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稍許,樓子越便恢複了神色,他氣定神閑的從地上拾起折扇:“我竟不知,娘子陪吃陪喝陪睡一天為一百兩,該道便宜還是貴了?”
我聽這話,莫非另有深意?便小心的試探:“剛才漏了一樣,還有陪逛街,如此,應該是便宜了。”
他似笑非笑:“依你這話,我還須再加些銀兩?”
加銀兩!一聽有銀子加,立刻狗腿了起來:“銀子加吧加吧!不是罪!”
“唔,那你覺得加多少好啊?”溜+達x.b.t.x.t
我咽了口唾沫:“多少都行,越多越好,奴家鐵定是不嫌棄的!”
“嗯,說吧。”
“那我再加……等等,我算算哈!”按如今這标準,單單一件衣裳便價值連城,何況這吃的、住的、行的、用的,都是精挑細選來的,哪一樣不是白花花的銀子堆起來的?所以,既然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那就得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我想好了,我要無雙城在以後的每年裏,都給我進貢……四成,對!四成的收入,油鹽醬醋,吃穿住行,這些都得有,成嗎?”
果然,我還不夠心狠,只收取他四成的收入。
“成啊!”
“哈!那就說定了,以後你們有四成的收入就歸我了!”真他姥姥的開心,以後我就是地主婆了!吼吼!
“對了,我忘了說,凡是我無雙城的金庫都是給未來城主的。”
“嘎!什、什麽意思?”
“就是說,如果娘子你趕明年除夕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甭說四成,就是整個無雙城給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
你!你!我指着他的手不住的顫抖,你這是欺騙啊,原來是想要騙我給你生娃娃!忒歹毒忒壞了!
樓子越望着我,眼含笑意,折扇輕遙,活脫脫一只火狐貍。
我好想哭啊,他怎麽就這麽扣呢?
唔,馬兒啊,你要快快跑,早點跑到嘉州,我也就不用窩在這個破馬車上受委屈了。
說起嘉州,那名聲叫一個響亮!早在山上的時候,就聽說嘉州人傑地靈,是個出才子佳人的好地方。
說到才子佳人,還得提一下,其實我也是個喜愛文學的銀。為什麽愛呢?這就得從抓周的時候說起了。
你們都曉得,小娃娃抓周,抓的是前途。抓的什麽,就往什麽方向培養。不是有句話麽,是怎麽說來着!娃娃是從小抓起滴!
就說抓周吧,據後來有關人士講,我那次抓周真是繼往開來,千古第一人哇!
我那将軍老爹,滿心歡喜的擺了一大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鐵了心要将他閨女打造成舉世無雙的淑女。
至今想起,內心深處仍然酸楚不已,從淑女到流氓,這是多大的跨越啊??你說我當初是怎麽做到的呢?
哎!咱先不急着哀惋,繼續說抓周。
這小孩子愛的是什麽?喜歡的是什麽?一:美食,二:美人,三:玩具。
可我當年是怎麽做來着?我從桌子這頭爬到桌子那頭,又從那頭給爬了回來。左挑又選的抓了一個亮閃閃的金元寶,和一個包子,然後短胳膊短腿的爬向了傳說中的祁國的質子祁孟的懷裏,沖着人家那水嫩嫩的小臉蛋兒“啵”就是一口。
這下可不得了了。這事若擱在旁人身上,你臉上還能挂的住?可惜,我那爹爹是陳大将軍,豈能是尋常人!
陳大将軍是誰?他就是離城牆三十裏就要下馬的人,為毛?臉皮忒厚了呗!他不但不阻止,還開心的哈哈大笑,那笑容如同手裏的包子一樣抽象!只聽他說:“原來我兒喜歡這些物件?好說,日後皆給你圈下便是!”
大家都曉得,這我爹爹偏心的緊,如今這般說,那是肯定了,不會再改了。
很快,人群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開來。
一文臣說:“令愛喜好之不所同,實在令老夫開眼,想來日後定非池中之物。”
一武将說:“這小娃娃真他奶奶的有趣,果然不同,老子喜歡!”
再有一臣說:“看這娃娃如此喜愛孟皇子,想來日後去求聖上賜婚,啧未嘗不可!”
又有一将:“……果然是虎父無犬女,日後,老夫要娃娃,也要女的!”
我想,若不是那日宴會脫不了身,否則他們定會找個角落好好讨論一番,然後再奔相回府,統統給自家的兒子定娃娃親去。不然動作遲緩一些,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會殘害他們的兒子。
如果我那時可以說話,我一定告訴他們:我是個淑女!淑女!
是以,日後凡是我所在之地,那可是千山鳥飛絕哇!咳,又扯遠了。
這有人要問了,我愛好文學這一說是從何而來?嘿嘿,答案就在這裏,原來這孟皇子當時手裏握了一本《唐詩三百首》,在我親他的時候,被我給搶過來了,是以連帶着我也與文學結下了淵源。
可惜,從小到大,詩詞歌賦沒背下多少,話本倒看了不少,因此,我比旁人便清醒了許多,字也認了許多,說來也算是将功補過了。
所以說,俺也算是半個文人,如今去嘉州,不但可以切磋切磋文采,保不準還能結實幾個風流才子!真是快哉!
