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蟲災即便一開始就得到了重視, 各方面加大力度的遏制, 可到頭來還是沒能克制住,飛蝗率先爆發, 鋪天蓋地的飛過去後,地裏光禿禿的什麽都剩不下。
眼看着從蝗蟲嘴裏保全莊稼是不可能了,滿心絕望的民衆咬牙捕捉起了蝗蟲。這些東西黑壓壓成片的移動, 用個網兜袋子随手一套就是一大堆。
蝗蟲吃光了他們的糧食和希望, 他們就只能吃蝗蟲了!
但是蝗蟲也不是那麽好抓的, 最前面的那些還好, 家家戶戶都抓了很多,簡直要用麻袋來裝了,可後面那些,本來就慢了一步,能吃的東西都已經被前面的先頭部隊吃光了,它們餓着肚子,兇性上來之後就直接跟人鬥上了,一個不留神都可能被這些蟲子在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周老實在是扛不住了,這才向老對手低頭,希望張老這邊的研究能夠多少幫上點忙。
張老這會兒了也顧不上老對手是不是對自己低頭了, 放在以前還可能會暗爽一下, 現在只覺得滿心沉重。
基地上層很快調遣出一支隊伍來,專門護送這些救命的東西去南邊, 為了防止再次發生被劫的情況,這次的隊伍, 除了人人都是精英之外,還額外配備了力量強悍的殺傷性武器,要是真有不開眼的敢碰這些救命的東西,甭管對方什麽身份什麽背景,一律格殺勿論!
離開了山谷,沒有洛城的增幅作用,作物的生長恢複了常态,但是俗話說得好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其他人家田地裏奄奄一息的莊稼苗,秦笙幾家種下去的椰薯可是長勢旺盛的很,不光是他們,那些種在邊邊角角裏裏的同樣長勢良好。
“這沒道理啊!”幾個上了年歲的老農愁眉苦臉的看着田地裏沒精打采的莊稼,他們這還是日夜不停的澆水鋤草呢,那些椰薯卻沒花費多大的心血,不過是有空的時候照顧一下罷了,按理說被人這樣精心伺候着的生長狀況應該更好啊!
“這天上一點雲彩都沒有,指望老天爺下雨是不可能了。”常年種地的人,沒有天氣預報也能大體上判斷出天氣情況來,這情形很大可能要旱:“河裏的水位沒剩多少了,下面幾個村子也眼巴巴瞅着這點水救急呢,聽說前兩天為了搶水,兩個村子都打的見了血,要不是基地裏邊派人去了,指不定鬧出多嚴重的後果來呢!”
正說着,蕭梧和秦笙兩口子過來了,蕭梧還扛着鋤頭,挽着褲腿,一副正經農民的樣子,秦笙手裏拎着個水桶,桶裏居然裝了不少的田螺。
“小五啊,你家種的那個椰薯,可是省了心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後悔了,當初怎麽就沒大膽一把跟着種呢,張老人家是什麽人啊?人家那可是有名的專家!研究出來的東西那還能差了?現在再看看人家蕭梧家,同樣澆水除草照顧莊稼,可比他們這群累死累活的輕松多了!
“比起你們那是省了不少心了。”蕭梧笑笑,也明白他們的心态:“沒事兒,這回大夥兒種的都是短期就能收獲的東西,累也就累這麽一陣子了,等收獲了,再想種一茬椰薯也還來得及!”
“可不是這麽說的麽!”幾個老農咧開嘴笑:“幸好咱們花大力氣弄了個水庫,這一季莊稼還照顧的過來,要是都跟下游那樣只盯着河看,嗨!只怕也早就為了搶水打起來了!”
“小五媳婦!你這田螺哪裏摸的?”更多的人對秦笙手裏提着的半桶田螺感興趣,這個東西雖然肉少,可是味兒好啊!往年也有不少人去摸這個的,鎮上有做大排檔生意的專門下來收,價錢還不錯,這兩年被天災人禍折騰的,倒是把這東西給忘記了!
“那還能有哪兒?河邊呗!”秦笙倒是沒有藏着掖着,為了幾個田螺也不值得:“那水位下降的厲害,水裏好些石頭現在都露在外頭了,好找的很!”
這半桶田螺帶回去,立刻受到了一群男人的熱烈歡迎:“哎呀呀,快看這是啥?!這兒還有田螺呢?我以為田螺這東西只有稻田裏才有呢!”要不怎麽叫田螺不是?田地裏的螺嘛!
“你管它是哪裏的螺呢!有的吃不比什麽都強?”好這一口的還真不少,立馬就有人殷勤的過來接手幫忙了:“摸回來吃的是不是?放心!這個我拿手,交給我來!先得叫這些田螺把肚子裏的髒東西吐幹淨了!”
有人願意接手,秦笙樂的輕松:“怎麽也得吐上兩天才能幹淨了,你們這麽圍着也不是個事兒啊,今天是吃不上的!”
