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馬上就要有大規模的疫病爆發, 趙玫瑰立刻就想起了前世那場幾乎席卷了整個世界的可怕瘟疫,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前世那場疫病肆虐的時候, 她也是親身經歷過的呀!只不過她比較幸運, 那陣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連樹皮草根都不放過了還填不飽肚子, 就她這樣的水平,怎麽可能吃得上肉?也就因為這樣, 她非常幸運的從那場可怕的瘟疫中幸存了下來。
“我竟然給忘了!”趙玫瑰自責的拍了自己的臉一下:“那場疫病的源頭就來自于動物, 不光是死亡的動物, 活着的也不能随便去獵殺了食用, 因為很多物種都發生了變異,有些動物身上已經開始攜帶某些致命的病菌了!不行!這事兒不能耽誤,我得馬上回去!”
她也顧不上再跟秦笙多說什麽了, 丢下一大堆禮物,帶着人急三火四的下了蕭家寨子。
秦笙卻為趙玫瑰留下的訊息感到心驚,居然不光是已經死亡的動物,物種的變異已經改變了原本的自然形态, 他們原本認識的可以食用的東西變成了致命的毒, 難道他們還要仿效先祖,來一次神農嘗百草,來确認最終的可食用名單嗎?
“鹹吃蘿蔔淡操心!”陸樂年嗤之以鼻:“你管別人那麽多呢, 咱們自己好好的不就行了!哎,我發現你自從懷孕之後性子變了很多啊,變聖母了啊?以前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 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嗎?”
“你才聖母!不對,你是聖父!”秦笙翻着白眼:“就你們那一家子極品你都能忍到末世爆發,你不是聖父誰是聖父?”
緊跟着她又嘆了口氣:“我是在擔心別人嗎?我實在擔心自己!再怎麽說人都是一種群居生物把,要是別人都不好了,你還指望咱們能置身事外,什麽事兒都沒有嗎?別的不說,就說這回的疫病,只要寨子裏有一個人染上了,這個事兒你能怎麽辦?躲進深山老林裏去藏着不接觸人了?”
“別!”陸樂年連忙拒絕:“我可聽說了,你們這山裏邊怪物多着呢,進去了我怕就沒命出來了。”
當天下午,老寨主就在大喇叭上吆喝開了:“地裏面找到的凍死的野兔子田鼠啥的,都不許帶回去自己吃了聽到了沒?上面的專家說了,物種那啥,變異了!好多東西都不能吃了!為了防止大家夥兒染上那勞什子的病,咱就忍一忍,別吃那個肉!你就是嘴饞,忍不住,想想你家裏頭的一家老小,這要是誰倒黴染上了,有你們找不找地兒哭的時候!”
要不說姜是老的辣呢,老寨主就深谙打蛇打七寸這一招兒,說別的可能還有人出于嘴饞偷偷摸摸留下點兒藏着,可要是扯到了一家老小的安全問題,哼哼,他還就不信了,誰還敢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
比起蕭家寨子的雷厲風行,沈聆那邊就遇到了一定的問題,他已經把事情的嚴重性闡述的很明白了,但是有些人,尤其是已經餓了一冬眼睛都要綠了的人,對這番嚴重的警告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劉光年對此就特別的不以為然,凍死的動物身上怎麽可能有什麽病毒呢?那又不是病死的,死了以後還被冰雪覆蓋着一個冬天,就跟冰箱冷凍似的,這哪可能有什麽問題呢!
看着那些膽小的人乖乖的把找到的小動物都給交上去,劉光年暗地裏笑他們傻,這可都是花了不少功夫找到的,人家吓唬他們幾句就趕緊交出去了,誰知道那些人打着有毒的旗號,把這些肉收上去,都供給誰揮霍去了呢!
反正他才不傻,到了嘴邊的肉還能叫它給飛了!
一連三天,劉光年家都飄着一股肉香,怕被鄰居發現舉報了,家裏還特意把門窗什麽的全都給關嚴實了,一家人美滋滋的啃肉喝肉湯,順便鄙視那些有肉不敢吃的。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這樣幾天之後,他們家自己找到的肉食就吃完了,劉光年抹抹吃的油光光的嘴巴,把主意打上了專門收繳動物的那幾個點兒,那裏這幾天可收了不少的肉,要是想辦法混進去,随便拿一點兒,就夠自己家人吃好幾天了。
想幹就幹,他趁着天黑的時候悄悄摸到了其中一個收繳點那裏,去年停電之後,電力就一直沒有恢複,到了晚上頂多也就點一兩根蠟燭,對這麽大的地方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完全看不清楚。
劉光年是本地人,對這地方熟悉的很,很順利的摸了進去,結果他驚訝的發現,原來跟自己打着相同主意的人居然有不少!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這樣的好事兒不可能自己一個人獨得了。
劉光年遺憾的同時,心裏更加大膽了,看來不光是他一個人覺得沒問題,有這麽多同伴呢!他心裏原本那點隐隐的不安頓時全都飛走了,只剩下白得的肉了。
沈聆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中午了:“什麽?收繳上來的被人趁着晚上偷走了?偷東西的人呢?抓住了沒有?”
