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說。”
蕭逸看着她的臉, 別說兩個條件, 就是十個八個, 他全答應,只要不是…..
顧如約淡然的開口, “第一,你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互不相幹, 第二,你應我一個赦免的請求,無論我用在何人身上, 都可以。”
第一條為自己, 第二條為前世的家人。
顧如約說第一條時, 蕭逸沒有血色的臉更蒼白, 神情挫敗。
待顧如約說完兩個條件, 蕭逸的語氣軟下來, “如約,第二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 別的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唯獨…….唯獨第一條, 我知道我沒資格留住你, 你給我一個機會, 補償你的機會可以嗎?”
“不需要, 你如果非要補償我, 放我走,就是對我最後的補償。”
顧如沒有半分猶豫,一口回絕。
蕭逸閉上眼。
蕭逸重傷未愈,顧如約不急着逼着他答應,西隴鎮能正常通行,她就可以走了,不管他答不答應。
自己做過他的側妃,蕭逸出于一個男人的臉面和尊嚴,不願意放她走。
辛駁進來,顧如約把東西收到背簍裏,說;“辛相公,你昨晚守了一夜,白日我在這裏,你回家歇着吧!”
辛駁看二人情形,好像彼此很不愉快,說:“我晚上過來。”
顧如約主仆是女流之輩,辛駁主動把晚間照顧晉王的差事包攬下來。
“謝謝你,辛大哥!”
顧如約改口,不稱呼他辛相公,關系又拉近了一步。
辛駁清楚要娶桂香,要經過顧娘子這關,求顧娘子的恩典,顧娘子對他的态度,好像不反對把桂香嫁給他,辛駁心裏很高興。
辛駁走後,蕭逸流血過多,身體虛弱,兩人不再交談。
顧如約走出山洞,看見沉香在一條小溪旁洗蕭逸帶血的衣衫,顧如約走過去,坐在溪水旁的石頭上,看着山澗水,清澈見底。
這個地方真美,顧如約喜歡上這裏,寧靜祥和的小村子。
看着忙碌的沉香,“沉香,你在這裏找個婆家嫁了,留在這裏生活,你跟桂香兩人還有個伴。”
沉香雙手用力擰衣衫,“奴婢倆留下,剩下主子一個人,誰侍候?”
顧如約撿起一塊小石頭,用力抛入溪流裏,濺起水花,逗她說;“我再買兩個丫鬟。”
沉香當真了,情緒剎那低落,“主子是嫌奴婢倆個笨,變着法攆奴婢倆個走,桂香嫁給辛大哥,奴婢打死也不走,留在主子身邊,侍候主子一輩子。”
這一世有千般不順遂,投錯胎,成了顧秀才的女兒,繼母苛待,差點喪命,晉王又要舍棄她,送她去死,可還有兩個丫鬟對她忠心耿耿,運氣也不是太壞。
沉香洗完衣裳,晾曬在溪水旁的石頭上,陽光溫暖,兩人坐在溪水旁。
沉香想起,“主子會吹笛子,奴婢想聽,主子吹一曲吧。”
顧如約滿足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取下腰間的玉笛,吹起輕快的曲子。
顧如約走出山洞後,蕭逸就睜開眼,傷口撕裂般地疼,他渾不在意,望着山洞頂出神。
這時,悠揚的笛聲從洞外傳來,隐隐約約,蕭逸側耳細聽,笛聲像山澗的溪流,清越美妙。
這笛聲不會是那個蠢丫鬟吹的,是顧如約吹的。
笛子曾伴随他在皇宮度過無數個孤寂的夜晚,他已經很久沒吹笛子了。
顧如約吹了一曲,把笛子插入腰間,前世,她聽說蕭逸善吹笛,于是日夜拼命苦練,直到死也沒有機會吹給蕭逸聽。
“主子的笛子吹得真好,主子懂的東西很多,在奴婢眼裏,主子比王府的那些女人強多了,可是晉王為何對主子不好,奴婢替女主委屈。”
“沉香,晉王的笛子只想吹給一個人聽,而那個人不是我。”
顧如約掬起一捧溪水,一揚手,水珠四濺,在陽光下晶瑩剔透,顧如約灑脫地說:“沒關系,沉香,不用為我難過,我做的再好,也做不到令所有人都喜歡我,我相信,世上總有一個人,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他的笛子只吹給你一個人聽,如果沒有,我們可以吹給自己聽。”
沉香用力點頭,“主子說得對,鄧少爺不就喜歡主子嗎?五嬸說了,主子如果嫁給鄧少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羅綢緞,呼奴使婢,出門不用走路…..”
