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褐色的藥汁濺到顧如約裙子, 瓷碗的脆片飛到站在一旁的沉香鞋面, 沉香跳開, 捂住嘴,驚叫聲被晉王的可怕的臉色吓了回去。
眼前寒咧的深眸, 一片沉黑席卷滔天的暴怒,“不想給我生孩子,好!”
一股疾風掃過, 珠簾被扯斷, 珠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動,瞬間蕭逸已經出了屋子。
顧如約低頭,看見滾落在腳邊的珠子, 聽見蕭逸沉聲怒喝:“顧側妃禁足,主院的人不得離開半步。”
擡頭, 從窗戶裏看見蕭逸離開的背影,身後高升帶着太監急忙追趕。
正房這一鬧, 忘憂, 月奴等丫鬟從住處跑來,進屋看這情景驚呆了。
不知道側妃怎樣得罪了晉王,晉王震怒。
幾個丫鬟把屋裏收拾幹淨。
不敢走,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都吓得夠嗆。
天晚了, 顧如約說;“你們都下去吧!”
忘憂, 月奴幾個小丫鬟出去了, 走到門口, 月奴不放心地回頭看一眼。
人都走了,顧如約讓沉香關上門。
桂香方才吓傻了,剛緩過來,捂着胸口,“奴婢從來沒見殿下發這麽大脾氣,太吓人了。”
她吓得到現在胸口砰砰亂跳。
望着地上藥汁殘渣留有的痕跡,晉王剛才說的話,恍然明白,“主子喝的不是補藥?是避子藥?”
沉香關了門,走進來,“主子,現在可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蕭逸把自己禁足了,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蕭逸幾次提到要自己生孩子,還讓二哥給自己調理身體,自己背着他喝避子藥,蕭逸肯定生氣,事情明擺着,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她不想生孩子,起碼在沒有确定他對自己的感情之前,不想生。
桂香小聲說;“咱們關門煎藥,殿下怎麽知道的,恰巧趕來了?”
顧如約壓低聲音說;“咱們煎藥,瞞過外人,瞞不過這院裏的人,除了你二人我能完全信任,其她的人都有嫌疑。”
頓了一下,顧如約又道;“或者托青峰買藥時,晉王就已經知道了。”
蕭逸闖進來時,臉色鐵青,氣急敗壞。
沉香發狠說;“如果是這院裏的人告的密,查出來饒不了她。”
顧如約想,這六個丫鬟,誰能保證沒有別人安插在裏面的人。
蕭逸離開不久,院門從外面鎖了,門外侍衛看守。
顧如約被禁足在主院裏,丫鬟們也不能出去。
今晚,主院的人都睡不着了,幾個小丫鬟看這個陣勢,都慌了,晉王突然翻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染兒,貞兒幾個小丫鬟站在上房門口,打探消息。
忘憂,月奴也沒走,忘憂很平靜,月奴望着正房裏的燈光,一臉擔憂。
正房裏沒什麽動靜,過了有半個時辰,燈熄了,門開了,沉香從裏面走出來。
熹兒急忙上前問:“桂香姐,發生什麽事了?”
