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玫瑰果然說到做到, 真的在城裏開了一間店鋪,專門做粗糧細糧倒換的, 從中收取一定比例的抽成, 生意居然還算不錯,經常有家裏糧食不夠吃的人家來用細糧換粗糧, 偶爾也有那不缺食物的人,換一些細糧回去改善生活。
秦笙知道店鋪地點之後就把這事兒扔在了腦後, 她暫時還沒有預測到什麽天災, 也不想跟趙玫瑰來往太過頻繁, 更重要的是, 春節過後,寨子裏開始處理積雪了。
水庫裏最先就被積雪給厚厚的堆積了起來,估摸着冰雪融化之後小水庫絕對要爆滿, 然後,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閑置的地方挖水窖,這可不是個輕松的活兒,這會兒凍土還硬邦邦的呢, 凍土層少說也得有半米多深, 鐵鎬一鎬頭下去,都只能鑿出一個淺淺的小坑出來。
這是個辛苦活兒,可要是等到化凍了再挖, 水窖倒是容易挖了,可積雪也早就融化了,想要蓄水就來不及了。幸好他們這裏地勢高, 積雪融化之後也是往低處流的,倒是不擔心被融化的雪水給淹了。
“沒事兒,每天幹一點兒,一天天的攢下來就多了,等到化雪之前,怎麽也能完成。”這天蕭志軍過來串門子的時候,說起挖水窖的情況,滿不在乎的說:“這又不是農忙春耕,非得趕着那幾天下種子,過了時節就來不及了,距離積雪融化,那不是還早呢?”
“也說不準,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的。”秦笙正在剝花生種子,花生收獲之後選出長得個頭大飽滿的一些來留作種子,這會兒一家人就坐在熱炕上剝花生呢,裹着紅皮的花生種子放在一邊的簸箕裏面:“當初降溫不也是一點征兆都沒有,說冷就冷下來了。”
“說的也是啊!誰知道這老天爺還有什麽招兒等着咱們呢!”蕭志軍聽的忍不住皺眉頭,要是真如秦笙所說,冷不丁兒的這積雪就化了,還真會叫人措手不及的:“等回去我就先把我們家那水窖弄出來去!對了,我今兒來是有事兒跟你們說的,眼看着過了年了,等化了凍,咱就該春播了,今年冬小麥是沒戲了,年前根本就沒下種,我們幾個商量着,要不咱種一茬春小麥試試?雖說吃起來不如冬小麥,可好歹是白面不是。”
蕭梧嗤笑一聲:“說的好聽,你有種子嗎?”他們這裏一貫都是種兩茬糧食,一茬冬小麥,接一茬玉米,或者換成花生、黃豆,至多種一點紅薯,根本就沒有別的作物種子吧?
“嗨!要不我來找你們來了呢!有這麽個事兒!”蕭志軍神神秘秘的說:“我前兩天進城的時候遇到一個販賣糧種的,他的種子不賣只換,價格還挺貴的,不過我打聽過了,他手裏有春小麥的種子,不過可不多,我想着你們要是有這個意思的話,咱們合作都給包圓兒了,別聲張出去了。”
販賣糧種?蕭梧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他聽着怎麽就這麽不靠譜呢:“那個人是專門賣種子的?他那種子是從哪兒來的?”
“那是人家的秘密,能告訴咱們嗎?”蕭志軍不以為然的說:“你倒是說說你的意見啊,這春小麥可是好東西,抗旱,産量也不錯,雖說口感差了點兒,怎麽着也比玉米面強多了不是?”
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是不錯的,可萬一這是個騙子呢?去年秋收幾近絕産,又因為交通阻斷,國家救援發放遇到了很大困難,春天一向是缺糧的時候,要不怎麽有個詞叫做青黃不接呢,家裏有點糧食粒兒的誰不是加倍小心的藏着,這個時候有人出來賣種子?
“用不着這麽麻煩。”秦笙聽着他們說話,忽然說:“張老過些日子只怕就要回來了,要弄種子,還有哪裏比他老人家那裏更可靠的?”
年前最冷的那時候,張老他們老兩口就被家裏不放心的孩子們給接回去了,臨走老頭還念念不忘寨子裏來年的春耕,早就說好了到時候他還是要回來的。
“我倒是擔心張老還能不能回來了。”蕭梧冷笑一聲,當初張老的身份還是趙玫瑰提醒他們的,現在趙玫瑰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她還會放任這個人才回到蕭家寨子嗎?
“卧槽!她總不會這麽陰險吧?”陸樂年聽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跟趙玫瑰關系并不熟,當時覺得是個挺腼腆可愛的小姑娘啊:“她把人留下了能有什麽好處?”
“好處大概就是讓沈聆更加重視她吧?”秦笙嘆了口氣,陷入到愛情之中的女人啊,有幾個還能保持理智的呢?