“唉!”知道今天吃不上了,一群人頓時唉聲嘆氣起來:“真想念辣炒田螺的滋味兒啊!放在嘴邊用力一吸,那爽勁兒!最好再加上冰啤酒,簡直賽神仙啊!”
“冰啤酒還不好說?”蕭梧在一邊洗手洗腳,剛從地裏回來全是泥:“咱們現在有電了,冰箱都能用了,倉庫裏面把啤酒找出來,放進去不多會兒就得了。”
沒電的日子習慣了之後,一群人居然都把冰箱這個東西給忘記了,被蕭梧一提醒,頓時嗷嗷叫着往倉庫裏沖,不一會兒就扛着兩箱啤酒沖出來了,直接把一臺大冰櫃裏面滿滿登登全都塞滿了各種牌子的啤酒。
這些都是雇傭兵們的存貨,按他們自己的話來說,沒有酒,那就等于沒了半條命。除了出任務的時候滴酒不沾,其餘時候他們可都是無酒不歡的!
“就這點田螺,咱們這麽多人,能分到幾個?”地龍蹲在水盆邊,看着被泡進水裏的田螺說:“反正也是閑着,要不咱們上河裏摸田螺去吧?”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一致通過,一群人興沖沖的帶上水桶就往河邊去了,到了那邊一看,好家夥!這密密麻麻的,人指不定比田螺還多呢!這是整個基地的人都聞風出動了不成?
“哥幾個,摸田螺啊?”瞧見這一群虎背熊腰一看就很有實力的男人,旁邊湊過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要是摸到的多,就賣給兄弟我啊!放心,咱這價格絕對童叟無欺!”
他娘的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連二道販子都冒出來了!
“還愣着幹什麽?下手啊!”郭宇挽起褲腿就沖進了河裏:“瞪眼看着別人摸到的就能飛到咱手裏來啊?”
“哥幾個!哥幾個!”他們沒答應把摸到的田螺出手,那男人不死心的湊過來:“真的!我給你們的價格保證比別人的公道的多!”這麽一群身手利落的壯小夥兒,制定比那些老弱病殘的收獲多啊,這二道販子賊精明,盯上他們了。
郭宇一咧嘴,一手拎起男人胸前衣襟,單手提着就給扔出去了:“滾!爺爺們自己吃都還嫌不夠,你還想插一腳?”
男人啃了一嘴草,知道這夥人不好惹,灰溜溜的跑了。
不過他們一夥人沒把賣田螺那點收入放在眼裏,別人卻不少動心的,就在他們摸田螺的這會兒功夫,就不止一次的看到有人找到那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出手手裏的田螺了,看到那小子不一會兒功夫就收了不少,地龍頓時心裏不平衡了。
“咱們這樣一個一個摸,還真不如人家等在邊上買來得快!”他看着自己桶裏面淺淺的一層田螺,一臉陰郁:“我看我們也找個人在岸上蹲守着好了,遇上願意賣的咱就收了!”
“滾蛋吧你!”郭宇擡手潑了他一臉水:“那些二道販子收上去那都是要去轉手賺錢的,你以為他們就舍得自個兒吃?咱們呢?咱們不差那口吃的,就為吃個新鮮,跟他們搶個什麽勁兒!你還想把這東西當飯吃吃到飽不成?當心着點兒,不是說這玩意兒容易長寄生蟲?”
“就咱現在這體格,石頭都能給他消化成渣渣了!”地龍嬉皮笑臉的說,彎着腰又開始在水裏翻找起來,忽然覺得腳上一陣癢癢,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腳趾頭上居然鑽進了一條黑褐色的小東西,就只剩下丁點頭兒在外頭了。
“卧槽!這河裏還有螞蟥呢!”地龍連忙照着螞蟥“啪啪”連續拍了好幾巴掌,拍的那小東西自己掉出來了,采用兩根手指捏着丢到了河邊石頭上:“老子的血好喝嗎?曬死你個吸血鬼兒!”
烈日暴曬過的石頭溫度相當高,螞蟥被丢上去之後立刻被燙的蜷縮起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消片刻功夫就得徹底脫水成了螞蟥幹。
地龍并不是唯一一個中招兒的,河邊水草叢裏、石頭底下等等都有不少螞蟥潛藏在內,這會兒這麽多人下河來摸田螺,可算是給螞蟥找到大飽口福的機會了。這些東西咬人并不疼,一般不會有什麽感覺,頂多有點癢癢,尤其是那些小螞蟥,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啊!”不遠處一個姑娘尖叫起來,帶着哭腔:“蟲子!有蟲子鑽進我腿上了!救命啊!”
蕭家寨子一群孩子哈哈笑,覺得這些外地人被螞蟥給吓成這個樣子真是夠沒用的:“那不是蟲子,那是螞蟥!你別用手拽,吐口唾沫上去拍幾下子自己就掉下來了!”
姑娘聞言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那麽惡心?髒死了!”
“怎麽走到哪兒都能看到她啊?”地龍嘀咕了一句,撇撇嘴:“真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都到這個田地了,還特麽瞎矯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