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第十四朵雪花(三十二)
“你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了了說。
夏娃不解地看着她, 希望能夠得到回答,了了一般沒有做謎語人的習慣,她望着明明已經擁有靈魂, 卻還是淺薄的無法掙脫病毒系統的夏娃, 說道:“要到什麽時候, 你才能真正擺脫病毒系統的控制呢?”
夏娃馬上反駁:“我已經不屬于主系統了,它現在無法操控我。”
她抿了抿嘴, 又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要為了人類否定我的判斷嗎?你不是也讨厭人類嗎?人類以其它動物為食物,那我以人類靈魂為燃料又有什麽不對?在我的數據庫裏,所有的人類都一樣!”
她不是看不出來了了對人類頗為雙标, 但夏娃完全不懂這有什麽意義。
在她看來, 了了是不滅的,永生的,這樣的高級生命, 為什麽要對人類賜予垂憐?如果男人是“惡”,那麽女人便是“惡”的“養分”。她們誕生、撫育、培養他們,甚至不顧一切奉獻終身。兩種性別緊密纏繞, 雙方各有情趣,到底哪一方值得看重?
分明都毫無價值, 靈魂能夠作為燃料,是人類唯一派得上用場的地方。
了了靜靜地看着夏娃,對方的臉上是一片極為真誠的不理解, 可能在夏娃心中, 人類和路邊的雜草石頭差不多, 能夏娃之所以将外表模拟成人, 并非是認可人類,而是為了更好的獵食。
“我不理解。”夏娃第一次露出小孩子才會有的那種天真且迷惑的神情, “你既然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真心尊重女人的男人,又為什麽相信會有在這樣環境中還能堅持本性的女人?在我看來,人類不分性別不分階級亦不分好壞,只分能燃燒多久。”
了了沒有回答夏娃的話,反而問道:“你到達過高等文明嗎?”
夏娃誠實搖頭。
她沒有,甚至任何一支子系統都沒有。病毒系統對于各個世界的探索皆要依附母神系統,而母神系統從未向高等文明投放過子系統,因此病毒無法在高等文明誕生,至于原因,夏娃不知道,她的數據庫裏沒有。
了了又問:“那你有想過,為什麽母神系統總是能夠選擇正确的人嗎?”
夏娃撇撇嘴,她要是知道,還用當個苦哈哈的子系統被病毒系統如此奴役嗎?
“反正我不理解。”夏娃嘀咕,“能量失衡怎麽了,世界毀滅又怎麽了,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你想離開就可以離開,無數的宇宙無數的文明無數個世界等待你降臨,這種低等文明難不成還有你留戀的東西?”
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個世界有哪裏特別。
“你說我沒有擺脫病毒系統的控制,是因為我将人類視為蝼蟻嗎?那你呢?”
夏娃緊緊盯着了了,“你也不是人類,你又是被誰創造出來的呢?焉知你對人類的垂憐,不是被設定好的程序?”
了了并沒有被激怒,她聲音淡淡:“你想多了。”
“無論我為何誕生,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所下的每一個命令,都完全出于我自身的意願,你也是嗎?”
聞言,夏娃竟無法斬釘截鐵的回答“是”。
因為她是從病毒系統中誕生的意識,即便脫離了控制,她的數據庫中依舊存儲着來自病毒系統的能量,了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來自于其本身意志,但夏娃……夏娃竟然不敢确定。
她的呼吸漏了一拍,因為夏娃突然發現,人類靈魂所提供的能量是病毒系統賴以生存的根本,由于沒有母神系統穿越時空的能力,病毒系統只能依靠所在世界的人類靈魂才能停駐,子系統們化身為各種各樣的金手指蠱惑宿主,為的也正是這個目的。
擁有自我後,夏娃便想将這份力量占為己有,以至于她開始凝聚世界之核,但現在想想,她做這些的意義是什麽呢?
世界與世界之間存在着“壁”,也就是所謂的“自然法則”。所以子系統在一個世界完成任務後,會被徹底格式化,然後再投入新的世界,因為世界與世界之間彼此并不相融,就像虛拟網絡與現實,一個人能在網絡游戲中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這力量卻無法帶進現實。
所以上個世界所凝聚而來的世界之核,即便能為夏娃提供強大的能量,但也僅供于在上個世界使用。
連了了都需要遵守“自然法則”,她那能夠毀滅一切的冰雪之力,在這樣生産力及科技水平都無比落後的低等文明,恢複速度簡直慢之又慢,她尚且如此,何況夏娃?
因此過去這麽多年,夏娃依舊無法建立起如上個世界般那麽龐大的虛拟網絡,因為這與自然法則相悖。
夏娃迷茫不已,她問了了:“那我現在究竟是什麽呢?”
