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第十六朵雪花(十)
解決掉兩個棒槌還順便領了賞金, 雖說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尤其是這種不勞而獲的銀子, 夏娃喜歡極了, 旁邊斬樓還寄希望于今天的事情過後, 夏娃能夠改變主意,別再扯着她讓她去考試。
聽了斬樓的訴求, 夏娃鐵石心腸道:“別想了,不可能的,你去也得去, 不去也得去。”
斬樓心一酸, 忽然感覺前途無亮,悲聲道:“你就不擔心我被人抓住砍頭嗎?”
夏娃:“不擔心啊。”
她當然不擔心,她怎麽可能會擔心?長空都跟她說了, 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甚至還很落魄的女人,實際上修為不弱, 那夏娃更不可能憐惜她了,什麽叫工具人?派得上用場的才能叫工具人, 吃了她那麽多牛肉燒餅,以為是白吃的?
斬樓比了比自己,真心實意地問:“你覺着就我這體格, 去考試, 真不惹人注意?”
昆古國女子體型普遍比男子高大, 即便如此, 斬樓在她們之中依舊鶴立雞群。
夏娃嘻嘻一笑:“我有這個。”
她手一轉,一個青色小瓷瓶便出現在她掌心, 看着神神秘秘,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打開塞子,夏娃從裏頭倒出一顆朱紅色散發着淡淡香氣的藥丸,“你把這個吃了再去考試,就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啦。”
這是她從那倆男扮女裝的蠢貨身上順來的,除了這瓶藥,還有些貼身的小法器啊符咒啊乾坤袋之類,夏娃一個也沒給他們剩,想必被關進大牢,修為又被封鎖後,他們能在大牢裏盡情享受凡人的待遇。
斬樓無話可說,事已至此,她再垂死掙紮有什麽用呢?
這瓶易容丹還剩下三顆,世外的丹藥根據所需藥材、用量及火候的不同,即便是同一類丹藥,可能也會呈現不同的藥效,比如上好的易容丹,服用一顆可以維持一年,劣質的易容丹那就……那就得看賣丹藥的修士良心如何了。
良心好點跟買家說實話,可能會維持個一兩天,要是差點兒……說不定前腳買完服下,後腳就失了效。
“不是。”斬樓感覺夏娃有點問題,“你是想讓我頂替誰啊?”
夏娃咧嘴一笑:“當然是腦子不好使的那個。”
至于哪個考生腦子不好使……斬樓當時就想起了昨天在狀元客棧高談闊論為爹說事的那位,頓時臉一綠:“她昨天上蹿下跳成那樣,誰不認得她?這不是搞我嗎?”
夏娃:“放心吧,她是挺熱鬧的,但後來不是有人比她還熱鬧嗎?哎呀趕緊的,趁着那個劍修不在,咱們先把事兒給辦了。”
夏娃所謂的辦事,就是在開考前,将那靛藍衣袍的考生敲暈藏到她床底下,而斬樓直接服用易容丹留在對方的房間即可,由長空負責監管。
準确點來說,除了那個劍修,夏娃目前沒感覺到還有誰能對她們造成威脅。
斬樓被迫趕鴨子上架,夏娃拍她肩膀:“你慌什麽?到時候你把這個帶上。”
她說的是“眼”。
由于有了實體,夏娃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以常人看不見的姿态自由行動,所以她在斬樓眉心貼上“眼”,這樣就能實時看見科考的題目,但斬樓不僅認識的字有限,寫的也不大行,拿起筆來就控制不住,一整張紙都不夠她劃拉一個字。
這是夏娃沒有考慮到的,她摸着下巴,冷不丁道:“你們說,換我去行嗎?”
關鍵是這具軀體乃冰雪造就,修士煉出來的丹藥服下會有用嗎?
一般情況下是可以直接免疫的吧?
為了證實一下自己是否可以免疫,夏娃摸出一顆易容丹扔進了嘴裏,嚼吧兩下後咂咂嘴,無比嫌棄:“沒味兒啊,就不能煉點好吃的嗎?”
不僅沒味兒,且口感像泥土,還是黏土。
緊接着,在長空跟斬樓的注目中,原本五歲模樣的小女孩一點點開始長大,先是手腳變長,毛發增長,然後刺啦一聲,是夏娃衣服被撐開的聲響。
最終定格在十五六歲的模樣,但只維持了不到半柱香時間。
這易容丹是什麽假冒僞劣産品?
