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備無患,若是遇到個什麽,你就去找戒色空明。”嚴肅的交代着,依稀的神情讓錦繡好一陣語塞,這段時間的接觸早已讓錦繡深曉了一件事:對于辦事穩當的依稀來說,但凡是她會預備到的事,十有八九是必定發生的。
“我說,這樣真的沒問題麽?找我們?”臉色明顯泛白,空明死攥着手裏穿起的佛珠死命的皺起了眉。“如果是那女人真找上門來了,我們的下場只會是陪葬啊!”
看着空明就快嚎啕起來的模樣,錦繡有些不是滋味了,本就不是喜歡與人為伍與人麻煩的她并不想牽扯誰,哪怕是涉及到她的命。
又看着戒色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麽,略有不爽的錦繡一下皺了眉。
“算了,沒事的,我自己能行,只要解決了盤龍古幣的麻煩,鏡子和其他的麻煩,我一一應着就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就是有時間。”實話裏夾了個話扣子,錦繡确實是想自己解決,另個也确實是惦記了被寄存的盤龍古幣。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這古幣在外面動靜還不小,你得留心了。”輕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從儲物空間裏摸出了讓錦繡兩眼直接放光的盤龍幣,從錦繡話扣子裏聽出惦記的依稀就算是再怎麽不放心也只能放人了。
“不行,錦繡本身就已經很招眼了,再上加這盤龍古幣——雖然我不曉得這有什麽重要的,但是就讓她一個人這麽出去還是不好。幹脆我和空明一起送她去交古幣任務吧,出了事也能多雙手。”搖頭,戒色不幹了,難得的主動提出同行護送,驚得錦繡直是側眼打量。
這大個兒該不是看方才她跌得狼狽于心不安了吧?
“這樣方便麽?”依稀有點不不好意思,反倒是一直羞澀內向的戒色大方的搖了搖頭:“古幣任務是在綠柳鎮交付吧?那裏我倒是曉得的,雖然不是順路,但是離我們回去也不算繞得遠。”
依稀抿唇又看看空明,只見空明一只拇指翻飛扒拉着柱子聳了聳肩:“戒色都主動開口護送妹子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罷罷罷,出家人一切與人方便,只要錦繡妹子能管飯。”
哪個出家人一頓啃一只整雞的?還護送妹子呢!
錦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她自己都不曉得下頓能吃什麽!
“好吧,你們路上注意,我就先一步去了。錦繡你若是有什麽不曉得應對的就問戒色——戒色,就勞煩你了,若是鏡子真遣了殺手來,你怕是得照顧着了,錦繡課還沒結業呢。”
點點頭,戒色實在的勾了勾嘴角。
交代好了,又遞了一大包已經包好了的生馄饨給錦繡,雖然依稀沒來得及教她怎麽做獨門馄饨,但是不曉得下次再見是幾時的依稀也給幾人留了個念想。
輕功上崖得利落,依稀走了,然後錦繡也踩着輕功[逐步]随着戒色和空明離開了山崖,終于的,錦繡再一次回到了離天空熟悉的高度。
“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別走大路了吧。”雖然人情世故上性子愣些,但是其他方面還是很有能力,戒色打量了下三人置身的樹林開口了提議。
“沒問題,說不定還能遇上個什麽野味的——”嘿嘿一笑,空明拍了拍圓滾的肚子,本就不大的眼睛更眯成了縫,惹得錦繡不由得的翻了個白眼,她實在不懂為什麽空明這樣完全不适合做和尚的主會跑去做了和尚。
“那就走小路,反正這附近的幾條小路我都有标記。”還在其中一條上還撞上了她這輩子都不想撞上的一夥人。
“最近的去綠柳鎮的路是3天,往這邊走,穿過林子走水路往南。”指了指右手邊的方向,錦繡估摸着這途中最壞的情景給自己做個心理準備,若是依稀能安撫下那個女人,至少拖上個一天,他們也能輕松多了。
“這邊?水路?不行。”皺了眉頭,戒色否決得很堅定。“據我所知,這邊的方向到綠柳鎮的途中有[滅魂]的幾個殺手小組的固定練級點和新人試煉點,你不會是想試試我們和他們的緣分有幾何吧?”
