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娘來找我。
“九兒,你對他可是真的動情了?”
我瞧四娘甚是嚴肅的深情,便也端了身子,略一思索,答道:“我覺得是。”
我見那話本裏面,通常小姐公子一見面,便都以身相許。緊接着便是洞房花燭,生兒育女。
雖說我們還未洞房花燭夜,但也定親了,況且我又歡喜他,應該就是動了情了。
四娘見我如此是說,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如此也好。”
我抓着四娘的手,親昵地安慰她:“四娘,我知道你舍不得九兒。你放心,九兒只是去尋藥。待尋到藥,立刻就回天宮拜堂成親,再生一大推小娃娃,陪你們說話,可好?”
四娘這才有了點笑意:“好好好,當然好!”沉吟了片刻,甚是感嘆。“如今,你卻是嫁給了他。如此……也好。”
可憐我當時只當是她舍不得我,不放心将我交給樓子越,卻不知這其間更有深意。以至于日後想起時,一陣唏噓。
“墨竹,将那天蠶衣少放些,一件就好,一件就好。”我見墨竹不停的往箱子裏面塞天蠶衣,趕緊出聲阻止。
當日,那些天蠶絲一擡擡的擡進天宮時,我才曉得,傳言無雙城富可敵國,奇珍異寶,果真沒錯。
這皇帝都難尋的天蠶絲,如今我卻一下子得了這麽多,怎能不開心。
墨竹嗤之以鼻:“姑爺送來的天蠶絲,那般多,不去制作衣裳穿來,放着何用?沒見過像你這般扣的。扣我們也無妨,對自個兒也這般虐待,真真是狠心。”
又接着憤憤的念叨着:“想咱們天宮在外面也是與無雙城齊名的,如此寶地,怎就出了你這麽一個守財奴。當真是流年不利。”
說罷賭氣似的又往箱子裏塞了兩件衣服。
眼見目的達成,委實痛快。遂即端了一碟點心坐在門口,邊吃邊等。
樓子越在一旁好笑道:“若是喜歡,大可都裝了去,何苦和她耍這些小把戲。”
“你懂啥子叫細水長流不?”
這樓子越,當真是富人不知窮人苦。左右就那幾箱子天蠶絲,若是全用光了,豈不斷了後路?
況且,這是我的嫁妝,我還舍不得呢!
“不用舍不得,用光了,無雙城多的是,再去拿便是。”
我驚訝的看着他:“這、合适麽?”
他自負一笑,瞬間華光盡現:“今後你也是無雙城的主子,有何不可。”
“那……成!”這下終于不用擔心了。
樓子越好笑地望着我,眼睛裏滿是幸福與寵溺。
“都收拾好了?”
我見師父們都過來了,趕緊起身:“都妥當了。”
“路上當心。”八娘叮囑道。
“放心吧,有夫君在,一切都好。”說罷展顏一笑,“這可是我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且還是這麽久,待回來時,定給你們帶好玩的。”
衆位師父聽我這樣說,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全都臉色一變。
我不甚在意,只當他們是舍不得我。
“少傾,九兒就交給你了。一切小心為上。”
大師父再三叮囑樓子越。
幾天前,我才知道,我家相公的表字為:少頃。汗….“師父放心,這次,絕不會再有變故發生。”
我在一旁撇撇嘴,這樓子越師父師父的,叫的可真親熱,比我還親。
“什麽叫這次,好似我發生過意外般。”我不滿的反抗。
沒發現,衆人又變了臉色。
“在外面切不可耍小孩子脾氣了。”
“不許偷偷去勾欄院。”
“想吃什麽,去八香樓,讓掌廚的做給你吃。”
“如今嫁人了,不可再沾花惹草了。”
……
好不容易拉着樓子越擠出人群,上了馬車。滿臉黑線地從懷裏掏出手絹擦擦汗,長出了口氣。
幸好師兄們未來,若是來了,那麽多人,準保你一句我一句,那還了得。
當真是要命。
車子緩緩向前始去,還未出“一去無回陣”,隐約聽見頭頂的天空有紫金炮彈的響聲,鑽出去一看,還真是。
我不禁納悶,但凡逢年過節,或是山有喜事,才會放這紫金炮彈。如今既不逢年過節,而我的喜事也剛剛過,怎地就放了呢?
遂将問題抛向墨玉。
墨玉望着天空湮滅的紫光,眼神迷離:“那是在慶祝小姐終于離山了!”
“……”
我感被氣的五髒八府都要出來了,他大爺的,你們就這般想趕我走麽!
