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 - 第 471 章 第二十朵雪花(十三)

第471章 第二十朵雪花(十三)

夜深人靜, 路邊的草葉上凝着顆顆露水,駿馬路過時會卷起一股風,将露水吹落, 一與泥土接觸, 露水便迅速沒入土地消失不見。

“啊————————!!!!!”

不知是哪個沒公德心的忽然對月狼嚎, 嚎到最高音時還破了,滑稽地拐了個彎兒又嚎回來, 驚得林子中安眠的鳥兒撲棱棱起飛。只能說幸好四下無人,否則死人都能被吓活了。

夏娃很無語地問:“她是不是有病?”

葉挽坐在了了身後,兩只手死死抱住了了的腰, 因準備休息而解開的長發此時在夜風中招展, 她叫得了了快聾了,但這絲毫無損葉挽的興奮,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她居然真的離開皇宮了!

什麽都沒有帶,什麽也沒有想,連鞋襪都沒有穿, 當那只手朝自己伸來時,葉挽忘記了一切。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種場景, 哪一天突然出現一位有着蓋世武功的俠客,豪爽恣意,像自由一樣令人着迷, 會跟話本子裏寫的那樣對着月亮痛快飲酒拔刀, 這麽厲害的俠客, 一定能夠通過重重看守, 将自己從皇宮帶走。

理智上葉挽知道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皇宮哪裏是随便什麽人都能來的地方, 即便真有一位俠客帶她走,她也是不會走的。

葉挽還列舉了幾條自己不能走的原因:她是因家族進宮,若是走了,會給葉家帶來麻煩。皇帝生性多疑,會不會以為這是葉家的詭計?身為貴妃,與江湖人私奔簡直是天大的醜聞,到時毀的不僅是她的名聲,還有葉家的。

而且她身體不好,衣食住行樣樣都要精細,再說了,她一旦離開,所擁有的一切就都得拱手讓人,銀姑她們是自她入宮起便陪在身邊的,她逃了,萬一皇帝降罪,宮人們要怎麽辦呢?

這樣一想,葉挽就會平靜下來,不再幻想這種荒唐可笑的事。

可是當真的有一位俠客願意帶她走時,葉挽卻任何理由都忘記去想了,她看着那只伸在面前的手,沒有任何猶豫地握了上去。

什麽換件适合騎馬的衣服呀,穿上鞋襪呀,把頭發梳起來呀,帶上點值錢東西呀……這些葉挽通通沒有想。

她只是握住那只手,然後便從籠子裏被放了出去,腳踝上的鎖扣啪嗒一聲松開,當她被了了帶出皇宮時,葉挽曾回頭看過這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它黑漆漆的,像一張會吃人的巨口。

也許她骨子裏就是自私的,少年時期為家族勇敢入宮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無私,而在入宮後,她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所以當改變的機會近在咫尺,她忘了去管別人死活,只想自己快樂。

正是因為太過快樂,所以嗓子都喊破了還是要嚎,嚎夠了放聲大笑,可惜沒有酒,否則葉挽也想來一回對酒當歌,此時此刻,她真的超級快樂!

馬兒跑得太快,風刮在養尊處優的臉蛋上像刀子在割,大叫時灌了幾口進肚,然後就岔了氣,總感覺下一秒就會從馬背上掉下去,頭發吹得一團糟,等停下來一定會變成難以梳開的亂麻,說不定還會噼裏啪啦響,而且,大腿內側被磨得生疼。

江湖生活肯定不像葉挽想象中那樣快意恩仇潇灑自如,說不定連天天沐浴的機會都沒有,她明知道卻還是想走。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停了下來,葉挽伸出一顆亂糟糟的腦袋問:“怎麽了怎麽了,突然停下來做什麽?”

了了将她的手拿開,翻身下馬,葉挽抓住她的手腕,這麽一看馬背還挺高,雙腳穩穩落地後葉挽才感覺到嗓子火辣辣的疼,走路時雙腿也略顯不自然。

了了從取下水袋丢給她,葉挽灌了幾口,又咳嗽兩聲,喜笑顏開。

夏娃評價道:“她像個瘋子。”

葉挽沒有穿鞋襪,赤腳踩在草地上,她樂呵呵地蹦來跳去,偶爾會被顆小石子硌到腳,但都無損于她流露出的歡愉。

像被放出家門兜風的小狗,像脫缰的野馬,瘋瘋癫癫的,比“葉貴妃”鮮活多了。

離開皇宮的同時,那束縛住她的框架便随之碎裂,現在站在這裏的是葉挽,不是葉貴妃。

什麽爹啊哥啊家族的,她都不願再操心,她想過點快活日子!