抓是抓住了幾個,不過肯定逃掉的更多,幾個收繳點全都被人趁夜摸進去了,收繳上來還沒來得及銷毀的一批動物屍體少了很多。
趙玫瑰看着沈聆沉着臉往外走,下意識的追出來:“你不吃飯了?”
“這個時候還吃什麽飯?!”沈聆黑着一張臉:“一群要吃不要命的!老子費這麽大功夫為了誰啊?他們倒是好,為了一口肉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一旦疫病起來……”往後他都不敢想!
趙玫瑰眼看着車子絕塵而去,氣呼呼的跺了跺腳:“一群腦子有問題的!別人拼命的想要挽救他們,還就有人非要往死路上奔!”
劉光年沒有被抓住,他很順利的帶回來不少肉來,可是剛進家門,他老婆就告訴他,兒子忽然開始發起了高燒,家裏藏着的退燒藥吃了根本不頂用!這會兒都開始出現抽搐的症狀了!
一家人仿佛天塌了一樣的圍在孩子身邊,什麽降溫的法子都用了,可這體溫就是一直降不下來,孩子嘴裏還嚷嚷着癢癢,不斷的用手去撓,劉光年老婆把他衣服脫了一看,這孩子身上居然冒出了一層吓人的膿包!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劉光年老婆絕望的哭了起來:“這會不會是人家說的那啥疫病啊?該不會咱家吃了那肉,真的染上病了?”至于為什麽其他人沒事兒,那還用說嘛,一定是因為孩子抵抗力弱,最先發病了!
劉光年紅着眼睛看着痛苦不已的孩子,他人到中年就這麽一個兒子,簡直就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要真是因為那肉的關系,讓孩子得病了……劉光年忽然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俯身一把把孩子抱了起來,撒腿就往外跑。
“你上哪兒去?”他老婆在後面一邊哭一邊追:“你等等我呀!”
沈聆看到被送到基地醫院裏的病人氣的臉發青,警告他們的時候不肯聽,生病了倒是知道第一時間來求助了!可這時候生氣也沒用,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趙玫瑰告訴他的那場可怕疫病,還是發生了!
“隔離吧!”沈聆咬着後槽牙,狠狠的說:“除了已經确定患病的人,還要對病人接觸過的人進行嚴格的排查!務必控制住疫病的傳染範圍!”
病人的出現,終于打消了某些人的僥幸心理,他們終于相信那些肉是真的有問題的,不是上面假公濟私想要獨享,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該吃的都已經吃了,說不準他們身上已經有病毒在潛伏了!
聽說基地醫院那邊根本就沒辦法醫治,送進去的人都是被隔離等死的!不少患了病或者疑似感染的人開始跟排查的人玩起了打游擊,想方設法的逃避,到處躲藏,給排查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阻礙。
蕭家寨子那邊,也有不少人之前吃過那凍死的肉,得知外頭已經出現了感染病人,鬧的人心惶惶的。不過也奇怪,那些個提心吊膽的人在自己吓自己好幾天,有些連後事都預備好了之後,卻沒有出現應該有的病竈情況。
“奇怪!按道理講不應該啊!”秦笙蕭梧私底下說起來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她本來以為蕭家寨子也逃不過去了的:“我聽趙玫瑰傳來的消息,這病好像傳染性很厲害啊,說是但凡吃過的百分之九十都會發病,那咱們寨子裏怎麽沒事兒?難道真跟媽說的那樣,風水好,山神庇佑?”
這是寨子裏流傳起來的說法,還真有不少人相信,這幾天甚至都有人擺上了供桌,懇求山神爺庇佑一方呢!
“管它呢,沒事兒不是更好!”蕭梧一只手放在秦笙小腹上,過了四個月之後,已經能夠感覺到孩子的胎動了,他最近多了這麽個興趣,喜歡用手摸摸秦笙的肚子,偶爾就會感覺到肚子裏的小家夥跟他互動,手底下罩着的地方鼓起一個小包來,也不知道是小手還是小腳丫。
“說的也是。”秦笙放下心來,哪知道這番對話過去沒幾天,她就發覺到了不對勁。
空氣裏面,好像有什麽肮髒的氣息在潛伏着,湧動着,在等待着一擊必中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