沉香輕描淡寫地小聲說;“側妃言語冒犯了晉王。”
側妃已經歇下了,趕過來時,忘憂沒有像幾個小丫鬟驚慌失措,此刻說:“大家都回去睡吧。”
月奴安撫幾個小丫鬟,“晉王殿下一時生氣,說不定過兩日氣消了就放側妃出去了。”
月奴這樣說,為了安撫人心,其實自己跟她們一樣緊張。
幾個小丫鬟散了,回房睡覺了。
熄燈後,顧如約躺在床上,沒有睡着,桂香睡着外間榻上,桂香平常沾着枕頭就睡着,今晚失眠了。
今晚發生的事,到現在桂香還心驚肉跳,殿下平常嚴肅,她有點怕,不知道怎麽辦好。
半夜下起了雨,顧如約醒來時,外面雨已經停了,天陰沉沉的,一場秋雨一場寒,窗臺上幾片落葉,望眼一派蕭瑟景象。
院門開了,廚房的兩個媳婦來送早膳。
沉香跑出去,跟月奴一起接過提盒。
桂香打水,顧如約洗臉,坐在妝臺前,忘憂給她梳頭,現在梳頭的活,忘憂接過來了。
早膳擺在桌上,顧如約坐在桌前,都是側妃的份例飯菜,側妃是上了皇家玉蝶,顧如約禁足期間,廚房也不敢克扣。
忘憂和桂香四個丫鬟站在一旁侍候顧如約吃早膳。
顧如約跟每日的飯量一樣,忘憂琢磨不透側妃的脾性,門外侍衛把守,側妃一點不怕。
一個丫鬟跑進西院,姬側妃的丫鬟正給她梳頭,姬側妃從鏡子裏看見,責備道;“大清早的,什麽事,你慌慌張張的?”
丫鬟走到近前,壓抑不住興奮,“側妃,顧側妃被晉王殿下禁足了。”
姬側妃一愣,詫異地問:“殿外因為什麽把顧側妃禁足了?”
丫鬟高興地說;“奴婢聽說,昨晚殿下去顧側妃的主院,顧側妃得罪了殿下,殿下當場發怒,當晚就把顧側妃禁足了。”
蔡嬷嬷在一旁說;“殿下跟顧側妃突然翻臉,一定不是小事。”
這幾日姬側妃心裏郁悶,重陽節蕙慶公主宴客,只請了顧如約一個人,滿京城貴女貴婦都收到請帖,都知道晉王府只有這個顧側妃,把自己置于何地。
畢竟顧如約現在還沒冊封正妃,她又比顧如約進府早,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慧慶公主八面玲珑,捧一個踩一個的做法,毫不顧忌,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聽見顧如約失寵,不管因為什麽事,對自己都是個好事,顧如約冊立正妃沒戲了。
姬側妃心情大好,剛坐下吃早膳,董月嬌忙忙地走來,進門道:“姐姐吃飯呢。”
姬側妃朝對面示意,“妹妹還沒吃,坐下一起吃。”
董月嬌聽到顧如約被禁足的消息,早膳還沒來得及吃,匆忙跑到西院。
董月嬌佩服姬側妃這份鎮靜,心裏樂開了花,表面還很平靜。
丫鬟打水,她洗了手,坐下跟姬側妃一起吃早膳。
姬側妃只慢條斯理地用膳,根本不提主院被禁足的事,董月嬌修煉不了姬側妃的境界,先開口說;“姐姐,你說殿下為何突然變臉,殿下平常那麽寵她。”
“前幾日還好好的,顧妹妹也知書識禮,做不出有失體統的事,我也很納悶。”
姬側妃喝一口梅花粥,徐徐地說道。
董月嬌的丫鬟也給主子盛了一碗梅花粥,董月嬌看碗裏一朵朵白梅花,“姐姐的膳食講究,梅花也能煮粥。”
姬側妃說道;“這梅花粥很容易做的,我經常喝,疏肝理氣。”
董月嬌喝了幾口梅花粥,喝不慣,讓丫鬟換一碗山藥八寶粥,說;“姐姐,殿下壽日哪位能放出來嗎?”
心裏想,顧如約最好不被放出來,晉王殿下的目光才能落在她們身上。
姬側妃把一碗梅花粥喝光了,說;“殿下一早就出府了,這回真動了氣,離殿下壽誕還有半月,不能那麽快就消氣。”
一邊琢磨新買的一個絕色丫鬟,是時候推出,讓顧如約徹底失寵。
董月嬌舀了一勺粥,說;“姐姐,殿下的壽宴,姐姐準備怎麽辦?”