了了靜靜地看着葉挽到處撒歡:“在這等着。”

言語間,将馬拴在了路邊樹上,縱身一躍,轉瞬間便沒了蹤影。葉挽驚訝極了,但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靠在馬兒身上仰頭看天。

同樣是藍黑色的天空,以前看着覺得心煩,現在連随意一朵雲都變得有趣起來。

兩只腳丫子在草地上踩呀踩,終于被一只突然出現的小蟲吓了一跳,葉挽倒抽一口涼氣,火速拽了根草葉,将爬行的小蟲挑飛好遠,然後壞笑不已。

夏娃覺得她像被放出醫院的精神病人,刺激太大導致原本就不怎麽正常的精神更加失常。

了了回來後給了葉挽一個包裹,裏頭是合适的鞋襪還有一件披風,很普通的布料,沒法跟葉挽在宮裏的任何一件披風相提并論,但穿上身特別暖和。

了了其實是有帶換洗衣服的,但葉挽比她矮,而且比她瘦很多,所以并不合身。鞋襪跟披風都是她連夜敲開一家成衣鋪子買的,男老板被敲門聲弄得火冒三丈,罵罵咧咧來開門,門一開看見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了了,吓得以為遇到了強盜,了了給錢時他差點兒不敢收。

葉挽自己則趁這個時間把頭發編成了一條長辮,問了了:“我們要去哪兒啊?”

別看她在宮裏閑暇無事時讀了許多話本子跟游記,實際上對外面的世界陌生無比,出了皇宮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了了:“東章山莊。”

葉挽有無數個問題要問:“東章山莊在哪裏,是什麽地方?離這兒遠嗎?為何要去?”

了了回答的言簡意赅:“越江以南,姑蘇氏之家,千裏之遙,去與人彙合。”

葉挽還想再問,嘴一張吃了一肚冷風,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劇烈運動過了,極度的興奮後迎來的是無盡疲憊,她打了個呵欠,“我好困哪,今天晚上我們在哪裏睡覺?”

江湖中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哪兒都能睡,葉挽對此有點興奮,她可從沒在荒郊野外睡過覺,會不會有亂葬崗啊,亂葬崗裏又會不會鬧鬼?

讓她倍感遺憾的是,了了找了片農家田地,附近就是村子,沒有亂葬崗,也沒見到鬼。

看到了了掏出帳篷後,葉挽好奇不已,她見過軍中營帳,但沒見過這麽小的,等再瞧見睡袋,她就更有興趣了,不僅困意全消,還試圖上手。

因為沒想過會帶個人,了了只準備了一個睡袋,她将睡袋讓給葉挽,并在帳篷外點起火堆,葉挽抱着披風坐在帳篷口,覺得一切都是那麽新奇好玩,自己又找回了少年時期那種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的感覺。

随便吃了點東西,葉挽鑽進睡袋倒頭就睡,這次她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好睡眠,哪怕身下不是寬敞的大床,也沒有優渥的環境,可她卻比做貴妃時睡得更香甜,一夜無夢到天亮。

次日天蒙蒙亮時她被了了叫醒,村民們起得早,她們要趕在村子裏的人開始活動前離開。

早膳在是路上吃的,足有葉挽拳頭大的包子,她一氣啃了兩個,換作在宮裏可沒這樣的好胃口,無論什麽山珍海味吃兩口便膩味不已。

昨夜淑妃生辰,皇帝即便不在舒慶宮,也會回他自己的寝宮,葉挽慣常睡到日上三竿,所以直到中午之前,應該都不會有人發現她離開,這也給她們争取到了非常多的時間。

常年除了梳妝打扮無事可做的葉挽,在路上讓了了買了些胭脂,給自己化了個妝,她生有一雙巧手,經這一番描繪,整張臉大變模樣,恐怕皇帝來了都不一定能認得出。

她因此大搖大擺在街上行走,哪怕迎面碰上官差也不以為意,如此坦蕩的态度,誰能想到她會是逃離皇宮的貴妃?換作誰不得偷偷摸摸驚弓之鳥,哪有人能像她這樣自然。

此番進城,除了買些幹糧補給外,了了還買了一匹馬。

是給葉挽的,昨夜是無奈之舉,才共乘一騎,總不能她騎馬,讓葉挽在後頭跟着跑。

葉挽出身武将世家,幼時學過騎馬,只是入宮多年,騎術生疏。聽說這匹黑白花的馬兒是給自己的,葉挽高興壞了,摸着馬兒的腦袋不停地喂它吃糖:“真的嗎?真的可以讓我自己騎嗎?”

皇帝寵愛她,每回狩獵葉挽都會随行,但誰讓她體弱,無論她如何要求,皇帝都不肯放她單獨騎馬,葉挽早就想自己騎一回試試了!