顧如約噗嗤笑了,“就為了這些。”
“不為了這些,還有什麽?”
沉香不明白,過上這種日子不是很好嗎?
顧如約循循善誘,“沉香,你說是過像五嬸說的日子好,還是像桂香一樣嫁給喜歡的人好呢?”
沉香想了想,肯定地說;“還是像桂香那樣嫁給喜歡的人好。”
蕭逸的傷勢一日比一日好轉,一晃在山洞裏已經住了七八日。
辛駁下山打探消息回來,跟顧如約站在小溪邊說話,“山下的西北兵已經撤了,這場戰事結束了,我在鎮上聽說,鎮西候的西北兵攻打梁國被圍困的軍隊當晚,二皇子魏王率領一小部親兵,先逃走了,晉王腹背受敵,主帥跑了,梁國兵将無心戀戰,争先恐後地逃跑,正好被鎮西候的軍隊堵住,一敗塗地,魏王逃走後,半路遇到鎮西候的截殺,差點喪命,被親兵拼死救走了。”
顧如約的疑惑未解開,蕭逸王府侍衛,武功高強,又有容安、陳承忠等忠心的将領,關鍵時刻殺開一條血路突圍,蕭逸為何受了如此重傷,能削斷金絲軟甲的利刃,據顧如約所知,世上倒有幾個人擁有這樣的名劍。
蕭逸遇到的一定是勁敵,至于是何路數,不得而知,極有可能是有人針對蕭逸,趁着這場戰争,預至晉王于死地,應該跟鎮西候無關。
兩人正說着,桂香送飯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又過了三五日,風聲平息了,山洞不見天日,不利于養傷,顧如約把蕭逸轉移到辛駁家。
辛駁扶着蕭逸上馬,牽着馬匹來到後山披上。
辛駁家三間泥土房屋,黃泥牆圍着一方小院,家裏就他一個人,平常住在村邊上,村民極少有人來。
三間正房,進門是竈間,辛駁把自己住的西屋騰出來,安頓蕭逸。
仗打完了,顧如約不能總在此地耗着,決定再去西隴城看看。
五嬸吃了顧如約開的藥方抓的藥,顧如約每晚給五嬸按摩,五嬸的腰疼病慢慢好了。
晚間,顧如約又過來給五嬸按摩,說;“我們在這裏住了許多日子,明日我想去西隴城看看情況。”
五嬸很不舍,五嬸跟顧如約主仆相處有了感情,“你們遲早是有走的,我也留不住你們,你去看看,如果不能走,你們再回來。”
五嬸想在鎮上給顧娘子尋一門親事,顧娘子看樣沒留下的意思。
顧如約留桂香在家,桂香在辛駁家裏侍候蕭逸,五嬸哪裏不疑,聽到桂香去辛駁家,反倒挺支持。
辛駁套了平板車,拉着顧如約和沉香去西隴城,顧如約和沉香二人都是西北婦女的服飾打扮,這樣不引人注目。
沿途有從西隴城過來的百姓,辛駁打聽,說西隴城的事端已經平息了,城門開了,正常通行,顧如約跟沉香很高興,看樣可以離開了。
馬車到了西隴城城門口,顧如約望城裏一片太平景象。
由于□□,城門口盤查很嚴,顧如約三個人沒有路引,進不去城。
顧如約和沉香下車,走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兵正檢查入城的百姓,顧如約等了一會,看城門口沒人了,這時候沒有行人經過。
顧如約快步上前,守城的士兵攔住她,“你的路引?”