“不是易容丹的問題。”長空沉聲道,“是她體質的問題。”
昨天那兩個男扮女裝的家夥,挨了一頓毒打後被丢入大牢前都保留着易容後的狀态,可見這易容丹的有效期最少也是半天。修仙界的丹藥保質期極長,質量好些的,過個幾百年再吃功效依舊足,所以必然是夏娃體質特殊。
如果是這樣,那夏娃就不能自己去考試了,可讓她這樣放棄她也不甘心,思來想去,她忽地摸出一式兩份的合同,“來,把這個簽了。”
斬樓莫名其妙地看過去,發現自己不認識。
夏娃耐着性子跟她解釋:“我呢,有一門獨創的厲害法術,但是這法術施展起來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乙方……也就是你,你得心甘情願跟我簽個契約。在契約生效期間內,我可以随時随地看到你、感知你,當然也可以幫你答題。”
斬樓:“……說的這麽好聽,不就等于是奪舍?”
“這怎麽能一樣?”夏娃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我才不想奪你的舍,看起來很遜耶。”
突然被說遜的斬樓差點兒吐血,然後她就簽字了。
因為一寫字就容易撇大,她摁的是手印。
夏娃本以為自己還得再多浪費一番口舌,沒想到斬樓如此配合,這讓夏娃很吃驚:“你怎麽這麽好說話,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斬樓誠實道:“反正我也不值錢,你賣我賺的錢,可能都不夠我吃的牛肉燒餅。”
這倒也是。
夏娃哼哼兩聲,心說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如果不是受到限制,她是一定會借機擄走斬樓的靈魂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簽訂短期合同。
契約成立後,斬樓感受到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态,這是前所未有的,當夏娃嘗試着操控她的手去寫字時,她還有心情感嘆:“天哪,這是我寫出來的字嗎?我突然感覺自己好有學問。”
這是她自誕生以來最博學的時刻,現在就是來個人問她太陽為什麽是圓的,斬樓都覺得自己回答得出來!
夏娃試過一次後便施施然收手:“當然了,你沒看合同上還有隐私條款嗎?”
像以前那種不講理的霸王合同,了了不許她再用,簽訂契約的前提是必須等價交換,她要拿走人類的靈魂,就必須付給對方最渴望的東西,如果不進行靈魂出售,那麽就需要一系列隐私條款來限制夏娃。
免得她吃人不吐骨頭。
但夏娃慢慢發現了了也并不是很嚴格的在要求她,因為有些時候,當她拿出從前的霸王合同時,了了常常會當作不知道,她要學習的,就是學會如何區分乙方。
距離春闱開始還有三日,外頭年爾也這麽盯了她們三日,确認這三人每日只吃吃喝喝後,她終于暫時放下了點心,将“妖”劃入無害範疇,轉而擔憂起“魔”來。
與妖族不同,年爾不相信有好的魔族,它們為殺戮與鮮血而生,一旦現世,必定引起血雨腥風,但魔又與妖不同,它們擅長藏匿與隐藏自己,除非主動現身,否則年爾沒把握能找到。
總不可能魔會愚蠢的自己跳到大街上曝光吧?
想到這裏,年爾嘆了口氣,準備返回義莊跟南香鳴好好商議一番,若實在不行,她也只能另想它法了。不知道南大哥願不願意男扮女裝,也不要他做事,只需要他找到魔族蹤跡,剩下的事情她可以自己來。
回去的路上,年爾買了些醬油鹽巴紅糖還有米面之類的生活物資,畢竟她借住在義莊,雖說老婆婆不知道,但總藏在裏頭,不給點住宿費實在說不過去。
除此之外,她還買了幾包魚幹,這是給黑貓老大的,看對方能不能對她友善點,別每次見面都弓腰炸毛亮爪子,她真的不是什麽好……啊不對,她真的是好人啊!
離義莊還有點距離,年爾便看見文婆婆在門口走來走去,像是在找什麽。
她悄悄避開老人家的視線,翻身進了莊子,在西屋找到安分守己的南香鳴,順便把買來的東西悄悄放進竈房。
在過程中,年爾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像是醬油鹽巴大米之類的,往文婆婆存放這些的罐子跟袋子裏倒,一次性不能倒多,容易被發現,多分幾次就好了。
這樣既付了住宿費,又不會暴露自己。
南香鳴聽年爾說那只大妖并無傷害人類之意,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暫且不管它。”
“我擔心的是魔。”年爾皺眉,“若說妖族我還相信有好有壞,那魔族我是絕不相信的了。”
南香鳴輕嘆:“只是想要找到它們并非易事,你我還得從長計議。”
“南大哥,要不這樣吧。”年爾說,“你,你介不介意男扮女裝?有我保護你,不會讓人認出你來的。咱們夜裏出發,用你的響魔鈴尋找魔族蹤跡,然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南香鳴不贊同地看着她:“這太危險了,你根本不能保證遇到的究竟是低等魔還是高等魔,萬一是魔将呢?萬一是比魔将等級更高的魔王呢?”
