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回來的,那裏,不适合你!”師父突然想起了什麽,對我道,“對了,那個叫什麽什麽國來着?”
“叫金璃國!”我提醒道。
“對!就是金璃國,那個摩柯是金璃國的巫師?”
“他是大祭司……”我滿臉黑線。
“我呸!就他那熊樣還是大祭司?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嘞!姥姥個熊!”師父啐了一口,憤憤說道。
我扶了扶額頭,有些無奈。今天我終于曉得師父為何總要高我們一截了,別的不說單說罵人這茬,我一般說的是“奶奶個熊!”,而師父說的卻是“姥姥個熊!”。這整整差了一個輩分呢。
師父不理會我無奈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既然如此,你還是早早的去吧,早些日子弄清你的身世,便早一日安心。”
我順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裏,用手支頭,斜望着湛藍的天空。
金璃這次打着“認親”的招牌,實際上搞什麽鬼,神仙才曉得呢!他想認我這個親,還要看我樂意不。
“師父啊!”我伸手彈彈草葉子,“你說那個摩柯……就是因為他,我家相公才會受傷,所以他全是我的仇人。可偏偏卻又成了我什麽哥哥,真真是好笑,師父你說,這筆賬,我該要怎麽和他算?”
“哼!你會不知道?他說是你哥哥你就信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師父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
“诶!徒兒這不是先請示一下您老人家嘛!到時候我要是把人家的府邸弄的雞飛狗跳,那可真是罪過了!”我咧嘴一笑。
半月之前,金璃國的大祭司摩柯,差人送來一封信。信中說我乃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時隔多年,幾經打聽,終于找到了我,雲雲。信中還将無亘山狠狠的贊揚了一番,聽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半月之後,我帶了墨竹,同六師兄一起踏上了前往金璃國的大船。
金璃國乃九州大陸之外,海上的一個島國。此國四面臨海,物産豐富,多奇珍異寶,以打漁為生。大陸好些寶貝,都是從那裏流出來的。
大船在行駛了一個多月後,終于抵達了金璃國。
未等我上船,便遠遠的瞧見,水岸之上,浩浩蕩蕩地站了黑壓壓一片人群。
“恭迎公主回國——恭迎公主回國——恭迎公主回國——”震耳欲聾的呼聲此起彼伏,像極了翻湧的浪花,排山倒海的襲來。
格老子的!這陣仗,都快趕上皇帝出巡了,想我一個瘋慣了的山野丫頭,哪裏見過這麽大的世面。
我被這個陣仗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顫抖着兩條腿,迷迷糊糊地被墨竹扶下船。
“小姐?小姐!回魂了!”墨竹暗地裏偷偷掐了我一把。
“嘶——疼!”我尖叫出聲,随即引來一幹人等的注視。
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我立馬回過神來,扯了臉皮,對眼前一身黑袍包裹的摩柯,假笑道,“嘿嘿,金璃國敬愛的大祭司,您老方才說什麽?”
他對我的神游天外毫不在意,将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很有耐心,“西兒想先用膳還是先洗漱?”
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沙啞,無端地添了幾分魅惑。
“呃……”我楞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這西兒喚的是我?
是了,我想起信中有提到過,摩柯失散多年的妹妹,名字就叫摩西。
“當然是吃飯了!你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啃幹糧啃的都快吐了!”一聽到有吃的,我兩眼放光。
“小姐!”墨竹輕輕拽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我矜持點。
天曉得我的矜持早就喂狗吃了。
“咳……”摩柯破天荒的沒有理會我的急切,輕咳一聲,有絲絲笑意從嘴角流瀉而出,“好,那我們就先吃飯。”
我詫異之餘,不禁疑惑。上次見摩柯,他一身黑袍包裹,戴着面具,這次依然,不過聲音,卻與之前迥然不同。
記憶中,他的聲音很是……蒼老,這次卻好聽的緊,活脫脫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我趁他不注意,一溜煙跑到六師兄的身邊,和他咬耳朵,“六哥,你可發現了,這個摩柯好生奇怪。”
六師兄的眸光中劃過一抹深思,片刻過後,他小聲說道,“你聽他對你說話的語氣,還有神情舉動,很是親昵,可是你們之前就認得了?”他說到最後問我。
“沒有啊!”我搖搖頭,“就只有那次在杻陽山見過一次。”
六師兄聽我這般說,不禁也皺起了眉頭。這時,走在前面的摩柯突然停下了腳步,師兄在我耳邊飛快耳語道,“見機行事!”
我暗暗點頭,快步上前,“到了?”
“這家的辣子雞很是出名,聽聞你甚是愛吃,我已叫人早早備下,快些進去吧。”說罷,他自然的牽起我的手,向酒樓走去。
我吓了一跳,将手從他的手心抽出,失聲驚叫道,“摩柯!你丫的的腦子該不會是被驢給踢了吧!”
我可沒忘記,若不是他,樓子越又怎麽會受傷,他要是不受傷,又怎麽會離我而去,我也不會沒了相公!說起來,他可真是我的仇人呢!
仇人和親人之間,是多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跨越!
我阿九什麽都好,唯獨有一點不好,就是忒特麽護短,以及瑕疵必報!所以,這筆賬,我必須得讨回來。
他正向前邁出的步子一頓,轉過頭來,盯着我看了半響,爾後轉過頭去,率先進了酒樓。
我眼角掃過一旁膽戰心驚侍衛們,心裏笑開了花。
想他摩柯堂堂大祭司,尊貴無比,整天被人前呼後擁,高高在上的供奉起來,哪裏被人這麽罵過!
我這次算是開了先例,也難怪他們會吓得兩條腿都發抖了。
我趁摩柯不注意,手伸到後背,偷偷的沖六師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爾後斂了神情,故作一本正經狀,跟着摩柯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