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此揭過,不提也罷。再說我這樁婚事,帶來的直接效果。
無亘山是二十年來,四山之中唯一肯辦喜事的一座山,且對象還是我,這怎能不讓人激動?
大家欣喜終于要辦喜事了,更欣喜我終于不再霍亂人間了。一時間,四山之間普天同慶,歡呼聲不絕于耳。
這樣的場面,顯然不是我想看到的,可它就這麽發生了,它告訴我,我一直被大夥頭疼,嫌棄着!嗚嗚,掩面哭泣中……
待我自哀夠了,從悲傷中緩過勁來時,發現眼前滿是忙忙碌碌的人兒,好似就我一人清閑。
“哎——”我百般無聊的放下手裏的鳥籠,樓子越也不知跑哪去了。
“娘子這麽快就思念為夫了?”我驚訝的轉頭,依舊一襲紅衣的樓子越正出現在門口,笑的神采飛揚。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我開心的繞着他轉了兩圈,左瞅右瞅:“相公,你說為毛我見你一次,你都會變一個樣呢?”
啧啧,如今我這相公叫的,真是愈發順暢了。
“怎麽變樣了,我可不還是我!”刷——地一聲,折扇打開,輕輕搖晃。笑的那叫一個風騷啊!
“就是不一樣啊!這眉、這眼、這面容,真他奶奶的勾人!”我拽了拽他的衣裳,嚷嚷道:“不行,我也要穿紅衣!”
樓子越将折扇一合,對着我的頭頂就是一下:“這些粗話,都得改,日後不可再說了。”
“好好好!我改我改!”吐吐舌頭。“啊呀,人家也要穿紅衣嘛!”
“跟我來。”說罷向隔壁走去。
當初,為了照顧我的病情,方便起見,就在我房間的隔壁給他設了間客房。後來病好了,緊接着我兩又定親了,于是一來二去,他更懶得搬了,便在隔壁住下了。
只見他從櫃子裏取出一件紅衣來,我接過一看,和他身上的是同一款料子,正是上好的赤醉。
“哎呀!相公,咱家真就這般有錢啊,順手一件衣裳,就價值連城!”我驚嘆道。
我摸着那上面繁複華美的花紋,感嘆之餘,傷心萬分。在江湖上,我這土生土長的地兒,好歹也是與無雙成齊名的。可看看我這待遇,再瞅瞅人家這穿着打扮,差距!*裸的差距!
說換就換,當下我就憤憤的扒下,身上青不溜湫的破爛衫。等穿上之後才發現,我才發現,這衣服竟如此合身。
我跑向鏡子,轉了個圈,不住點頭:“好看!真好看!”
“怎樣?我穿着可好?”
樓子越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穿過前生今世,終于找到了停留。
我見他不說話,有些不确信的問道:“可是不好看?我瞧着甚好啊!”
“為夫是在想,娘子果真适合穿紅衣!”肯定的語氣。
“呼!就說嘛,老娘,呃……本姑娘天生麗質,穿什麽都瞧着甚好”太憋氣了,還以為穿紅衣不好看呢!
“走吧,時辰不早了,該去敬酒了!”樓子越走過來,極其自然的握着我的手,向前殿走去。
“你不好奇,我怎會有女孩子家的衣物?”
“嗤!明顯是你苦戀我多時而求不得,今日終圓心意,自是迫不及待的翻出來給我穿喽!”
“……”
遠遠的就聽見前殿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瞧這滿院的紅,心下豪氣萬丈,如今我也嫁人喽!
“呦!小九兒終于肯放新姑爺來了。來來來,來晚了,可得罰酒一杯!”是五谷山的長生長老,依舊的仙風道骨。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的他,顯然這酒喝的很稱心。
“哈哈,甭說一杯,壇一都成!”
“好!不愧是離老的徒弟,爽快!”
說罷,長臂一身,一旁自是有人迅速遞過一壇酒,見此,我也從後面的喜桌上端起一壇酒來。樓子越欲要上前攔我,我右手一擋“無妨!”
