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轉頭, 別轉頭!
冉绮手上在掙紮,頭盡力往後仰着,輕輕踢着殷朔讓他松開自己, 注意力全在秦望身上。
這時她才意識到, 殷朔只是看着乖, 她的力量與他相比,猶如奶貓在人手中掙紮。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控制住。
唇上是溫軟的,心卻開始發冷。殷朔睜開眼, 近距離地凝視她,看見她的目光定在秦望身上。
他明知這只是因為她擔心被秦望發現,而不是排斥他。仍然感到了沉冰湖般的下墜感。
那時秦望吻她所體驗到的,原來是這樣愉悅又難熬。
殷朔還是不想放開她, 試圖撬開她的唇,直到感覺到秦望的氣息有了細微起伏,推測他有了動作, 才松開冉绮。
冉绮臉紅得像石榴花,熱得小口小口喘着氣。
秦望轉過身來,她慌忙背過臉去做伸懶腰的假動作。
等到臉上和心跳都平複下來,她轉回來, 嗔殷朔一眼。
秦望已經又背對她了。
她知道他聽力很好,不方便和殷朔說什麽, 眼睛撲閃撲閃地用眼神教育殷朔:不要這樣。
殷朔同她耳語:“我留意着他呢, 你不用擔心的。”
他不說, 她哪知道。
冉绮瞧見秦望又轉回來, 眉頭緊蹙, 推測秦望是聽見殷朔說話了, 忙讓殷朔坐正, 清清嗓子用正常音量道:“下次再這樣吓我,我就生氣了。”
她小表情透着狡黠,視線亂飄。殷朔知道這話是說給秦望聽的,配合地認錯:“下次不吓你了,提前跟你說。”
還想有下次!
冉绮狠他一眼,“不可以再這樣。”
這一眼完全沒有威懾力,她嗓音又很軟,唇還染着被他留下的濕紅。不像是在要他別,像是在誘他做些更放肆的事。
殷朔端正身體,看起來聽話了。
冉绮放松地靠在牆壁上,又打起瞌睡。
突然,一條陰涼的蛇纏住她的腿。
她低頭,恰與這條出自殷朔的獨眼陰蛇對視。
她忙伸手去抓,另一只手伸過來扼住她的手腕,是殷朔。
她睨殷朔。
殷朔做嘴型:他看不見。
冉绮做口型:朋友不可以這樣。
殷朔眼神單純:那我想親你。
親一下和被觸手纏着,二選一。
冉绮心想真是被殷朔無害的表象騙了。她都忘了這是個三番兩次試圖迷惑她的邪祟了。
太壞了。
她做完口型,做了個咬他的動作,放開他的觸手。
真可愛。
殷朔把手伸到她嘴邊給她咬。
冉绮感到陰冷的蛇不客氣地往上爬,對他也不客氣,一口咬下去。
他的皮膚超出想象的嫩,冉绮不敢用力。突然間,那陰冷的蛇觸碰到昨晚碰過的熱地,冉绮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身體,牙關一緊。
唇被染上血色,口腔裏彌漫起一股木質的苦腥味。熱流湧出,冉绮垂眸,看看自己腹部以下,又看看唇邊被她咬破的手。
殷朔眯起眼,渾然不覺疼。血色在白皙皮膚上顯得分外刺眼,透白的顏色在紅膚上亦是如此。他的眼睛看得很清楚,觸手上的眼睛看得也很清楚。
冉绮咬了咬唇內側,控制着聲音道:“拿開,別把血滴到我裙子上。”
說是拿開手,可她卻握着他的手。她想要他拿開的,不弄髒裙子的,顯然不是他的手和血。殷朔露出無辜示弱的表情,道:“等一會兒,等那些祭拜的人走了。”
那不就是等秦望會發現的時候,他才打算拿開嗎?
冉绮留意着秦望,想自己去抓。又被殷朔止住。殷朔止住手上的血,留下那牙印,做口型控訴道:他昨晚用手碰了。
冉绮:?
她立刻聯想到今早起床後感到的,無言以對。
殷朔又做口型道:我就不可以嗎?