“我是來投奔親戚的?”
顧如約從包袱裏摸出一塊銀子,在手心裏握着,遞到守城士兵的手裏,“我找你們這裏的孫副将。”
守城士兵會意,把手裏的銀子揣入懷裏,“你要找孫副将啊?你跟孫副将是什麽關系?”
“我跟孫副将的夫人是結拜姊妹。”
守城士兵看看她,這個少婦的氣質不像是普通百姓,于是和顏悅色,“孫副将的親戚。”
恭敬地放行,顧如約三個人經過後,那個士兵還在身後說;“夫人慢走!”
進城後,城裏街道兩旁的店鋪正常營業,街上車馬有條不紊,來往的行人,有商人、做工的、讀書人,面色平靜,腳步匆忙,暴動平息了,一切恢複正常。
顧如約打聽孫副将的府邸,一路找到一座宅院前。
沉香上前叫門,院門關得死死的,叫了半天門,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張老家人的臉,“你們找誰?”
顧如約和悅地說;“我們找孫副将夫人。”
門打開一半,老家人打量着三個人,“你們是哪裏來的?”
顧如約套近乎,“我是秦縣令夫人的妹妹,老人家能通禀一聲嗎?”
秦縣令夫人,常來常往,老家人熟悉,态度緩和,“你們來得不巧,我家老爺調任,帶着夫人離開西隴城了,老奴留下看宅子。”
聞言,顧如約不免失落,西隴城裏,她不認識旁人,一心指望孫副将能幫上忙,這檔口孫副将調任了,真是太不巧了。
沒有孫副将的幫助,顧如約只能想別的辦法。
辛駁和沉香都看着她,等她拿主意,西隴城沒有一個熟人,顧如約思忖片刻,道:“我們去西門。”
西隴城西門是通往西岐國最後一個關口,顧如約和沉香上車,辛駁趕着馬車朝西方向走。
快到西城門,顧如約看城門處蕭索,□□之前,梁國跟西岐過通商,兩國百姓貿易頻繁,□□平息後,西隴國對經過的商販嚴加盤查。
出入境困難,城門關閉。
快中午了,顧如約對辛駁說:“我們先到附近飯館吃飯,順便觀察一下。”
辛駁把馬車趕到離城門最近的一家小飯館,三個人進飯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飯館窗戶正對着西城門。
點了三個菜,外加一壺酒,邊吃飯,顧如約一邊觀察城門口的情況。
三個人在飯館裏坐了一個時辰,顧如約看見只有兩撥人經過,都是镖局押運商號經過此處去西邊販貨,且經過城門時,檢查極嚴格。
普通百姓不允許出境。
有入城的販貨物的商販,城門口的檢查更加嚴格。
顧如約記下出境的兩家商號,一家商號的镖局押運,好像不是本地的貨物。
另一家是本城的,她們适才經過,顧如約注意了,有一家恒興元商號,一般販的貨物,都是茶葉、花椒、絲綢、姜黃、陶瓷、染料等。
她們除非跟着這家商號出境,否則,根本出不去城。
西隴城是通往西岐國唯一的通道。
顧如約是如何要想辦法從這裏過去的,才能到達所要去的地方。
如果早來半個月,孫副将還在的話,送她出境應該不困難,運氣不好。
辛駁也一直在觀察,顧如約問;“這家恒興元商號熟悉嗎?”
辛駁搖頭,“這家商號名頭很大,提起他家,城裏人都知道,這家商號是個分號,中原的貨物發到這裏,販運處境,掌櫃的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南邊過來的。”
“這家龍勝镖局熟悉嗎?”
貨物上插着龍勝镖局字樣的大旗,龍勝镖局應該是通行證,一般镖局押運貨物,走固定的通道,常走的路,兩國交界地帶比較亂,是流寇盜匪猖獗的地方,镖局早沿途打點好,暢通無阻,可保貨物平安。
辛駁端着酒盅,抿了一口酒,“這個镖局不是本地的镖局。”
如果要從這上頭打主意,顧如約只能從商號這一方突破。
人生地不熟,難度很大,顧如約舉着箸,半天沒落到盤裏的菜肴上,凝神片刻,問:“這家商號能找到接洽的人嗎?”