年爾正想說話,外頭忽地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什麽東西掉了,她與南香鳴立刻噤聲,轉而身形一閃,透過門縫往外看。
原來在放在水井旁的木桶落了地,年爾略微松了口氣,然後便看見文婆婆從門口走了進來,一臉憂心忡忡。
看到她手中端着的拌了魚肉的米飯的海碗,年爾突然意識到是哪裏不對勁了。
——每次回來時,那只總躺在屋頂,居高臨下盯着她且滿臉不友好的三花貓哪裏去了?
……不止是三花貓,其它的貓好像也都不見了。
因為文婆婆性格和善,又很喜歡貓,附近的野貓都愛往這邊來讨食,老太太寧可自己少吃點,也要從牙縫裏節省出給貓吃的飯,當然,貓貓們也并非全都沒良心,它們經常給老人家送點耗子啊小蛇啊之類的“回禮”。
由于附近沒什麽人家,周圍環境又不錯,貓在這裏幾乎沒有天敵,還有文婆婆喂飯梳毛,所以從躲進義莊那天起,年爾就總是看到一群一群的貓咪,它們花色大多不同,總是神出鬼沒,但真的是從早叫到晚,尤其是晚上,貓眼睛還發綠光,擡頭一瞅,牆頭上一排小燈籠。
可是今天從她回來到現在,就一只貓也沒看到。
奇怪。
不過年爾還是把重要的事情放在前頭,她繼續跟南香鳴讨論要如何把隐藏在都城的魔揪出來,放這種殺戮成性的種族在人群中,簡直如同在一池魚裏放進去一條大白鯊,大白鯊吃飽了還好說,沒吃飽真就一口一群。
南香鳴道:“既然如此,我便與你同去,無論如何,都要以無辜之人的性命為重。”
此話正中年爾下懷,于是兩人約定待入夜後便行動,眼前還是黃昏,既然已經有了決策,年爾便問起了旁的事:“南大哥,你這三天都在義莊,知不知道貓兒都跑哪裏去啦?我回來的時候愣是一只也沒瞧見。”
南香鳴搖搖頭:“你這麽一說,好像是很久沒聽見貓叫了。”
年爾想了想:“我出去看看。”
她想到什麽便做什麽,起身而去,眼看夕陽西下,平時在外早野夠了開始回來要飯吃的貓們卻一只也沒瞧見,尤其是那只定點吃飯的黑貓,年爾從沒見過它遲到。
文婆婆顯然也注意到了這種異常,她時不時便出來到處走走,屋檐下并排擺着一溜碗,裏頭的貓飯依舊不見少,卻硬是一只貓也沒有出現。
老太太耳朵聾,聽不見貓叫聲,只能咪咪咪咪的叫,這些年下來,她早已把這些小貓當成了寶貝。
年爾飛身躍上屋頂向遠處眺望,萬物複蘇的初春,連枝葉吐出萌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偏偏一只貓也沒有。即便是遷徙,也不可能全部都離開,而且貓也沒有集體遷徙的習慣。
那義莊裏的那些貓呢?
