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太子府是不安寧的,等秦睿下朝回來之後,就已經聽到了聲響了,再加上小察子繪聲繪色的描述,秦睿就已經全部了解了。“小察子,派人去通知三位侍妾,中午孤在賞心亭中設宴。”小察子聽了之後,在心裏暗暗佩服着殿下的機制,然後就下去辦事去了。走的時候,心中還在想着,這次肯定又能賺一筆銀子了。
還沒到開宴的時間,阮怡然和羅穎就已經到了,羅穎那副随時都要爆發的樣子,秦睿只是瞟了一眼也沒繼續追究下去。秦睿朝着小察子說道:“拿一架琴來讓侍妾來彈彈,打發打發時間。”秦睿話音剛落,小察子就從後面站着的婢女手上接過了一架古琴,擺在了阮怡然的面前。
這時候倪雪就不服氣了,“殿下,奴家也會彈曲子,為什麽把琴擺在阮妹妹的面前!”聲音中帶着明顯的質疑,秦睿在心中一笑,不過是看在她是三皇子母妃妹妹的女兒的份上。目前他還要給三皇子留幾分薄面,如果她再這麽繼續下去的話,就別怪他了…
旁邊的阮怡然自然是十分懂事的,“既然姐姐有好的曲子彈奏,那妹妹就不獻醜了,還請姐姐來為殿下彈奏幾曲吧。”阮怡然主動起身把琴放在了她的面前,倪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彈出了幾個調,試好了音後,“殿下,奴家獻醜了。”
秦睿接過小察子遞來的茶,開始慢慢地品了起來,而倪雪也開始彈了起來。不得不說,倪雪這琴彈的還是不錯的,怕是連阮怡然也比不上她吧,也難怪她如此自負了。秦睿點了點頭,這在倪雪看來就是最大的鼓勵了,彈琴的速度也漸漸地快了起來。
坐在旁邊觀察的阮怡然心裏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假裝咳嗽了幾下,手中就多出了一根折斷了的銀針。在秦睿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将那半根銀針彈到了倪雪正準備碰的那根弦上,倪雪的手指正好落下,手指被刺傷,古琴的弦也被弄斷。阮怡然的婢女先反應了過來,将摔倒在地的倪雪扶了起來,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将那半根銀針取了下來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倪雪看着自己還在冒着血的手指,心底不由得有些憤怒,旁邊的阮怡然則一下子站了起來,“姐姐您的手沒事吧?您彈的也太快了些,将自己的手指弄破不說,還将殿下的琴的琴弦給弄斷了。”本來還處于氣憤中的倪雪,在聽到阮怡然的後半句話的時候瞬間覺得自己被潑了一盆冷水。
急急忙忙地跪了下來,“殿下,奴家不是有意的,奴家…奴家只是想讓殿下聽一首曲子,舒緩一下身心。奴家、奴家真的不是有意的。”倪雪此刻是真的慌了,連自己的手傷都沒顧上,就怕秦睿會拿着這個把柄把她趕出太子府去。
秦睿卻是無所謂地拂了拂手,“無礙。去,幫倪侍妾的手指包紮一下,血都出了那麽多了,她手指如果廢了的話,孤還能從哪去聽到這麽動聽的曲子呢?”有過此種經驗的一個婢女帶着倪雪下去包紮了,而這時候剛好羅穎也到了,她是踩着點來參加這個宴會的。
“奴家參加殿下。”
“羅侍妾來遲了啊,過來,坐在孤的旁邊。”秦睿搖手一指,指在了一個離自己不會太遠的位置。羅穎擡頭看了一眼阮怡然,見她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她便一直提着那顆心坐在了秦睿的旁邊。她先前是和阮怡然合作過的,雖然是以失敗告終,但是卻不能忽略她的存在,明明年齡在她們中間是最小的,可是心機卻是她們之間最深的。
羅穎的手傷并沒有大礙,只是簡單的上了點藥就過來了,連包紮都不用。回到了賞心亭的時候,羅穎便坐在了秦睿和阮怡然之間,有意無意地要把阮怡然和秦睿隔開。小察子見人來齊了,“上菜!”
