還要冷漠,嬷嬷不知為何有些許心虛,不再自讨沒趣。
說那些個多餘的又有什麽用?她礙于娘娘跟十一殿下,這還是頭一回到鵲巢宮來。
無名并不要旁人伺候,她抖開那身宮裝,冷眼朝嬷嬷看去,不帶着這幾個太監出去,是想留下來看她更衣不成?
暗湧隐藏在風平浪靜的水面下,那邊離開鵲巢宮後,樊珈問寵妃系統:“你們系統商城是不是賣假冒僞劣産品啊?我之前可問過你,你說的,裏頭的東西只要有積分買,給誰用都行,而且會變成這個世界的人不會起疑的樣子。”
——人魚之歌就是一瓶臭烘烘的污泥,這系統商城真的不是奸商嗎?
寵妃系統忿忿不平地問:“宿主還好意思說統,系統商城裏的東西,你就直接拿出來?你不怕她察覺統的存在,從而利用你?”
樊珈語重心長道:“統子,這個問題咱們讨論過,你是不是忘了?我覺得無名有你沒你都一樣,沒你更好,沒人拖後腿。”
寵妃系統被她氣得不想說話。
不知道怎麽回事,樊珈左眼皮突然跳了起來,身為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畢業生,她當然不會相信什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樊珈一般都是這樣想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左眼跳不用擔心,是好事,如果右眼跳,那男左女右,就變成左眼跳災右眼跳財,甭管哪只眼睛跳,反正都是好事。
可這回總感覺有哪裏不一樣。
後宴是結束了,尚食局可閑不下來,帝王與後妃及兒女們的宮宴很快便要開始,主子們可以回宮歇息,她們卻不行,而且家宴禦膳房那邊也有份,不是尚食局可以單獨負責的,兩邊一對上,哪怕利益上沒什麽糾紛,也難免出點麻煩。
禦膳房跟尚食局井水不犯河水,一年到頭有交集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家宴的菜色是商量好的,可今兒晚上,尚食局的一個小宮女在皇後娘娘跟前露了臉,一躍升為正八品掌膳,據說是靠的那個什麽“果凍”,這禦膳房的太監總管便起了心思。
他可不是想吃果凍,而是想要這做果凍的方子。
宮裏的方子在外頭可謂價值連城,一些禦膳方子不好拿出去賣,但這種小宮女無意中搗鼓出來的吃食,聽說既新鮮又好看,後宴的各宮娘娘、公主郡主及各家女眷都對此贊不絕口,還有人嫌錢多不成?
禦膳房的太監總管姓唐,長了一張圓潤白淨的包子臉,看着比奚官局的索豐還要和善,那一笑起來,兩只眼睛便彎成了月牙,特別讨喜,但早在樊珈開始跟尚食女官打下手時,喬尚食便提點過她,在宮裏切勿以貌取人。
比如奚官局的內令太監索豐,是個典型的笑面虎,還有禦膳房的唐總管,更是了不得,這位光是幹兒子就認了十幾個,要知道在宮裏可不是随便什麽太監都能認幹兒子的,這些幹兒子宮內宮外都有,宮內大多是些太監,宮外就不清楚了。
喬尚食不會把話說得很明白免得落人口舌,但樊珈估摸着她話裏的意思,就是唐總管有錢,很有錢。
富可敵國的那種。
他盯上了樊珈,喬尚食能不知道?對方一開口,她便不着痕跡地堵回去,禦膳房雖比尚食局威風,可他也不敢正大光明斂財,便開玩笑道:“這小宮女瞧着挺機靈,又會做菜,我聽說你們尚食局這幾個月總是出些新鮮菜色,哪天把這小宮女借給我們禦膳房用用,也讓陛下嘗嘗鮮。”
樊珈一聽,心裏警鈴大作,這死太監在打什麽主意?
寵妃系統嘆息:“宿主要是綁定顯宗皇帝就好了,正好可以借機進入禦膳房,近水樓臺先得月呀!”
樊珈:“你要是羨慕,你可以自己上,反正男人都是洞性戀,你雖然沒有本體,變成個黑洞應該問題不大吧?”