他皮膚白得很,眼眶一紅,就紅得鮮明,讓人很有負罪感。
冉绮猶豫着收回手,靠坐在牆壁上,閉上眼睛當作無事發生。
風從巷中吹過,帶來清新的涼意。
冉绮卻覺得越來越熱,牙齒輕咬唇瓣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殷朔坐在她身邊,閉上眼睛學她靠着牆壁,享受着經過她身上,卷來她氣息的風,感受着那條蛇的感受,緊緊握住她的一只手。
冉绮的臉越來越燙,手指不自禁繃緊又蜷縮,喉嚨裏無意間發出細軟的哼唧。須臾後,她呼吸一滞,雙眼緊閉,張着嘴胸腔劇烈地起伏。
如同剛從火場裏被救出來的人,又熱又驚魂未定似的心髒狂跳。
殷朔捏了捏她的手,面帶餍足地哄她:“好了好了,不鬧你了。”
觸手被收回,如水中游出的蛇般纏繞着游動離開,在腿側留下一條蜿蜒水光。冉绮扁着嘴拿出手帕要擦,瞥見秦望正在看着,手便往上擡,擦起了汗。
從方才起,秦望眉一直沒展開過,臉色越來越陰沉。他沒有看到他們的動作,但能感覺到冉绮身上屬于殷朔的氣息越來越濃。
他就知道,殷朔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安分。
他煩躁地猛然起身,正給他磕頭的人們吓得愣住,誠惶誠恐道:“神,我們做錯了什麽嗎?”
秦望淡聲道:“再不滾,便是錯了。”
人們呆了幾秒,連忙爬起來跑走。
反正今天祈願已經完成,他們是為了求秦望多給他們些照顧,才在這兒留着給他磕頭。
以前他都無所謂,今日他格外不耐煩,還是不要觸他黴頭了。
人們還沒走幹淨,秦望就轉身大步走進後院的小巷,衣袖帶風的樣子,讓冉绮感覺他好像要過來殺人,僵硬地對他笑:“秦望,都結束了嗎?”
秦望掃了眼她的腿,不明顯的痕跡,但逃脫不了他的眼。
他沉靜得可怕:“你們剛結束,是嗎?”
冉绮:……
彈幕:
【是噠我的神哥哥,你錯過了一場漫長的黑屏】
【沒關系,接下來你也送我們一場漫長的黑屏就好啦~】
【我現在看着黑屏,快樂的淚水就會從我嘴角流下,神哥哥你也快上啊!】
……
冉绮:還指望彈幕會出謀劃策幫忙挽回局面。結果你們竟然都只想看黑屏。
她乖乖地站着,像等待接受批評的學生,眼巴巴看着秦望。
秦望袖下的手攥緊,指甲都快掐進掌心裏。
最終摔袖一言不發地離開。
不怕他鬧,就怕他不鬧。
這說明他是真的生氣了。
冉绮連忙去追他。
殷朔跟着她走了兩步,她停·下來道:“你在這兒等我。”
殷朔怔住,見她真的急了,坐回陰暗的巷中,低着頭,面容隐在陰影裏。
冉绮追着秦望到前院樹下拉住他。
他手臂一頓,似是預備甩開她,終是舍不得甩下去,任她拉着,臉別過去不看她。
冉绮哄他,他也巋然不動。
冷靜的表情看似一如他往常,實則冉绮站在他身邊,感覺都快被他散發出的冷氣凍僵了。
她哄了好久,他油鹽不進,眼睛時不時掃過她的腿。
冉绮無奈地道:“你昨晚難道沒摸嗎?”
秦望一窒,耳廓騰得染紅,在陽光下,宛若上好的血玉。
冉绮道:“好啦,以後你和他互相管着對方別靠近我,過去的事你倆扯平,行不行?”
別靠近她?
秦望臉色唰得一下白了。
殷朔告誡的話回蕩在他耳畔,提醒他,她是會丢下他和他離開的。
秦望壓下心中翻湧的氣悶,想就此作罷,可嫉恨宛若烈火煎熬着他。他轉面對冉绮,低聲道:“他昨晚也碰了,但是我今天沒有,他有。”
冉绮擺爛地微微張開手臂:“那你也來?”
