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少爺,少夫人,到了。”無良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這麽快就到了?我掀開簾子跳下馬車。“慢一點,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般莽撞。”樓子越緊跟身後叮囑道。
“你這人年紀輕輕就這般啰嗦,等老了那還得了!”順手理了理衣裙。
“哈哈哈哈——阿九果然是性情中人!”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
我尋着源頭看去,你瞧我看到了了什麽?精致的門前站了一對玉人,不說那男子,單這女子,你便知什麽叫美女。
何為美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此為大美。女人之美,誠如斯也!
只見她全身無一裝飾,三千青絲松松挽起,只用一條絲帶固定好,從發飾可探得她已成婚。雪白的紗裙随風飄起,最是那嘴角淺淺一笑,溫婉娴淑。這是我第一次見如此美人,她的周圍像是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恍若錯覺。
我揉了揉眼睛,總覺得她這身影好生熟悉,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
對了,畫冊上面畫的觀世音菩薩可不就是她這樣麽?不過是頭上少了層披紗。
我直撲上去,撲到她的懷裏:“菩薩姐姐是你麽?你何時下凡了?居然還躲在了這裏娶妻生子,你可是覺得天上的時日太過無趣了,也想下凡來熱鬧熱鬧?”
神仙姐姐一臉尴尬。
樓子越無奈的将我扯回,“嫂子莫怪,她就這個性子。”複對我惡狠狠道“不是讓你收斂些麽,嗯?”
我撇嘴,這人和人的待遇就是不同,對美人便輕聲細語,對我便粗開了嗓子,當真以為我好欺負麽?
他又将我向前拉了拉,“還不快見過大哥、大嫂。”
“大哥,美女嫂嫂好!我是阿九!”我笑眯眯說道。
原來她就是樓子越說的大嫂,眠月。
小八曾經說過,她說,我見到美人後那笑容,活生生像宜春院的老媽子見到了銀票子。猥瑣!
我想,她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點,就是我笑起來也算是明豔動人,嬌俏可愛。單看菩薩的反應便知。
“早就聽言哥說起阿九姑娘,是個不同凡響嗯妙人兒,只是一直不得空相見,今日終于相聚,果然是一奇女子。”菩薩笑意盈盈的拉着我的手,開心說道。
“阿九也很喜歡菩薩——啊不對,是美女嫂嫂!”嘿嘿,還是叫菩薩順口,可惜大家不同意。
“都快進來吧,有話咱們進去再說。”大哥笑道。“少傾,今日我倆不醉不歸!”
“好!”樓子越将折扇一合,眉眼之間具染了笑意。“多年未見,小弟也很想念與大哥痛飲的時日,今晚,咱們就喝它個天昏地暗!”
“好!”大哥爽快點頭,臉上滿是興奮。
“來,跟嫂嫂進來。”菩薩拉着我的手,向門內走去。這邊自是有人出來幫忙,拉了馬匹,卸了馬車。
進了門,便是布置清幽的院子,繞過長長的走廊,步步高升,回環曲折。園子裏散布着各色藥草,好些都未見過。
用藥草來裝飾庭院,倒是高雅。不禁心下感嘆,如此可看出主人生活之悠然自在。
“菩薩,那也是藥草?我竟未見過呢?”我指着廊前一粉藍色綠草,驚訝的問道。
“那是美人衣,是我偶然自己種的,你自是沒有見過。”菩薩自動忽略掉我對她的稱呼,笑着解釋道。“阿九也喜歡藥草?”
“不是,”我搖搖頭,“是相公,我見他喜愛翻弄藥草,久了,便對這些草留心了幾分。”
“這個美人衣是做什麽用的?有何功效?”
“它的汁是祛疤治痕的聖藥,不僅能使肌膚煥然一新,且能更勝從前,宛如嬰孩般。故而喚它美人衣。”
我點頭稱奇,确實是名副其實。物以稀為貴,越是稀奇古怪的東西,就越珍貴,想來這美人衣,定是值錢的緊。想到此處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幸好我的身上還沒有什麽磕磕碰碰留下的疤痕,不然你賣了我,也沒錢買這貴的要命的玩意兒!
“看妹妹很有興致,我可贈與妹妹幾瓶,就當是見面禮了,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這、這怎麽好意思,如此珍貴之藥,給了我不就糟蹋了麽!”雖然我很想要。
“妹妹這是與我見外了?放我這裏也是占個地方,何況它又是我栽培的,自是曉得怎麽養活它。你喜歡就送了你,也算是找到了它的知音。”
嫂嫂您不但人美,心更美。這麽好的藥說給就給,阿九真他奶奶的感動!
在我把藥拿到手裏時,當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菩薩!您真的是活菩薩啊!”
