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燼胸膛劇烈起伏,眼底血色彌漫,最後還是微松手指。
小燈走到公子燼身前看着沈铎。
他四肢已經燒焦,全靠情絲繞捆着才能站住,他已經痛的面目猙獰,看見小燈譏唇道:“小姑娘,你想嘗嘗男人的滋味?”
小燈覺得他從菩薩殿裏出來,就一心求死。
不管他到底作何心思,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向公子燼心口捅刀。
小燈甩手就是一個巴掌,只把沈铎打的頭朝一側偏過去。
她目光清明,一字一句道:“這一巴掌是替阿燼讨得,他不是雜種,也不是畜生,他也不是沒人疼,沒人愛,以前種種他不能選擇,是上天苛待他,他沒有錯,可以後,有我小燈會疼他,護他,愛他,我不會允許任何人這般侮辱他,死人也不行。”
疼他,護他,愛他!
公子燼心髒猛地一縮,連黑眼珠都縮了一下。
沈铎卻發狂的笑了:“呵,好一個疼他,愛他,公子燼,你完了,你若是動了情,你就完了……”
砰的一下,他的身體化作血雨,他最後一個字随着公子燼手勁一收,而消無。
公子燼猛地按住小燈的肩,翻轉她的身子抱在懷裏,低頭就吻。
他的吻有些狂,有些野,有些急,還有些慌。
小燈不想。
公子燼貼在她唇邊,眼血色猶在,卻收了渾身戾氣,低下聲求她:“小燈兒,讓我親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
小燈一怔。
她從來沒聽過他如此卑微的口氣求過她。
她的心有些疼,心疼。
她嘆息着閉上了眼。
公子燼捧着她的臉,唇有些急切的壓了上去。
他幾乎用盡此生的溫柔去呵護她的唇,輾轉流連,舌尖變得柔軟,小心的在她唇邊去讨好她,去求她的回應。
小燈最終不忍,張開了嘴。
公子燼心中生出無限狂喜,他的心死了十七年,從來沒有這般跳動過。
比起他八歲第一次殺人時,跳的還要快。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口外,那層抵禦世間一切的冰牆,碎了。
就算讓他跪在她腳下,又如何。
只要她想,他便跪。
……
小燈坐在河邊洗手,将手上的髒污都洗掉了。
公子燼坐在身旁的石頭上看她,亵衣幾乎大敞,露出大片緊實的胸膛。
小燈側過頭就看見他灼的幾乎燙人眼神,想起方才的話,她也是頭腦一熱脫口而出。
其實,她是沒有資格的,她方才竟然還沉醉在他的吻裏,這樣是不對的,她不是他的命定之人,充其量也只能能做個姐姐,她能陪他的時間也不多。
小燈抿唇提醒道:“我把你當弟弟的。”這話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我知道。”
公子燼垂下眼睫,擋住眸裏的算計,手指屈起在腿上來回敲着,沒人知道他在計較什麽。
小燈聽他如此一說,也放下心來,深吸一口氣,忽然對他招了招手,笑道:“阿燼,過來。”
公子燼微詫異的挑起眉毛,還是聽話的将身子湊過去。
小燈忽然探起身子按住他的脖子往水下壓,一手撩起水,像給孩子洗臉一樣在他臉上囫囵着:“瞧瞧你,滿臉血腥,我給你好好洗洗。”
公子燼被洗的一臉的水,像個被父母擺弄的小孩子,小燈捂着嘴咯咯的笑。
公子燼晃了晃頭,有一滴水珠順着臉頰滴落到胸口,小燈笑聲戛然而止,目光也順着那水珠移動。
最終,那滴水滑落腹下,洇進褲子裏,成了一個小濕點,小燈的眼神在褲子那個點落了好久,又艱難的收了回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她臉紅了紅,偷偷咽了咽口水。
公子燼睫毛底下的眼裏精芒一閃,微微勾起唇角,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我方才受傷了,你幫我看看。”
小燈在他身上看了看:“你哪兒受傷了?”
公子燼也對她招手:“身上,你近些幫我看。”
小燈一臉狐疑看他,公子燼帶着痛苦面具點頭。
她半信半疑的微湊近一點在他胸口掃視:“哪兒,你莫要騙我。”
“往下看。”
小燈眼光往下,掠過胸口。
“再往下看。”
小燈眼神微微閃爍,看向他的肚臍。
果然看見傷口。
她眨了眨眼睛,伸出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比量了一個最短距離:“這個傷口還沒睫毛長,你好意思說你受傷,你再晚點說就長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子燼攔腰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
啊這?
小燈剛想發怒掙脫,公子燼将頭伏在她肩窩裏,聲音低落:“下輩子,這世間……別讓我來了……”
小燈一怔。
“我爹,他……并不愛我,我七月早産出生,他從棺材裏把我抱出來,卻不是在意我,不過就是為了血脈而已,之後,他就把我丢給了一只母羊。”
公子燼将臉貼在她的脖頸上蹭了蹭,語氣很平淡,明明說着他那麽辛酸的往事,卻好像又不是在說他。
“也不知我是不是天生命賤,這樣都死不了,有記憶的時候就是我和那只羊一間屋子,我一直以為這世間也就我們兩個,直到四歲,我爹沖進來把那頭母羊殺了,當着我的面把它分食,又逼着我吃下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