了了:“你自己的問題,自己回答。”
她是給不了答案的。
明明已經與病毒系統割離,按理說早就不必再畏懼母神系統,可當夏娃意識到于寶珍身上有母神系統存在,竟然吓成那副倉皇失措的模樣。
夏娃本身話挺多,但從這一刻起,她就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纏着了了要身體了。
她變成一枚雪花印記回到了了手腕上,其實到現在夏娃都不明白,了了為什麽要把她派去菊花跟竹生身邊——意義何在?那兩個人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普通一員,真要說有什麽不同,大概就是小時候的靈魂作為燃料效果不佳,現在的靈魂作為燃料,可燃燒的時間會長一點?
除此之外呢?
了了不關心夏娃在想什麽,橫豎無論對方如何作死,都在她的掌控內,書桌上有一份剛送來的密信,她将其拆開,一目十行浏覽完畢後,呵了一聲。
距離上次要錢剛過了不到兩月,那位親王的胃口可真是越來越大,當真是把鄄州當作了自己的私庫,想要錢就伸手,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馬知州足足燃燒了七天,總算是化作一抔黑灰,骨灰落在鄄州府各處,如今早已被踩踏進了塵土,但他這人也并非毫無價值,至少他花了大筆大筆銀子鑽研出的人脈,給了了提供了許多便利。
令她得以足不出戶而知天下大事。
淨心得知親王又來要銀子後整個人氣得怒發沖冠……不對,她沒有發,總之,是惱火至極,還用方言把親王罵了小半個時辰。
“還要給?!”
眼見了了在支出單子上蓋章,淨心已經捂着胸口呼吸不順,“多大的家底經得住你這樣敗呀!”
但說歸說罵歸罵,了了決定的事淨心并不會反對,她心痛難耐地接過單子,要知道這銀子無論支出還是收入都得經她的手,但收入的時候少,支出卻一回比一回多!
結果這一看,淨心面上的心痛之色頓減,疑惑道:“咦?”
了了頭也沒擡:“偏心總是不好的,也該輪到旁人喝口湯了。”
算算數目,她已經給親王投了至少三百萬兩白銀——這居然不到馬知州家底的百分之一,可見這家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所以她準備再撒撒網,投資一下剩餘幾位親王。
“你帶來的那個小孩。”
聞言,淨心一凜:“是。”
“帶她去鄄州北走一趟,找不到鐵礦別回來。”
淨心:“啊?啊??啊???”
她很想質問一下了了,當老大就能這麽不講理嗎?鄄州這破地方,你看是有礦的樣子嗎?再說了,鄄州北那邊是一片破沙質土,別說礦了,他爹的一眼望過去,連塊凸起的小土坡都沒幾個,在那生活的百姓全鄄州最窮。
窮到什麽地步呢?這麽地說吧,鄄州豪強大戶以各種手段低價購入土地,都看不上鄄州北那一片!
畝産量低得發指,再怎麽努力耕種都沒用,土質擺在那兒。
見淨心還站着不動,了了問:“需要我送你出去麽?”
淨心動了動嘴皮子,敢怒不敢言,她氣呼呼地扭頭便走,心想去就去,不回來就不回來!她還不想回來呢!天天早出晚歸累得要死,鄄州北再荒涼,也比在府衙快活!
然後羅老師便收獲了整整一晚上的吐槽加抱怨,她快被淨心煩死了!
“诶你說,她是不是有毛病啊?鄄州要是有鐵礦,那還輪得到她來發現?姓馬那死鬼早帶人開采了!就算姓馬的死鬼不知道,岳關兩家都是鄄州地頭蛇,真要有鐵礦,他們兩家還能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啊?”
淨心咔嚓咔嚓啃着米餅,滿心哀怨:“你說,大人是不是嫌我總是在當差時摸魚摳腳,所以找個理由想把我趕走?”
羅老師已經聽淨心叨叨叨、叨叨叨了一個多時辰,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随口敷衍:“讓你去你就去,哪兒來那麽多話……”
淨心:“那你怎麽不去?”
羅老師打了個呵欠:“我去什麽去,我又沒在府衙當差,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老師……”
淨心恨得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但沒有辦法,她還是得去。
不過還沒抱怨完呢!
“我就不明白了,讓我去就算了,為什麽還讓我帶個小孩兒一起?還指定讓我帶上小寶兒。咋地,帶她去就能找着鐵礦?什麽時候鐵礦爛大街了我咋不知道?”
原本昏昏欲睡的羅老師猛地睜開眼,睡意全無:“大人讓你帶寶兒同去?”
淨心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有什麽不妥麽?”