去年的壽宴,讓顧如約搶了風頭,今年顧如約禁足,給其她人表現的機會。
姬側妃早已經想好了,“今年壽宴我想請個戲班子,聽說京城新來的戲班子的角名頭響亮。”
董月嬌說;“我看花園敞亮,現在天涼了,在花園裏搭建彩棚聽唱戲,不顯擁擠。”
“這個主意好。”姬側妃道。
蘭林院的丫鬟海棠,和一個小丫鬟到廚房取早膳,兩人擡着提盒回來,海棠看屋裏沒人,湊近柳夫人小聲說;“夫人,奴婢去廚房聽到一個消息,顧側妃被殿下禁足了。”
柳輕羅頗感意外,道;“殿下從西北回來,直接把顧側妃安排在主院,這份寵,府裏無人能敵,顧側妃被禁足,發生了什麽事?”對海棠耳語說;“你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麽原因。”
柳夫人闊綽,什麽事只要使上銀子,沒有打聽不出來的。
海棠出去不久,回來便打聽明白了,跟柳夫人說;“顧側妃不願意生養。”
柳輕羅酸澀地想,多好命,府裏的姬妾想生,晉王還不稀罕。
海棠機靈,得主子器重,辦事得力,把打聽出來的消息說了,“殿下壽宴,姬側妃要請京城有名的戲班子,今年殿下壽誕,夫人沒準備繡品,到時送什麽壽禮?”
柳輕羅往年精心準備,沒日沒夜地繡,蕭逸只略看兩眼,誇贊兩句。
便也沒了興致,東西無論貴賤,主要看人能不能入得了眼,無所謂的人,送座金山銀山,不是心尖上的那個人,也不在意。
海棠不知道主子是怎麽想的,離晉王壽日十幾天,什麽都沒準備、
聽柳輕羅道:“有了,我知道應該送什麽壽禮了。”
海棠不明白,柳輕羅微微一笑,“今年殿下的壽誕,不用花一文錢。”
下了一場秋雨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涼。
傍晚天陰,屋裏光線暗,梁鳳錦屋裏的丫鬟早早掌燈,梁鳳錦坐立不安。
派丫鬟去請晉王,遲遲不見人影,連丫鬟也沒回來。
在屋裏走來走去,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鐘,還不見派出去的丫鬟回來。
她是個急性子,不能等人,命屋裏的另一個丫鬟說:“你去看看,死哪去了,請晉王幾次,人沒請來,小蹄子人影不見。”
這丫鬟剛要出門,一個丫鬟走進來,梁鳳錦罵道;“跑哪裏野去了,支使你做點事,你磨磨蹭蹭,殿下人呢?”
丫鬟一肚子委屈,“奴婢等了幾日,殿下沒回府。”
梁鳳錦氣惱地說;“等不着,你去等,回來做什麽?請不來殿下,你就別回來了。”
丫鬟沒法子,只好又去二門口等晉王。
等不到晉王,不敢回去,坐在二門口一個婆子放在那裏的板凳上,盼星星盼月亮,盯着王府大門方向,眼睛都花了。
二門的婆子說;“這位姐姐,一會鎖門了,還是回去吧!”