嫂嫂一臉無奈的道:“阿九,果然風趣。”
收拾妥當,已到了開飯的時辰,菩薩說放在大廳,正好熱鬧熱鬧。菩薩也是随性之人,對下人也沒什麽主仆之分,于是張羅無良、沏玉他們也一起入座。
“你嫂子可帶你去過住處了?房子可還滿意?”大哥邊吃邊問道。
“去過了,房間很好,我很喜歡,謝謝大哥、菩薩!”我甜甜笑道。
房間西面臨水,水上加着石拱橋,邊上滿是盛開的睡蓮,清風襲來,滿是馥郁的花香,很是清雅別致。也不知道菩薩怎麽得知的我愛看話本,竟差人收集來一桌子的話本,讓我開心了許久。
“什麽菩薩,叫大嫂!”樓子月夾了一個雞腿放在我的碗裏。
“菩薩叫着好聽啊!何況大嫂本來就是活菩薩,如此叫也不足為過呀!”
我還能不知曉他的意思,不就是嫌棄我叫大嫂菩薩,顯的我特沒文化麽?可咱本來就一文盲,裝也裝不來,索性自然就好。
噢,說到文化,差點忘了問,剛好趁吃飯的機會問問:“對了,方才我瞧着每個房間都挂了不少的字畫,是買的麽?”
別人還沒吭聲,樓子月就先恥笑道:“買?也就只有你才會去走那個通道!”
你大爺!你丫不打擊我吃不下去飯是不?
“呵呵,那些都是你嫂子閑來無事的塗鴉之作。”大哥笑着解釋道。
嗯?我驚喜的看向菩薩,原來菩薩還有這一手,我竟不知道。
我好奇的問道:“菩薩,你既要種花花草草,又要作畫,哪裏來的那麽多時間啊?”
菩薩淡淡一笑:“那些也用不了多久,每日一兩個時辰就足夠了。”
“那你一天都幹什麽呢?”想我一天賭博打架鬥蛐蛐,一玩就是一整天都不要太正常……就這些都感覺時間不夠用。
菩薩但笑不語。
這下,我心裏更好奇了,“說嘛說嘛!你一天既不賭博也不打架,更不會鬥蛐蛐,那你都幹些什麽啊?”
逼供之下,菩薩不得不羞澀招認。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我們都沉默了:“……”
這八個字,好似晴空萬裏中一記響雷,瞬間被雷的七葷八素。我一把抱住樓子越的腰,埋進他的懷裏,痛心疾首,嚎啕大哭:“相公俺對不起你啊!大哥娶了個淑女加才女,你娶了個流氓加土鼈……”
我聽到周圍一片強忍住笑意的憋屈聲。
樓子越淡定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那我,可以退貨麽?”
聞言,我“蹭”的一下擡起頭來,雙手狠狠掐着他腰上的肉肉,惡狠狠道:“沒門!想都別想!”
“嘶!”樓子越倒吸一口冷氣,咬着牙齒說道:“陳九衣,你是屬貓的麽?”
是,俺就是屬貓的,不但俺屬貓,俺全家都屬貓,生來就是掐你的!
“我說,你要再不放手,你家相公就真得見血了。”
我擡頭看他呲牙咧嘴甚是扭曲的面容上,慢悠悠的流下一滴冷汗,這才意識道,仿佛我手上的勁确實大了些,而後像被燙到一般,咻的一下放開手。
“嗚嗚,相公,俺又對不起你了,你要原諒俺啊!你要不原諒俺,俺也就不活了,嗚嗚……”
噼裏啪啦,我聽到有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
樓子越理了理衣裳,自如的回道:“只要娘子不再動手動腳,為夫自然無恙!”
“真沒事?”我有些不确信的問道,畢竟我掐人的功夫我自個兒可是曉得的。
想當年和小八因為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給說蹭了,當下就掐了起來,她掐我,我掐她,誰也不肯退步。最後,終歸是我計勝一籌,我一把掐住她的小臉蛋兒,死也不放手,直到最後聞訊趕來的師父們分開了我,這才阻止了一場血的戰争的發生。
後來,小八的臉蛋兒過了整整半個月才不那麽駭人,終于消腫了。
是以,我對我的掐功造成的後果,是可以估計一二。
“不行,我要看看,我要看過才放心。”說着便伸手扒起了他的衣裳來。
樓子越的眸光中飄過一絲赫然,手忙腳亂的想過來抓住我龍飛鳳舞的纖纖玉手,你說我能乖乖聽話讓他抓住?笑話!
于是乎,我倆便開始奮戰了起來,我進,他守!一時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如此半響,他急速出聲:“陳九衣,你給我住手!”
“我不!”
“住手!”
“不!”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被人看光了,你若不介意,那就繼續!”他說着便真的松了手,不再反抗,任我自己去扒。
嘎!對啊!此時人多眼雜,我家相公如此絕色怎可被旁人瞧了去?
“哎呀!幸好你提醒了我,瞧我這腦子!快快快!穿好穿好!”我有趕緊将衣服整理好,不放心的又拉了拉。“唔,相公所言極是,那等下我們回房繼續。”
這下樓子越的臉算是徹底黑了!
“哈哈哈哈……”在一旁觀戰的大哥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