距離上次獨自騎馬已過去十多年,葉挽卻毫無懼意,她拉緊缰繩,羨慕地朝了了看去,好潇灑好飄逸,不像她,動作顯得很是笨拙,還差點兒從馬身滑下來。

了了拎了她一下,将葉挽托上馬背,這匹黑白花的馬兒很是溫順,葉挽慢慢找回了久違的感覺,只是不敢跑快,了了則維持着與她并肩的速度,這樣萬一葉挽出事,她能第一時間撈她。

不過這樣慢慢悠悠的日子很快便被一則勁爆的消息打破了,在路過一個渡口,兩人停下打尖時,看見了好幾批行色匆匆的江湖中人,他們似乎都在往同一個地方去。

皇帝早已發覺葉挽的失蹤,但他秘而不宣,并未将此事發散,而是暗中命各地官府進行嚴查。不過消息傳達的遠不如了了她們快馬加鞭的速度,所以一路上兩人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偶爾遇到幾次盤查也都順利通過。

葉挽不會武功,卻極擅長察言觀色,她跟了了原本在渡口的一家茶館吃中飯,外頭人聲鼎沸,了了忽地閃身而出,一句話都沒說。

葉挽趕緊跟出去看,發現茶館東角給客人拴馬的馬棚中,她的黑白花居然被個陌生男人牽在手裏!

這是遇着偷馬賊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馬兒的主人還在裏頭吃茶等飯,竟有這等厚顏無恥之人當街行竊!

得虧夏娃不知道葉挽在想什麽,要是知道了,高低得給她整一句少見多怪,當街行竊怎麽了,你是沒見過白空空,那厮不僅當街行竊,還什麽都偷,簡直道德淪喪人品敗壞。

偷馬的是兩個中等身形面容普通的男子,許是見這茶館人多,自己又無坐騎,便想來個順手牽馬,沒想到剛解開缰繩便被了了發現,兩人對視一眼,惡向膽邊生,心想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便明搶!

葉挽先找了個較為安全的角落防止自己被誤傷,然後看看四周,拎起一根不知誰擺在窗戶下的大榔頭,興致勃勃地看了了揍人。

兩名偷馬賊身手一般,沒能走過三個回合便已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令葉挽大失所望,這不是她想象中的高手過招!

兩人心裏暗暗叫苦,沒想到随便偷個馬就偷到了不該偷的人頭上,這附近那麽多人,難道就沒幾個軟柿子讓他們欺負欺負嗎?

了了将他們狠揍了一頓,這倆人都來偷馬了,自然窮得叮當響,渾身上下連半個銅板都找不出來。得虧是有點功夫在身上,還能搶點吃喝,于是了了便撕開了他們的衣裳,将兩人背靠背捆在一起丢在馬棚中。

偷馬賊爆衣的同時,葉挽連忙捂眼,然後自指縫中偷觑,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朝偷馬賊看呢,臉皮再厚的人也要生出羞恥心了。

二賊頓時互相往前趴,恨不得全身貼在地上,再讓背後的兄弟給自己擋擋春光。場面一度變得十分滑稽,路過的人膽子大點的不走流程直接笑,膽子小點的就快速經過然後捂嘴偷樂。

葉挽問:“就這樣不管了嗎?”

了了:“先吃飯。”

吃完了飯,再把這兩人扭送至官府換銀子。

兩個偷馬賊硬生生在院子裏被晾了快一個時辰,全身都讓過往行人看了個遍,有幾個老嬸還罵他倆不知檢點帶壞小孩子,然後弄了兩盆髒水往他們身上一潑——

弄成這樣,了了肯定是不可能把他們綁上馬的,便跟葉挽一人一個,拴住雙手讓其跟在馬兒後頭跑,跑得兩人口吐白沫腿腳顫抖,等到了官府,早跑不動了,完全是被拖來的。

這兩人加起來也只有一百兩銀子,不值什麽錢,他們幹的是攔路搶劫的買賣,因這渡口行人衆多,二人便隐藏在渡口必經之路上搶錢,可這陣子不知怎麽回事,踢了好幾回鐵板,于是就改變想法,想偷兩匹好馬去賣。

他倆想得很好,茶館裏人多,裝作馬倌的模樣扛着幹草進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馬牽走,誰知道茶館裏也有不好惹的!

也正因此,了了才得知為何這段時日渡口行人激增,原來是臭名昭著的賊偷“白日鬼”落網,許多人正聞訊欲趕往東章山莊瞧熱鬧呢!

“聽說那白日鬼是個老太婆!”

“你從哪兒聽來的?我怎麽聽說,白日鬼是中年男人?”

“你們說得都不對!白日鬼是個妙齡少女!我是聽我那三叔的結拜兄弟的老婆的娘家侄兒旁邊的鄰居說的!”