聞言,錦繡果斷地黑了臉,這樣的緣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嘗試。
“而且……”頓了頓,臉色幾分為難的戒色抿了抿唇的拖長了音,吊得裝作是不在意的錦繡的耳朵都起了雷達。
“哎,算了,反正那條路最好別走,還是換個方向吧。”直接把話尾掐了去,對于憨直的戒色這樣的舉動,錦繡撇了撇嘴,不過她向來不是多嘴的人,也就沒問什麽,垂眸調出了被她标記了路線方位的系統地圖,伸手指了指另個方向。
“往這邊走7天,翻個雪山,再橫跨個副本地圖,從地圖的另個出口出來後走個三天就差不多了。”生生把路程延長了不止兩倍,錦繡有點不快,畢竟十天的時間裏能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各種的可能都是存在的,那危險絕不低于正面[滅魂]的殺手小組,又若是依稀未能安撫下那個女人,真是被找上門來,那悲劇的程度就是奇跡了。
“10天……”垂眸思索着,戒色也很清楚這樣長時間路程的危險,衡量着可行性,空明就是‘哦哈哈’的樂呵起來了。
“雪山?聽說這游戲裏的雪熊不僅個頭大,肌肉壯,而且那熊掌——好家夥,一掌能呼死人的!這麽精壯的肉質,一定很好吃,我還沒嘗過呢!”
錦繡已經決定忽視這吃貨和尚了。
“怎麽樣,你決定吧。”很清楚這一小隊的頂梁柱中堅力量是誰,錦繡直接将自己劃分到了聽話寶寶的隊伍裏,反正就算是真要和那組殺手小隊硬拼硬,戒色也是主攻,他要是沒問題,她也就不擔心什麽了。
“沒有別的路了麽?雖然這條路可行,但是……”看一眼躍躍欲試眼裏放光的空明,戒色苦笑皺了皺眉:“為什麽我總覺得那些雪熊會因我點頭而死呢?”
挑眉,錦繡笑了,這戒色倒是個有心的守戒人,若是他點頭同意這條路線,那些被空明遇上的雪熊确實某種程度是因他而死,只不過——“我熟悉的就這麽兩條路,而我并不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态應該選擇那些不熟悉的環境。”要知道單是這兩條路上所等待他們的未知的狀況就都不是善茬,其他的路線還不曉得會出什麽岔子。
終于,戒色點頭了。“那就雪山吧,至于雪熊的話,空明你想要就自己動手吧。”
“嘿!我一個人的話,天曉得能不能拿下那大塊頭啊!你明明曉得我對于這些個玩意兒沒有大傷害技能的!”覓食幫手預先撂下的話讓空明咋呼了起來,那激動的模樣看得錦繡直是側目:這家夥若離了戒色該是怎麽活下來的?‘這些個玩意兒’?那他會對什麽東西有大傷害技能?