秦望安靜地望着她,眼神漸漸變得熾烈,濃烈的侵略性毫不掩藏,仿佛盯上獵物的野獸。
冉绮:……我現在說我是說着玩的,還來得及嗎?
*
殷朔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之後他們不說話,保持着安靜,卻比說話時更加讓他難熬。
想沖到前院去。
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麽。
冉绮說的是對的,他們這樣,維持朋友關系才比較好。
如此,秦望也不會有機可趁。
可她就在身邊,要等待她到來多年的他不親近她,是不是對他太過殘忍?
殷朔低垂眼簾,注視自己手上的牙印,擡起手,唇輕吻在牙印上。
或許,事情要如她所想的發展,她才不會感到為難,他亦不會感到心髒被淩遲的痛。
良久,冉绮走了回來,身後跟着秦望。
她有些疲憊的樣子,腳步拖沓地往卧房走。腿側的痕跡融合了新的。
殷朔迎上去,勉強對她露出個笑容。
冉绮對他笑笑,心想他倆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融合啊,道:“我要回房睡覺,晚上要出門去找神婆。你們倆乖一點,好嗎?”
殷朔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低落地“嗯”了聲。
冉绮走回房間,到門口又頓住,回頭告誡他們:“別打起來。”
殷朔和秦望望着她,一個站在陰影處,一個站在陽光下,無聲地答應她。
冉绮嘆了口氣,關門時忍不住嘀咕快點融合。
倒不是不喜歡他們同她親密接觸。
而是他倆不肯和平共處,她總要費心平衡他倆的關系。
倒在床上,冉绮閉眼入睡。
這次兩人真的沒有來打攪她。
她一覺睡到傍晚,醒時傅含星和段心竹已經回來。
秦望與殷朔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裏。
兩人不知在想什麽,冉绮和他們說去找傅含星和段心竹,他們也沒要跟着,只是凝望她。
冉绮跑到門口,在他們的目光中又繞回來,從手持裏兌換了兩朵假花給他們,哄道:“保持這樣就很好。”
然後腳步輕快地跑去找傅含星和段心竹。
他們二人基本确定了三位神婆的方位。
在冉绮沒來找他們之前,甚至已經畫好城中地圖,将三位神婆今晚的落腳點标了出來。
他們還順便打聽了三位神婆身上的可疑物件。
段心竹道:“這三位神婆其實挺好找的,她們身上都帶有靛藍花布,還總被一群人簇擁着。不過很神奇的是,這三位神婆,并不全是老婆婆。三個人的外表看上去,分別是老中少的模樣。”
“按理說,她們僞裝自身,不帶這種特定的布料會更安全。可是她們沒有。”
所以,傅含星和段心竹讨論後認為,有沒有可能,那個特殊的、能夠吸取秦望與殷朔能量的東西,就在她們頭上包裹的布裏?
“如果是在布裏,那就沒法兒偷,只能硬搶了。”
冉绮放出馬園園和李芳芳,告訴她們去奪靛藍花布和裏面的東西,其他覺得可疑的,也可以拿回來。
她關照她們注意安全,畢竟竺婆能夠控鬼,另外兩個神婆應該也有某些特殊能力。
馬園園現在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麽被控制住的。
她只是待在竺婆身邊,什麽也沒幹。
這事她和李芳芳說過。
之前冉绮沒叫李芳芳出來,李芳芳便沒跟冉绮說什麽。
這次出來,李芳芳沒急着去行動,道:“像竺婆那樣控制鬼,要麽她會邪術,要麽她身上有特殊道具。竺婆沒有做法就控制了園園,說明她用的不是邪術。”
“而能控鬼的特殊道具,并且沒有使用限制的,放到游戲裏會是金級道具,我和園園輕易抵擋不了的。他們還有能夠吸取江先生能量的道具。這顯然不正常。”
冉绮聞言,表情變得深沉嚴肅。
安靜許久後,她小聲道:“這些道具是他們從別人身上搶的,還是游戲給他們的?”