辛駁沒把握,“試試看,村子裏的人有住在鎮上的親戚,求他們看是否可以聯系上。”
“打通關節錢不是問題。”
好在逃走時,顧如約帶上金銀珠寶首飾。
不急着回去,顧如約擺手招呼,“夥計。”
跑堂的活計跑過來,“客官,什麽事?”
“上兩個菜。”
夥計問:“客官點什麽菜?”
“你店裏招牌菜,随便上兩個。”
跑堂的下去,一會功夫,上了一涼一熱菜。
又坐了一個時辰,沒有其他的商號的貨物和镖局通過城門。
顧如約看已經是下午,吩咐沉香付了飯錢,三個人往回趕。
天近黃昏,蕭逸躺在南窗下的炕上,早晨辛駁和顧如約在院子裏說話,看樣要出門,這一整日跟前就這個桂香丫鬟。
太陽升到正中,桂香端來飯菜,一碗精白米飯,一碗小雞炖蘑菇,一罐雞湯,放在炕沿邊,桂香放上炕桌,把飯菜放在炕桌上。
盛了一小碗雞湯,端着飯碗,撥了幾塊雞肉在碗裏,說:“我家主子買了一只老母雞,殿下受傷,流了許多血,給殿下補一補身體。”
桂香單腿跪在炕沿邊喂蕭逸吃飯,蕭逸吃一口飯,喝一勺雞湯,眸色暗沉,“你主子去哪裏了?”
知道桂香實誠,顧如約走時特意交代桂香,桂香照着主子的話回答,“辛駁拉着我家主子和沉香去鎮上給五嬸抓藥。”
“從後山走的?”蕭逸随意地問。
“嗯”
桂香本能答應一聲,過後反應過來,局促地糾正,“不是,是從前山走的。”
蕭逸來辛駁家的路上,留意觀察了,辛駁家在這座山的後山南坡,而他受傷的地方在北面。
他故意試探這丫鬟,這丫鬟不善說謊,一眼便能識破。
顧如約故意隐瞞他,蕭逸喝雞湯,嘴裏淡而無味,桂香看他對雞湯不敢興趣,好心地說;“這雞湯裏我家主子放了補身體的草藥,格外香,早起煮了一個多時辰,骨頭都酥爛了。”
真是顧如約特意替自己炖的雞湯,蕭逸一口氣喝了兩碗雞湯。
吃完午飯,蕭逸讓桂香拿被褥墊在背後,這樣他倚靠着從窗戶能看見小院的院門。
桂香把晉王沒吃完的飯菜端下去,洗了碗筷,又在竈間吃了一口早晨剩下的餅,喝了一碗熱水。
新沏了茶,端着茶水回到正間西屋,看見晉王還是她出去的姿勢,眼睛望着窗外。
心想,晉王整日卧床,不能下地行走,一定挺憋屈。
晉王臉朝窗外,也不看她,桂香放下茶盞,剛想出去,聽見晉王的聲音,“她去西隴城這麽久,來回三十裏地不是早該回來嗎?”
桂香吓了一跳,晉王怎麽知道主子去了西隴城。
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整話。
蕭逸也不指望這個愚蠢的丫鬟回答,倒像是自言自語。
丫鬟的态度,已經表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日頭慢慢西移,透過低矮的院牆,蕭逸終于看見門口出現顧如約的身影,看一個地方久了,眼睛有點發酸,他揉揉眼睛。
就這一功夫,再睜開眼睛,顧如約的身影消失了,蕭逸睜大雙眸,仔細看,沒有了顧如約,只有辛駁一個人走進小院。
辛駁跟院子裏的桂香說了半天話,桂香解開腰間的圍裙,走出小院。
辛駁直接朝正間走來,進了西間,蕭逸側過頭,“她呢?”