習慣了什麽都悶在心裏的錦繡維持着容顏上的平淡無所謂,心理的好奇是一波接着一波,不過極好的忍耐力讓她只是輕輕地勾了勾嘴角,反正10天的時間裏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什麽秘密都有機會知道。
于是,三人總算是确定了目标路徑的方向,不過,很快的這個目标路徑的方向就失蹤了,因為他們迷路了——雖然位置還是站在地圖上标注的路線範圍內,但是四周環境和前方出現的景色都和路線預告沒有一點相同,所以落下的結論是:他們在标準的坐标上迷路了。
用力地把腳從散發着腐臭的黝黑爛泥沼澤裏拔出來,錦繡卻又無奈地發現自己支撐着身子的另一只腳又陷了進去,順帶的還有腳上那雙她最喜歡的敏捷+17%的小靴子,那廢了她三個任務獎金才到手的小寶貝。
拖着滿腳泥濘好容易靠近岸邊,可糾纏得緊密的爛泥就是不讓錦繡舒服的擺脫他們,一個不穩的,她就是歪了身子,慌忙的四下揮舞着手,臂膀直接拍在了不遠距離的壯實男子背上。雖然穩了欲倒的身子,但是手下猛地一僵和戒色的僵硬臉色都讓錦繡很是不快。
“我有這麽恐怖麽?這該死的——”
直接低吼出了粗話,雖然對象是滿腳的糾纏着自己的泥,但是這樣對比平常來說情緒內斂的錦繡還是很難得的。
路途出岔子本就讓她不快了,半是潔癖的身子還給這一地髒污弄得肮髒不堪,就連戒色都——對于戒色的排斥和躲避,錦繡是各種不順眼,大部分也是因為這樣原因,所以她才惡意的奉着依稀的意思公然借用特訓來欺負他,但是現在看到戒色中招的反應,即便是在她預料中的結果,她卻依然不是很開心。
松開扶着的厚背踩上了堅實的地面,回頭看了眼很是寬闊的泥沼海洋和臉色尴尬別扭的戒色,錦繡更是煩悶了。
錦繡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路癡,相反的是對這些很敏感,但是她也不曉得為什麽明明是地圖上标記的,也是她所熟悉的路線中會突然出現一片不下百米平方的沼澤泥潭。
本就是一種被路标耍玩的不悅如鲠在喉,當三人讨論好了的直接輕功過去時,卻沒想到半路突然技能失效的直接砸在了沼澤泥塘裏,三個人像是下湯圓一般的直接‘噗噗噗’地三聲成了泥丸子,所有技能都失效了,即便錦繡的異能數值還保留着兩位數,最後還是只能用蠻力掙紮了起來,可是那一身的衣物裝備也都毀了。
“我說錦繡,這狀況可不在你說的預告上啊——呸呸!”好容易是爬上了岸,吐掉了嘴裏的泥,空明整張臉都皺成了鹹菜,失去了輕功所托起的輕盈,體重不可小看的他剛才可是直接杵進了整個身子在泥沼裏,相比起身形纖瘦婀娜的錦繡,他可是很受傷的啊!
對比滿身泥濘狼狽的空明,臉色難看的錦繡也沒得說什麽,但這片泥沼出現真的與她無關。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我們還是先想想現在該怎麽辦吧。”沒比空明強到哪兒去,戒色的模樣也是狼狽得夠嗆,剛剛又被錦繡無意的觸碰到,他的臉色還是有幾分的不自然。“我的技能使不出來了,異能的調動完全沒反應。”
“我也是。”撇撇嘴,空明很不開心的發現自己也一樣。“錦繡你勒?如何?”
搖頭,同樣是調動異能卻什麽反應都沒有的錦繡心裏已經煩亂不堪了,在逃難的途中突現不熟悉的詭異環境,而所有能力被壓制,現在的他們就像是任人宰殺玩.弄的小白鼠。
細細一路回顧下來,地圖的标注是不會有錯的,他們所走的位置也不會有問題,唯一異樣的,就是這片突然出現的泥沼。
“該死的,這樣子的東西……”抹掉臉上散發着異味的泥漿,錦繡火大了,雖然她不是什麽萬人敬仰翻手雲雨的大角色,但是一直以來也是被賞金圈子裏推崇的角兒,憑着高于普通人的實力大是惬意自然的過活,哪兒用得着受這份氣?若不是被鏡子盯着,若不是被[滅魂]追殺,若不是他們執着要掃清游戲系統的昔日四城NPC——
“風四娘……”這女人到底是和四城的NPC有什麽過不去的?屠城滅族,趕盡殺絕得連王族旁支都不放過,若不是這個女人,即便她撞破的[滅魂]其他的工作也不會有問題的,哪兒犯得着被盯上?現在還栽在這潭泥漿裏!無法使用技能的他們就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嗯?錦繡你提那女人做啥?”擦抹着身上的泥漿,空明盯着錦繡臉上的陰霾就是一愣。
她想做啥?她想咬死那女人!