今日中午的菜多是平淡的,葷菜只有一個,餘下的全部都是素的。秦睿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咳,孤近日的身子不大好,不宜吃葷腥,便讓廚房做了素的。幾位吃得慣麽?”壓根就沒說要給她們加菜,秦睿是很節儉的,當然,在蘇傾面前那是不可能的。
阮怡然首先回答,“奴家素來喜歡素菜,今日倒是得了殿下的福,讓奴家能夠嘗到太子府庖廚的手藝。”自從她們進府之後,秦睿就不允許她們靠近廚房半步,吃的用的她們都要問自己的娘家拿。好在她們在自己的娘家還算得上是很受寵的,對于秦睿這一做法也沒做出過多的說法。
“羅侍妾呢?不如先嘗一口吧。”秦睿半眯着雙眼,赤果果的威脅着她,羅穎縮了縮自己的身子,顫巍巍地伸出了筷子,夾了一塊離自己最近的豆腐吃下,“太子府庖廚的手藝自然是好的,這豆腐做的也極為好吃。”然後,便沒了下文。
不甘落後的倪雪自告奮勇,“殿下,奴家也來嘗嘗庖廚的手藝。”話音一落,筷子就已經伸到了她面前的茄子,夾了一塊小的細細的品嘗了一番,發現那塊居然太鹹。搞得她咽也不行,不咽也不是。
秦睿勾了勾唇,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這些侍妾也是時候教訓一下了,免得老是出風頭,丢他太子府的臉。“想必你們都餓了,便吃吧,不用拘着。”倪雪為了能夠讓秦睿多注意她一下,老是把筷子伸到秦睿面前的菜碟裏,一點淑女的形象都不在乎。
“倪侍妾不用着急,慢着些吃,別噎着了。”秦睿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再搭上他這還沒長開的容貌,讓人覺得像是鄰家弟弟一般。倪雪的心也不由得被勾去,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
再是不歸城這邊,蘇傾和秦睿共同的院子裏,廚房裏正燃着火。
蘇傾一桶又一桶的提着水勢要将那火澆熄,在她快要累趴下的時候,被她點燃着的那些東西才真正沒了一點火星子。蘇傾坐在了藤椅上,整個人都沒了一點力氣,她只是想試着炒幾個小菜啊,不過是油多給了一些,再一不留神把油給潑到了旁邊。咋的就燒成了這副模樣,她果然還是不适合下廚啊…
又來她院裏蹦跶的豆丁手上還提着一個食盒,“姐姐,快來吃飯了,是那個漂亮姐姐親自下廚做的哦。”豆丁跑到了她的的面前,獻寶似的遞到了她的面前。蘇傾擺了擺手,“先放在旁邊吧,姐姐等會再吃。”
見着她這副疲累的樣子,豆丁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姐姐這是怎麽了,怎麽整個人像散架了似的?要不要我叫舅舅來幫你看一下啊?”蘇傾拉住了他,“姐姐沒事,就是剛剛提水提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豆丁還是有些不放心,蘇傾不由扶額,心眼兒太直了的小孩子也不大好啊。“你去廚房看看,姐姐就是為了滅火才會累成這副模樣的,不用去把你舅舅找來了。”豆丁将信将疑的跑了出去,沒過一小會又跑了回來,那眼神和剛剛簡直差別太大了。
“姐姐,你也太笨了,居然連廚房都被你燒了。你瞧瞧吧,你自己一人果然不能夠好好照顧自己,還是跟豆丁一起住在舅舅那兒吧。而且啊,那兒離漂亮姐姐他們住的那不遠,天天都有好吃的…”豆丁搖晃着她的手臂,試圖說服她。
蘇傾躺在藤椅上動都不想動一下,“嗯姐姐會考慮的,豆丁讓姐姐先睡一小會好不好啊?等會起來了再吃飯行不行?”豆丁十分正經的搖了搖頭,拒絕了,“等姐姐醒了飯菜就涼了,而且姐姐也不會熱菜,還是現在吃吧。”
“好吧好吧,把飯菜給姐姐拿來,你陪着姐姐一起吃吧。”蘇傾簡直是服了豆丁這個小大人了,她果然走到哪就要被人管到哪,不然她壓根就是不知道該怎麽照顧自己的那種。豆丁屁颠屁颠的把食盒提到了她的面前,獻寶似的塞到了她的懷中,經過了她的準許之後,也爬上了藤椅和她一起坐着。
蘇傾邊輕輕地搖晃着藤椅邊吃着自己的午飯,等到她吃完了之後,豆丁已經睡着了。蘇傾低頭看了他一眼,将蓋在他身上的毯子蓋得更嚴實了些,自己下了藤椅把碗給放好之後,又縮回了藤椅上。
這天可謂是越來越冷了,再過幾天說不定就要下雪了啊,蘇傾半攬着豆丁的身子。心裏卻是在想着,秦睿過的怎麽樣了。
夜幕降臨時,秦睿卻沒有再去阮怡然的院子,而是到了倪雪的院子裏去了。這一舉動讓倪雪的心情更加的激動了起來,殿下終于到她的院子來了,太子妃的位置不就是到嘴的肉了麽,能跑的到哪裏去?
“殿下,您終于想起雪兒了,雪兒好開心呢。”人一興奮,就會不由自主的把自稱給改了。實際上,秦睿也沒比她大多少,剛好一個月。秦睿拍了拍她的肩,“中午的時候你的手不是被弄傷了麽,孤來看看你的傷如何了。”
聽到是關心自己的傷口時,倪雪忙不疊的把自己受傷的手給擺在了他的面前,“殿下,這真的不是雪兒自己弄傷的,那時候雪兒要彈下一個音的時候,還沒碰上弦手指就一陣痛。然後腳下一不留神,整個人就掉在了地上…殿下,您說雪兒那時候是不是很丢人?”
秦睿看着她手上的一個很小的傷口,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那是被一根銀針刺到的。倪雪沒有碰到琴弦手就被刺傷了,所以就不可能會是她弄斷的琴弦…這兩件事就已經足以說明這是有人在旁邊操作的。
羅穎是不可能的,她一直都在他的監視之下,而且以她那樣子也是不會動手,她也沒有武功。那麽就只有阮怡然一人了,即使再怎麽洗清嫌疑,那也只會是在隐瞞。沒用多久就理清了這些東西,秦睿覺得這簡直算不上什麽,難怪傾傾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原來都是這麽明顯,根本用不着腦子去想。
“那你早點休息,明晚孤再來看你。不用擔心,孤會幫你查清真相的。”秦睿裝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倪雪心中僅剩的一丁點戒備,此刻也完全瓦解了。一雙眼睛都黏在了他的身上,連連點頭稱好,“殿下,那,雪兒明晚等着你來。”
秦睿點了點頭,轉身就出去了,沒有一分留戀。即使知道後面一直有一個人一直盯着他看,他的心中卻是十分焦急的離開,生怕讓蘇傾留在太子府的眼線看見了,然後禀報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手速還是慢了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