寵妃系統:……
喬尚食笑道:“唐總管過獎了,這丫頭是個榆木腦袋,也就做吃食上有幾分天賦,饒是如此,紅案還是不行,尤尚食帶了她幾個月,愣是沒學會幾道菜。”
說完,她頓了幾秒,又笑道:“不過白案倒是不錯,日後若禦膳房有需求,只管來尚食局說一聲,我親自帶着她過去給唐總管幫忙,只是這派過去……她如今不是普通宮女,而是掌膳,唐總管你是知道的,尚食局人手一直不夠,這宮女在咱們尚食局待不住呀,盡想着往外頭去,好不容易有個踏實肯幹活的,我可舍不得送出去。”
唐總管那張白胖包子臉又笑開了,看不出他生沒生氣,反正樊珈感覺他笑起來盡是褶子,她未來半個月都不想再吃包子了,怕反胃。
“喬尚食過謙了,我可是聽說,方才的後宴,連皇後娘娘都稱贊她心靈手巧,不過既然喬尚食舍不得放人,那我們禦膳房也就不做這等讨人嫌之事了。”
喬尚食笑笑沒應聲,等着看唐總管接下來放什麽屁。
果然,一陣拉扯過後,唐總管開始表露真實來意:“既然這小宮女沒時間來禦膳房幫忙,那這果凍的做法,不如我派個人過來,請她幫忙教一教?日後陛下若是想吃,禦膳房也能随時做來,免得再勞煩尚食局,中途耽擱了時間,怕陛下怪罪呀。”
樊珈聽他嘴一張盡放屁,把空手套白狼想要人家方子的話說得跟施恩一般,好像給他是理所當然,不給就是無視天顏大逆不道,沒看出來呀,怪不得一笑就滿臉褶子,這哪裏是包子,分明是朵菊花,中間的皮燕子就是張嘴,看着像花,實際上只會噴糞。
可惜兩位老大說話,她這樣的小宮女只能老老實實在邊上聽,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
喬尚食全程帶笑,看不出一點怒氣來,她四兩撥千斤道:“唐總管,這真不是我不幫您,實在是胡娴妃娘娘那邊……”
她說得模棱兩可,随後便唉聲嘆氣緩緩搖頭,做足了架勢,樊珈還沒琢磨清楚呢,唐總管臉上的褶子便緩緩消失,笑容沒了,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強求,那這其它的方子……”
喬尚食在心中罵此人利欲熏心,卻也不得不為之妥協,她跟尤尚食早料到會有今日,所以才遲遲不洩露樊珈的存在,為的就是光明正大給樊珈讨個榮譽,這樣樊珈才好真正在尚食局立足,日後也不會被人随意拿來當作棋子,榨幹了價值便棄如敝屣。
但跟唐總管這種人打交道,該出血,那也只能出血。
像面包蛋糕果凍這樣的方子,喬尚食打死也不會告訴他,可燒麥飯團肉松之類的吃食,即便不說,這懂行的人稍微琢磨琢磨也就明白了。
終于等到唐總管心滿意足地離開,樊珈趕緊湊到喬尚食身邊:“他這麽貪得無厭,您怎麽還慣着他呀。”
喬尚食看了眼這個心眼比腦袋都空的懶蛋:“尚食局出了這麽多新鮮吃食,怎地過去這麽久,他之前不來要,偏偏今日要?”
樊珈:“這我哪知道。”
喬尚食:“……”
得虧她性子好,換作尤尚食這會兒已經敲得樊珈滿頭包了:“這表明,我們已經瞞不住了。”
樊珈撓頭:“不就是些吃的東西,至于這樣嗎?”
她來自信息量爆炸的數百年後,在網上什麽都能查到,想吃什麽想做什麽想學什麽,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報班學習,人們很樂意在網絡上分享自己擅長的東西,但古代不一樣,信息不發達科技落後生産力低下,平民百姓除了種地幾乎沒有第二條出路,那麽會個手藝便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樊珈這一手,不說大富大貴,至少找個酒樓做廚子養活自己,在京城買個院子定居問題是不大的。
若她自個兒開店,賺得還能更多。
而唐總管撈錢的法子,比樊珈腦袋上的頭發都要多,這些在樊珈看來平平無奇可以随意分享沒必要壟斷的方子,到了唐總管手裏,那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銀子。
喬尚食道:“是金子便會發光,我們也不能永遠把你關在尚食局,不讓你同旁人接觸,秋葉,你是要長大的。”
說着,她擡起手摸了摸樊珈的頭。
尚食女官雖不像低等宮女要做粗活,但也不能閑着,她們得鑽研廚藝,處理人情世故,應付突發狀況——這些都是很讓人心力交瘁的事,所以喬尚食的手并不細膩柔軟,相反地,還很粗糙,虎口處有常年握菜刀留下的繭子,但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年三十晚上,樊珈卻從她的手中感到了無法形容的溫暖。
“我會學的,您別嫌我笨。”她捂住喬尚食的手,嘿嘿傻笑,“但您得做好心理準備,我可不一定學得到您這水平。”
喬尚食被她這副厚臉皮的模樣逗樂了,正想說話,尤尚食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見狀她便暫時放過教育樊珈的打算,低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尤尚食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陛下決意讓鵲巢宮那位去往滄瀾山行宮。”
樊珈耳朵瞬間豎起來!
“滄瀾山行宮不是已荒廢了許多年?陛下怎會忽地做這般打算?”
喬尚食感到不解,尤尚食也是一樣,家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陛下決定把鵲巢宮那位送去滄瀾山?這麽地說吧,若是要去滄瀾山,還不如留在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