傅含星與段心竹悚然,瞳孔地震。
倘若是前者,說明這三位神婆有對抗擁有金級道具玩家的能力。
倘若是後者,就更恐怖,這說明游戲可能已經察覺到他們的目的,給予了副本當中的人金級道具來對抗他們。
冉绮擺擺手道:“也不用那麽害怕。也許是游戲掌控不了這個世界,才給予道具讓那三位神婆來掌控的呢?”
傅含星和段心竹從狹窄的思維裏走出來,松了口氣。
“來之前江先生就說過,這裏自由度很大,沒準兒真是你說的那樣,這是游戲難以控制這個世界的應對措施。”
那麽問題又來了。
三位神婆如此難對付,李芳芳和馬園園可能又會被控制,他們要怎麽辦?
三人兩鬼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冉绮突然笑起來:“找到了!”
“什麽?”
冉绮剛剛一直在衣櫃和手持裏翻找能用的道具,激動地想把自己翻找的衣櫃頁面給他們看,可惜他們看不到。
她兌換了兩件防護服樣的衣服,像哆啦A夢一樣展示道:“能量幹擾服。”
彈幕:
【哇,绮寶連這個都能兌換到啊。而且這好像是先進的三代服了。用了以後能夠幹擾別人的能量,但是不會影響自己和同樣穿幹擾服的人】
冉绮對幹擾服沒彈幕那麽了解,她只知道能幹擾能量。
她把彈幕給的解釋說給李芳芳和馬園園聽。
馬園園道:“我和芳芳姐單獨行動,這樣能夠節省時間。他們控制不了我,就沒有太大威脅。”
冉绮把幹擾服發給她們,“還是小心為上。能搶得到就搶,搶不到就先回來,安全最重要。”
馬園園和李芳芳接過幹擾服。
這幹擾服真是很神奇,不用燒給她們也能用。她們套上後,一層光華從服面流淌而過,幹擾服就成了與她們融為一體的樣子。
冉绮告訴她們使用時限是二十四小時,讓她們早去早回。
根據傅含星和段心竹給出的資料判斷,跟随年輕神婆與中年神婆的人最少,她們看上去也最好對付。
二人打算先分頭去搶這兩人的東西,搶完來這裏會和,然後大家一起去找竺婆。
那個老妖婆最厲害。
商議定了,李芳芳與馬園園離開。
冉绮就在傅含星、段心竹這兒休息
傅含星問她怎麽不去廟裏先歇着,待會兒李芳芳回來了,他們去找她。
冉绮睨他一眼,不說話。
段心竹會意,忍笑道:“隔壁有兩個男人,她扛不住。”
冉绮嘆道:“馬上解決完這個世界的任務,要是江先生還沒有想起來,也沒有融合,可怎麽辦?”
隔壁,秦望與殷朔坐在庭院裏。
他們沒有刻意去聽冉绮和別人在說什麽,可他們聽力太好。
不願探究的事,就這樣被冉绮和別人無意地告訴了他們——他們是同一個人。
都是那個叫江遣欲的人。
零星的記憶片段不足以讓他們認同彼此。
秦望與殷朔雙雙垂眼,掩藏眸底翻湧起來的陰暗。
有那麽幾秒,他們心底湧起陰狠的念頭:
他們不想融合成為江遣欲,亦不想以後與對方共享冉绮。所以,吞噬掉對方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然而轉瞬間,他們眼前浮現出冉绮下午跨過房門又回過頭來,面帶疲憊卻又笑着的面容。
別打起來——她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她想找到江遣欲,不想他們打起來傷到江遣欲的魂魄。
若他們吞噬掉對方,那樣出現在冉绮面前時,她是會笑,開始驚愕難過?