辛駁知道晉王問的是顧如約,沒人告訴他,他隐約猜到顧娘子的身份,看晉王盯着顧娘子的眼神,知道兩人的關系。
“回去了。”
辛駁話少,答了句,便出去端飯去了,他分明看見晉王眼底的一抹失望,男人對男人的了解,他知道晉王很在乎顧娘子的。
桂香已經做好晚飯,鍋裏剩的雞湯還滾熱的,辛駁給蕭逸盛了一碗端來。
蕭逸端着碗,一口口地喝着雞湯,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辛駁自到竈間去吃飯。
顧如約主仆三人回到五嬸家裏,五嬸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正等着她們回來。
看見她們的影,說了聲;“回來了,洗手吃飯。”然後去竈間,把飯菜擺上桌。
初夏,天氣漸熱,院子裏風涼,在院子裏放上桌子,四個人圍坐吃飯。
五嬸把一盤韭菜炒雞蛋往顧如約跟前推了推,“情況怎麽樣?能走嗎?”
顧如約夾了一筷子雞蛋,細嚼慢咽,“西隴城裏現在查的嚴,出不去,能通關的只有幾家商號,往西岐國販貨。”
五嬸一聽,倒放心了,“你們可以多住些日子。”
顧如約停住筷子,看着五嬸,“我想盡快離開,我有預感,怕晚了走不掉。”
她不能跟五嬸明說,晉王傷好後,她脫身就困難了。
五嬸一驚,“怎麽?你婆家那邊還不放過你嗎?”
顧如約望着飯碗,點點頭,“如果被發現,我可能走不了,就要被他們抓回去。”
五嬸一聽,替她着急,“那可怎麽辦?”
顧如約放下碗筷,“五嬸,村子裏有沒有誰家的親戚在西隴城跟恒興元商號熟悉,我想找到關系,跟商號馬隊一起出關。”
五嬸想了想,村子裏有幾戶人家的親戚在西隴城裏住,這家商號有點耳熟,突然一拍桌子,“有了,村西頭你楊大娘家有個親戚,好像是楊大娘的侄子,在這家商號裏做事,我聽她提起過,還往城裏捎過東西。”
顧如約心豁然開朗,急忙說:“五嬸能不能幫我問問。”
“好,我吃了飯去找你楊大娘。”
吃過飯,五嬸出門去找楊大娘。
沉香撿桌子,桂香燒一鍋熱水,顧如約在柴房裏沐浴。
顧如約沐浴出來,正好五嬸進院,顧如約迎上前,“五嬸,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你楊大娘的侄子在這家商號打雜,你楊大娘說了,你去找他,不過他一個夥計,說話不一定頂事。”
顧如約忙說:“求楊大娘的侄子給我引薦一下商號掌櫃的,其它的事,我自己出頭辦,我明日再去一趟,找楊大娘的侄子。”
“你明日去,你楊大娘要給她侄子捎點東西,我讓她送過來。”
五嬸說着要往外走,顧如約喚住她,“五嬸,我明早過去取,不用楊大娘跑一趟。”
次日,整個上午,蕭逸跟前就桂香一個人侍候,辛駁一早便套車出門去了,顧如約和另一個丫鬟的人影都沒見。
蕭逸問桂香,“你主子今日又出門了?”
桂香說話也不敢看他,低着頭,“主子說去買衣料,西隴城的衣料全,順便逛逛。”
“昨日不是去了嗎?”
明明晉王說話聲音不高,嗓音低沉醇厚,桂香聽在耳朵裏,心緊縮了一下,“昨日主子看好一塊衣料,被別人買走了,綢緞莊掌櫃的說今日去,衣料能到貨。”
蕭逸撇了一眼這丫鬟,說謊別總低着頭,你跟着你主子就什麽都沒學會,不知道隐藏真實情緒,還是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模樣。
“這來回三十裏地,為了一塊布料折騰兩日,這好像不是顧如約的風格。”
桂香的頭低得更深了,手裏絞着衣角,不知怎麽作答。
蕭逸胸悶,傷口又扯疼起來,掉頭望向窗外。