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錦繡咽了這句話。
“這沼澤泥潭……好奇怪。”身邊起了輕輕的呢喃,錦繡瞄了眼濃眉微皺的戒色。“譬如說?”
初見這泥潭沼澤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就算她記憶有問題,地圖也不會錯的,可是這從未見過的泥潭确實在本是無一物的坐标上出現了,而且還詭異的讓他們的技能失效,但若說是刻意的,會有什麽樣的力量能把這片‘黑海’弄到這兒來?而且目的是什麽?
“說不清,總覺得……”支吾了下,戒色困惑的搖了搖頭。
“奇怪?我倒是看不出來,只不過覺得好像……和剛才有點不一樣。”撓了撓頭,又摳下了一塊泥,還以為自潔工程告一段落的空明又苦了臉。
“不一樣?”順着兩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支吾,錦繡也只能是愣愣的重複了一句,遠眺細看着這片散發着異味的粘稠黑色,她并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要說和一般泥濘沼澤不一樣的話,也就是這裏的泥沼面積大得稍稍過分了些,泥濘粘稠得有點慘無人道了些,惡臭的檔次高的有點肆無忌憚了些,再說其他的也就是能害得他們的技能失效了——雖然沒有明确證據證明和這泥潭沼澤有關,但是他們确實是接近它之後才被廢了技能的,而且……剛剛她扔下的帶子不是全團着放在岸上的麽?
本是墜在腰間的帶子被爛泥糊得慘不忍睹,看不下去的她在上岸後就把帶子扯下來團成一團扔在了旁邊,而她記得分明的是擱在岸上的帶子此時卻又是一半耷拉在了爛泥裏,混着漆黑的爛泥好不惡心,難道說她的記憶力真的退化了?可是有可能退化得這麽厲害嗎?不僅記錯了路線環境,而且連這麽件發生在轉眼間的小事也記錯了?
臉色越發難看,錦繡悶聲不語地伸手将戒色和空明攔在身後,慢慢地向後退去,幾人離着泥潭沼澤又遠了幾步。
空明臉色詢問,但是錦繡沒有回什麽,只是從懷裏掏出了幾個一直備在身邊的霹靂彈,遠遠的朝着泥沼扔了過去,嘭地一聲炸起了一朵巨大的黑泥花,一時泥沼散發的惡臭又加劇了不少,嗆得空明是咳嗽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掩着嘴死死盯着泥沼異樣,錦繡微眯的眼就在泥花乍起的時候猛地睜了個圓潤,平欄的手臂又将身後兩人往後大大的欄退了幾步,縱使這泥面已經自發的離他們退了幾分——沒錯,這泥沼在被攻擊時候就像是人被冷不丁地揍了一拳一般瑟縮了一下,一直緊盯着的錦繡看得分明!
“還想藏到何時?無非的就是想要我這人頭罷了,怎的又怕了露面了?”
難怪這泥沼突然出現了,難怪本是擱在岸上的衣帶被莫名的又回到了泥沼裏,原來——
看着泥潭應話地往回收攏着漆黑濕潤的爛泥範圍,兀自攪起了一個泥濘的漩渦,中心下墜的凹洞鼓動着‘嗚嗚’的低吼,猛地一個碩大泥花濺起,一個橢圓打泥裏飛起之上,利落了幾個打旋兒,甩開了黑泥的人形物體就露出了真容。
雖然這樣的潛伏是有創意,這樣的出現是夠驚人,但是此刻的錦繡狠狠地捂着嘴就是想吐——哥們,您可真不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