丫鬟回去又要挨罵,沒辦法,站起來,剛想回去,看見影壁牆後,走進一群人。
晉王回府了。
丫鬟撒腿跑出中門,跑到晉王面前,攔住晉王,跪倒,連氣都沒喘一口,“殿下,奴婢奉主子之命,請殿下去一趟。”
朦胧光線下,蕭逸看清腳前跪着的丫鬟,認出是梁鳳錦身邊的貼身丫鬟。
冷冷地說了句,“本王有事,改日再去。”
敷衍一句,晉王想走。
丫鬟急了,“殿下,我家夫人生病了,求殿下去看看我家夫人。”
“生病請大夫。”
蕭逸冷漠地抛出一句,大步走了。
這丫鬟也是倒黴,回去被梁鳳錦罵一頓,又連着等晉王好幾日,好不容易看見晉王回府,又沒本事請動晉王。
只得回房,回禀了梁鳳錦。
梁鳳錦剛要發作,嚴嬷嬷進來,嚴嬷嬷是楊皇後派到她身邊,問;“夫人,聽說晉王殿下這幾日不在府裏,自從顧側妃被禁足後,殿下不回王府,夫人要争寵這沒錯,可不能操之過急,要等有合适的機會。”
這嚴嬷嬷有點教訓的口吻,不像對主子,梁鳳錦有點怕這個嚴嬷嬷,嚴嬷嬷一雙眼毒辣,府裏的事情看得透徹。
梁鳳錦對這個嚴嬷嬷既煩又怕,有這個老婆子太礙事,又不敢違拗她的意思,嚴嬷嬷是皇後的耳目,自己平常敬她三分。
獨守空房,梁鳳錦早就含怨,“我進府三年了,不争取,我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不甘心。”
“夫人等了三年,還差這一時。”嚴嬷嬷不茍言笑,一副恨鐵不成鋼。
梁鳳錦不說話了。
等嚴嬷嬷出去,梁鳳錦的貼身丫鬟,上次在廚房跟沉香幾個吵架的,叫金鳳的丫鬟說:“夫人,奴婢倒有個主意,如果成了,夫人定能得到殿下的憐惜。”
主仆在屋裏嘀嘀咕咕半天,梁鳳錦方露出笑容。
王府二管家馮祥在姬側妃處領了牌子,到王府賬房兌了銀子。
農歷正月二十六,馮祥帶着下人們在花園裏開始搭戲臺子,支彩棚。
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把戲臺搭好了,下午彩棚也支起來了。
馮祥心細,戲臺搭好和彩棚後,各處親自檢查了兩遍,确定結實,命四個家仆,“你們在這裏守着,兩兩輪班,在殿下壽日前,看好了,不能出一點錯。”
四個家仆看戲臺子和彩棚,是個輕省的活,十分樂意,兩兩輪班看守。
農歷九月二十八,黃昏時,王府擺開壽宴。
同每年一樣,府裏人給晉王祝壽,不請外客。
晉王這段時間極少回王府,姬側妃擔心壽宴準備好了,晉王不出現,白費心了。
王府姬妾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在花園彩棚裏,望眼欲穿。
梁鳳錦頻頻望着彩棚門口,聽見太監喊;“晉王殿下到!”
梁鳳錦跟姬側妃同時松了一口氣。
衆人看晉王一個人,沒有顧側妃同行。
衆女眷離席,屈膝,“恭迎殿下!”
蕭逸直接走上去,在上座坐下。
姬側妃率領衆人,跪地給晉王賀壽,依次奉上壽禮。
姬側妃送一尊金佛,董月嬌今年沒送金銀玉器等物,而是送了自己寫的一副壽聯,梁鳳錦送了一盆石榴盆景,寓意深刻。
其她侍妾歌姬的壽禮,沒有什麽大手筆,表示一下心意。
阖府的下人給晉王叩頭拜壽。
蕭逸高高在上,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緒。
衆人都獻上壽禮,唯獨柳輕羅沒有任何表示。
姬側妃朝她看了一眼,柳輕羅專門在這等事上用心,今日奇怪。
正尋思,只見柳輕羅從座位上站起來,衆女眷看她獻什麽。
柳輕羅離席,蹲身一福,“婢妾給殿下賀壽,婢妾沒有準備壽禮,婢妾有個請求,請殿下應允。”
“你說吧!”蕭逸看着她,面部表情沒什麽起伏,果然她拿什麽壽禮,晉王是不在乎的。
柳輕羅壓下心裏的不平衡,柔聲說:“今日是殿下的壽日,阖府姊妹齊聚為殿下賀壽獨缺少一人,婢妾想為顧側妃向殿下求個請,允許顧側妃來為殿下賀壽。”
話音一落,彩棚裏無人說話。