“哈哈哈…….哈哈哈哈……”簡直越想越興奮啊!
“何事如此高興?在想什麽?說來一聽!”樓子越伸手掀開簾子,向外望了一眼。
他乍然出聲,倒把我給驚醒了。原來是我想的太過出神,以至于笑出聲來了。
什麽?說給你聽?笑話!我要勾搭才子佳人去,要是說給你你聽,那還的了!
不說,堅決不說!我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說說看,為夫洗耳恭聽。”
“不要!”說了我還想不想混了?
“到底是什麽,還說不得了?”
我要堅定立場,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唔,我猜猜看,你是想做春夢了!”
嘎?有這麽明顯?
“滿面春光,能不明顯?”
嗚嗚,師父,俺對不起你啊!你說的喜怒不形于色,俺還是未能學成啊!徒弟愧對于你啊!
“少爺,少夫人,前面就是嘉州城了。”無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明顯很興奮。
這麽快就到了?我驚訝的停下個人內心獨白:“相公,怎麽這麽壞就到了!”
樓子越用折扇挑起旁邊的簾子向外看去:“昨日歇息的地方本就與這裏只相差一日的路程,可咱們這馬兒是千裏駒,是以只用了半日的路程就到了。”
“原來。嘿,相公,我要坐外面去了哈!”說着不等他反應就鑽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嘉州城,三個閃閃大字。
“小姐,怎麽出來了?不陪姑爺了?”墨竹嗑着瓜子,斜藐者我問道。
“小姐我出來陪你,感動不?”說着擠在她們幾個中間,伸手捏了一把瓜子。“你個死丫頭,買零嘴不給主子孝敬,該當何罪?”
聽說,這馬車是我家相公設計的,光車頭就可容納七八個人,不禁咂舌,有才,有貌,出身又好,怎就怎麽讓人嫉妒呢?
“單說這兩句話,對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是不用回答,也不用理會滴!還有小姐,你又該減肥了!”墨竹搖頭晃腦的說完,又扔了一顆瓜子在嘴裏,咯嘣一聲,好像把那瓜子當成了我一樣。
“俺就不減,俺樂意有肉肉,怎麽着!”
“是!您老是不礙事,可我們擠得慌!”沏玉嘟起嘴吧,不滿的插話道。
“吆喝!我說,這可是我男人的車,有你們發言權麽?滾一邊去!”如今做主子做到我這種地步,當真是無顏,心裏面的血可是嘩啦啦的流。
“小姐,形像,”弄玉弱弱的說道,“馬上就要進城了,小姐!”
“哈哈,還是弄玉乖!小姐最疼你了哈!”說着沖着她的小臉蛋就是一口。很快,原本白嫩的小臉蛋上出現了一個紅印,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貌似下口太重了。
“小姐!你——”弄玉臉色漲紅,惱羞的看着衆人,不好意思叫道。
“哎呀!怎麽就這麽純情呢!”看她手足無錯,貝齒輕咬紅唇的嬌羞模樣,我的心情瞬間大好啊!
馬車暢通無阻地進城了,進了城才切實體會到它的熱鬧景象。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鱗次栉比,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碩大醒目,各種車馬來來往往,那一張張恬淡惬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嘉州民衆的盛世繁華的生活。
“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
“快!沏玉,有糖葫蘆賣!”我興奮地推了推沏玉。
“給銀子!”沏玉手心向上伸向我。
“你問我要銀子?你居然問我要銀子?”眼角抽了抽“別人家的恨不得把心掏給自家主子,你倒有本事哈!甭說什麽赴湯蹈火,買個屁大點的糖葫蘆你都不肯,那主子我還養你何用!”
沏玉掏了掏耳朵:“別家主子有你這麽無恥麽?快點1掏銀子!”
“你!你個白眼狼!不懂得知恩圖報!我恨你!恨你!”
“恨吧恨吧!千萬別猶豫!”
“無良。”馬車內傳來樓子越淡淡的聲音。
“是!”無良一臉順從的掏出一塊銀子來,遞給沏玉,完了還煞有介事的瞅了我一眼。
“相公乃真好,奴家此生對你絕對絕對的不離不棄!”當然嗎,還有你的銀子!我在心裏默默補上。
等吃完最後一個糖葫蘆,果真回味無窮啊,多懷念的味道!
“好吃麽?”樓子越含笑問道。
“恩恩,忒好吃了。”說着将嘴邊的碎糖舔進嘴裏,還想吃。
剛才樓子越怕我坐外面摔着,便又叫我回了馬車。沒想到他不吃這玩意兒,好說歹說,才給喂了一顆。
“今天不能再吃了,想吃明天再來買,當心牙痛。”
相公,你真好!
“前面就要到了,嫂子可是個美人兒。”
嗯?我兩眼放光。
“別給我想些有的沒的,等下收斂點,知道了麽!”
說就說,別敲頭嘛!我不滿的揉揉被他敲得地方。
“給我好生坐好,前面就到了。”
恩,我是乖寶寶,那我就乖乖坐好!啧!看我多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