沒想到的是,雪還沒化,張老和周大娘就被一群人給護送着回到了蕭家寨子。
“年都過完了,我還在家待着做什麽?”張老不以為然的說:“再說孩子們也忙,我們老兩口子在家裏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趕緊回來呢!”
聽到秦笙問起送他們來的那些人,張老氣呼呼的:“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之前說的挺好的,說是來接我們,送我們過來的,哪知道給我們接到城裏去就不讓走了!你說我一個研究種地的,我在城裏能研究什麽?鋼筋混凝土種植嗎?亂彈琴!他們拗不過我,最後還是把我送回來了。”
果然,趙玫瑰沒有忘記這個末世之中的高級人才,鼓動沈聆把人給接了過去,只可惜他們不清楚張老的脾氣,鬧到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把人給送過來了。
張老這次過來明顯有些心事重重的,一直到吃飯的時候他才吐露了自己擔心的事情:“南邊鬧蟲災了,那邊不像這裏這麽冷,很多越冬的蟲子都沒有凍死,地裏翻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蟲卵。”
正好今天的飯桌上有一盤油炸蠶蛹,這還是蕭志軍送過來的,蕭梧他們家都不愛這一口,秦笙對蟲子,不管是蠶蛹還是螞蚱知了,更是從來不去碰一下的,倒是姑姑家很喜歡這些東西,他們家往年還養蠶的,每年都會留下一些蠶蛹來自己吃。
結果蕭志軍看着金燦燦的蠶蛹,怎麽也提不起胃口來了。
“這邊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問題。”秦笙皺着眉頭:“那麽冷,連人都抗不住,地裏面就算有蟲卵,只怕也給凍死了。”
“一時半會兒的是不用擔心。”張老搖搖頭:“但是時間久了呢?誰知道南邊的害蟲會不會北移,像是亞洲飛蝗這樣的害蟲,那是能飛的,一旦成了氣候,遮天蔽日的飛過來,那就是赤地千裏啊!”
一時間,氣氛都跟着沉重了起來,要真的發生蝗災了,到時候可就要餓死人了。
“那南邊怎麽對付那些蟲卵的?”陸樂年好奇的問:“要是不把這些蟲卵弄幹淨了,今年的莊稼不就沒法種了嗎?”種多少都是給蟲子嘴裏送菜的份兒啊!
“只能用人工把蟲卵翻出來,然後放火燒。可是地裏的蟲卵那麽多,每翻一次都能發現漏網之魚。”張老端起面前的白酒,皺着眉頭喝了一口:“殺蟲劑也用了,完全不頂用!這些蟲子居然都發生了變異!以前的殺蟲劑和農藥對它們已經不管用了,可是新的藥物還沒有研究出來呢!”
“到時候要是真的沒得吃了,就吃這些蟲子!”蕭志軍發狠的說:“怎麽說也是高蛋白呢!末世前飯店裏随便一盤都要不少錢呢!”
秦笙頓時一陣惡心,蕭梧狠狠瞪了蕭志軍一眼:“你怎麽能确定變異後的蟲子沒有毒可以食用?”
蕭志軍搔搔後腦勺,頓時沒話說了,他還真沒法确定這個。
“嘎嘎嘎!”外頭的鵝群忽然鬧騰了起來,蕭梧以為家裏來人了,出去查看,不一會兒臉色不大好看的回來了,手裏還提着一條已經死透了的蛇。
光看那三角形尖尖的腦袋,就知道這玩意兒絕對是毒蛇!
“哪兒來的?”秦笙吓了一跳,冰天雪地的哪裏來的蛇?難道蛇變異之後都不需要冬眠了?
“咱們家的雞從地裏面刨出來的。”蕭梧把死蛇丢在一邊,這條蛇個頭不算大,拇指粗細,小臂長短,他以前在這裏沒有見過這樣的蛇:“鵝群看見了去搶,打了起來。”
“打了起來?”秦笙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他們家的鵝可是蕭家寨子一霸,不管是人還是兇猛的狗見了都要繞圈子避開的,居然還能遇上不怕它們的:“你确定是咱們家養的雞?”
能從凍土裏面把冬眠的蛇給刨出來,這條蛇固然極其倒黴,可是這雞好像也有點離譜了吧?還敢跟土匪鵝打架:“難道鵝群之後,連雞也變異了?”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啊,這群雞跟鵝差不多是同時來家裏的,鵝群還沒有變異進化出強盜性子之前,它們的飲食飼料都是差不多的,沒道理鵝能變異雞就不能了。
蕭志軍頓時就坐不住了,他眼饞蕭梧家的鵝不是一天兩天了,得知還出現了雞中的戰鬥雞,立刻就興奮的要去觀摩觀摩,被蕭梧一把按住了。
“我勸你這會兒千萬別出門。”蕭梧一臉慎重嚴肅的說:“外面正打的滿地雞毛鵝毛亂飛呢,你确定你出去了,不會變成它們的一致攻擊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