顧側妃獨霸晉王,這些女人當然不希望顧側妃來。
心裏怪她多事,顧側妃失勢了,還巴結。
寂靜中傳來蕭逸冷峭的聲音,“從今以後,誰給顧側妃求情,跟她一樣禁足。”
柳輕羅低頭,退了回去。
顧如約開罪晉王,衆人都以為顧側妃失勢了,只有柳輕羅明白,晉王生氣的理由,其實是對顧如約何等的在意。
她今日替顧如約求情,晉王給駁回,求情沒有成功,可它日如果顧如約複寵,對她當是感激的,她的好處,顧如約也能記得。
晉王沉臉,看場面陷入尴尬,姬側妃拍手,侍女們上酒菜。
戲臺上鑼鼓聲聲,戲開始了。
府裏的丫鬟仆婦小厮都來看戲,站在彩棚外。
戲班子唱了兩出占花魁,長生殿,氣氛熱鬧。
蕭逸端着酒盅,品着長生殿裏的戲文,一盅接一盅,竟連喝了十幾盅酒。
高升見了,想攔住晉王,今日人多,晉王心情不佳,他不敢貿然勸阻。
于是倒了一盅茶水,端給蕭逸,蕭逸沒理他,繼續喝酒。
高升不由心急,晉王酒量好,也架不住這樣喝。
戲臺上,又唱林沖夜奔,衆人都聽戲,獨高升不安,沒心思看戲。
唱完三出戲,間歇。
高升拿碟子把晉王平常愛吃的菜夾到碟子裏,放在晉王跟前,晉王光喝酒不吃菜,這陣子晉王跟顧側妃鬧翻了,晉王脾氣暴躁,沒人敢勸。
衆人喝酒,說着閑話,楚夫人幾個侍妾,瞄着上座的晉王。
忽聽得歌喉婉轉,衆人頓聲望去,歌聲從一道珠簾後傳出來的。
隐隐約約珠簾後坐着一個少女,邊撫琴邊唱歌。
歌聲若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百轉千回。
酒後的蕭逸,腦海中浮現出小山村的黃昏,顧如約坐在院子裏唱歌,那一刻唱進他的心裏。
顧如約的人跟他回來了,心卻不在了。
蕭逸猛地灌了一口酒。
看見彩棚搖晃,他本來喝多了,看四周都是搖晃的,人晃,棚子也晃。
彩棚裏一片驚叫聲,就見梁鳳錦朝他撲了過來,趴在他的身上。
這時,彩棚一角的支的木杆搖搖欲墜。
高升急忙大喊,“保護殿下!”
侍衛們圍在晉王身邊。
彩棚被馮祥帶着家仆支住,王府女眷們沒有一個人受傷。
蕭逸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用手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了。”
梁鳳錦這才擡起頭,望着蕭逸,“殿下沒事吧?”
“本王沒事,你有沒有事?”
事情發生的一剎那,梁鳳錦撲過來,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正好跌倒在他身上。
“婢妾沒事,殿下沒事就好。”
梁鳳錦釵環歪了,秀發也亂了,模樣楚楚可憐。
方才,突然發生的狀況,姬側妃吓傻了,這時,方反應過來,走上前跪下請罪,“殿下壽宴,妾沒辦好,殿下受了驚吓,請殿下治罪。”
蕭逸道;“你何罪之有,起來吧,也沒人受傷,以後仔細點就是。”
“是,殿下教訓得是。”
姬側妃站起來。
方才唱歌的少女,歌聲被打斷,吓得呆坐,被人帶下去了。
一場壽宴,出了點小狀況,無傷大雅。
虛驚一場,女眷們受了點驚吓。
蕭逸本來就興致缺缺,早早離席,帶着梁鳳錦先走了。
眨眼秋天過去,立冬了。
立冬這日,應景地下了一場雪。
今年第一場雪,沉寂多時的主院熱鬧起來。
月奴帶着染兒,貞兒,熹兒,千兒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裏堆雪人。
顧如約穿着大紅夾襖,站在廊檐下看。
桂香手裏拿着一件大紅羽紗鬥篷走出來,給她披上。
主院的院門從外鎖着,蕭逸自從那日走後,再也沒出現過,主院除了廚房送膳的人來,才打開院門,等送膳食的人走了,又鎖上
秋去冬來,兩人的關系也從秋走向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