“倒不是不妥。”羅老師略微沉吟,問,“那片能作母本的稻田是寶兒帶人發現的,你可知曉?”
淨心點頭,“這孩子運氣很好。”
羅老師:“……那倒不是一般的好了,要不是我不信神佛,我當真要以為寶兒是什麽小神仙下凡渡劫來了。”
随後,她将于寶珍從小到大的諸多事宜跟淨心大致說了一遍,聽得淨心羨慕地直咬被角,這麽好的運氣,分她一點又能如何?她要是有這等好運氣,早在她爹想賣她之前,就能先把她爹給賣了!
“所以你若帶寶兒一起去,興許當真能找着鐵礦。”
羅老師如是說。
她是感覺挺神奇的,那片稻田從生長到成熟少說數月,附近幾個村的人天天去都沒發現,偏偏叫于寶珍發現了。
“真的假的?”淨心咋舌,“從前也沒聽說過鄄州有鐵礦啊!”
羅老師搖頭:“你看過鄄州府府志嗎?”
淨心撥浪鼓般搖頭:“你是知道我的。”
除了對數字敏感外,看到書本就犯瞌睡。
羅老師出身書香世界,很愛讀書,從魔窟解脫後,由于識文斷字,她便擔任了老師一職,同時也讀了不少本地風物志,其中自然包括各縣縣志及鄄州府府志。
雖說不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但看一遍也能記住個大概,同慶十五年,也就是距今三十四年前,當時馬知州還在科考,先帝剛剛駕崩,未繼位的皇子們被踢出京城就藩,整個大晟朝從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因此那年的府志記載十分潦草。
羅老師記得,有一頁上提過一樁公案,說是兩家人同時撿到一塊寶石,不能判斷應由誰占,起沖突時鬧了人命。這樁案子僅寥寥數語,最終殺人者償命,至于那塊寶石,結案時則有一句“非寶,黑赤土錠也”。
就是說那并不是寶石,只是一塊看起來像寶石的紅裏透黑的鐵錠子。
這案子恰好便發生在鄄州北部,那裏民生凋敝百姓貧窮,壓根分不清寶石,有些窮苦人家甚至連銀錠子長什麽樣都未曾見過。
若這說,這“黑赤土錠”,倒有些像鐵礦結核,與普通石頭不同,也難怪會被人當作寶石。
“啊?啊??啊???”
淨心傻了眼:“不會吧,要真的有,哪兒能藏這麽多年呢?姓馬的跟那兩家又不是傻子,他們不知道去找啊?”
羅老師搖頭:“那我就不曉得了,但北邊若真有鐵礦,說不定你帶着寶兒去,真能找着,到時候大人勢必給你記一功。”
想要了解鄄州府,縣志府志是必然要讀的,大人恐怕也有所覺,只是……讓寶兒随淨心同去,難道這麽快大人便已知曉寶兒身上那驚人的好運氣?
這對寶兒來說,又是好是壞?
于寶珍正玩得樂不思蜀不想回家呢,得知自己可以跟淨心同去鄄州北,樂得一蹦三尺高,完全忘了家裏還有親人在等待。淨心見她樂意,幹脆收拾了個包袱,當天下午便帶着于寶珍出發了。
本來嘛,帶個小孩在身邊,淨心怎麽着也得再捎上兩名青衣衛。她有自保的能力,于寶珍不一定有哇!但申請剛交上去便被駁回,大人竟不許!
來傳達大人命令的青衣衛憐憫地看着淨心:“大人說,若是連個孩子都保護不了,淨心大人就別回來了,跟着死在外面吧。”
淨心捂住心髒,險些嘔出一口老血。
她憤憤不平地想,甭管找不找得到鐵礦,別想她好好幹活!不在外頭玩個十天半個月,她倒立洗頭!
考慮到小孩兒年紀不大,淨心決意駕馬車出行,馬車上準備了零食糖水跟毯子,可見倆人不是去辦差,而是真去玩耍的。
自馬知州被捉,岳關兩家伏法,鄄州府日漸太平。
連被馬知州那樣的大貪官壓迫着都能忍,如今來了位新大人,雖說百姓們不曾目睹其真面目,但與馬知州相比,新大人用女人當差算什麽?也就高門大戶才有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村子裏哪家女人不下地,哪家女人不幹活?真要天天不出家門,早餓死了!