她在四周探查了一番,什麽發現也沒有,除了偶爾看見的幾根貓毛,這不稀奇,掉毛季這些毛跟柳絮一樣,風一吹一大把。
關鍵是沒有血跡也沒有屍體,說明貓們并沒受傷或死去,而是純粹的消失了。
年爾曾見過那只黑貓對着文婆婆撒嬌喵喵叫,不肯好好走路非要蹭着老太太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感覺,像那樣有靈性的貓,哪怕真的要離開,也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連聲招呼都不跟文婆婆打。
天色已晚,南香鳴自西屋悄然而出,低聲對她道:“出發吧。”
年爾略有猶豫,片刻後,她扭頭看了眼天黑後還在拿着貓飯找貓的老人家,最終下定了某種決心,對南香鳴點頭:“好。”
兩人走後,義莊外牆的大槐樹上,忽地冒出兩盞鮮紅的小燈籠,小燈籠如同鬼火閃動了兩下,漆黑的身體卻與夜色完美融合,濃烈的怨氣向外侵蝕,這怨氣濃到已經實體化,一點點擴散。
然而就在将要觸碰到文婆婆時,怨氣卻像有生命般向兩邊退開,老人家不停呼喚着貓,樹上的小燈籠又閃了兩下,喵嗚喵嗚的回應起來。
但聾了的老人家什麽也聽不見,正如她聽不見群貓死亡時凄厲怨恨的哀鳴。
最終,小燈籠消失,漆黑而優雅的黑貓自樹叢中跳到牆上,可惜這一次即便它從文婆婆面前經過,她也無法再看見它。
玄貓死而化鬼,怨氣沖天,它不再留戀總是給自己喂飯和梳毛的老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夜色中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年爾與南香鳴已至城內,明日便是春闱,天不亮考生們就要前往貢院排隊,所以前一夜的都城分外熱鬧,燈火通明。
響魔鈴在南香鳴手中聲音微弱,年爾看不懂這法器的操作,只跟着南香鳴走,随着她們越來越接近城東,響魔鈴的聲音的也越來越強,到了最後,幾乎有些刺耳了。
年爾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擡頭去看那雕梁畫棟的門庭——這裏是皇宮西門,響魔鈴由于聲音過于尖銳,年爾都要懷疑它會直接碎掉,而被南香鳴收了起來。
皇宮。
這是整個都城最神秘也最難進入的地方,修士亦然,濃郁的紫氣使得所有世外的手段盡數失效,哪怕是年爾,也只能老老實實爬牆頭,沒法飛身而入。
皇宮裏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不會吧。”年爾喃喃道,“魔隐藏在皇宮中?這……”
南香鳴沉聲道:“響魔鈴不會有錯。”
“可是這紫氣如此之濃,怎麽會有魔能隐藏在裏面呢?”
年爾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是只有修士無法在紫氣中施展神通,這象征着帝王的紫氣簡直天克妖魔鬼怪,魔族能隐藏在這裏,就跟老鼠隐藏在貓窩中一樣匪夷所思。
“究竟如何,進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南香鳴如此說道。
兩人一拍即合,但很快便發現這一招行不通。且不說皇宮戒備森嚴,就是那宮牆,一般人就很難爬的上去。
劍修會的是法術,不是輕功。
南香鳴的法器符咒也通通失效,兩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麽絕佳的方法,年爾便道:“要不這樣,咱們在這裏守着,我不信皇宮裏的人不出來,等裏頭出來了人,我就把她打暈,再冒充她混進去。”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把南香鳴送回義莊,免得留在城裏出什麽事。
南香鳴對此沒有異議,但讓兩人沒想到的是,回程途中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雖然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可勤奮的考生已經早起準備搶先排隊了,而且還不少。為了維持秩序,今夜府尹薛大人也無法入眠,組織着差役們四處巡邏,薛大人自己更是以身作則,有她坐鎮,考生們自然老老實實出發排隊,沒人敢大聲喧嘩,因為薛大人不許她們擾民。
但就在年爾與南香鳴經過時,變故突生!
排隊前進的考生中,有一人忽地丢開手中考籃,雙手着地如鬼魅般順着路旁的店面,眨眼間就從地上爬到了屋頂,在衆目睽睽之下朝南香鳴撲來!
年爾眼疾手快捉住對方手腕,對方竟張口便要咬她!
怕傷了凡人,年爾不好調動修為護身,只能躲避,而恰好經過的薛大人見到這出鬧劇,立刻帶人前來制止,年爾把那躁動的考生從南香鳴身上揪下,将其雙手反剪,不得不從屋頂跳下去。
就,挺突然的,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薛大人看了眼被年爾打暈的考生,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年爾:“大人,你聽我狡辯啊不,你聽我解釋,我帶着我的……哥哥好端端在路上走,這個人忽然沖出來要攻擊我們,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出了手。不過大人放心,我沒用力,他很快就會醒來,手也不會受傷,可以繼續考試的。”
……由于年爾的表情過于真誠,薛大人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最後她道:“都城雖無宵禁,但……你管這叫在路上?”
她們分明是在屋頂好嗎?
正在年爾要二度解釋時,人群中又有一考生忽然發難,像她手裏這個一樣,不管別人,只撲南香鳴,幸而這次不必年爾出手,有另一考生迅速将其制住。
薛大人朝對方投以贊賞的目光,她欣賞文武雙全之人,心下便起了愛才之心,只是這定睛一看,此人頗為眼熟。
好像正是前幾日那兩個男扮女裝的犯人所擁護之考生。
此時斬樓心裏也在罵爹呢,這該死的條件反射,這該死的、驚人的反應能力!
不過比起自己的出手,她更好奇這兩個考生是怎麽回事,以及那個被撲的男人,這得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才會被人這麽針對啊?
別說斬樓了,年爾跟薛大人也很好奇,很不解,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