轉身對着長生師叔舉起,仰頭灌下,不一會兒,一壇酒就見底了。
“啊!好酒!”我用袖子抹了一把嘴,甘香醇厚,上好的女兒紅,我思量着,師父準是把壓箱底的給翻出來了。
這邊長生師叔已快我一步喝完,見我這壇也見底了,臉上的興奮勁更盛,周圍的叫好聲更是此起彼伏。
我心底暗笑,想當年師父有事沒事就愛喝兩口小酒,長年累月地,連着着我也成就了今日這般一番好酒量。
四師娘還曾罵師父不教我點正經功夫,淨學些旁門左道,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這邊喝罷,樓子越已被一群狼給拉去灌酒了。望着滿堂高漲的氣氛,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轉身繼續投訴與衆人的拼酒中。
酒過三巡,堂上尚能站着的人屈指可數。在最後一杯酒下肚之後,無棱山的七師姐果然不出我所料,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噢耶!大功告成!
能将這一個個酒鬼都灌趴下了,可真不容易啊!我卷了袖子,抹了一把汗,擡頭看天。嚯!已經酉時了,怪不得這些個現在都挺屍了。原來我們已經喝了整整一天!
我奮力地推開倒在身上的七師姐,呼!真他奶奶的重!等她醒來一定要記得告訴她一聲,該減肥了。
掃視了一圈後,準确地找到了樓子越的地理坐标。鑒于地上障礙物過多,于是乎,趴上桌子,來了一個“隔空降物”躍了過去。
這一瞧使得我越發喜愛我這相公了。為毛?你且來看看,他幹掉的對手居然比我的都多,好樣的,高手!絕對高手!居然深藏不露他還。
我一把抓過他的胳膊,道了聲:“你且跟我來!”
小心的避開屍橫遍野的“屍體”,搖搖晃晃地朝隐匿在門口轉角處的小白兔走去。
小白兔,本名無癡,是無修長老不久之前新收的第子。這弟子長得那叫一個秀色可餐啊!想當年,為了一親其芳澤,曾在夜裏多次潛入無為山。奈何敵衆我寡,奮力拼搏之下不抵炮火,終是未果而終,且還損失慘重!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正好趁着這機會,好好與佳人相會一番,以彌補我往昔之憾。
瞧,這孩子,果真純良。正手忙腳亂地将他身旁倒下去的酒鬼們一個個放好,還甚是體貼的脫下衣服給蓋上。看的我不住點頭,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端起桌上的酒壺,咦?沒了!
扔掉,再拿一壺,也沒了!繼續扔掉。
正欲去隔壁桌子上再找,右側卻遞過來一個酒壺,我接過。
嘿!這個裏面有。
“小白兔啊!來!姐姐我敬你一杯酒,聊表心意,感謝你今日來參加我的喜宴。”我倒了一杯酒給他。
聽我來了,小白兔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我……我……我不、不會喝酒!”
“拿着!”我板着臉吼道,啰嗦!
見我開嗓子了,他聽話的接過了酒杯。我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腦袋,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僵。“這才乖嘛!來!喝!”
小白兔小心翼翼的瞅瞅我,再看看酒杯,銀牙一咬,顫顫巍巍的将酒杯向嘴邊送去。眼睛一閉,頭一仰,一杯酒下肚。
“哈哈!真聽話!嗝!”響當當的打個一個嗝,伸手煽煽酒氣。轉身去找樓子越,我記得他就在我旁邊。
熟料,力氣用的猛了,腳下一個趔趄,向地上撲去,有人眼疾手快的早一步扶住了我。我趴在某人的懷裏使勁兒地嗅嗅,嗯!真香!
“相、相公,嗝!咱們也娶、娶了小白兔,嗝!讓他做、做小!嗝!可好?”我左手指了指小白兔。右手伸進嘴裏,将舌頭往直裏拉了拉!直到它不再卷了,方才停下。
“你喝醉了。”充滿磁性的聲音中略帶些沙啞,在我耳邊響起。
中槍的小白兔,聽我如是說,臉色煞白,手腕一抖,“啪”一聲,手裏的酒杯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清脆的聲音聽的我一陣肉疼,那可是上好的白瓷玉哇!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抓住樓子越的手,嘴裏喃喃道:“杯子!我的杯子……”
相公,你身為無雙城的少主,這杯子你一定要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