不用深思,他們心裏便有了答案。
天黑了,明月高懸。
夜是殷朔能力大漲的時候。
但他沒有動手,秦望亦然。
二人仰頭望明月,聽着冉绮的聲音。
她的嗓音又靈又軟,帶着朝氣,沒有活潑過頭,是聽起來很舒服的聲音。
他們留戀地聽着。
*
冉绮和傅含星、段心竹讨論江先生的事。
江先生這次讓他們本體進來,肯定是想在這副本裏做些什麽。
于是他們讨論過後決定,不能在江先生覺醒前結束這場副本。
在副本裏的其他玩家,他們也不用擔心。
那天聽竺婆說的話,他們就品出來了——這次的其他玩家在他們來之前,就被竺婆殺了。
竺婆願意接受陌生人進入隊伍的舉動。一下子變得別有深意。
“游戲是不是在給予她們道具的時候,還給了她們某種指示?”
冉绮突發奇想地提出問題。
“是。”
傅含星和段心竹沒說話。
是他們身後傳來的聲音。
冉绮回過頭,瞧見李芳芳和馬園園平安回來,二人一手拿着一塊靛藍花布。
她驚喜地撲上去。
結果李芳芳抵住她也就算了,馬園園也不讓她靠近。
她苦起小臉:“你們變了。你們出去一趟,見過世面,就嫌棄我這個糟糠之妹了。哦,不!”
她做作地裝哭。
李芳芳無語地嘴角抽搐。
馬園園被逗笑:“我們倆身上有神婆施加的詛咒,所以你先別碰我們。”
冉绮立刻表情擔憂。
沒等開口,李芳芳很快道:“幹擾服隔離了詛咒,再等半個小時詛咒就散了。”
她們握着靛藍花布,暫時還不能給冉绮。
兩鬼與三人保持距離,接着說起之前冉绮猜測的話題:“游戲确實給了神婆指示,不過并不明确。而且游戲讓她們針對的不是玩家,是江先生。村民們的不死,則是游戲安排的機制,神婆就是他們的複活塔。”
冉绮三人正襟危坐地聽李芳芳說她走這一遭了解到的事。
她找的是中年神婆。奪走花布後,順帶審問了神婆她們為何不死,為何能偷取江遣欲的能量。
神婆被她的“真誠”打動,半死不活地說出過去。
這事得從秦望與殷朔出生時講起。
秦望與殷朔這對雙胎很離奇。
剛生下來時,神婆把他倆帶去河裏淹死,明顯感到,哥哥的眼神比弟弟要陰狠,像惡鬼一樣,而弟弟的眼神則更為平靜。
結果把他倆丢進河裏後,兩個孩子都沒死。
有一陣純粹的光華從哥哥身上散發出來,弟弟卻變得眼瞳漆黑,沒有眼白,如同地獄惡鬼。
于是她們分別對待這倆兄弟,将哥哥送去廟中,弟弟暫時留在家裏觀察。
兩兄弟時常表現出不似嬰孩的神情,讓神婆忌憚害怕。
在那之後過了不到一周,村中三位神婆偶然間撿到三顆透明珠子。
撿起透明珠,她們眼前就浮現出了一行行字,上面寫着此珠能夠利用記憶,使得持珠者在與被珠吸取記憶者接觸時,偷取對方的能量。
她們當時沒明白這珠子的意思,後來去查看那倆孩子時,陡然意識到,這不就是老天爺賜給她們控制這倆孩子的珠子嗎?