桑心完了才深深懂得,路上的時日,當真是無聊。這不,今日終于讓我給碰到了一個趣事兒。
我仔細琢磨着眼前這情景,既激動,又猶豫。激動終于碰到了狗血戲碼,猶豫到底幫還是不幫。
這女子如今顯然是遇到了好色之徒。
按理說,接下來她該大喊“救命”,可等了半響,仍不見動靜,不禁疑惑:莫非她竟屈服了不成?
果不其然,只聽那女子抽泣道:“只要公子替奴家葬了父親,今後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
瞧這梨花帶雨的,真是讓人心疼。姑娘啊,你也太天真了些,這樣做夢的話你也敢說,你想讓惡霸替你做好事,就好比從老虎嘴裏掏肉吃,可能麽?
“就算本大爺不替你葬父,你最後還不乖乖的跟大爺走。”惡霸就是惡霸,被我說中了吧!
這下山的日子,甚是有趣。好吃的,好玩的多了,美人多了,戲也多了,雖說這個女主角長的甚是好看,奈何太過蠢笨了些。
就這個橋段,昨晚剛剛看過,那個仗義俠士怎麽做的?
“無恥小人,膽敢乘人之危。”話本裏好像就是這麽寫的。
“你算哪個毛啊?敢管你爺爺的事,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我是誰!”
嘿,對了對了,臺詞沒錯,果真一句不差。
“管你是誰,這美人兒,爺我要了。”怎麽聽着怪怪的?
“嘿!我道是誰,原也是個美人。不如你也跟大爺我去……”
說着,一銀根針飛來,紮進了他的胸口,可憐他話都未說完,就保持着兩眼放光的表情到了下去,至此與世間陰陽相隔。
我哀怨的望着樓子越,這人怎就這樣。準備了半天,好多臺詞都還未說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這一路上,話本複習的也該差不多了。”
“瞎說,還有好多都未碰到呢!”我伸出手指,給他細細數來。“像什麽私奔啊,賣兒賣女啊,半路打劫啊,還有好多呢!”
真是越說越興奮,原來,尚有這麽多的情節呀。
“為夫勸娘子日後還是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省的你一天到晚都胡言亂語。”樓子越用手拂了拂衣襟,嗤笑一聲道。
“娘子可想好了,她該如何?”他漫不經心的問我。
她?我摸着下巴仔細端詳着她,杏眼柳眉瓜子臉,稀罕!
“謝謝公子小姐相救之恩,弄玉感激不盡。”那美人兒見我們讨論她,趕緊磕頭道。
唔,不錯,倒是個機靈的。哎!我這人天生心腸忒好,見不得有人受苦受難地。
“啪”我兩手一拍,轉向樓子越,開心道:“那咱們就帶着她罷。”
他眉頭略微一皺,淩厲的目光注視了美人兒半響,方才出聲:“你既喜歡,便帶着罷。”
“小美人兒快過來呀!”我向她招手。“來來來,過來過來,金主同意你跟着我們了。等下去葬了你父親,你就跟我們走罷。”
“公子小姐的大恩大德,弄玉無以為報,唯有當牛做馬,以報今日之恩。”
弄玉“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照着我兩就“彭彭”地磕頭。直磕地我的心肝兒“撲通撲通”地跳。
趕緊讓沏玉扶她起來,瞧這細皮*的,可經不起這般磕啊。
看着樓子越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陣無奈。
這人就不懂憐香惜玉麽?
“你叫弄玉?倒是個雅名兒”又笑嘻嘻的指了指沏玉。“她叫沏玉,你叫弄玉,倒像是親姐妹。”
“謝小姐誇獎,這名字是家父起的,家父生前是私熟的先生。”說完,不免觸景傷情,又傷心了起來。
心下一陣感嘆:“倒是我的不是,惹你傷心了。好了,快別哭了,再哭就真的不美了,日後這裏就都是你的親人。”
“對了,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說着指着樓子越叮囑道。“切莫再叫錯了。”
“是,老爺,夫人!”
聽她這樣叫,樓子越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老爺?我嘴角抽了抽,他有那麽老麽?“咳咳,叫他少爺就好哈!”
于是,給了她點銀兩,讓無将跟着去置辦了一副上好的棺木,葬了她父親。等一切辦妥已經是下午了。便就地住下了,待明日再走。
待弄玉梳子完畢,換上新買的衣裙。等再出來,嗬!果真是美人啊。瞧這雙眼睛,勾人的要命。
我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進了房間,嘿嘿嘿嘿美人啊,這下可得好好的說說話。啧啧,這小手長得,真軟,真細,真滑。
仰天長哮!美人啊,這可是真的美人兒!
作者有話說:嗚嗚嗚評論收藏呢?哪裏去了?????你們這些狠心的銀。。。。。。畫圈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