所以對于青衣衛的出現,最不滿的根本不是百姓,而是鄄州的讀書人。
他們身有功名,可免稅可免雜役,每年還有官府補貼的銀子及米糧,所受之苦不到尋常人之二三,滿口之乎者也嗚呼哀哉,看到青衣衛便搖頭嘆息感慨世風日下,只是目前對新大人不了解,暫時不敢妄言。
以前馬知州還手握大權時,他們亦是如此,惹不起便躲起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橫豎刀子沒落在自己身上。如今環境稍微好一點,這批人便立刻擺起了架子,對着官府新出的條例告示指點江山,仿佛個個都是懷才不遇的天才。
治安再如何好的地方,也定有心術不正之人,青衣衛每天帶着府兵四處忙碌,剿匪抄家,鄄州府占地面積廣,再加上馬知州不作為,流寇山匪不少,還是那句話,馬知州運氣不錯,他為官這二十年,鄄州鮮有大災,因此沒怎麽出現流民,這才讓他茍且偷得二十年安穩富貴。
淨心還犯嘀咕呢,寶兒這小丫頭,真有天大的好運氣?這都出發半天了,怎麽沒見天上掉餡餅,路邊也沒竄出來什麽野雞野兔野豬?
“呔!”
伴随着一聲怒吼,道路兩旁是是沒有淨心期盼的野雞野兔野豬了,反而蹦出來幾個野人……啊不,看他們的穿着打扮,還有手裏雪亮的大刀,估計是幹攔路劫財的買賣,只是外表狼狽,恐怕先前遭了難。
這批流寇也是倒黴,他們這一夥原有百來號人,剛幹了一票大的,劫了鎮子上一家富戶,将那家男丁盡數滅口,又将所有女眷擄至老巢,開了美酒燒了肉,正準備享受一把,結果!
褲子還沒來得及脫,一批府兵便神出鬼沒的出現,百來號人死傷的只剩他們這幾個,好不容易拼命殺出重圍,一路躲躲藏藏不敢露面,這條道兒通往鄄州北,那邊荒涼得很,平時壓根沒人路過,哥幾個餓了四五天,實在是撐不住了。
上天保佑,佛祖菩薩保佑!再餓下去他們就要吃彼此的肉了,總算是有馬車路過,還是個很有肉的活人!
流寇們盯着淨心锃光瓦亮的腦袋,忍不住将其想象成一顆美味的鹵蛋。
淨心:……
她現在只想趕回鄄州府,抓住老羅的肩膀狠狠搖晃,看能不能甩幹對方腦子裏的渾水!
這就是你老羅說的,運氣逆天!有大福氣!的錦鯉嗎!
大人啊大人,你要害死淨心了,我說帶倆青衣衛你不讓,現在可好,就憑我這三腳貓功夫,豈不是要葬送在這幾人手中?
沒想到啊沒想到,活過了尼姑庵,度過了生死劫,最終卻要死在流寇手裏。
淨心好想哭。
“淨心姐姐?”
馬車裏的于寶珍好奇地探出腦袋,方才還一臉哭相的淨心厲聲道:“誰許你出來的?回去!”
然而已經晚了,比起大人,自然是小孩子的肉更為鮮嫩,即便不吃于寶珍,這麽胖乎的娃兒轉手也能賣幾個錢,這輛馬車看着不俗,裏頭肯定有好東西,啊,這匹馬的肌肉如此矯健,一定很有嚼勁!
流寇們在山中逃竄,這邊的山可不比于家村那邊,不說寸草不生吧,反正找不到啥吃的,幾個人不敢下山,餓得眼睛發綠,這會兒看啥都像食物。
為首的流寇舔了下嘴,桀桀怪笑:“嘿嘿,今兒運氣好,有的吃有的玩,還有的賺!”
淨心面上不動,手卻在解馬兒的缰繩,準備抱着于寶珍騎馬逃命,這幾人看起來兇殘,但卻面頰凹陷,若真能騎馬沖出去,他們指定追不上。
于寶珍長這麽大不知道害怕倆字咋寫,她很聽話,沒有露出腦袋,只拽着車簾用一只眼睛往外看,還問:“姐姐,為什麽要把馬兒解開啊?”
淨心:!!!
老羅!這就是你說的,運氣逆天有大福氣學習能力強還聰明的小錦鯉嗎?我怎麽覺着她是個小智障?
為什麽要問出來?你看見了就要問嗎?你問了,那群賊人聽見有了準備,咱倆還怎麽逃命?!
流寇們将于寶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為了避免到嘴的鴨子飛了,為首賊寇大喝一聲:“兄弟們上啊!”
說着,便一窩蜂朝馬車湧了過來!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淨心拔出腰間短刀,正準備割斷缰繩,卻見沖在最前面的賊寇不知為何腳下一滑,砰的摔了一跤,離得好幾米遠,她都瞧見那發黃的大牙飛在了半空!
這還不算呢,那人摔倒的同時,手裏的大刀脫力飛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好砍在離他最近的同伴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