她們不敢妄動。
自認活不了多久的老年神婆——竺婆,決定去試探,用珠子接近秦望。
在秦望身上,她成功了。
透明珠子變成了金光熠熠的金珠。
緊接着中年神婆與年輕神婆也去嘗試,透明珠裏都積攢起了不同程度的金色。
不過,都遠遠比不上竺婆的那顆。
尤其是年輕神婆最後去偷取,輪到她的時候記憶所剩無幾。她就大着膽子從殷朔身上又偷取了一段。
因記憶連接被盜取來的能量,讓她們維持住了當時的容貌,延長了壽命,還獲得了很多超出想象的能力。
也因此,三位神婆帶着村民堅定地認為秦望就是神。
她們試圖窺探神的記憶,失敗了。
想要變得更強大,可秦望與殷朔都不是嬰兒時期無法反抗,他們輕易就能接近的人了。
在被趕入這座城後,她們感知到玩家身上異常的能量波動。
中年神婆與年輕神婆不敢輕易去試探玩家。
竺婆則仗着她是神婆裏最強的,假惺惺地願意接納玩家,實則是想從玩家身上偷取能量。
不過她又失敗了,沒有用處的玩家就被殺了。
竺婆不甘心,認為這是玩家能量不夠的問題,于是裝模作樣,接二連三地招收玩家。
“結果自然是一個都不成功。因為那三顆珠子是游戲針對江先生投放下來的。”
講述到這,半個小時過去了。
李芳芳将靛藍花布內縫合的金珠扯下來丢給冉绮。
這是兩顆拇指大小的珠子,內裏有金光流動。
冉绮欣喜道:“那是不是把珠子給秦望和殷朔,他們就能回想起來他們是江先生的記憶。”
李芳芳道:“不一定,這裏面偷取的只是他們一部分的記憶,還有一部分記憶被壓制在他們自己身體裏。那部分如果不覺醒,以江先生的性格,他很難認同讓自己成為別人這件事。”
冉绮仍舊興奮,“但他們那麽聰明,只要想起一點,他們肯定自己就能推測出很多。”
冉绮不急着去找竺婆,拿着珠子跑去找秦望和殷朔。
拿到東西就用掉,才最安全呀。
*
庭院裏,秦望與殷朔聽着冉绮的歡笑,聽着她的腳步從隔壁跑出來。
一步一步,如鼓點般急切地靠近。
她跨過廟門,握着珠子,笑盈盈地奔向他們,将這珠子裏有他們記憶的事告訴他們。
倘若不是他們打過一場,聽到她這樣說,他們會覺得莫名。
他們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那樣完整,怎麽會有丢失的記憶?
可現在,他們知道,自己只是完整裏的一部分。
冉绮将兩顆珠子遞到他們面前。
看着她晶亮的眼眸,他們突然沒那麽排斥了。
因為她看上去很期待他們恢複記憶。
殷朔扯出一抹淺笑,裝作一無所知地拿起那顆金光最淡的珠子,“就先試試這個吧。”
只是恢複記憶,不是現在就融合。
讓她開心一下,沒什麽。
他與秦望不約而同地這樣想,手指一收,捏碎了珠子。
迸發出的金霧如墜落人間的星雲,環繞在他們身邊,落入他們眼裏。
記憶在他們腦海裏複蘇的剎那。
他們驚覺——
剛生出來的一對雙胎,在睜開眼前是死胎。
其中任何一胎的肉·身,都不足以容納完整的江遣欲魂魄。
這是游戲在阻止他留在這個世界。
在這世界已經收集完靈魂碎片的江遣欲将自己分裂開,落入他們身體後,他們才睜開了眼。
江遣欲知道雙胎的身體是陷阱,意識被分成了兩半後,這兩具身體只肯容單一的能量。
他一半成了純粹的惡欲,一半是無欲的清醒。
哥哥是惡欲,而弟弟是清醒。
在迅速預測到惡欲會傷害到未來的冉绮後,殷朔作為清醒的那個,強制改變了兩人的身體,奪走更多的惡欲,給予秦望以理智。
後來這份記憶被奪走,造就了明明對立,潛意識裏卻知道不能自相殘殺的他們。
不,應該說是——他。
江遣欲睜開眼,隔着飄散的金輝雲霧。
兩具身體,兩雙眼睛注視着冉绮。
作者有話說:
所以其實,秦望與殷朔從一開始就都是失憶的遣遣,這個世界沒有切片~
可以理解為一個意識控制兩具身體,就像一個服務器可以接n個客戶端,遣遣作為神級本身早已經超脫了肉·體
其實他可以同時控制的不止兩具身體(悄悄)
我個人很喜歡這種強大到一定程度超脫身體,可以幻化多個不同分·身的設定(*/ω\*)
這個副本在收尾了~
本章前十小紅包,抽六個小紅包,啵啵~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