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在場的衆人沿着游廊往正堂走去,祁蓁随祁伯越過院子往廂房前去。當祁伯推開門扉時,廂房內是光線昏暗,祁承博坐在寬椅上,目光空洞望着前方。
祁蓁提起衣裙走到跟前,她蹲下身來望着祁承博,“父親,這是發生何事?你為何這般憔悴!”
祁承博偏頭望其,他輕啓着唇瓣道,“她的魂魄回來,在院裏未離去。”語落,他擡手指着廂房外,念念有詞的嘟囔着。
聞言,祁蓁懵懵懂懂,她緩緩的問道,“父親,您在說什麽胡話?”說罷,她稍稍擡起眉眼,疑惑的望向祁伯,“這究竟是怎回事?我是愈發的糊塗。”
祁伯搖晃腦袋,他輕嘆口氣道,“姑娘,此事是瞞不住你,老奴鬥膽告知你。”語落,他望着廂房外的院子裏,将事情的原委都說出來。
江寧城連續落雨幾天,不少低窪處都積滿水,祁府的院子不能幸免,祁伯吩咐小厮去排水。
前面兩個院落排水都很是利索,小厮去沈氏的宅院照樣畫葫蘆。當小厮推開門扉時,見院子裏極為蕭瑟,心中不由寒意四起。
說來也巧,起先是無法排水,後是工具有損壞,小厮不禁起寒噤,雨水下得愈發大,這陣陣寒風吹過,小厮吓得直哆嗦。
因沈氏的院落常年無人居住,私底下被仆人傳得繪聲繪色。
這小厮許是膽小怕事不禁吓,兩腿發軟就吓倒在花壇之中,他神情慌亂時,雙手在土壤中摸到些東西,等他拾起看時,臉色早已是吓得發白之色……
話語至此,祁伯偏頭望向她,輕啓着唇瓣說道,“姑娘,可知小厮在土壤中發現何物?”語落,他長籲短嘆起來。
祁蓁自是不知,她搖晃着頭道,“祁伯,你就別賣關子,好生與我說來。”祁伯壓低着聲音說道,“正是塊帶血跡的錦帕,及夫人生前歡喜的簪子。”
聞言,祁蓁扶着桌沿邊起身,她冷不防倒退兩步道,“世間怎會有這般事兒?莫不是小厮瞧差了眼?”
祁伯垂着眼眸,雙手擱在身前,他緩緩的說道,“物件呈過來給老爺看過,這件事兒怕是錯不了呀。”
祁蓁擡手撐在桌案,思緒亦是亂作一團,她稍稍擡起眉眼道,“這事情可曾驚動杜氏?”
祁伯走到她跟前,他掩着嘴小聲道,“姑娘,別說是在祁府的杜氏,連整個江寧城都傳遍。”
這時,祁蓁睜大雙眸,她甚為詫異道,“這本是祁府的家事!”語落,她若有所思的說,“為何消息傳播如此之快?”
祁伯抿着唇,不敢張揚道,“怕是府邸的仆人慌張,就不小心傳揚開去了。”語落,他打躬作揖道,“姑娘,是老奴管教無方,才鬧得人盡皆知。”
祁蓁搖晃着頭,她鄭重其事道,“祁伯,這事情怨不得你,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少頃,祁伯望向祁承博,他稍稍擡起眉眼,“姑娘,不知這件事該如何處理?總不能讓祁府成為笑柄。”
祁蓁神情凝重,她臨危不懼道,“你莫要着急,定會想法子,渡過此劫難。”語落,她垂眸望向父親,眼底望不到邊際。
……
不多時,祁蓁雙手擱在身前,沿着游廊走往正堂,她喃喃自語的說道,“舒窈,你相信報應嗎?”
舒窈緊跟其後,她壓低着聲音,“這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語落,她稍稍擡起眉眼,輕啓着唇瓣說道,“姑娘,你覺得有何處不妥?不妨與奴婢說說看。”
祁蓁不由停下腳步來,她望向游廊外的景致,“倒是沒有不妥,只覺甚巧了些。”語落,她偏頭望向舒窈,不露聲色的說道,“杜氏怕是已坐立不安!”說罷,她邁着步子繼續往前走去。
少頃,她們已步至正堂外,傅珩澈坐在太師椅,祁蓁提起衣裙進門,她快步走到他跟前,“這祁府的事兒,想必你尋人打探清楚,如今是棘手的很,你可有何法子?”
傅珩澈端起茶盞,他輕抿了口茶水,輕啓着唇瓣說道,“不過就是事出突然,外界傳幾日就過去,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祁蓁雙手垂放在身側,她緊緊攥着衣角說道,“可是,事關祁府的名聲,我不能坐視不理。”
傅珩澈放下茶盞,他面無表情的說,“這事你愈在意,就會鬧得愈大,這百姓的好奇,愈發不可收拾!”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道,“你是此事的關鍵所在。”
話語剛落,沈烈背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邁着步子跨進門檻說道,“阿蓁,我看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語落,他望向傅珩澈,嘴角微微上揚,“這祁府出此事,怎能問傅大人?他會有啥法子!”
祁蓁倏地轉過身去,她脫口而出的問道,“烈哥,你怎親自過來?”語落,她望向正堂外面,緩緩的開口說道,“你派源清過來,就已經足矣了。”
沈烈走到她跟前,他彎着桃花眼道,“我若是再不過來,你都病急亂投醫。”語落,他微側過身去,擡手指向身後,嘴角含着笑意,“我呀,給你帶幫手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祁蓁連忙快步上前去,她擡手掩着嘴小聲說,“烈哥,這時候你不是添亂?好歹,我與曹公子……”
話語還未說完,沈烈垂眸望着她,笑意是愈發張揚,他饒有興致的說,“你是江寧織造署的女繡官,出了這等事情來,不許曹家人過問?這于情于理說不出去。”
傅珩澈雙手交握擱在身前,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沈将軍,倒是想得周到?還請來好幫手,不知有何妙計!能解燃眉之急。”
聞言,沈烈轉身拽着曹東籬進門來,他毫不客氣的引他入座寬椅,“要是論妙計?我暫沒想到。不過,我倒是有個蠢法子,不知諸位願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