號稱天下沒有偷不到的東西的白日鬼,其身份性別一向是個謎,此番白日鬼在東章山莊失手被捉,其是女子的說法甚嚣塵上,基本能夠确定,無論年齡究竟幾何,白日鬼确實是個女子。

一旦确認這賊偷是女子,許多難聽言論都傳了出來。

葉挽聽得津津有味,但她發覺了了似乎并不高興,想起了了曾說過的話,她試探着問:“你說要去東章山莊與人彙合,不會……就是這個白日鬼吧?”

夏娃用力鼓掌:“夜路走多了終于遇到鬼了吧!我就說嘛,她那麽嚣張,被抓只是早晚的事兒!”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白空空現在是個什麽表情了!

了了卻與夏娃所想不同。白空空輕功絕倫,可以說當世無人能出其右,她手中又有東章山莊的地圖,即便沒有找到玄冰天草,應當也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為何會被捉?

之前她手臂上的黑色血管,距離肘髎穴已十分之近,白空空說自有意識以來未曾有過病痛,但萬一就是這樣巧合,她在潛入東章山莊時發病了呢?

東章山莊之中精妙陣法無數,若陷入其中,恐怕一時間難以脫身,莊主姑蘇侖又是頂尖高手。

希望白空空聰明一些。

接連數日,了了開始加快趕路速度,葉挽不得不拼命跟上,她體弱有一半原因是裝的,但也有一半是真的,日夜兼程令她在還未到達東章山莊時便生了病,了了不得不暫時停下等她康複。

“你還是先去吧,別管我了。”葉挽說。

“要是去晚了,那個白日鬼叫人殺了可不妙。”

這段時間下來,葉挽已經對白日鬼的江湖傳言有所了解,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感慨這位得罪人的本事,簡直跟自己不相上下嘛!不過她好歹有個強勢家族撐着,皇帝也因此偏心,所以她得罪人時腰杆子是硬的,因為沒人能報複得了她。

可白日鬼不是,想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本來能風光一生,卻被她毀了一切,或名譽或財富或號召力……焉能不将她視為眼中釘?

了了沒有推辭,她給葉挽留了足夠的錢,很快便趕往東章山莊,而葉挽一心想要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江湖,也卯足了勁兒養病。

東章山莊坐落于優美的山水之間,一片茂密的杏林将整個山莊圍繞起來,這杏林可不一般,若是無人引領,尋常人只會在其中迷路,倒黴一些的,直接餓死在裏頭也不是不可能。

少莊主姑蘇微擅使奇門遁甲之術,因此想要入莊,必須先遞拜帖。作為姑蘇微“未婚妻”的越秀,便曾因此被人故意困在陣法之中三天三夜,若非她是越人瑾的女兒,恐怕死在陣法中都無人察覺。

她在東章山莊生活了一段時間,對裏頭的陣法一知半解,跟姑蘇微也毫無共同話題,他說的她聽不懂,當然,姑蘇微也并不喜歡與她說這些。

但越秀是個能靜得下心做事的姑娘,她不懂,但她可以死記硬背,她能坐好幾個時辰不動專心做一份繡活,自然也能将這變幻莫測的陣法給記在腦海中。

白日鬼之所以名氣這樣大,便是因為再精妙的陣,再危險的機關,她都能破解。東章山莊能困住她,除了她身體出現問題導致意外的可能外,了了想不出其它原因。

她在崖底墓穴中翻過書架,那上面的書可謂是五花八門,其中不乏奇淫巧技之術,可見不動明王不僅武功高強醫術卓絕,也擅此類陣法。

身為她繼承人的白空空絕不會差到哪裏去。

姑蘇微擺的陣确實厲害,但對夏娃來說,還不如一道普通難度的星際物理題,而且她還有越秀的記憶輔助。

“你打算怎麽辦,直接沖進去嗎?我能追蹤到白空空的位置。”

夏娃指了指地下,“東章山莊是有地牢的。”

了了卻沒有像夏娃以為的那樣闖進去,雖然這樣做最簡單。

白空空既然失手被捉,那麽即便她已順利盜走玄冰天草,也必然被東章山莊回收。

東章山莊不是號稱捉到了鼎鼎大名的“白日鬼”?假如玄冰天草再一次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了倒想看看,他們會将這個鍋甩給誰。

“白日鬼”已被困于地牢,卻又出現另一名賊偷将玄冰天草盜走,這豈不是說明,此人比“白日鬼”還要厲害?既然有這般手段,為何多年來寂寂無名,無人聽說?

恐怕會有不少人懷疑東章山莊所抓住的白日鬼,究竟是不是白日鬼了,到時姑蘇莊主與少莊主,要如何解釋呢?

夏娃:“……我就說你真的很損吧。”

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真是道德淪喪品德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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